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幸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沈吟辰继续道:“安心住着便是了,你还不相信父亲吗?父亲为官清廉,爱民如子,为人正直,怎么会出现你担心的事?”
“我担心什么了?姐姐,你越说我越糊涂。”沈吟幸皱着小脸,一副不解的样子。
沈吟辰哑然。
话至此,她突然有些尴尬,明明是她想太多,怎么就怪到她的三小妹身上了。
本来没什么事的。
都不该想的。
“姐姐,我只是觉得不太习惯,以前都挺好的,随姐姐读书写字,安安静静的,可现在,我觉得有好多事,”沈吟幸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感触一件一件说出来,脸上是不解的迷茫,“父亲,母亲,哥哥,每日都要出去,见不到人,小致把自己闷在房中读书,连姐姐你也整日坐在这不知想些什么。”
似乎每个人都有好多事,吵吵闹闹的。
可是这些忙碌似乎又与自己无关,想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时,沈吟幸面前多了一盘糕点。
沈吟幸偏爱甜食,只是母亲与沈吟辰怕她生出蛀牙,一直不让她多碰一块,如今沈吟辰推过一盘糕点,她便有点小小的动心。
“栗子糕,不是你最喜欢的口味,凑合着吃吧。”沈吟辰这般说,但是沈吟幸没有抬头看她,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两眼望着糕点出神。
沈吟辰点点沈吟幸的小脑袋,在沈吟幸欲要伸手的时候,抽走了那一盘糕点。
这一举动,成功地迫使沈吟幸幽怨地看向她。
沈吟辰微微一笑,说道:“趁母亲还未离开,我们便一同去吧。”
“可是……”沈吟幸有点犹豫。
“有我在,能有什么麻烦,算是陪我出去游玩。”沈吟辰说道。
沈吟幸最终点头。
离开的时候,后面还跟了一个沈吟致。
不过因为刚才沈吟辰戳穿他惹他羞恼的缘故,死活不肯坐到沈吟辰车里去。
沈吟辰无奈道:“四小弟,你再不跟来,我便不教你练字了。”
沈吟致有些松动了。
以往他都是跟沈吟辰的,因为他认为他的二姐姐比夫子还要厉害,当然,只要她不说多余的话,他是非常且十分乐意地坐在沈吟辰旁边。
沈夫人笑道:“辰儿,你就和幸儿一起吧,难得出来,别为这种事闹了心情,小致同我一起便好了。”
“是,母亲。”沈吟辰应声,脸上笑意盈盈的,目光对上了沈吟致带有赌气的眼神。
到最后马车行驶的时候,沈吟致还是坐在了沈吟辰面前。
沈吟幸在一边很努力地忍住笑。
而沈吟致乖乖地坐在了离沈吟辰最远的位置上,“二姐姐,三姐姐好。”
而沈吟辰却是很难得的放过了他,一句话也未曾调侃。
她在想得是凉州郡钟家。
这个家族是真正的宦官世家,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一位上相,一位公卿,两位司长,四位知府,根基深厚,比起苏家可是半分不差。只是苏家选择留在誉京城中,离皇权最近的地方,而钟家举族迁往凉州郡。
她并不了解钟家的人。
在苏家的人渐渐地出仕入朝为官,在朝廷上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甚至在苏楚相争之时,钟家只是选择淡出朝野,到现在只留一个钟公卿钟大人钟枭于朝堂上,才不至于让人们忘记钟家。
钟家韬光养晦,没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在凉州城内存在这样的一户人家,长期以来,于此处具有不可撼动的地位,最重要的是,钟氏里有人与千机门有所关联。
沈吟辰的神色凝重,陷入了思索。
而四小弟沈吟致见她如此,微微叹了口气,拉了拉沈吟幸的袖子问她:“三姐姐,为什么二姐姐总是在胡思乱想?”
沈吟幸摇头。
在家里,在外面,她的这位二姐姐总是无缘无故的陷入了沉思,如同怔住了一般。
“如此神游,也不知几时才能回过神来,若到别人的家中还是这样,外人会误认为我们家养了一个痴儿。”沈吟致一本正经,严肃的说道。
下一秒,一只素白的手就扭住了他的耳朵,沈吟辰看他突然间涨红了脸、拍打她的手让她松开的四小弟,心情大好。
“四小弟,下次说二姐姐坏话的时候,记得躲远点,因为就算姐姐出神也能听到你在说些什么。”沈吟辰放开了他,继续说,“二姐姐以前告诉过你的,要对姐姐好,不可以说姐姐坏话的,你可明白了?”
“多少遍?”沈吟致问。
“二十遍。”沈吟辰答。
沈吟辰有些好奇了,连忙追问:“什么二十遍?”
“抄写佛经二十遍。”沈吟辰回道。
“哦!”沈吟幸突然间明白了,“每月母亲烧的佛经都是小致抄写的,竟然是被罚写了这么多。”
“嗯。”沈吟致声音闷闷的,揉了揉发红的耳朵,“母亲日常也在抄的,不过近年来,母亲烧的佛经大半是二姐姐罚我抄的。”
沈吟幸看向沈吟致的目光饱含怜悯。
沈吟致哼了一声,目光里包含怨愤,离着沈吟辰的位置更远了。
到了钟家门口,沈吟言却是站在门口迎接。
沈夫人下了马车有些疑惑,便问他:“言儿,你为何站在这里等我们,等了多久?”
“母亲,我也是刚刚才到,”沈吟言笑着答道,“同几位朋友来此赴宴,远远的便见到了母亲的马车,便前来相迎。”
沈夫人点点头,伸手指向另一边的几个人,“去陪你的弟弟妹妹吧,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告诉他们出门在外倒也不必太过拘束。”
“是,母亲。”沈吟言施礼相送。
沈夫人被钟家的管家迎了进去,沈吟言目送沈夫人进去,才转身走向后面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