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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不等找来张氏就没了。
    不过尽管此刻张氏还活着,整个人看着却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空洞的眼神,铁青的脸,在夜色下甚是赫人。
    三丫尖叫一声也扑了过去,抱紧张氏的腿不让她乱动,生怕张氏会出点什么事。
    平日里没少听说上吊故事,无非就是拿绳子或者跟张氏一样拿长长的腰带上吊,并不知道张氏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上吊是会死人的,俩孩子都怕张氏死掉,所以不让张氏踹开那捆柴火。
    可是俩姐妹这样也没有办法把张氏给弄下来,急得三丫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爹你快想办法,再不想办法娘就要吊死了!”
    哭声太过响亮,将几房人都吵醒,连一向睡得沉的老爷子也吵醒了。
    张氏这个样子还有脸色吓得顾大河直打哆嗦,一下子跌倒在地,抖着嘴片子说不出话来,脑子也一片空白,咋也想不明白自家媳妇这是怎么了。被三丫那一叫倒是回了点神,可脑子一片空白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跳带爬地跑了过去,将四丫挤到一边,抢着抱张氏的腿,声音颤抖中夹杂着哭腔。
    “媳……媳妇,你别吓我,你快下来……”
    三丫见顾大河如此没用,也是恨极了他这一副模样,可身为女儿的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哆嗦着唇对被挤到一边的四丫道:“留儿你快去找小叔,让小叔来帮忙,快去!”
    四丫虽然害怕,可也听懂了三丫的话,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目送四丫出去三丫吊起来的心依旧没有放下,因为她不知道现在一动不动的张氏是否还活着,抱着张氏的腿她感觉不到半点温度。她不知道死人身上是什么温度,只觉得张氏现在的温度就如她抓过的死蛇身上的温度,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害怕。
    四丫跌跌撞撞跑到四房的时候,被吵醒的顾大湖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打算出去上一趟茅房再回来睡,刚出门就遇到哭着跑过来的四丫,小丫头跑得太急,连鞋子什么时候掉了一只也不知道。
    “呜呜,小叔,快……快帮忙,我娘上吊了。”
    正是深夜,时不时还刮过一阵凉风,听到四丫哭着说了这么一句,吓得顾大湖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机灵了起来:“你说啥?你娘上吊了?”
    四丫哭喊道:“上吊了小叔,快帮忙,在柴房。”
    顾大湖一听,那还得了,赶紧朝柴房奔了过去,丝毫没注意到四丫的语病,哪怕是注意到也懒得计较,还能祈祷一个不足九岁的孩子在这种时候说话逻辑不成?能听懂已经很不错了。
    房内被哭声吵醒正闭眼打算继续睡的柳氏,听到后也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嘴里嘀咕:“这大半夜的也不消停,大冷天上吊也不怕硬得快。”最紧要的是柳氏想到,这个家要是出了个上吊死的,可就真的出名了。
    想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赶紧披上衣服也追着跑了出去。
    ☆、不去看
    出个坐牢的顶多让人叨念几年,要是出个上吊的可是能让人当故事说几十年的。柳氏心里一百个看不起三房一家子,可现在不是还没有分家么?这没分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顾大湖一冲进柴房看到的就是父女俩抱着张氏的腿,张氏脑袋挂在布带上不知死活,饶是做好心理准备也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这……不会死了吧?
    柳氏跟在后面跑得比四丫还要快,见顾大湖在发呆,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个呆子还看啥呀看,还不赶紧救人去!”
    顾大湖一个哆嗦回了神:“是是,先救人,先救了人再说!”
    可是上了前顾大湖却不知道该咋办才好,惊惶无措地看向自家媳妇:“这咋救?我……我也不知道该咋救啊!”
    柳氏气得想吐血:“还咋救?赶紧把人弄下来呗!”
    顾大湖还是慌:“可这脑袋被套住了,咋弄啊!”
    柳氏一看也不是个办法,赶紧跑了上去,连打了顾大湖好几下:“你快点把我抱起来,我去把三嫂的脑袋给弄出来。”
    顾大湖‘哦’了一声,立马蹲下身抱着柳氏的腿站了起来。
    柳氏也是恰好想到这个办法,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害怕,被顾大湖抱起来后冷不丁看到张氏那如同死人般的表情后,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伸手朝张氏那拒离自己不过半臂远的脸给推开,自己也没稳住一个倒仰。
    “我滴娘咧,吓死我了!”
    这一无心之举,将张氏那本来就没有套牢的脑袋给推了出去,没有了布带的支撑张氏也是一个倒仰,朝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顾大河急忙去扶张氏,却有心无力,与张氏一同倒了下去,被张氏压在身下,正好压在那条瘸腿上,伤上加伤痛得顾大河惨叫一声,声音无比凄厉,盖过同样倒仰摔倒柴火推里的柳氏的痛呼声,一下子全福家上下哭骂声戛然而已。
    被吵醒的周氏与大房自然没心脾气,本待在房间里骂骂咧咧的,可听到顾大河这么一声惨叫,纷纷打了个哆嗦,终于觉得可能出了大事。
    “这,这又咋……咋了?”顾大湖夫妻觉得没被张氏吓着也得被顾大河给吓死,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小痛,问起对方的情况来。
    顾大河哭丧着脸:“我的腿好像又断了。”
    “啥?啥?又……又断了?”柳氏一脸惊诧,这本来断了一条腿都只能靠跳着走,这又断了一条岂不是以后都是躺着过了?要真这样……换成她是张氏,估计也觉得还不如直接吊死了算了。
    这大晚上的,还真是晦气!
    被吵醒的大房与上房都陆续赶了过来,得知张氏上吊之后的事情,个个神情都不太好,饶是周氏再泼皮看到张氏这么一张死人脸也忍不住发悚,只敢指桑骂槐,对着陈氏又是打又是骂,一脸心疼。
    当然,周氏心疼的是她的银子,而不是心疼老三一家。
    因为老爷子发话了,必须给老三俩口子请大夫,否则要她好看。周氏虽然平日里跋扈惯了,可很多时候老爷子的话不敢不听。
    全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况且哭声与惨叫声这般凄厉,住在隔壁的自然听到,只需认真听一下便能大概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躺在里头的顾清伸脚踢了踢顾盼儿:“那边出事了,你不过去看看?”
    “不去,关我鸟事!”
    “咋不关你事了?你没听见?出事的可是你爹娘。”
    “死没?”
    “应该没死。”
    “那不就成了?”
    “……”
    顾盼儿当然听得见,甚至听了个一清二楚,自然无比了解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不觉得那跟她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无非是张氏觉得活得太痛苦不想活了,所以上吊了呗,至于顾大河那一声惨叫,很明显啊,他自己都说了,腿又断了。
    比起顾盼儿的淡定,顾清是相当无语,同时心里头也拔凉拔凉的,自家这个疯婆娘可是薄凉得很,连亲爹娘出事都可以如此的冷淡,她还有没有心呐?
    与此同时,顾清也在好奇,这疯婆娘会在意啥。
    “你这样看着我做甚?不用睡觉了?”顾盼儿没好气道,被顾清那奇怪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不禁有些烦闷。
    顾清惊讶:“这么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顾盼儿挑眉:“你那耗子般的贼亮的眼神儿,就算夜晚再黑,也是闪闪发亮的,更何况还有月亮照进来呢,我是眼瞎了才看不清。”
    当然,这月亮一不是从门口照进来,二不是从窗户照进来,是从房顶的漏洞里照进来的,虽然没能照亮整个房间,但也带来几缕光线。
    对这个房顶,顾盼儿表示担忧,应该想办法修一下。
    顾清黑着了脸:“臭女人,你那才是耗子眼神,比鬼还亮!”
    顾盼儿伸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嘿嘿一笑:“错,我这是神眼!”
    顾清鄙夷:“狗眼还差不多!”
    不料顾盼儿没有反驳,相反还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也不错,正好多管闲事,抓你这只耗子!”
    顾清:“……”好想骂人有木有?!
    “睡觉吧少年,大半夜的不睡觉,怪不得你不长个子!听说小孩子不按时睡觉,或者睡得太少,是很影响长个子的哟,你要小心哦!”
    “……我觉得你可以闭嘴了!”
    “哇咧,我这算不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不睡觉你就到隔壁看看,至少别吵我!”
    “咦,开窍了?终于想长个子了?”
    “……”
    顾清默默无言,以十分强硬之姿将一条腿伸了出来,对着顾盼儿的屁股狠狠地踹了过去,无比觉得自己默认跟这疯婆娘同一张床上是一种错误。
    顾盼儿屁股一抬,趁着那条腿没缩回去压了下去,心中一阵得意:小样,想踹我,没门!
    顾清黑着脸另一条腿也踹了过来,顾盼儿依葫芦画瓢,将顾清另一条腿也压上,嘴里嘟嚷:“两条腿垫着比一条腿垫着舒服多了。”
    顾清先是沉默了一下,后猛地扑过去撕咬:“我咬死你!”
    ☆、陈氏堵门
    顾盼儿跟顾清打闹了一会就将顾清踢回去睡觉,只是自己闭上眼睛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想修炼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修炼。顾盼儿望着破损的屋顶想了很久,觉得那不是自己的感受,绝逼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感情在作祟。
    隔壁咋样关她鸟事,又不是她的亲爹亲娘,是原主的好不好?
    可不管顾盼儿怎么说服自己似乎都没有用,不免烦躁起来,就这么翻来覆去整整一个晚上也能睡着觉,旁边的小相公倒是睡得挺沉,估计白天累着了。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顶了对熊猫眼,脸色极为难看,时不时瞪一下隔壁方向。
    顾清一看顾盼儿的脸色顿时就乐了起来:“还说不担心,口是心非的疯婆娘,活该你一个晚上睡不着觉。”
    顾盼儿反驳:“谁说我没睡着觉的?”
    顾清指了指顾盼儿的眼睛:“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顾盼儿不用去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有黑眼圈,可有黑眼圈也不能证明没睡觉吧?只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干脆翻了个白眼。
    “担心就过去看看呗!”
    “不去!”
    “不怕晚上还睡不着?”
    顾盼儿邪邪一笑:“我今晚要还是睡不着,就把你给办了!”
    “……”流氓!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似乎很期待!”
    “我期待把你咬死!”
    顾盼儿摸着手臂挑了挑眉,还别说,这小子这口牙换得不错,昨晚那一口都把她给咬出血了,有小豹子的潜质,不过……现在还是小病猫一只!
    看到顾盼儿摸手臂,顾清示威般呲了呲牙,面露得意。
    而顾盼儿看到顾清这副表情很想开口损他一下,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虽说她一点都不怕这小相公,可要真把这小相公给惹恼了似乎也不太好,看在他还小的份上,让他点好了。
    “昨天那只野猪别全炖了,就炖半扇吧!”想到吃的,顾盼儿摸着肚子眉飞色舞起来,作为炼体的一员,吃乃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
    半扇?!
    顾清嘴角一抽:“你果然是猪!”不过话锋一转,顾清咧嘴笑了起来:“半扇猪肉没有,猪下水就有一堆,要的话给你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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