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我不教给你们,聂家他们也做不长。我可以教你们个别的办法挣钱,但条件是,给大姐撑腰,不许让那家人欺负她们娘俩。云彩是你闺女,不是下人,不准再对喝骂殴打!家里的活儿让大的干,你们不愿意就自己干,云彩还是个孩子!”云朵话说完,那边云彩已经红着眼哭起来。
怕杨氏和云铁锤打她,不敢哭出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抖着小肩膀,不敢出声。
云朵看的一阵心疼,小云朵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她才没有一丝求生的念想。这重男践女的行为她没办法阻止,也无法改变,只能尽一份力帮助她们。
杨氏还以为是啥条件,原来就是这个,“这有啥好提的,人家还不都是这样的!”
“我不管别人家。就因为你们以前对我不好,我才不想孝顺你们。”云朵要让他们意识到,待孩子好,才会被孝顺,这样就不会肆无忌惮的打骂云彩了。
杨氏和云铁锤脸色都难看了。不过这也实在不算啥条件,杨氏就同意了,“这个我答应了,你说要做啥挣钱的法子?”她是想卖鱼的,清湖就在村头,捞鱼都不要钱,无本的买卖啊。
“我先提醒你们,做这个需要本钱,还要下功夫,不仔细就容易坏了。但要是做好了,以后每年都能大赚一笔。还不用常年忙活,过季儿就闲。”云朵来的路上,见村里很多柿子树,都挂着红红的柿子,有的已经熟透了,落下来。
她搜寻小云朵的记忆,村里种的那些柿子树,是之前一家柿子园,后来发财举家搬走了,那柿子园本送给族叔老两口,结果老两口儿子出去干活死了,俩人也撑不住,前后离世。走之前把柿子园里的柿子树送给了村里,让村民自己移栽,结个柿子吃,也能卖俩钱。
但柿子这东西不像苹果梨子可以放,它是不熟的时候涩的不能下口,熟了几天不吃就坏。节季一到,所有柿子都上市了,价格再便宜,也卖不完,吃又吃不完,还不怎么好吃。久而久之,那些柿子熟烂了就烂。还有人嫌弃落的柿子脏,把柿子树挖了砍柴烧了。
云朵把镇上逛了一个遍,又在县城里逛了遍,却是没有看到卖柿饼的,那说明现在还没有柿饼这个东西,不然这些熟了的柿子也不会无人问津了。
一听要本钱,云铁锤立马就拉了脸,“家里哪有本钱!做鱼都不要本钱,你个死丫头弄个要本钱的,坏了还赔本的,你这是想吭你爹娘啊!”
“现在做鱼也是要本钱的,无本的买卖除非人家有能耐,空手套白狼。这法子你们要愿意我就教给你们,不愿意就算了。”云朵冷笑一声。
“你先说说做啥东西?”杨氏是知道鱼不好捞,聂家才买鱼的,天冷了,水上结了冰,那就弄不到鱼了。
“村里很多柿子都熟透了,吃不完卖不掉就扔了,你们花低价钱买回来,做成柿饼,就能大赚一笔。”云朵个人也很喜欢吃柿饼,不过有些柿饼为了让人看起来有柿霜,无良商家就撒石灰上去。
“柿饼?啥柿饼?咋做的?能赚多少钱?”杨氏听大赚一笔,心里就痒痒了。
“能翻十倍。就是要花功夫,短时间内挣不到。”云朵把话都说在前面,省的她在找茬儿。
短时间看不到钱,云铁锤拉着脸,“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挣到钱,你让聂家做柿饼去,我们做鱼!”
云朵眼神淡淡的看着俩人。
最后还是杨氏点了头,“真能翻十倍?”
“不确定,有可能翻五倍,也有可能翻二十倍。”云朵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杨氏脸色黑了黑,不过还是被那翻倍的钱诱惑到了,“你说咋做吧!”
云朵就教她怎样做柿饼。
这做柿饼首先得选好柿子,无籽或者少籽的。选好柿子用绳子绑住挂起来晒,晒一下剥掉皮,再晒,晾晒的中间捏三次,形成柿饼。手工柿饼是要自然干燥,慢慢的一步步来的。
现代的柿饼多是人工干燥的,失却了柿饼纯正的味道。
杨氏怕自己再弄不好,让聂大郎等着,叫云朵和她去后院菜园子摘柿子。
当初移栽柿子树的时候,杨氏心渴,挖了三棵,载上发现菜园子里的日头都挡住了,种菜长不好,这有挖了砍柴烧,只留一棵。
云朵告诉她选啥样的柿子,摘了一筐子。又用绳子绑住挂起来,她先削了几个皮,告诉杨氏怎样晒,在院子里怎样搭架子。就让她和云铁锤出去买柿子。
杨氏还拦着不让走,“这买柿子可要花不少本钱,要是做坏了就赔大了。你隔两天过来看一次。”
云朵朝天看了眼,“我隔几天抽空过来看一次。”也顺便看着,让云彩能好过一点。
“累死累活给人家做牛做马,看人家给你啥好处了!”杨氏嘀咕着骂了一句,不耐烦的摆手,“走吧!走吧!”
云朵摸摸云彩的小脑袋,和聂大郎回家。
云彩有些不舍的看着她,二姐会做鱼做柿饼,还可以不挨打,真厉害!
出了门,门外有几个在一块说话的,笑着跟云朵打招呼,“给你爹娘做啥好吃的了,香味儿飘了半个村子!”
花石沟虽然不大,但也有不少人家,一碗菜的香味儿能飘半个村子实在夸张了。
云朵笑笑没解释,这些人是为了打听做鱼和小龙虾的事儿,小云朵以前也不好说话。
见她不说,还有人非得说出来问问。
杨氏出来看着。和拦着云朵打听的几个妇女高声说话。
云朵借着机会,忙和聂大郎出了村子。也幸亏云铁锤是分家出来的,屋子盖在村头不远,很快就出了村子。
走出去一段路,云朵回头看花石沟,不大的一个村子,村子里不少柿子树挂着红红的柿子,只是秋天里,树叶都往下落,已经有几分萧条。
再看前方清湖边的白石村,隐在树后,树上的叶子所剩无几,随着秋风哗啦啦响。
两个地方她都不想去,也都不是她的家。
云朵叹口气,干脆拉着聂大郎上山,“离天黑还早,我们去摘野果子吃吧!”
聂大郎能感觉到她的失落,正准备说话缓解她的情绪,就见她自己一瞬间转变了过来,一下子就跳跃到吃上,他微微挑起眉头,“山楂?酸枣?”
云朵像是想到酸溜溜的酸枣子和山楂,嘴里酸水已经下意识的沁出来,嘴角不住的抽了两下,“不是还有别的野果子。”
聂大郎转过头笑了。
这时候山上的野果子差不多都被上山的孩子们摘光了,除了酸倒牙的酸枣和山楂,要摘野果子吃那就得往山林里走。
聂大郎捡了个棍棒,“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蛇虫鼠蚁,不用怕。”
云朵小脸僵了一瞬,紧跟在他后面。
走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他们就看到了野果子树,不知道结的什么果子,只有大拇指大小,橙黄色的,看着就很多汁。
树有点高,树枝却不怎么粗,还是斜着的。
“我瘦,我爬上去摘!”云朵突然来了爬树的兴致。
“你行吗?”聂大郎看着她的新衣裳。
“行的!我会爬树!”云朵让聂大郎站在一旁等着,她活动了下俩膀子,抓着树就往上爬。
小时候她每个暑假都要去爬树,只是有次掉下来,被树枝挂住,病了十几天治不好,奶奶带她去找神婆,村里的神婆说她的魂儿被挂在某某树上,正是爬的那棵树。之后奶奶就看紧她,不让她爬树了。
聂大郎看她动作有些笨拙的爬上熟,稍不小心就滑下来,“你下来,我找个棍子打。”
“没事儿!”云朵喊一声,又奋力往上爬。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多少年没爬过树,这又是棵斜着长的小树,抗衡了一会,差点掉下来,她抓紧树干,伸脚踩上面的小树杈。
“小心……”聂大郎看她身形晃了下,急忙往前两步。
云朵却已经自由落体,碰的一声砸下来,疼的她惨叫出声,“…痛……”
聂大郎急忙过来看她咋样,就见一个冲过来的兔子慌乱不择路的撞在了树上,被痛的翻身的云朵压在了身下。
“啊啊……”突然压住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和那地上的草完全不一样,云朵吓的急忙爬开。
那只灰毛兔子先是撞了树,又被云朵压了下,已经伸腿瞪眼了。
聂大郎有些膛目结舌。
“兔子!聂大郎快看,是兔子!”看是兔子,云朵兴奋了。野味好吃,而她不会打猎,这兔子太难能可贵了啊!
聂大郎默了下,“嗯。是兔子。”这是什么运?
云朵已经麻利的抓了起来,兔子还在蹬腿,却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
聂大郎扶着她起来,“没摔坏哪吧?腿疼不疼?腰呢?手?”
事实上,地上的草挺厚的,云朵爬的又不高,也没摔太狠,就是屁股挺疼的。
看她揉屁股,聂大郎皱着眉,“下次不许再爬树。”
云朵抬眼看树上挂的野果子。
聂大郎找来个长树枝,对着树上打了几下,地上就落了一片。
俩人把野果子都捡起来,找到个水洼洗了洗,一路吃着回家。
野果子酸甜,有点像番茄味儿,却比番茄多了几分果香,也甜一些,云朵吃了一大半。
聂大贵几个都在清湖边,撒网捞小龙虾,云朵看了下,和聂大郎直接回了家。
张氏正担心,看到俩人回来,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哪里来的兔子啊?”刘氏一眼就看到了聂大郎拎着的兔子。
甘氏也讶异,“这兔子还不小。”要说杨氏回的,那是不大可能的。
“是我们在山上捡的!晚上可以吃兔肉了!”云朵抓到兔子的时候,脑子里就闪过了几种兔肉的吃法。
“山上真能捡到兔子?我们也去了那么多次,都没捡到,偏你们走了运啊!”刘氏嗤了一声。
“本来要摘野果子吃,我从树上掉下来,吓的这只兔子撞了树。”这就是守株待兔,云朵有点小得意。竟然还真有兔子撞树。
刘氏脸色僵了僵,“兔子会撞了树!?”
“从树上摔下来?有没有摔到哪?”张氏忙过来给她看看。
“没有,就是有点疼。落在草地上了。”云朵摇摇头。
“没有就好,以后可别爬树了。想吃野果子就拿棍子打下来,摔着了可得受罪!”甘氏也道。
云朵应声,跟甘氏要剪子,“趁活着的时候杀了,肉也会更鲜美。”
柳氏在一旁笑,“还是云朵运气好,摘个野果子摔了没事儿,还得了一只兔子。”
这边云朵把兔子皮剥掉,那边聂老汉就回来了,一看有兔子肉吃,顿时两眼放光,“这兔子在哪个地方捡的?明儿个我也去转转去!”
云朵呵呵,典型的懒汉。
聂大贵几个陆续回来,都对晚上的兔子肉很是期待。
甘氏收了鱼,又忙着刷小龙虾,明儿个备用。
聂梅做饭,云朵开始炒腿子肉。
刘氏不善的问云朵,“你回娘家把鱼教给你娘了吧?”
“他们不会做鱼,我也不会教。”云朵冷冷瞥她一眼,继续翻锅里的菜。
“谁知道你有没有拿我们家的东西补贴娘家!”刘氏不满的找茬儿。
云朵停下动作,“一,我没有拿你的东西,也没有拿你家的东西。二,他们生我养我,就算我补贴娘家,也是应该的。”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别听到柿饼的事儿又找茬儿。
“你!娘你看看!这贱丫头光明正大的拿家里的东西补贴娘家,还应该!?应该个屁!谁家媳妇儿把东西都顶到娘家去的!”刘氏找到突破口了。
甘氏听张氏说了,拿了一条鱼,一篓子小龙虾,别的一点没拿,她怒声喝止刘氏,“你回娘家我让你空手过吗!?瞎吵吵啥?正事儿不问,一天到晚就吵吵这些,你的眼长哪去了!?儿子的亲事定了?娶到儿媳妇了,你干活挣钱了?”
她一连几个问题,说的刘氏反驳不出话来,只能不忿的瞪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