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板报评比的结果出来,我们班不出所料地获得了第一名!
真的毫无悬念,因为全年级统共6个班,其中三个班主动弃权,一个班“鬼画符”,另一个班“无内容”(只有图,没有字),不颁给我们班,我都觉得天理不容。
真的毫无成就感,怪不得钟伟祎说“白费心思”,还真是白白浪费了我们的心思。
我从课桌里掏出《几何》课本,准备为下一堂数学课做准备。
初中比小学多了许多课程,比如我们不再有自然课,却多了生物,地理,历史,思想政治等等学科。每个
老师都说自己的学科最重要,我们却始终不明白,既然如此重要,为什么中考不考?
数学这门学科也变了,它不单单是数学,它使出分身术,化身为《代数》和《几何》,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们。当然了,那些“天赋异禀”的人除外。
我翻到第一章:线段、角
回想着上一节课袁周袁的引言导读:“几何呢,是数学最基本的研究内容之一,你们小学的时候已经接触过,比如长方体,球体,线段,三角形,长方形,圆,等等,都是几何图形。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更加系统地学习几何知识,当然了,初中的内容还是比较简单的,你们只会接触平面几何,到了高中,立体几何的难度会更高一点,它需要考验你们的空间思维能力……不过,这是你们高中老师的事情了,和我就没什么关系了,哈哈哈!”
他说完,还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擤了个鼻涕,背对着我们,从裤子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黑白格子的,正方形。
今天两节数学课连在一起,袁周袁说怕我们学着枯燥无味,代数几何穿插着讲,我觉得大可不必,因为无论如何,数学还是数学,换了身衣服,它也变不成美术、音乐或者体育。
基于以前在实验小学养成的习惯,我提前预习了两节课的内容,这节课讲直线、射线、线段。
方尧见袁周袁拿着巨形三角板在黑板上画了两条直线,一个叫l,另一个还叫l,她小声问我:“这俩个有什么区别?”
我说:“他估计是步骤搞错了,第一条应该是先画俩个点a和b,然后再连成直线l,第二条应该是先画点,然后再画直线l,另外旁边还有个点p。”
方尧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仿佛在说,你真牛!
我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讪讪地笑了笑:“纯属瞎猜,纯属瞎猜,书上写着呢!”我把书摊到第10页,问她:“你没预习吗?”
方尧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一直在预习代数,哪里知道袁老师怎么突然兴起讲几何了?怎么办,我心里没底……”
“没事儿,这一章不难,就是画画。”我小声安慰她。心想还好这是在郊南中学,要是在实验中学,你不得紧张得连觉都睡不好?
那群啃书如命的“疯子”……
方尧其实很用功,看得出来,她就是有时候精神绷得太紧,也许是之前实验小学的节奏太快,竞争太大,让她喘不过气吧?
袁周袁花了一节课45分钟的时间,为我们普及了三个知识点。
第一:过两点有且只有一条直线
第二:直线上的一点和它一旁的部分叫做射线,这点叫做射线的端点
第三:直线上两个点和它们之间的部分叫做线段,这两个点叫做线段的端点。
进度很慢,他还“特地”抽出课堂宝贵的10分钟时间让我们背诵这三句话,真是慢工出细活。我连打了三个哈欠,照他这个速度,人家实验中学已经把初二的课程讲完了,我们班搞不好才学完几何第一册。
下课后方尧正在认真地做几何课后练习题,我拿出语文课本给剩下的课文标注段落。不知道为什么,黄老师每次布置作业,第一项就是给课文标段落,并且每节新课的开头都会抽查。你别说,还真被他逮着几个连这种不动脑子的活都懒得做的,从10到30,什么数字都能出现;还有就是虽然标了,但是错标,瞎标,张健就是其中之一。
上节课我们刚学《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全文一共24段,课后要求背诵第二段。这家伙可好,也不知道怎么标的,背到第三段去了,第三段要你背吗?总共就一句话!
“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链蛇。”
最后气得黄老师直接把他抓到袁周袁面前,扬言要把他退回小学一年级,人是退不回去了,数(四声)也不是真的不会数(三声)。袁周袁急得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安抚完黄老师,又转头呵斥张健,忙的不亦乐乎。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跟着笑成一团。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才一天的时间,全年级的同学都知道我们初一(3)班出了个“庸才”,连阿拉伯数字都不会数。
“我说这篇课文有完没完啊?都讲了快一个礼拜了还讲不完!”张健在后面大声抱怨。
且有得讲呢!你也不看看这篇课文是谁写的?黄老师不是说了吗?只要是鲁迅先生的文章,我们都得认真对待,因为将来必然是考试重点!
“你还是好好把第二段背熟吧,小心老黄又找你麻烦!”钟伟祎用脚踢了踢我的椅子腿。
我转脸瞪他,你没事儿腿闲啊?你出去踢足球啊!
他无视我的愤怒,朝我挑挑眉,“蒋大班长有何指示?”
没什么,就是想把你的腿给剁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不会被郭芙附体了吧?
我说:“麻烦把你的腿收一下。”
他笑了笑,说:“哦。”
又是连上两节语文课,黄老师依旧没把这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唠叨完,可见这篇课文有多重要!
张健一反常态,两节课一点小动作也没有,但还是被黄老师点名了;我照旧正襟危坐,听得很认真,幸亏没被黄老师点名。不为别的,因为上到最后一节课我发现,屁股下有一股暖流涌出,直觉告诉我,我的初潮来了。
我磨磨蹭蹭地不肯从位置上起来,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家吃午饭了。郊南中学虽然有食堂,但是离初中部很远,倒是离高中部很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家长们都不放心我们去食堂吃饭,因此回家吃饭成了大家唯一的选择。
方尧被我扣着不能走,文婷要等她,只好站在一旁等我发话。看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把她俩拽到身边,小声嘀咕:“你们有没有那个?”
“哪个?”她俩齐齐小声反问。
“就是那个!”我张开双手,小幅度地用食指比划了个长方形。
“你们三个鬼鬼祟祟地在干嘛?”
一句话吓得我一个激灵,出了一身的冷汗。
钟伟祎,怎么又是他!
方尧还是一脸的懵懂,文婷应该是明白了,她朝我摇了摇头,用嘴型说道:“没有”
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助地趴在桌子上。这下倒好,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我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们怎么还不走啊?”钟伟祎不知道在抽屉里翻着什么。
“我们马上就走了,你呢?返回来找什么?”文婷问他。
钟伟祎没说话,文婷凑过去看,“哇塞,初中奥数!你要参加奥数比赛?”
这个话题我还蛮感兴趣的,顺势竖起耳朵继续听。
“明年有省奥数竞赛,我提前准备准备!”
“我的天,这都什么啊?好多内容老师还没讲吧?”文婷边翻书边感慨。
“等袁老师讲?那我下辈子也看不到奖杯是什么样子了!”钟伟祎把书抽回来,拍了下我的头,“你还不走?”
大哥,就算你不懂得“怜香惜玉”,也至少做到“团结友爱”吧?我和你有仇吗?下手那么重!
我又转头瞪他,方尧这下终于茅塞顿开了,她连忙打岔:“那个…我有道数学题不会做,蒋伊一正教我呢,她讲完了我们就走!”
“哪道题,要我帮忙吗?”他伸头问。
你怎么突然那么热心?!
“不用不用,我们马上就好了,你先走吧!”方尧继续赶他。
“哦,那我先走了。”
等他终于消失在教室门口,我才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座大佛送走了!
我们三个磨蹭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把现场清理干净。血已经浸满半边屁股,凳子上也沾了不少血迹,有点干了所以很难擦,来回跑了几趟厕所,洗了几次抹布才擦干净。
“你们带校服了吗?”我问她俩。
又是齐齐的“左右”运动。
也是,我们学校虽然规定周一一定要穿校服,但实际上不穿也无所谓,没人管的,爱穿不穿!
“那个…”方尧指了指我的后座,“钟伟祎穿了,挂在凳子上呢!”
拿还是不拿? this is a questn。
“要不借他的用一下吧,下午还给他不就得啦!”文婷作势就要把校服拿下来。
“等一下!”我一声大吼,文婷的手停在半空,方尧诧异地看着我。
“还给他的时候说什么啊?实话实说啊?!”我总得考虑后果吧?
再说了,不问自取,是为贼也,我可不想被他抓住小辫子。我想了想说,“要不我就这么出去吧?反正一屁股坐在坐凳上也看出来,到家就好了!”
“那你从教室到车库的路上怎么办?现在可是中午,路上全是人!”方尧显然不认同我的做法。
“蒋伊一,你赶快决定啊,再不回去吃饭,待会儿大家可都来了!你中午不准备回去啦?”文婷瞄了眼教室后面的挂钟催我。
“算了,就这么办吧!”我拿起钟伟祎的校服就往腰上一系,“走吧!”
幸好今天我妈上晚班,她中午等了我半天,也不见我回家,见我回家后又支支吾吾地不肯先吃饭,一个劲儿地扯裤子。瞬间了然:“伊一,你来大姨妈了?”
嗯?我哪儿来的大姨妈?我没有姨妈呀!
我妈笑了笑,“快把裤子脱了吧,把这个换上!”她去卫生间拿了一包“面包”(长大后我才知道,还真有这种说法)给我,“以后要备点在身上,可不能像今天那么马虎了!”
“哦!”我如临大赦地躲进卫生间,这说明什么?我又长大了吗?
下午回到学校,我扯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谎,“我不小心踩到你的校服了,踩脏了,我拿回去让我妈给你洗,洗好了我再还给你!”
钟伟祎头也没抬,“哦”了一声,继续研究他的奥数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