和山下不同,这里的黑是真正的黑,少人居住的地方少有灯光,黑云树的树冠又拦住了天上最后一点亮光,如今这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好在林渊早有准备,早在家里的时候,他就拿上了手电筒。
没等林渊叫海婆,正对院门口的屋门开了,早就等在那里的海婆大概一直坐在屋里等林渊,一旦确认过来的人是林渊,海婆就立刻出门开门了。
林渊并没有和海婆过多寒暄,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已经算是夜晚,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海婆也不是个啰嗦的老太太,林渊干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给他打着手电筒。
把从家里带过来的备用锁安在栅栏门上,下午做的简易门档林渊也没拆除,而是将它作为二重保险谨慎的继续使用。
处理好这些还不算,林渊还去养鸡房检查了门窗,示意海婆将排气设施开到最大,林渊把养鸡房的门窗全部关好了,这样一来,一旦林渊将养鸡房的门锁上,养鸡房就彻底是个密室了。
做完这些林渊还没打算结束,他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些夹子,没错,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捕兽夹,林渊在院子里勘测一番,将夹子布置在院子的四角,然后又在其他几个地方挖了几个陷阱。
从小在山上海边玩大的小镇男人,他们天生就会这些。
沿着院子又走了一圈,确定自己的布置已经差不多,林渊这才对海婆道:“院子里现在到处都是陷阱,海婆你晚上就别出来了,今晚好好睡一觉。”
“那你呢?”海婆点点头,然后问林渊。
“我今天就在养鸡房待一晚,看看那东西来不来。”显然,林渊心里早有盘算。
“那我给你在养鸡房支张小床?”
“不用,我去搬把椅子就行了。”说完,亲自将海婆送回了主屋,又从主屋拖了一把椅子出来,将主屋的大门锁好,林渊重新回到了养鸡房。
将椅子摆放在养鸡房走道的正中央,林渊坐在了椅子上。
静静地,他看着前方的门,他的眼中看似只有前方的大门而已,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已经高度集中,养鸡场的任何声音都无法逃脱他的耳朵。
快要进入深夜了,养鸡房内的鸡都安静了,只有偶尔有几个贪吃的家伙啄食的声音,再有就是排气扇持续的低鸣。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林渊从包里拿出了第一罐罐装咖啡喝掉了。
然后,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喝掉了第二罐。
一夜无眠,他就这样撑到了第一声鸡鸣快要响起的时间。
然而——
鸡鸣声却一直没有响起。
海婆过来清点的时候,发现鸡笼又空了两只。
养鸡房内剩下的最后两只公鸡,被偷了。
“这是个爱吃公鸡的贼,到现在为止,被偷的全都是公鸡。”海婆为这只小贼的行为进行了评论。
林渊:“……”
他先是检查了养鸡房的所有门窗——所有门窗都关的好好的,没有一点从外面或者从里面被破坏的痕迹。
林渊又去检查外面的夹子和陷阱——同样的一无所获。
不,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其中一个夹子合拢了,林渊在上面发现了和栅栏门上一样的爪痕,看样子这里曾经有什么东西被抓住了,但是却被对方大力脱逃,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会留下点皮毛甚至血迹什么的,然而这里除了爪痕以外什么也没有。
不……
也不能说什么也没有。
林渊注意到在夹子上以及夹子附近有一些黑色的灰末。
用手轻轻一捻,那些灰末完全无法留在手上,很快就消失了。
偷鸡贼是一种来无影去无踪,身上可能脏兮兮的诡异生物——林渊心里判定道。
他想勾勒一下对方可能的样子,然而大脑中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想不到。
带着海婆准备给他的早餐去警局上了半天班,下午的时候他再次回到了海婆家。这次他不是直接去的,而是先去自家的商业街一趟,在街上买了更多的夹子并两只公鸡,又买了三罐罐装咖啡,这才拎着一大堆东西重新站在了海婆的院子里。
这一夜过去,养鸡房的门窗依旧关的严严实实的,夹子也一个没有被碰触,然、而——
林渊买的两只公鸡被偷了不说,他没来得及喝的第三罐咖啡也消失了。
“……”
那东西来过自己的脚边都没有被自己发现,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林渊有点不寒而栗了。
他原本还打算继续蹲守的,结果还是他外婆忍不住了。
“连续两天不回家睡觉,也不回家做饭,今天还想睡在外面?喂!阿海家的饭就那么好吃吗?”第三天晚上的时候,花臂的大龄女青年·林家外婆金刀大马的坐在了海婆婆的屋子里。
“履行公务而已,海婆这里……有一只奇怪的……生物,会偷鸡。”想了半天,林渊最终决定用“生物”来形容对方。
“就为了抓一只偷鸡贼,你把家里的夹子都拿光了不算,还把老黄家铺子里的捕鼠夹全买空啦?”花臂女“青年”挑了挑眉毛。
“……”林渊。
“好吧,反正今天你是不会回家做饭了,我就在阿海家蹭饭,蹭完饭天也黑了,我也不回去了,和你一起看看,到底是只什么样的偷鸡贼。”就这样,林外婆一语定下了今晚的计划。
于是,这天晚上,和林渊一起坐在养鸡房的人变成了两个。
一人一杯咖啡,祖孙俩对坐着,头顶上方是规律发出声响的排气扇。
然后,就在林渊开第二罐咖啡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对面的外婆弯下身去:
“这几天你抓了半天也没抓到的偷鸡贼……”
“就是这个玩意儿不成?”
等到外婆重新抬起身的时候,顺着花臂看过去,林渊看到外婆的手上赫然多了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