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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与瑶娘对视一眼,齐声问,“什么?”
    “研夏被江一从地牢中救出时已奄奄一息,慕家人不知对她用了什么刑罚,她对于地牢中所经历的一切全然不记得,中间有一段断层空白记忆!也就是说,从我吩咐她进京寻三姐开始到她被江一救回清水,期间的记忆全都……没了!”十一娘淡声道。
    瑶娘惊呼,“怎么可能?”
    十一娘不作声的看着她。
    三娘苦笑,“你的意思是研夏的这里被人动了?”三娘指了指脑子。
    十一娘一笑,微微点头。
    记忆里那个温柔单纯眼见家人被欺负也只敢躲在背后哭泣的三姐是真的成长了,是真的懂的怎么分析问题了。
    三娘的脸色越发不好看,瑶娘也很是诡异的看着二人,“脑、脑子怎么被动?被动了脑子还、还能活吗?”
    “古书有记载,言,有一种催眠术可以致人催眠,让人陷入清醒与睡眠的临界点,催眠时暗示所产生的效应可以延续到催眠后的觉醒活动中,也就是说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却是在现实,她以为的现实极可能也是现实也是自己在做梦……”十一娘用最通俗的语言与她们解释何谓催眠,但即使这样,两人的眸底也显出惊恐骇然之色!
    瑶娘更是捂住了嘴,“怎、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邪术?”
    十一娘想解释说催眠术并不是所谓的邪术,催眠术是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入催眠状态并能够产生神奇效应,以便达到某种目的的方法。
    可这些与不懂的催眠术为何物的两人来说,怕是更难以理解。
    十一娘索性直白道,“以我的推测,慕家人里应该有精通此……邪术的人,以某种语言暗示了研夏,让她乖乖的把我身边的消息悉数传递回了慕家。她那段时间怕就是在被人一直施展催眠术,而暗示的内容与我要她去做的事起了冲突,她便干脆直接把那段记忆从她的脑子里抹去了!”
    三娘虽也对十一娘口中的催眠术一知半解,十一娘的最后一句话她却是听明白了的,“你的意思是研夏脑子里消失的那一段空白记忆是因为被施展了催眠术被她自己抹去的?”
    十一娘正了神色,点头。
    这也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研夏有可能中了催眠术后,没有动手杀了她而只是送她离开自己身边去江淮的原因。
    毕竟,被催眠不是研夏的本意,她兀自挣扎了一个月,这份情,她是心领的。
    只可惜,她对催眠术并不如小洛精通,不然直接解了研夏的催眠术,免叫研夏遭这份罪,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一个助力。
    瑶娘又是一声惊呼,“难怪你这时候要把研夏送走,是不想让她把消息传给慕家!”
    研夏是贴身伺候她的人,她虽然有很多办法瞒过她,但想瞒过慕家却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与其让慕家发现研夏已被发现而除去研夏,不如她趁早把研夏送到三姨夫身边,三姨夫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以让慕家觊觎,与研夏而言,却是极其安全的。
    没有情报可盗,研夏就是以前的研夏!
    她得让顾子洲想办法打探一下慕家精通催眠术的人到底是谁?
    十一娘朝瑶娘点了点头,再看向二人,“我与两位姐姐说起此事的目的是想让你们也留意一下,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可有举动与以往不通的,她们或许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却依然把消息泄漏了出去,还是尽快隔离的好。”
    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皇城的方向一眼,“天气不好,随时有可能变天,我们即使帮不上大忙,总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三娘与瑶娘瞬间就明白了十一娘话中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脸色白的异常,三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这两日就注意一下……身边贴身伺候的人。”
    最后几个字显是咬着牙说的。
    瑶娘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慎而重之的点了头,“我身边的人我也会注意,八娘那边……”
    “绘春没有问题,其他的人想近八姐身边也难。”十一娘道。
    瑶娘嗯了一声。
    三人相坐无言。
    半响,三娘素手拍上茶桌,俏颜怒容,“慕家欺人太甚!”
    十一娘嘲讽一笑,“慕家却有这样的资本。”
    三娘与瑶娘多少知道慕家的起始,闻言,俱是无奈的叹息。
    ……
    从盛府出来,十一娘又拐去了八娘那里,八娘正捏着一个红艳艳的大苹果逗满脸口水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很是不满的盯着那苹果乱转的珏哥儿。
    “嘿嘿,可不是我这个当娘的不让你吃,是你自己没有牙齿咬不动,喏……”
    十一娘满头黑线的看着八娘居高临下的把苹果塞到珏哥儿没有牙齿的嘴里,珏哥儿啊啊的叫着,双手抱着苹果拿嘴啃,八娘要拿走苹果,他就手脚并用,紧紧抱着不撒手!
    八娘笑的前俯后仰,头上的步摇发出青叮叮的脆响,一张脸跟躺在小床上的珏哥儿一样红扑扑。
    绘春脸上不觉浮现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八娘抬头瞧见十一娘,搂着肚子笑的更欢,一手还去招呼十一娘,“十一娘,你快来!哎哟,这小子太好玩儿了,要笑死我了……”
    十一娘满头的黑线蔓延到了脸上。
    合着,儿子是生来给她玩儿的?
    “八姐,你又招惹珏哥儿?”
    “嗤,他还用我招惹,整日的就是个笑柄,天天不笑上几场,他就不甘心,跟他爹一个样……”八娘嘿嘿笑,看着儿子,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十一娘闭眼,扶了扶额。
    小床里,得了大苹果的珏哥儿手脚并用的将苹果楼在怀里,一张没有牙齿的嘴努力的在苹果上涂着口水,一双大眼睛还不忘朝十一娘看过去,黑溜溜的骨碌碌的,似怕十一娘跟他抢苹果一眼,双手双脚抱的死死的,不时啊啊的叫上几声宣告所有权。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他们家那混世小魔头毛哥儿……
    十一娘心底一软,伸手去摸小家伙粉嫩的脸颊,不成想,那小子一见她伸手,抱着苹果吭哧吭哧翻了个身,给了十一娘一个后背!
    十一娘的手瞬间顿住,呈瞠目状。
    八娘笑的更是提不上气儿来,“哈哈……你瞧他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哎哟哟,笑死我算了……”
    十一娘无语的看了八娘一眼,“八姐,你是不是经常跟他抢东西?”
    才会让小家伙看见她亲近就抱着东西逃!
    八娘的眼珠转了一圈,就是不看十一娘,“我哪有?明明是我吃他要跟我抢,不能吃还抢……怎么能怪我?”
    十一娘气结。
    “李书文都不管你的?”
    八娘嘿嘿笑,“他拿了文房四宝逗珏哥儿,珏哥儿常常被他气的哇哇大叫……”
    很有一种志同道合盟友的意味在里面。
    十一娘愕然,合着这夫妻俩都拿儿子来玩儿,还一个比一个人来疯……
    好吧,那是人家的儿子,人家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人家爹娘都不介意,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十一娘怜悯的看了抱着一个苹果啃的热火朝天丝毫不知自己被无良爹娘算计的珏哥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抬头问八娘,“奶娘呢?”
    八娘摆手,“被我给辞了。”
    “怎么?”十一娘蹙眉。
    八娘撇嘴道,“那人手脚不干净!”
    十一娘去看绘春,绘春补充道,“奶娘每日的吃食都是老爷得了大夫的吩咐亲自拟定的,吃什么吃多少都是有定数的,那奶娘却省下一半的饭菜拿回了家,自己的奶水不足,害哥儿好几天都吃不饱,哭闹不休。老爷和太太心疼小少爷,查了才知道这回事,本来想着那奶娘也是个有心的,就说让他们一家都进府当差,谁知道她见老爷太太好说话,竟把她家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弄进了府,足有十几口子人,还个个说自己身子弱,只求老爷太太发慈悲给他们轻省的活计赏口饭吃就成,太太气恨了,干脆把他们一家子都撵了,自己喂小少爷。”
    十一娘奇怪的看绘春,绘春看了十一娘一眼,“姑娘不是老嫌奴婢说话太少,没有感情吗?奴婢跟我们家太太学了好些日子了……”
    十一娘扭头看了眼八娘,低声嘟囔了一句,“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死丫头,你叽里咕噜编排我什么……”八娘叫着扑过来,一把将十一娘压到了临窗的美人榻上,去挠她的咯吱窝,“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
    十一娘哎哟哎哟的叫着,一边求饶,“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姐妹笑闹,小床里配合着发出啊啊的叫声,绘春抿着唇低头笑。
    日光斜进来,满地金黄,一屋子的热闹温馨……
    玩闹半响,十一娘在八娘那用了晚饭,喊绘春出来送她,路上小声将研夏的事说了,叮嘱绘春,“八娘心直,藏不住事,你帮她多留心一些,发现可疑之人及时跟我说,我来找李书文商量。”
    绘春点头,“好。”
    十一娘笑了笑,嗯了一声。
    绘春又道,“姑娘身边岂不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要不要奴婢踅摸两个伶俐的给姑娘使唤……”
    “不用了,现在正是是非多的时候,身边没人我反而更能放开手脚。”十一娘笑道,随即又郑重道,“八姐这里就交给你了。”
    绘春神情严肃,“姑娘放心,奴婢晓得轻重。”
    十一娘颔首。
    回到将军府,十一娘就提笔写了信,令风月门的人送去给顾子洲。
    ……
    五月中旬,边关押解的犯人,北周大将呼延鲁与呼延廷父子抵达京城,由慎刑司收压在慎刑司的天牢。
    当日,就有三波人想见呼延父子二人。
    两波明路,是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人。
    一波暗路,是慕家的人。
    却谁也没有见到呼延鲁与呼延廷父子二人。
    第二日,顺平帝在大殿之上说了此事,三皇子与六皇子闹了个没脸。
    慕家老爷子神色莫测,慕家二老爷与慕家三老爷面面相觑,慕家三老爷道,“大哥,你说顺平帝这是想干什么?玩我们呢?”
    “他,可不是当年那个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追着叫哥哥的奶娃子了!”慕家老爷子声音平淡,没有半分波澜,一双眸子更是平静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慕家列祖牌位,吩咐慕家二老爷与慕家三老爷,“传令下去,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既已打草惊蛇,且先看看这蛇预备如何?”
    慕家二老爷与慕家三老爷对视一眼,慕家二老爷开口道,“可是大哥……”
    慕家老爷子闭上了眼,手指轻轻敲着太师椅的把手,淡声道,“没有什么可是,听我的就是了。”
    慕家二老爷闭上了嘴,朝慕家三老爷摇了摇头,两人都蹙起了眉头,看向闭着眼的慕家老爷子。
    三皇子一脸阴狠的瞪着出主意的谋士,声音更是阴狠,“人都没有见到,还惹的一身骚!你出的什么烂主意?!”
    那谋士瑟缩一下,不敢出声,求救似的去看房谋士。
    三皇子又是一记狠眼瞪过去。
    半响,喘着粗气看房谋士,声音自轻柔许多,“先生,您看如今该如何?”
    房谋士垂着眸子,似未听到三皇子的话,三皇子眉头紧蹙,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才见房谋士抬眸看了他一眼,叹着气道,“为今之计,唯有以静制动!”
    “以静制动?”三皇子咀嚼着这四个字,眉间的紧蹙越发明显,“眼下咱们显然是招了父皇的愤怒,私下去见他国大将已是不妥,偏这个人还跟夙扶雨牵扯到通敌叛国一事上,夙扶雨又是我们的人,那呼延鲁又是……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再不动作难免……”
    “三皇子稍安勿躁。呼延鲁不会自曝其短,夙扶雨又已是板上之鱼肉,怕什么?”房谋士抬了手,往下压了压,三皇子沉了气,坐回主位,看房谋士,“先生有什么高见?”
    “这件事是小人的错,早该拦住三皇子,却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却不想弄巧成拙……”房谋士在房间内踱步,边走边说,“从皇上的反应不难看出,他对三皇子与六皇子是一样的,既没有大声喧哗吵骂,也没有低调处理,却是当着文武百官给三皇子与六皇子脸色瞧,也恰恰说明一点……”
    房谋士顿住脚步,看向三皇子,“在皇上心里,三皇子与六皇子的地位是平等的……”
    三皇子一喜。
    却听房谋士接下来说道,“这种平等怕也意味着,皇上心目中的太子人选不在六皇子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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