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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言手脚并用,趁着他们没注意,慢慢蹭到贞贞的身后,猛然撞向她双腿,贞贞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心口挨了男人重拳,竟然没能爬起来。
    顾斐宁立即抱住段言,绳子松到一半,贞贞用刀子扎在水泥地中,支起了身体。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上去,把段言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水库之中!
    “言言!”顾斐宁陡然抬起头来,双目已成赤红。
    段言惨叫一声,贞贞还要上前同顾斐宁纠缠,却见他眉目如同漆黑的墨,俱是燃燃的怒意。
    贞贞也不知怎么的,这次落了下风,非但没能制住顾斐宁,反而腰腹间还挨了几刀子。
    段言的呼救声越来越弱,顾斐宁终于甩开了贞贞,一脚将她踹出几米远,纵身跳入水库。
    .
    第45章 v章
    段言在水里浮浮沉沉,依稀回到了十多年前她失足坠河的时候。
    就是那次之后,她才对水有了阴影。
    如今这恐惧再次伴随漫无边际的黑暗朝她涌来,段言上下扑腾着,极力不让自己沉下去,然而底下似乎有吸力一般,如同鬼魅的手扯着她,不容她挣扎。
    她手上的绳子还未全部解开,因此能借的力更少,下意识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她每每要呼唤顾斐宁的名字,张开嘴巴反而呛入更多的水,她的身体渐渐往下沉……段言微弱的意识暗示着自己,也许今天真的是到了跟阎王爷见面的日子……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有许多的不可割舍和牵挂,她不想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但越来越没力气了……心脏的跳动好像也渐渐迟缓下来,胸腔又疼又闷,堵得要命……
    扑通!
    段言模糊间看到一个影子跃入水中,背着月光,朦朦胧胧,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她的方向游过来。
    难道是鬼差来带她走了吗……段言慢慢的闭起眼睛,有些难受。
    忽然,有手隔着水拍了拍她的脸孔,眼看着没什么用,继而那手又狠狠捏了她一把,段言吃疼的骤然睁开涩涩的双眼,顾斐宁焦急的看着她,不断做出一个口型——不要睡。
    不要睡,不要睡。
    段言不知从哪儿来了力量,她跟着默念这三个字,然后顾斐宁就开始替她解身上的绳子。
    因为水的浮力,两人的动作都有些身不由己,顾斐宁一只手托着段言的身体防止她往下沉,另一只手开始为她解围。
    段言的手脚解放了,顾斐宁当机立断半搂住她,带着她奋力朝岸边游去。
    段言体力透支,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两人的头冒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她的鼻腔就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下似的,刺激的不行。
    顾斐宁托着她的屁股把她送到岸边,“言言,使把劲。”
    她双手撑在坚硬的地上,往前动了动,终于,她回到了大地的怀抱。
    累,特别累,她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顾斐宁紧接着上了岸,立即挤压她的胸腔,为她做人工呼吸,两人的双唇都是冰凉的,潮湿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段言咳了两声,醒过来,吐出了不少水。
    顾斐宁松了口气,而段言侧身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良久,她才问:“真真呢?”
    “跑了。”顾斐宁简略的回答,在他纵身入水时,贞贞抓住时机拔足狂奔,跳上了他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开走了。
    “你带手机了吗,我的手机不知道被真真放去哪里了,我们现在怎么回去?”
    顾斐宁背着她,“没带,我的车子也被她开走了,我们得走出去,去外面的马路上找人把我们载回去。”说着,他站了起来,脚下似乎顿了顿,然后朝她伸出手。
    他们的衣服上浸了水,夜风吹在身上就像刀子,分外的凉。
    尽管已经都站稳了,但顾斐宁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段言看了看他的眼睛,这才发现顾斐宁的脸庞有些发白,想来是一系列的搏斗和下水让他有些无以为继,“顾斐宁……我以为我会死。”
    他摸了摸她的脸,语气间是浓浓的愧疚:“对不起,以后没人可以再伤害你了。”
    虽然真真是因为他才冲着自己来的,段言发觉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个而生气,此刻,听到他的道歉,她却听成了情话,心中慢慢浮起一丝甜。
    “言言,我们得快点走出去,”顾斐宁牵着她,说:“尽快回市里。”
    她点头,两人加快脚步,夜已经极深,荒凉的郊区只有白森森的几盏路灯亮着,光线微弱,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一路走出去,几乎都是顾斐宁在带路,段言紧紧的跟着他,两人气息都渐渐融为一体。
    当宽阔的道路重新出现在段言的视野时,她几乎有跳起来的冲动,她对顾斐宁说道:“终于逃出那鬼地方了。”
    “继续走,”顾斐宁沉稳的声音听上去特别让人安心,“现在太晚了,这里的车流量又很小,我们得不停的顺着公路走出去,才有机会搭车。”
    段言点点头,不知不觉,顾斐宁的身体朝她的方向慢慢压过来,她一怔,还以为他是想亲近自己多一点儿,然而——
    他越靠越近,随即,大半个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
    段言下意识伸出手将他抱了个满怀,两人半坐在地上,顾斐宁双眼阖起,就像是睡了过去。
    段言心下大惊,因为贴的紧,这才发现他浑身发烫,适才苍白的面孔现下也变成了玫瑰色,就像是饮了酒,她颤着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
    ……
    深夜的柏油马路边,段言背着顾斐宁,一步一步的走着,昏迷过去的男人身体发沉,她纤细的背如同绷紧的弓,每走一步,都汗如雨下。
    段言,你不能倒下……她干涩的唇瓣一张一合,嗫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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