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会的!我不懂你们为什么会……”
“不为什么呀。”夏秋笑得坦然,“只是喜欢了。”
见陈若愚不说话,夏秋说:“其实没想瞒住你。”
“我知道,我哥他这个人操心,替我考虑不少。”
“你知道就好,他不是没犹豫过,不是不顾及你的感受,只是你们看得太复杂。而我跟知渺更乐意顺其自然。”
……
有一搭没一搭,毫无逻辑地聊了一阵。
其实夏秋没多气了,昨天傍晚被他好一顿乱亲后,刚拖出医院后门,就被马季打晕了。
醒来时,就已经是这样了,还算安好。
午后马季才来,进来抬脚就是对着陈若愚胸口踢了一脚,低声咒骂:“你这臭小子命真硬!”
“没你硬!”陈若愚不喊疼,抬起头瞪回去。
马季为复仇而来,抓到夏秋完全属于意外,不过他俯身摸了夏秋脸一把,踢开陈若愚,得意地说:“何知渺的女人?要不是我儿子祭日,真想尝尝。”
说完只是坐在他们面前的折叠椅上,刮得水泥地生硬发声,夏秋挪过去扶起陈若愚,沉着嗓子毫不畏惧地说:“马季,天理昭昭,你别想乱来。”
他轻哧一声,满眼尽是不屑,但他在等,他不能动手。
夏秋心里不安,她不知道马季打的什么主意,是在等何知渺来?还是在等一个折磨他们的最好时机?
夏秋不敢多想,手肘碰了碰陈若愚:“怎么样?”
“不打紧,南镇镇能藏人的地方不多。”
夏秋点头,“我知道,可是我怕他伤害别人。”
陈若愚扯了扯嘴角,苦笑:“你不担心我们自己,还有心思担心我哥?诶,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
夏秋不说话了,低着头静静地等。
她也需要等,等一个能让她逆转全局的机会。
倏地她想起了苏黎,当年苏黎跟着马季走南闯北,听说十六岁就在一起了,苏黎甚至曾经为了阻止马季错得更离谱,才替陈若愚挡了一棍子。
但也因为这一棍子,才让她流了马季的孩子。
这些碎片式的记忆都是夏秋独自拼凑的,有些是陈若愚和丁知敏的记忆,有些是何知渺的口风。
无论真相如何,夏秋觉得……
这都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苏黎如今已经嫁人了,她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但脑子里的另一种念头又闪过,怂恿着她:一定要叫苏黎来,一定要啊,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何况她本来就应该来。
谁说她来了就一定声坏事呢?
夏秋咬唇心一横,冷幽幽地问马季:“你还记得苏黎吗?”
马季脸上一阴,戒备地说:“你也认识苏黎?”
“嗯,我很苏黎姐去年才认识,但关系不错。”
“你想说什么?别跟老子耍花样!”
“不想说什么,就是不懂你为什么要来寻仇。”
马季瞪了陈若愚一眼,轻飘飘吐出几个字:“我儿子。”
“你儿子是陈若愚害死的?你这样理解对他不公平。”
马季无所谓地笑笑,“我没得选,我儿子是因为他才死的,苏黎当时怕我杀人灭口,才护着这个□□的!”
“你放屁!”陈若愚爬起来要打人,却又结结实实挨了马季抬脚一踹,“给老子歇着!今天我儿子祭日。”
夏秋瞟了他一眼,试探性地说:“你该找苏黎问问。”
“问什么?她都已经嫁人了。”
“该问问的,问问当时她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做。”
马季觉得她话里有话,起身踹开椅子,上前捏紧夏秋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敢玩老子……”
“不会,也没那个必要。”
马季松开时,夏秋背上一凉,他啧了一声吐口痰,掏出陈若愚的电话拨通,说得阴森——
“苏黎,好久不见了。”
☆、第40章 漩涡(02)
时钟瘸了长指针爬得更快,时针划一下就到深夜。
马季未出生孩子的忌日一过,会不会即刻有人见血扬灰?
夏秋不敢想,整个人蔫儿了似的蜷在墙角,脑子却一刻不停。
马季中途出去了一趟,夏秋才得以喘口气,否则真的要被窒息的空气给闷死。
“诶!”夏秋踢了踢脸色不太好的陈若愚,“怎么了?还好吗?”
“没大事,就是我胸口被踹的地方有点疼。”
夏秋迎上他期待关心的眼神,愣生生撇过脸,“得救了再去看医生。”
“嗯。”陈若愚叹气,“你没事就好。”
空气又冷了一阵,夜晚的天窗映着黄色的旧灯泡,摇摇又晃晃。
夏秋突然想起她小时候一个人睡觉的情形,那时候家里总是没人。
她躲在被窝里不敢吱声,一旦拉上窗帘,就再也不愿意往窗外看。
明明心里坦荡,却总是以为外面有一双死盯着自己的双眼。
恐惧袭来,夏秋狼狈地往陈若愚身边挪了挪,窘迫地从天窗收回视线。
“害怕吗?”陈若愚问,“夏秋,你怕不怕死?”
夏秋睥他一眼,“我本来是不怕的,但是我外婆健在,知渺也在等我。”
“你看,你有了牵挂,反倒不像是我认识的夏秋了。”
夏秋闻言突然冲他莞尔,想起不少高中时候的事,悄无声息地原谅了他。
“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不缺乏安全感并不是因为我不怕。”
陈若愚轻笑,“我知道,是不是只要想到,就是死也不是一个人就莫名安心些?”
“虽然这么说显得很瘆人。”夏秋顿了顿,说:“但好像确实如此。”
“这样才像你,活得寡淡凉薄又对这个世界充满温存。”
夏秋弯了弯嘴角,“你像是在念诗,倒挺适合今晚的夜色。”
陈若愚沉了脸,慢慢显露无所谓的笑意,“我哥教我的,他说你这样的女孩子,喜欢听诗。”
须臾,陈若愚突然扭过脸问夏秋,“为什么突然要扯到苏黎姐?”
夏秋不肯回答,低头用指尖一遍一遍擦着弄脏的白球鞋,指甲生疼。
“说话啊,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跟我说,别胡来!”
“我没怎么想。”夏秋不耐烦道:“我知道她要生了,不会来的。”
“那你还让马季去骚扰她?!”
“我只是想拖延时间,不然马季会一直咬着你不放。”
“那你也不能往苏黎姐身上推啊!”陈若愚撞了下夏秋的肩,“你会害死她的!”
夏秋沉了脸,“不会的,马季要是想找她,早就找了。”
“况且……”夏秋欲言又止。
陈若愚问:“况且什么?”
夏秋冷冷地答:“要是当时马季真想让你死,就不会带一群人趁你打夜球去报复了,看得出来,他当时被你撞见盗窃……只是心里不痛快,根本没想置你于死地,也不至于啊。”
“夏秋……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秋不回答心中的擅自揣测,轻轻闭眼休息。
陈若愚也冷着脸,他第一次发觉夏秋冷静得可怕。
夜风起,心里跟着凉,陈若愚打了个寒颤,问夏秋:“要是苏黎姐来了呢?”
“她不会来的。”夏秋笃信,“她要生了,李洲不可能会让她来冒险。”
“所以呢?所以拖几个小时到底有什么意义?”
夏秋心里烦,其实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想怎样,当时只是草草下的决定。
但还是低声宽慰:“我只是觉得马季不是真的要你死,苏黎替你挡得没意义。”
.
马季回来时,恰好晚上十一点半,距离第二天仅剩半小时。
夏秋呼了口气,心里隐隐有种死亡倒计时的惧怕。
只是她没想到,马季在前十米,后面远得只见轮廓的人,也跟了上来。
“哥!”陈若愚先惊叫一声,“我们在这里!”
“你也叫!”马季拿棍子指着夏秋,“叫何知渺过来!”
夏秋抬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他不是正走过来么?你看不见?”
“操.你妈!老子让你叫!”马季说完就朝夏秋的小腹一棍子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