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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茹莺被穆语蓉阻了动作,越是气结,抬手要去打穆语蓉,反倒再被她捉住了,偏生听到穆语蓉继续拿了话刺激她,“那日小侍卫,您还觉得好用么,嗯?怀敏郡主?”穆语蓉当下甩开沈茹莺的手,只嫌脏似的,低头拿了帕子细细的擦。
    听到这话沈茹莺顿时间气得流泪,一时间仍只想着要反击,章珣却已将穆语蓉护到身后去了。沈茹莺见状,指着章珣哭得不停可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她从未如此刻一般绝望,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他喜欢的人那样下了脸,说她没教养,暗示她不清白。
    “不说今时今日,我就是死了,也只喜欢她一个。”
    章珣的一句话,叫沈茹莺立时间煞白了脸,颤抖着唇,无可置信的后退几步,又跌倒在地,只管掩面哭泣。
    穆语蓉这会儿背对着沈茹莺,看不到她的样子,也没有看章珣,却感觉到他来牵自己的手,倒也没有避让。可一时间,心底也闪过个念头,觉得,没意思。
    ☆、第58章 相通
    冯琳琅躲在假山后面,已然被这般景象惊呆了。她过去不知自己表姐与九皇子有牵扯,且如此听着倒是有诸多内情,再看两人关系,却是不普通。一时觉得自己误打误撞发现了桩大秘密,见章珣和穆语蓉走了过来,冯琳琅便悄悄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去。
    知道穆语蓉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与他计较或者置气,心中坦荡的章珣,只有些在意穆语蓉的心情似乎被破坏了。他原是知道了穆语蓉在这一片,便过来寻她,反而被沈茹莺追着闹了场。听不得别人说穆语蓉半个字不好,要不是穆语蓉出现,他或许会做出些更冲动的事。
    碍着是在公主府里,走出去几步,穆语蓉便已松开了章珣的手。两个人前后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穆语蓉心中转过些想法,而后站定,转身对章珣道,“我没什么,你回去罢。见到你一面,我也安心了。”
    大喇喇站在花园里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自知不能够让穆语蓉就这么离开的章珣,略看一眼天色,只说,“袭香阁就在附近,我们先过去,正好有些话要同你说。”
    穆语蓉站着没有动,却是摇头,又道,“有什么话也不是非要在公主府说,我出来逛得久了,也该回去了。”想着冯琳琅还在这附近,因而没有应下章珣的话。只是同样觉得,有话更不必在这个时候说个清楚。
    如此章珣不好强求于她。穆语蓉同他作别,章珣要送她,她也没应,独自往回走去。冯琳琅已经不在了原来的那处,穆语蓉直走回湖边了,才见到自个的表妹在柳树下等着她。
    独自纠结过了一场方消化自己撞见的事,这会重新见到穆语蓉,冯琳琅反而怕自个表姐误会自己,忙着先说,“蓉表姐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见穆语蓉露出笑容,略安定了一些,方凑上前,笑言,“只可惜了那好看的蝶子,也没能抓给表姐瞧一瞧。”
    因为知道冯琳琅的性子是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的,她刚刚才会直接走了出去。现在看她这般同自己解释又保证,穆语蓉心里觉得却也感激,挽住了冯琳琅的手臂,另一手拂开柳条,一面往回走,一面道,“表妹待我的好,我自记得,那小玩意飞了便飞了,改天表姐给你弄个漂亮的玩意好好赏玩。”
    冯琳琅当即欢欢喜喜的应下来。
    ·
    穆语蓉回府之后,与老夫人请过安便回了南秋院,歪在小塌上,懒懒的不怎么想动的模样。养娘想起她在宴席上没怎么动筷,回来以后又瞧着懒怠,脸上也没有怎么欢喜,难免觉得她心里有事。虽则不好多问,但到底关心,便说,“小姐今天胃口好像不太好,倒是怕小姐饿了,可要叫厨房里先备点儿吃食?”
    养娘上前来问过了一遍,穆语蓉频频愣神,未听清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养娘已复述过一回。她没有觉得饿,也没有什么想吃的,因而到底摇头,只说不必。见自家小姐如此,养娘愈觉得是有事,心中叹气,见穆语蓉闭眼,便只拿了绣花绷子坐在小塌附近守着她做些针线活。
    未几时,觉得穆语蓉是睡着了,养娘拿了薄毯子给她盖上,没成想自家小姐反而忽然睁眼,将毯子推开。养娘见她今日确实奇怪,面上笑说,“还以为小姐睡着了。”又将毯子收了回来。
    穆语蓉脸上的笑意十分浅淡,说,“本来是觉得有些乏,可没什么睡意。”心里忽而闪出个念头,觉得章珣来了。一时未再说话,倒是下了小塌,穿了紫棠色软烟绣鞋就往暖阁走去,也不要人跟着。养娘立在原处,看着穆语蓉的背影,越发觉得糊涂。一时间又以为,多半是与九皇子相关了,更是叹气。
    到暖阁不过片刻的功夫,穆语蓉推门进去,并无人在。转身关了门,偏被人从背后蒙住了眼睛。她感觉得到这个人的温度也闻得到他身上的气息,立刻便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感觉竟然对了,不觉欢喜。笑着掰开了章珣的手,转过身来看他,倒是被章珣一把拥在了怀里。
    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响着,穆语蓉溺在章珣的怀抱,直觉这会整个人都被他温暖的气息包围了。她没有觉得自己怎么了,就是好像特别的想他,一种无法言语的心情。在福安公主的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怪章珣什么,可又觉得,自己的态度或许叫他误会。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章珣静静的抱了穆语蓉一会,心里舒服了些,想起来便问她一句,垂眼但见穆语蓉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鬼使神差就跑来了,没想到你在。”
    章珣从穆语蓉的话里品出来一层想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两个人好不容易暂时的分开,章珣牵着她去坐下来,又道,“我前脚刚到,还没让人知会你,你就自己过来了。”
    在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令章珣多少觉得与穆语蓉之间似乎仍有淡淡的隔阂。他是不觉得穆语蓉在生他的气或者怎么样,却没有领会清楚她的心思。其实,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这个人的,如今再看,却也不见得是那样。
    两个人对坐着,章珣望着穆语蓉,满心满眼的怜惜。眼看着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总有些担心她会照顾不好自己,即便明明清楚她没有离不得自己。穆语蓉也回看章珣,章珣伸手过来,她便握住,复拿他掌心贴在自己脸颊,轻轻摩挲。下意识做出这样的举动,犹似哪怕只片刻温存,也想好好珍惜。
    章珣心中一动,凑上去,和穆语蓉相互碰着额头,脸对着脸。亲了亲穆语蓉,动情道,“我应该早点和你说,即使知道你不会在意,即使我心里坦荡,也应该好好的说清楚。你从没表现过委屈,我却总觉得委屈了你。”
    听到这话,穆语蓉心中不由叹息。她未曾想,世上会有这样的人,与你知心知意,对你温柔体贴,爱你也护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置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遇到的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日即使没有好结果,或许也可将就其他人。
    偏偏是她遇上了这样的一个人,最初觉得寻个老实本分的便足够的坚定心思,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对上这样的一份感情,对上这样的一个人,若舍不下,少不了要做出诸多的牺牲。原先总不免想,快意一场,不计较那么许多,自然不那么心累。认真起来,反而越要好好考量诸多问题。如此,分开的这些时间,或许足够她仔细的想清楚。
    穆语蓉没有要章珣和自己解释这些的意思,她也没有觉得章珣做得不对。以他的立场而言,能够做的便都已经做到了。今天听到沈茹莺的话后,她便更加明了了。以淮安王的地位,以沈茹莺的身份,有些事情不好处置,有些人招惹不起,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原本章珣还有诸多的话想说,却被穆语蓉伸手摁住了唇,要他不再继续。他即使不是话多的人,也不是爱解释的人,可是和穆语蓉,他就无所谓了。但她却……一时间,章珣捉住她的手指,静静凝视着她的面庞。
    “你心里想的,我都清楚。我没有怪你,也不觉得这是你的错。”这是穆语蓉和章珣第一次真正谈起沈茹莺,实际上,相当于谈起了类似的事情,而绝不仅仅只是沈茹莺。“你不用说那些话,我知道你的心,就足够了。”
    只是今天看到沈茹莺的样子,想到若有朝一日面前的人即使变了心,自己也绝不能够让自己落入到那样狼狈到凭人取笑的地步。这些话,穆语蓉终究未说出口。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未免扫兴又丧气。
    被穆语蓉几句话就弄得整个心都被撩拨了的章珣但望着她笑,原先捉住穆语蓉的手指也变成了与她十指紧扣。原是隔着矮几狠亲她几口,犹不知足,直接将穆语蓉从矮几的另一侧抱了过来,让她坐到自己的怀里。
    章珣靠着壁,调了一个两个人都舒服的姿势,双腿微曲,搂住怀里的人缠绵不休,似乎唯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表达他此刻心情。未知章珣反应如此激烈,穆语蓉并不抗拒与他亲密,又知他分寸,且这样的亲密也是一日要较一日少,便默默承受又回应,极尽温柔缱绻。
    良久之后再分开,穆语蓉已是在章珣怀中娇喘微微。章珣见她粉霞满面,微肿的唇殷红艳人,愈是动心。当下只觉得,穆语蓉这样的人,唯有遇上了方知道有多好。章珣复含住她的唇,亲了亲,终于开口说话,道,“要记得给我写信,要记得想我。”
    穆语蓉点头应他好,十分听话的样子。章珣又说,“我不在,遇到办不了的事情不要强撑。或者你找平日与我递消息的人,到时候消息会递到我五哥那里,他也会帮你。”穆语蓉犹豫一瞬,也应下了。
    章珣见她乖巧,更为喜欢,趁势问,“喊两声来听听?”乖巧的人顿时变了样,在他怀中挣扎着起身。章珣摁住了她,迫她看着自己,竖了眉,不服气,“等我走了,想喊都喊不到了。”穆语蓉无言,点点他的心口,说,“那你自己喊,走哪里都不怕喊不到。”
    顿时间章珣垮了脸,穆语蓉只笑着欲起身,却再次被拉回他的怀里。原先不欢喜的脸色也变了,章珣凑到穆语蓉的耳边,说,“我知道你的乳名,你想听还是不想听?”
    穆语蓉动作稍顿,好奇的看着章珣,企图从他面上看到这是谎话的痕迹,一无所获。可是她的乳名,要不是章珣这个时候提起来,她自己都要忘记了。除了她的爹娘在闺中那么喊她,再没有其他人喊过,而她的爹爹娘娘已经离开太久。
    “你喊一声,我听听。”穆语蓉觉得章珣唬人,这个名号任是如何打听也不该清楚的。章珣是有多神通广大,还能够知道这些事情?章珣真的在她的耳边喊了一句,看穆语蓉讶然,章珣倒是得意。当下瞧着穆语蓉的耳垂圆润可爱,又凑上去亲了亲,见穆语蓉羞红脸,越是喜欢。
    倒不是她的乳名如何,只是听章珣喊得暧昧,一时间穆语蓉便有些没受住。只是,章珣真的知道,更叫她想一探究竟。这个时候,穆语蓉想起来,章珣还知道她小时候的其他一些事,更加奇怪。
    她看着章珣,回想重生之后,遇见这个人起,许多的事情,一桩桩又一件件,累积起来,隐隐的,似乎有了明显一个指向,而这个指向……穆语蓉心中大骇,却仍是不敢十分的确定,只又觉得,章珣仿佛也曾给过她不少的暗示。
    想到章珣说起,这一次出去也不出三年就能回来,穆语蓉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只觉得,若真是如此,她过去曾十分在意却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更加有了合适解答。但此刻再看向章珣,穆语蓉的心中感受越变得复杂。
    ·
    无论如何,经过了这一次的交流以及心思的交换之后,穆语蓉与章珣两个人之间的心意越发相通。及至章珣出发的前夜,穆语蓉备下酒席,独自为他送行,道不尽多少温存与不舍。
    出发的当日,天还未亮,穆语蓉便赶到城楼,与顾明珠相会,两个人,一个目送章珣离开,一个目送霍承毅离开。马背上的章珣一身戎装,面容沉静,身姿笔挺,却也竟有几分战神模样。
    穆语蓉站在城楼上,晨早的风带着几分寒意,她裹着披风,看着大军渐渐远去,长长的队伍消失在视野中。只是一旁的顾明珠已然哭成泪人,穆语蓉不免安抚她的情绪,相扶着从城楼下了来。临别一眼,视线所及,已然只剩尘土。她却不怎么觉得想哭,仅是有些想刚离开的人,但山长水阔,再见的人终会再见。
    送了顾明珠上了马车回府去,穆语蓉方也上了马车往穆国公府去。似曾相识,马车在半道上被人拦住,许久不曾见的傅平瑞的声音响了起来。大约是特意寻了这么一个日子,赶在章珣离开之后,穆语蓉却觉得好笑。总是会有这样的人么?吃了亏挨了苦,怎么都不肯收手,却好似有深仇大恨,纠缠不休。
    见穆语蓉想要下马车去,养娘忙拉住了她,想着说自己下去应付打发了就是。穆语蓉摆了摆手,自下了马车。这会儿太阳便都已经出来了,店铺与摊贩都陆陆续续开张摆摊,有了几分热闹的意思。
    虽然是自己来堵的人,但傅平瑞真的见到穆语蓉,不免想起来自己挨冻遭打又受罚的事情。他垂眼,掩去眼底闪过的一抹阴险,再抬眼时,便只作平常纨绔样,似乎仅是要来一个说法。
    穆语蓉阴沉着脸走到傅平瑞面前,视线扫过傅平瑞带来的人,不觉冷笑,道,“表哥倒是好意思寻我了?我倒是正想找表哥要个说法。”傅平瑞见她如此,心里想说她有什么花样,略摆了手,待其他人退远了,只问穆语蓉是什么意思。
    “那一日,表哥如何没有履行承诺?我那一阵刚病愈,寒风中等了许久却不见表哥身影,只得先行回去。”穆语蓉声音放得很低,又垂着脑袋,似十分委屈。
    傅平瑞听过了,却觉得不明所以,又以为这小丫头谎话太多,说出来的话到底信不得。想是这么想,他仍是同样放低声音,说,“那一日,我也等了表妹许久,又何曾见过表妹身影?”
    穆语蓉错愕抬头,与傅平瑞对了个时辰,重低了头,泣声说道,“原竟是错过了,且不知表哥是去了何处玩耍,才会来得那样晚。”只拿着帕子拭泪,瞧着越是委屈不已。
    当下间,傅平瑞不知是被什么摄住了,便信了穆语蓉的话。更觉得她这委屈的样子,瞧着心疼不已,便哄她几句。听到穆语蓉说,“既是如此,改日只得我去寻莹表妹玩了。”她凑近傅平瑞一些,道,“只不清楚府上四处都是在何处,又不敢与人说,想见表哥一面,怕也是难……”
    美人儿吐气如兰,离得自己这样的近,且说要来寻自己,傅平瑞一颗心突突的直跳,哪里还管得三七二十一,当下便就说,“无碍,表哥自与表妹指路!”见穆语蓉疑惑,又补充说道,“待我与表妹书信一封,写得清楚,表妹聪慧,自就明白了。”
    当是时,穆语蓉面上一派了然,两个人说定这一遭,再不宜久留,未多时作了别,便各自离去。穆语蓉重新上得马车,养娘不知道她和傅平瑞都说了什么,却听到说回去便下帖,明日到武安侯府拜访,应下之后,更为疑惑。再看自家小姐脸上似结了寒霜,想起先前那遭,终究没有多嘴。
    ·
    当天收到了傅平瑞差人送来的书信,穆语蓉这边也与傅婉莹递了拜帖,第二天,便上武安侯府去了。傅婉莹自在府中接待她,两个人心照不宣。
    寒暄过后,穆语蓉只将书信拿出来,交给傅婉莹看。傅婉莹认得这个字迹,意会到了穆语蓉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不错。”一时间,穆语蓉只管喝茶,傅婉莹暂时出去,布置一番。
    没有多久的时间,两名丫鬟进来屋子里面,其中一人与穆语蓉的身量相仿。比着穆语蓉的模样打扮之后,又过一阵,那人穿了披风,戴了风帽,手中拿着封伪造的信,出了傅婉莹的屋子之后,便一路依着傅平瑞信中说的,往“约定”好的地方去了。两人便不再提这一茬的事。
    傅婉莹是个识趣的人,这会儿招呼着穆语蓉喝茶吃果子,又问起穆语蓉平日里用什么胭脂水粉、喜欢哪家的首饰玉器之类的话。想起穆语蓉有个弟弟,便问,“小表弟今年可是十岁了?”
    穆语蓉点头,傅婉莹再说,“如此,小表弟应当是在准备入学考试了吧。”国子监下设的学堂,十岁方可入学,且要通过考试。考试的成绩,也会决定这位学生跟的是哪一位夫子,想要得到名师教导,少不得得有些门路才好。
    听过傅婉莹的话,穆语蓉又点了点头。于是,傅婉莹便笑了笑,会意了。她的舅舅再并一位哥哥都是在国子监里任职,这两个都是与自己关系很好的,去求个情并不怎么难。何况是,傅婉莹觉着,自己的这位小表弟,水平应当是很不错,事情自然更加好办。
    两个人再聊过一些别的闲篇,消息也终于递了进来。傅婉莹安排下去的事情俱已按照她们所想的进行了,到了这个时候,穆语蓉反而不好再呆,便告辞离开。傅婉莹亲自送她出了门,折回府中,却没有回屋,而是去了寻自己的祖母。
    却说傅平瑞在约定的浣溪阁等着穆语蓉到来,站在窗户旁,便看到有名女子低头脚步匆匆走过来。观其体态、身姿、打扮,以及不时又掏出信件看路,自觉得真的是他等的人。
    当下间,傅平瑞藏起身,等着朝思暮想的美人一到,便从后面抱了,狠狠地亲了几口,甚为得趣。偏哪里知道,这边还没有真正得逞什么,自己的大哥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且带了一堆的家仆。再看怀中美人,又哪里是他想的那个?于是乎,那兴冲冲的物什,瞬间瘫软下去,连带着他整个人,也知道了何为大难临头。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这样栽在了一个小丫头骗子的手中。
    ·
    穆语蓉回到穆国公府之后,晚间收到了傅婉莹的消息,听说傅平瑞的下场,没有觉得有趣,可到底觉得他活该。谅是日后再借他几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再来招惹自己。
    最重要的是,自己弟弟立昂的事情办妥了。傅婉莹的舅舅是才名远扬,自己弟弟若能够得他指点,必定更有造化。她不敢确定自己的祖父会帮弟弟到什么程度,不过,她若能够办得到,自然希望稳妥些,给他有自己能给的最好的。
    穆立行如今跟的那位夫子,确实也是不赖,但终究是比傅婉莹的舅舅略逊一筹。且她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从中作梗,倒不如自己将事情落实稳当,比什么也都安心许多。
    章珣走的第二天了,一时间想起这个人,穆语蓉便进了书房,去与他写书信。既然答应了,总该说到做到,且,她没有不想他。穆语蓉的信送出去的时候,章珣头一天的回信,也送到了穆国公府。穆语蓉看过之后,只将信重新折好,寻出个匣子,仔细放了进去,再落了锁,将匣子收了起来。
    纵容如何思念想念,日子也一日复一日的过。穆语蓉更期待,相见之时,会是如何光景。
    ☆、第59章 重逢
    大周,永宁一十九年,十二月。
    临近年节,无论是庄子还是铺子里的管事都赶着到穆国公府来交账送年货。约莫三年前,穆国公府的老夫人将掌家的事情慢慢交到了嫡长孙女的手上后,眼见着方才十几岁的大小姐将府里的一切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穆家的二爷这几年在朝堂上也越发被倚重,府中三位少爷在国子监下设学堂学习,常得夫子赞誉,眼瞧着,更有些好的苗头。如是这般,不少人却也觉得,这穆国公府或许很快便又有出头之日了。
    今天的天气一样很冷,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今早出了太阳,雪化了些,更是寒气逼人。南秋院的抱厦里人来人往,呼吸之间吐出一团一团的白烟。许是今年无论庄铺都有不错的效益,无论交账还是交年货都不烦难,管事庄头们脸上都是一派的和气。
    陆掌柜的原本是带着两个伙计来的,进抱厦之前,便将他们丢在了外面。他兀自进了去,但觉得抱厦里头烧着许多个炭盆,比起来外头不知要暖和上多少。又见吴管事领着两个人出去清点东西,又有其他交账的人被请进抱厦里面,呵呵一笑,便与吴管事问了声好,继而快步走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面前。
    “给大小姐请安。”因是隔着彩色山水屏风,陆掌柜的人看不到后面的人是什么模样,他亦只是跪下行礼,没有四处乱瞧乱看,仅盯着眼前地面。
    屏风后传来道声音,陆掌柜的将帐交出去,仍是跪着,等待掌家的大小姐发话。不多时,又听到屏风后面的人说,“陆掌柜的今年也费心了,您少往那些爱抢钱的地方去,日子自能好上许多。”
    一时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个身量修长的丫鬟,也是穿金戴银的样子,手中拿着个喜庆的红包,递到了陆掌柜的面前。陆掌柜的没有去接,那丫鬟只道,“马上要过年了,小姐说让陆掌柜的拿着且去帮孩子们买几身新衣裳。”听到这话后,那陆掌柜的这才接过来,又磕头谢恩,那丫鬟则是折回了屏风后面。
    待再说过几句话后,陆掌柜的便退出了抱厦,一面走,一面将红包揣到怀里。他笑咧着嘴出来了,抬头看了一眼那暖洋洋的日头,带上伙计,同熟识的管事打了个招呼,方才离开。
    ·
    陆掌柜的刚走,听风也从外面回来了。她进了抱厦,转到屏风后,便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了面前的人。那信笺还带着些温度,在这儿已坐了大半天的穆语蓉接过来便看一眼信封,没有再拆下去,只收了起来,问,“后边人还多么?”
    自有人应话说道,“还有两名庄头并三名掌柜的在外面等着。”穆语蓉抱过折枝红梅图案袖炉到怀里暖着手,吩咐继续喊人进来,想着忙过这一阵再说。唯独是已有两个月没有收到章珣的信了,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如此复过了一个时辰,该见的人都见过了,穆语蓉起了身。从早上就开始忙,几乎没休息,午膳也用得十分简单,养娘瞧着她眼底显出几分疲累,便忙上前去扶了一把。
    “厨房里温着人参乌鸡汤,小姐不如用一些?”养娘扶着穆语蓉出了抱厦,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回屋去了。穆语蓉略点了点头,养娘便转头吩咐一声身后跟着的小丫鬟。见穆语蓉不大想说话,自噤了声。
    回屋后,将袖炉递给养娘之后,穆语蓉直接往榻子上一歪。养娘将袖炉搁在一旁,见状忙又拿了个大引枕子给她在背后垫着,穆语蓉却已然将怀中揣着的信掏了出来,养娘便暂时退了出去。
    她歪着将信拆开,拿出信纸一看,倒是只写了一页便算完,末了又是句,“今年许是也回不去过年节了。”穆语蓉来回看过两遍,又将信纸折好,懒懒起身,依着往常的习惯,拿出个檀木匣子将信件放进去依着顺序摆放好。
    章珣随军出征的日子,距离现在马上就要三个年头了。今年年节也回不来,却说不得还得多少时间。穆语蓉觉得乏累,却抱着匣子愣了会神,再看到其他几个都已装得满当的檀木匣子,偏想起当日有人信誓旦旦不出三年便回来了,好在她一开始就没信。
    穆语蓉将那匣子搁置妥当,白猫阿寻蹭到了她的身边,穆语蓉随手将它捞了起来抱着出了里间。连着养了这么几年,不说它本就十分漂亮,早已有别的感情。闲来想起章珣的时候,偶尔也抱着它歪一歪,不说是否睹物思人,到底能够缓下来许多念头。
    ·
    过了一会,养娘端了人参乌鸡汤进来,穆语蓉不怎么有胃口,吃过一些便罢。歇过一阵以后,便去给老夫人回禀今天处理好的这些事。一个人要掌起来一个国公府,真忙的时候累虽然累,可她心里安定,便觉得无什么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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