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九摆摆手,“来得刚刚好,厨房刚把菜都上齐了。”
看着桌上的笨鸡蛋、排骨炖豆角、猪肉炖粉条和地三鲜。
寂和打趣道“方师傅还没学会新菜式呢?”
方师傅是染坊之前新请的东北厨师。
起先做的这几道菜让人胃口大开,觉得地道可口。
后来多待一阵子,才发现这位师傅也就会做这四道菜。
顿顿如此喂你,玉盘珍馐也能成啮檗吞针。
归九摇摇头。
“倒是新创了些菜式。”
又望了望四周,确定再无旁人便小声说
“难以入口。”
哦?寂和露出疑问。
有多难以入口?
“有那四道菜的手艺,旁的菜即便不出色也不该用难以入口来形容啊?”
归九摇头摆手。
“唉。麻辣鱼鳞,酒酿萝卜皮,红烧胖大海你吃不吃?”
云生听见几道菜名也连连皱眉,一脸苦相。
“不吃不吃,再也不想吃了。就这几道菜将就些吧。”
老爷子抚须大笑。
“放心,今日知道你们要来,我差人去烧肉馆买了些酱牛肉,烧肉烤饼,红烧密云草鱼回来。云生,快去泡壶好茶招待着。”
云生接住任务脚下生风,撩了帘子就出去了。
弋阳把从北京带过来的酒坛子拿上桌。
“好茶倒是不必,先生每日饭前都要小酌一杯,这坛子酒勉勉强强可下饭。”
这可是一坛难求女儿红。
这要是叫勉勉强强,他地窖里那些存酒都是污水糟糠。
“就你小子知道老头子心头好。得劲儿得劲儿,也不枉当初给你费心思看顾寂和丫头。”
费心思看顾我?
寂和看向弋阳,十分疑惑。
归九算是瞧出来了,这小子是闷声做事不讨甜头呢。
得!老头子帮你一把。
他捋了捋胡子,笑着
“这事还没和你说呢?”
寂和茫然的摇摇头,“什么事一定要同我说吗?”
“也不是什么紧要事。之前你初初到古北水镇我便认出了你,当晚就打电话和弋阳说了。”
那是她拒绝求婚,独自离开的时候吧。
“他坐在窗帘阴影下,离电脑有些远。看上去颓废沮丧,佝偻着背像是乞者。听见你名字的时候眼睛里才生出光亮,漫天的星辰汇聚一处。”
“而后又搭拢着肩膀,低声求我好生照顾你。”
求?竟然用求这个字。
矜贵的弋先生会求人,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画面。
心里像是有万千蚁虫轻轻啃咬,有些酸涩,有些动容。
寂和垂眸,睫毛微微颤抖。
弋阳悄悄握住餐桌底下她的手,不以为意的接话。
“老先生喜欢听戏文,略夸张了些。听一听当做玩笑就行。”
归九看着他俩,慈笑着。
倒了小盏酒一饮而下。
“吃菜吃菜,这过了腊八就是年。欢欢喜喜团团圆圆。”
一路走来,镇上张灯结彩的,新年的氛围愈加浓重。
老先生给弋阳斟了杯酒。
“后天有集会,带着丫头小子来凑凑热闹。”
他把酒往前推了推,“开车来的,不便饮酒。”
后又夹了两筷子酱牛肉到寂和的碗碟里。
“集会热闹有趣,是不想错过的。无奈明天要启程回香港,多些先生款待。”
“怎的今年回去如此早?”
“家里惦记。”
归九眯眯眼笑得别有深意。
“是急着见新媳妇吧。”
这句话说得寂和臊红了脸,面上却不显露。
弋阳也跟着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