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格知边吃边听他们三人说话,抬头正好看见静好抬头对解楠笑了下,突然就没了胃口。
剩下一个林寒专心致志地吃着饭。
终于等到吃完饭送走人,秦格知关上门拉住就要去收拾餐桌的静好,“我来,你去休息一下。”
他和解楠他们认识的时间都比较久,也是少有的能被他划入“朋友”的范围的人,所以一般也不会介意把人带到家里来,可今天刚开了家门就有些后悔。
房子里不止有他的痕迹,还有她的。
而且准备和收拾都很累人。
静好倒是觉得还好,却也不反对他一起来帮忙收拾,两个人收拾完餐桌,站在料理池前,一个沾着洗洁精洗碗,一个接过用水冲干净。
等了一会没接到碗,静好偏头看了眼,刚好秦格知也偏头看她,两个人愣愣地对视。
就在她以为秦格知会和之前一样移开视线时,他抿了抿淡色的嘴唇,神情还是有点纠结,“你觉得今天来的那三个人怎么样?”
这是在询问她对他朋友的看法?
静好一直都希望他能更多地融入进现实的生活,而不是因为担心身份曝光就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但因为他自己一直没有对这些事说过什么,她也就不能贸然提起,免得被会错了意。
“都挺好的,”她低头冲干净最后一个盘子,“张驰看着挺爱说话的,刚好和你互补,林寒的性格和你有些相近,但其实也很容易亲近,解楠的话……”
她顿了下,记起来似乎在之前的资料上就看见过这个名字,后来被恋人背叛的秦格知能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他似乎还帮了不小的忙。
“解楠人也很好,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她仔细想了下他的优点,神情很是真挚,“而且声音也很好听。”
在她停顿的时候,秦格知就有了些不祥的预感,真的听她把话说出口,心里就咯噔了下,连回应的声音都沉闷下来。
“哦。”
今天在外面带了半天,沾了一身的灰尘,秦格知回了房间就拐进浴室,准备放水洗澡,拧开开关时手顿了下,想到静好刚才对解楠的评价,不用掩饰的眸子里就漫上来一层黯然。
她从来都没夸过他的声音好听。
难道她比较喜欢那样低靡的声音?
秦格知轻咳了声,开热水的手就转到了冷水的开关上。
冷水的出水量比热水大,不一会儿就放得差不多了,秦格知坐进去,看着双腿在触水的瞬间变成了银白色的鱼尾,每一片鳞片都像是经过了精雕细琢的,包裹着弧度优美的鱼尾,轻轻一动就划出了一道道的波纹。
他盯着看了会就挫败地别开了视线,闭着眼感受着四周都是水所带来的熟悉感和安宁感。
呆了一会,他瞬间睁开了眼。
鱼,在冷水里也不会感冒吧?
静好早上起床时没看见最近一向都比她起得早的秦格知,她到厨房在锅里烧了水,洗漱完正好水开,把面条放下锅后就去敲了秦格知的门。
“起床吃早饭了。”
秦格知早就醒了,却一直等到她敲了门才起身梳洗,开门出来时正好看见她在冰箱里翻找着什么,整个头都要塞进了冰箱里,上面一罐果酱半悬空,眼看着就要砸到她头上。
他赶紧过去扶住了那罐果酱,问毫不自觉还在不死心找着的人,“在找什么?”
“我记得昨天我才买了一罐辣酱,打算用来拌面吃的,可今天就找不到了。”静好回答后就意识到了异样的地方,立刻就放弃了寻找,却因为动作太大又太突然,一回头就撞到了秦格知的下巴上。
她闷哼一声后退一步,突然就感觉到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动作,另一只手就按上了她的额头,轻轻得揉着,“没事吧?”
“没事。”静好嘟哝了下,没拒绝他的好意,“不过,哥你是不是感冒了,嗓子很难受吗?声音听着很哑。”
和平时低沉磁性的不一样,倒有些想昨天解楠的声音。
两个人离得本来就很近,加上秦格知刚才护着她的那一揽,两个人几乎是抱在了一起,她说话时带起的气音都扑到了他的脖颈上。
秦格知微微一僵,放开了手拉开距离,“张驰比较爱吃辣,那瓶辣酱都被他吃了,空瓶子昨天我扔到了厨房的垃圾箱里。”
静好答了声,去厨房把面盛了出来,偏头一看就看见了被扔在垃圾桶里的空瓶子,还是有些疑惑。
昨天她明明把辣酱放进了冰箱的,张驰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而且一顿吃掉一瓶辣酱什么的,可太夸张了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就空出了锅,又烧上了水,扔了几块冰糖进去,找了鸭蛋磕在碗里打散,等到水开了就倒进去打成一丝丝的蛋丝,满锅都是金黄的颜色。
秦格知进来端早餐,看见一小锅不知名的东西,“这是什么?”
“冰糖鸭蛋,止咳润嗓的。”静好倒出来,正好一小碗,端着就塞到了他手里,“乘热喝了,凉了会有腥味。”
她看着秦格知难得地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一双漂亮的眼睛都微微瞪大,隔着雾气愈发地蓝,莫名就有些可爱,没忍住就伸手掐了下他的脸。
“喝了嗓子也会舒服点,下午再给你煮一碗。”
秦格知端着碗呆呆地跟在她后面出了厨房,憋了憋还是没憋住话,“你觉得我现在的声音不好吗?”
静好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他,那一瞬间的目光让他以为她已经看清了所有的一切,再一看却又回到了原先的温和真挚,又带了几分的笑意。
“现在的声音也不错啊,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本的声音。”
我更喜欢你原本的声音。
秦格知的脑海里只剩下这几句话在回荡着,连坐回到办公桌前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乐谱摊在桌上,却没有吸引到主人的一点注意力。
最后拉回他些许注意力的还是疯狂震动起来的手机,秦格知低头看了眼,看见那个昨天还让他耿耿于怀的名字,心境却已大不同,干脆地就接了,“喂?”
“……看来你心情很好啊,”解楠调侃了他一句,“昨天被张驰一刺激,等我们走了就和人家告白了?”
秦格知停顿了下,收敛了上翘着的嘴角,“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妹妹……”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可是你妹妹亲口解释的。”解楠难得好心地劝了几句,“你不会不知道她多解释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吧?不管你们是什么样的情况,我觉得人家还是不错的,你这棵千年铁树也难得开次花,要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错过了,人家被别人抢走,你可别哭着悔恨终生。”
秦格知没说话。
解楠也不再劝,“算了,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是为了这个的,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昨天出现在录音室的照片发到了贴吧上,拍得不是很清楚,我已经发了微博解释了,但觉得合唱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来说比较好。”
秦格知答了声,挂上电话。
他的微博还是之前不久申请的,因为平时也不用,所以上面荒芜得很,倒是未关注人的私心不少,不是求爆照就是求关注,说的方式五花八门,剩下的也就是催着他发新歌的。
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秦格知干脆就去刷新了下私信,几乎每隔四五条就会刷到一条同样的id的私信,名字还有些眼熟:秦楼月。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按下了跳出来的删除选项。
犹豫了十几分钟还没想出合适的措辞,他到底还是写出来和通知并无多大区别的格式,干巴巴的,自己看着都有些别扭,最后犹豫着加了个字符表情,点击了发送。
格物v:新歌,和月上枝头合唱《恋蝶》。o(n_n)o
新的微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受到了回信,五分钟就过了两位数,满屏都是对两位高级别的大神的合作的尖叫,说着等两位的一首单曲都不易,居然能有朝一日等到两位合唱的,最后还不忘调戏了一下g大难得的表情。
其中还有默默真相了的。
萝卜脆:“g大和花魁,难道私下的关系很好?g大之前还会帮人念白什么的,花魁这可是实打实第一次和别人合作啊。”
我还是个孩子:“对啊,之前花魁就说过,她自己写的歌,一般是不太会给别人唱的,因为曲风会有差异,默契也会不够……”
熊抱:“打赌两人有jq。”
……
秦格知默默地刷着评论,心情莫名就和缓了不少,接着耐心地往下刷着。
秦楼月:“g大,我也是圈里的人,就是还是个小透明,求g大也能和我合作一次!!!”
秦格知手下一顿,默默地点开了回复,打了寥寥几字。
“抱歉,我不喜欢你的名字。”
☆、第26章 人鱼王子(8)
《恋蝶》一发出,在圈子里就掀起了一阵骚动,两位都是神出鬼没的大神,在圈子里的名声本来就好,再加上最近炙手可热的尔雅大神的念白,三波涌来的粉丝聚成一团,反响简直比原先的预期都要好过不少。
不过也有很多人猜测起了月上枝头和格物之间的关系,毕竟两人之前全无交集可言,而一合作就是首缠绵至极的情歌,而且据说g大还参与到谱曲中过,中间选用的好几小节的配乐就是来自g大。结合月上枝头之前独立的谱曲填词演唱,这例可破得不是一般的大。
你中有我啊,我中有你。
新歌的点击率节节攀升,在三天内就创造了一个新的记录。
正好一年已经要走到尽头,乘着这阵热闹的东风,群里的几个人叫嚣着要组团出去玩,美其名曰“放风”。他们在群里闹腾了好久,最后定下的却说是个惊喜,策划的几个咬紧牙关,在各种威逼利诱下坚决守口如瓶。
果汁:大神们都不用问了,现在你们就算是□□我们也不会说的,反正食宿全包,来回飞机票报销,你们只要顾着玩就好了~~~
果汁:ps:允许带家属。
尔雅:感觉这句话应该是对着格物说的。
喜大普奔:谁说的,老子也有家属!!!
寒一刀:噢。
……
咯咯哒:g大千万要带着花魁一起来啊,之前我都没见到人,求再给一次面基的机会。
最爱g大:对啊,对啊,据说那个地方还是著名的情侣圣地,g大带花魁一起去,刚好可以发展一下感情,(*^__^*)嘻嘻……
最爱g大:g大要是害羞的话,我帮你去问问花魁?
……
秦格知看着屏幕皱眉思索了下,敲了几个字。
格物:我去问。
说是要问,可静好对他出游的事一向都是支持的,听了之后更是立刻就点了头,兴致勃勃地拉着他问了要去的地方的气温,又相当麻利地收拾好了出门的一些必需品,想了想又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了一堆吸水性良好的餐巾纸。
有备无患。
为了方便,应果她们就雇了一辆小型的大巴车,一早上就穿越大半个市区接人,秦格知这边离机场最近,慢悠悠地吃了早餐才等到车子在楼下响了几下喇叭,恶趣味的三短一长。
秦格知帮静好拎着箱子出了门,回身关门时围着的围巾被门挂了下,一小段毛线从细密的线脚中冒出头来,孤零零地在楼道里的寒风里飘荡。
他都还记得她织这条围巾的样子,之前一直留着等到了今天才拿出来用,却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不小心地把围巾弄坏了。
静好先去按了电梯,等到电梯来了都没等到秦格知过来,回头一看就发现他面对着门站着,垂头丧气地的背影相当地萧索。
“哥,你怎么还在那里面壁思过?电梯到了。”
静好过去拖了自己的箱子,看见他把手握在深青色的围巾的一端上,神情颇有些落寞。
她伸手过去握了下他的手,冰凉凉的,估计已经在冷风中吹了一会,“怎么了?”她看了下被他死死握着的围巾,“是围巾不太暖?”
她织的时候挑的最细软的羊毛,按理说应该很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