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任江城拼命点头。
“阿令,背过身去。”任平生吩咐。
“我不怕!”任江城声音清清亮亮的说道。
任平生粲然,“好孩子!”他再不犹豫,气势万千的挥手向下,“行动!”他身边那十几名精壮的府兵应声举起了手中弓箭。
萧庆正的人畏于任平生的英名,从见到他的时候便有人悄悄想溜,留在他身边的死士只有不到一半。这样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任平生的对手,没有抵抗之力,片刻之后,一个接一个倒下。
只剩下萧庆正还一个人傻愣愣的站着。
作者有话要说: 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见。
☆、第29章 029
他的随从数量比任平生多,可是,他的人全部倒下了,任平生那边却无一伤亡。
他费尽心思招揽来的勇士,在身经百战的任平生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几个萧庆正的手下找到仇大娘,推推搡搡的押了出来。
才出来便看到黑衣黑甲、气势凌人的任平生一行人,和呆若木鸡、周围全是死尸和鲜血的萧庆正,这些人全傻了。
“拿下。”任平生命令。
他的手下应声而出,向那几个人发出迅猛无情的攻击。那些人原本战斗力就比不上,又处于惊魂失魄的精神状态,没过多久,便悉数被擒。
仇大娘站立不稳,踉跄几步,过去靠在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任平生,你快把我的手下放了!”萧庆正色厉内荏的狂叫。
任平生微笑看了他一眼,冷静的吩咐,“就地格杀!”
“你……你胆敢以下犯上……”萧庆正失声大叫。
如果说方才任生平杀他的人是局势未明,力求自保,现在可不一样了,任平生不是已经占了上风,而是已经把控了局势!这当儿还要杀人,那就和自保无关,也谈不上什么为形势所迫,纯属泄愤,抑或是立威了。
任平生所带的人下手利落,数道寒光闪过,鲜血喷出,将萧庆正的人尽数屠杀。
“任平生,你胆大包天!”萧庆正被这无情的屠杀激起了血性,狂怒大吼,“你有本事连我一起杀了,拿我的头颅回去呈给大王!告诉大王你对他老家的孙儿做了什么!”
任平生淡淡道:“你要捉我女儿回去折磨,难道我还跟你讲客气不成。郎中令,你的手下助纣为虐,我非杀不可,至于你……”他眼睛微咪,静静打量了萧庆正片刻,忽地笑了,“你还是好好活着,先把贡品如数如期上交吧。你若不在了,这件事少不得也要着落在我身上,何等麻烦。”
萧庆正差点没被气昏过去。
丝织船被烧,他也正为如何填补亏空而暴躁烦恼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至于直接命人袭击乐康公主所乘坐的大船虽然袭击大船属于声东击西,只是作作样子,真正的意图还是任江城和仇大娘,可毕竟也是冲乐康公主出手了。
萧庆正是气恼到了极处,又被桓十四郎一激再激,才会率众偷袭。
现在任平生提起他的亏空,他哪能不恼火?丝织船被烧这件事他直到现在也没想出应对之策!
“任平生,你,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萧庆正恶狠狠的威胁。
任平生语气优雅而恬淡:“随时恭候。”
萧庆正发狠,伸手从背上拨下他所中的箭,愤而掷在地下,“他日必当奉还!”后背血流如注他也不管,忍着巨痛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任平生含笑看着他,神色温和,好像方才下令诛杀萧庆正手下的人并不是他。
萧庆正到了任平生身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任江城一眼,怪声怪气道:“任平生,你可要把你这宝贝女儿看好了,看严实了,要不然……嘿嘿……”他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笑声,好像猫头鹰在黑夜中鸣叫。
任平生直视他透着凶狠残忍的双眸,缓缓道:“这双邪恶的眼睛竟然盯着我的爱女,真是令人难以忍受,不如将之剜出来……”腰中长剑一点一点慢慢拨出,寒光幽幽。
萧庆正咬牙冷笑,“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欠我的都要十倍百倍的还我!”怒气冲冲,挣扎着上了岸,走了。
天渐渐亮了,他在岸上独自行走的背影,似一匹受伤的孤狼。
任平生低声向手下交代了什么,之后便满面春风的向任江城走过来,“阿令。”
“阿父。”任江城惊喜的迎上前。
任平生扶着她的双肩仔细打量,由头看到脚,由脚看到头,目光慈爱又贪婪,“上回见面的时候阿令还是个孩子,现在长大了,这般美丽聪慧,和你阿母像极了……”任江城仰起小脸看他,喜悦的笑,“我和阿母很像么?阿父,我不记得阿母长什么样子了……”任平生鼻子酸了酸,轻声道:“阿令那时还太小,自然不记得。”
任江城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和阿父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是好,只看着父亲傻笑。
任平生也是一样,含笑看着女儿,一会儿替她理理鬓发,一会儿替她拢拢披风,却找不到什么话来说了。
他们父女二人面对面傻笑的功夫,任平生的手下已利落的将尸体逐一抬到岸上,整整齐齐并排列好。处理好尸体之后,又打来江水,将船上的血迹一一洗去,忙忙碌碌,井然有序。
任平生握住女儿的手掌,怜惜的喃喃:“阿令的手这么小,这么稚弱……”
任江城双手被父亲温暖的手掌握住,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阿父来了,有人保护我了,有人为我遮风挡雨了……”心中欢喜,笑嘻嘻的问了声“阿父”,仰头四顾,神态得意。
她想向整个世界大声宣布:阿父来了,我不再无依无靠,不再孤单无助!
桓广阳的身影映入眼帘,她不由的呆了呆。
他也在这里么?
桓广阳和她目光接触到,微微点了点头。
任江城回报他一个夷愉的微笑。
桓广阳缓步向这边走过来。
“这么早。”任江城嘴角微微上扬,“听声音大船那边没什么事了,对么?”
喊杀声已没有了,看来不是桓、瘐两家联手把来犯的敌人消灭,就是敌人逃跑了。
“是,没事了。”桓广阳道。
萧庆正不可能真对乐康公主做什么,他派去袭击在大船的人只在外面叫唤,没有一个人往里冲,现在更是已经全数退散。
“桓郎君,你怎么会在这里?”任江城笑吟吟的问道。
她这会儿心情太好了,觉得空气都比平时好闻,整个世界无比美好,喜气洋洋,笑靥如花。
“卫兵擅离,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桓广阳简短道。
“不过可惜,你来晚了。”任平生依旧握着女儿的小手不放,语气淡淡的。
桓、瘐两家的卫兵全在大船上,所以萧庆正才会畅通无阻,任江城才会身陷险地。现在方才看到桓家的人,任平生便没有好脸色。
桓广阳欠欠身,“仆赶到之时,正好看到贼人后背中箭,愕然转身。之后将军清理贼众,井井有条,仆不便出面打扰。”
“是么?”任平生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桓广阳称萧庆正为“贼人”,称任平生格杀萧庆正的手下为“清理贼众”,也就是不会将这次的事件视为陵江王府和桓家的恩怨了,至少表面上不再追究。对于任平生来说,少了一件麻烦事。
因为,陵江王是他主上,也是他救命恩人,陵江王的麻烦,就是他的麻烦。
萧庆正办的鲁莽之事桓家不往陵江王府头上算,于他来说,自然喜闻乐见。
况且,如果桓广阳确实是在萧庆正后背中箭的时候赶到的,那么要救任江城还来得及。
“阿兄,阿兄。”桓十四郎匆匆过来了,“阿兄,这里没事吧?”
晨曦之中,他看到任江城笑盈盈站在一位美貌郎君身旁,那美貌郎君还握着她的一双小手,不由的呆了呆。
“喂,你放开她!”桓十四郎大怒。
“不放!”任江城声音清脆。
“阿父,桓十四郎一直是这样的,不用理他。”她笑嘻嘻的告诉任平生。
“桓十四郎。”任平生若有所思的看了这气急败坏、好像要冲上来将自己拉开的年青人一眼。
“阿弟不得无礼,这是任将军。”桓广阳道。
桓十四郎惊讶不已,“任将军不是在嘉州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任江城得意非凡的吹嘘,“我阿父好似天兵神将一样,自天而降,大展神威!”
任平生微笑,轻抚女儿的秀发,“阿父自接到你的信,便禀明大王,连夜动身了。到宣州之后知道你随乐康公主的船来了京城,日夜兼程,一路追过来的。”
“阿父。”任江城心中感动,眼中闪烁着泪花。
原来阿父看到她的求救信,便亲自来接她了……
“可是仇大娘……”任江城想到仇大娘,又糊涂了。难道仇大娘不是阿父派来接她的么?
“仇大娘是大王差来的。”任平生眉头皱了皱,小声告诉她。
“哦。”任江城傻傻点头。
阿父接到她的信便亲自来了,仇大娘是陵江王派来的,比阿父出发的早……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问题……任江城今天大概是起的早了些,没完全睡醒,有点迷糊,想了几遍也没想明白这件事。
任平生看到女儿流露出迷惘之色,面容愈显稚嫩,不由的大为怜惜,心疼的道:“阿令被这拨恶贼扰了清梦,现在回去再眠,好么?阿父去料理几件俗事,等阿令醒了,随阿父一起走。”
“是,阿父。”任江城乖巧的点头。
任平生替她裹紧身上的斗蓬,“阿令,去吧。”
任江城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桓十四郎悄悄拉了桓广阳一把,“阿兄,八娘今天真是小女儿之态尽显啊,难得,难得。”
桓广阳伸手指了指,“方才便在这里,数十名贼人涌向她,她不喊不叫,不慌不忙,射伤数人。”
桓十四郎砸舌,“这才像她。”
任平生笑道:“烦劳两位小郎回去禀告乐康公主、安东将军,任某冒昧前来,多有打扰,稍后便前去请罪。”
桓广阳、桓十四郎自然听出来他有逐客之意,不便久留,告辞回了大船。
已经走出去好远,桓十四郎才恍然,“阿兄,那明明是瘐家的船,怎么任将军像主人似的,咱们被他一句话便撵出来了?”
在那里当家作主的,应该是他们兄弟二人才对啊。
桓广阳倒不在意这些,道:“任将军免不了要问仇大娘一些事,或许还要见见八娘的乳母、婢女,咱们在那里碍事。”
桓十四郎伸手捏捏鼻子,哼了一声。
“阿奴,稍后你把解药送过去。”桓广阳吩咐。
桓十四郎不大情愿,“她是陵江王的人,我不乐意救她。唉,算了,阿兄说给,那便给了吧。也对,以前是怕医好了仇大娘,她一意孤行要带八娘走,现在有任将军在,她说了也不算,坏了事。”啰啰嗦嗦说了许多话,最后终于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好,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先到这儿,下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