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便笑着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自是香甜爽口的:“本宫那个皇弟调皮惯了,什么事情都不按规矩,可唯独这一件,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本宫亲自来,皇上又心疼他身上有伤,不让他亲自过来,少不得本宫亲自跑这一趟。”
徐氏一听,这果然是来提亲的……徐氏稍稍做在椅子上的屁股又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可惜今儿徐禹行一早就去了京城里头给马家送年礼了,不然他在好歹还能给自己一个主意。
徐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低头想了片刻,这才道:“既然是睿王殿下的意思,那民妇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谢玉娇站在徐氏边上,听了这话顿时无奈叹出一口气来。这是人家来提亲呢,怎么反倒跟自己嫁不出去一样,急急忙忙就给答应了呢!
徐皇后早就猜到徐氏会爽快答应的,皇后亲自来提亲都不答应,那她是不要命了吗?徐皇后松了一口气,正想接着往下说,谢玉娇却站了出来,对着徐皇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数,开口道:“皇后娘娘肯屈尊降贵来为睿王提亲,民女很是感动,只是民女有一席话不得不说,若是殿下和娘娘肯答应了,民女才肯出嫁。”
徐氏这一颗惶惶不安的心还没跳稳呢,没想到谢玉娇居然跑出去说话了,徐氏哪来得及拦住她,听她开口说这些,早已经吓得坐不住了,只急忙站起来,对着皇后娘娘就要下跪。
“民女教女无方,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娇娇,她不懂这些。”
徐皇后听谢玉娇说完,心里倒是对她又欣赏了几分,原本只觉得她看着出挑,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胆识。徐皇后便开口问道:“谢姑娘请说,若是本宫能应的,本宫自当答应。”
谢玉娇便低下头来,略略思量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似是打定了主意,开口道:“娘娘也瞧见了,谢家如今虽然有一个男丁,却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民女身为谢家长女,有义务守住家业,保全这一方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民女有一个不情之请,成婚之后,能够继续留在谢家,若是殿下肯答应这一条,那民女就嫁,若是殿下不肯答应,那民女就终身不嫁。”
徐皇后哪里能想到谢玉娇要说的是这些,让堂堂大雍的王爷住到谢家来?这……这皇室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徐皇后听到后面的话,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意。不过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马上有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嘴角微微挤出一丝笑道:“这个问题嘛……本宫倒是不能替睿王殿下答应了你。”
谢玉娇也知道她提出这个问题必定会惹恼了皇后娘娘,只是有些事情若不一开始就说明白了,等将来再生什么变故,反倒麻烦了起来。谢家如今这光景,她必定是不能走的。且不说谢朝宗还小,就光徐氏和家中众人溺爱他的那副模样,谢玉娇也觉得有些脑仁疼。
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生下来的遗腹子,若是最后被徐氏教成了败家子,只怕谢老爷在地底下也不会瞑目的。
“皇后娘娘,民女也知道这一条有些强人所难,只是民女身为人女,不得不这样做,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谢玉娇说完的时候,徐氏却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只拉着她的手道:“娇娇,你不要管我们了,好好做你的王妃去,我一定带好了你弟弟,不给你添乱,成不?”
谢玉娇拍了拍徐氏的手背,淡淡道:“母亲若真的能撑起这个家来,兴许就不会有今日的谢玉娇了。”
徐氏一时没听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只是她自己也知道,这她这单薄的肩膀根本扛不起谢家来,但是……若因此毁了谢玉娇和睿王殿下这一段金玉良缘,她又于心不忍。
堂中侍奉着的谢家人听了这话,无不感动落泪,徐皇后淡淡扫了一眼,忽然就想起当年她进端王府做王妃时候的光景。
那时候当今皇上还是端王,府中却早已经有了一个王妃,只因为侧妃身子病弱,一直无所处,因此才又另纳了侧妃。作为一个国公府的嫡女,对这桩婚事自然是抵触的,可当时的安国公府,却也面临着落魄的困境。老安国公年迈,上一辈的老爷中并没有身居高位者,就连年轻一辈的少爷中,也没有过于天资聪颖之人。众人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她了……
当时徐皇后嫁给端王做侧妃是为了家族,如今谢玉娇不肯离开谢家,又何尝不是?徐皇后淡淡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一会儿本宫摆驾回宫,替你问睿王一句,他若允了,那本宫就正式择了黄道吉日,颁下懿旨,到时候你若是还有什么不满的,那本宫也不绕你了。”
谢玉娇闻言,只提起了衣裙,跪下来恭恭敬敬的朝着皇后磕了一个响头,抬眸道:“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徐氏的心也一起跟着落了下来,拉着谢玉娇起来。
徐皇后并没有在谢家多做停留,因为谢玉娇提出的这个“问题”,以至于原本带着的一应聘礼都没有留下。徐氏送走了徐皇后之后,拉着谢玉娇在正房里头说话。
“娇娇……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徐氏想起方才的事情,还觉得后背汗涔涔的,若是皇后娘娘震怒,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别说了。”谢玉娇淡然的垂下眸子,从张妈妈手中接过谢朝宗抱着,他方才才吃过奶,这会儿正昏昏欲睡的。
谢玉娇一边拍着谢朝宗,一边往炕上靠了靠,开口道:“虽然这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既然和睿王殿下私下相识了,两人必定也有所了解,他应该明白,这个时候我若是离开了谢家,那就是不孝。”
徐氏听谢玉娇这么说,只叹了一口气,拧了拧眉头道:“你离开谢家是不孝,那你可曾想过,他是大雍的王爷,你让他来我们这儿,这可是不忠啊!”
谢玉娇拧着眉头想了想?有吗?我可没有让他不忠,不过就是一个居住权的问题……只是,若真的住在了谢家,那他要是早起上朝,岂不是三更就要启程了?
徐氏这话,谢玉娇想了想却也有点道理了……只是……让她离开谢家,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徐皇后坐在马车里头闭目养神,一旁的宫女替她盖好了身上的衾被,小声道:“皇后娘娘真的要替那谢姑娘带话吗?那些话奴婢听着都想笑,竟是一些乡野村妇的想法,哪里有让堂堂王爷去住她们家的?难道王爷还要给他们家当上门女婿不成?”
徐皇后也正为此事发愁,可是皇帝把事情交代给了自己,自己若做不成,到底也有负圣心。可这样的话,当真是让她问不出口。
徐皇后冷笑一声,略略揉了揉鬓边的脑仁,开口道:“陛下很是器重睿王,这次若不是睿王的计策,京城只怕一早就被鞑靼破了,我们这些人都要死在那里,更别说还能南迁到这里,大雍险些一败涂地。”
回想起那几天马不停蹄的南迁,徐皇后至今还怕得要打冷战,那些她所珍爱过的古董器皿,也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带出来,就这样没了。
城外到处是叫嚣的杀戮声,那样繁华瑰丽的京城,瞬间成了可怖的修罗地狱。皇帝说他们终会回去的,可是……到底要怎样回去呢?
徐皇后有些想不出来,她也没有继续去想。
金陵的行宫,甚至比起她以前住的凤仪宫都大不了多少,落魄的皇室,很难维持它原有的尊严。
“罢了,今时不同往日,只要睿王同意,本宫不过就是一个传话的。”
周天昊原本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但昨日请了几位太医进宫瞧过了,一致认为伤口的恢复有些缓慢,再不好好调养,将来必定会有后遗之症,周天昊也只好安心呆在行宫等着徐皇后的消息。
云松的屁股好的很快,果然是皮糙肉厚的,一早就奉命到皇后娘娘的寝宫打探消息。到了晌午的时候,才瞧见徐皇后的銮驾从行宫正门进来。云松瞧见雨景也在里头,便悄悄的招了招手让他过去。雨景放慢了脚步,慢慢从人群中出来,猫着腰往云松躲着汉白玉栏杆下走过去。
“快说快说,成了没有?”云松掏了一块碎银子递给雨景,睁大了眼睛等他回答。
那雨景那碎银子往嘴里咬了一口,在胸前擦了擦道:“成什么成啊,八成要糊。”
“啥意思你这?”
“啥啥意思?你家主子喜欢这姑娘也忒厉害了,说要让你家主子去当上门女婿,问他愿不愿意,皇后娘娘听了脸都绿了。”
云松闻言,顿时也惊得长大了嘴巴,一时只有些结巴道:“谢……谢姑娘当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我就站在门口我还能听错了?”雨景说着,只有点了点头道:“这事儿八成要糊……”
云松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猫着腰往周天昊住的院子而去。
☆、第0103章
徐皇后从谢家回来之后,却没有直接去找周天昊,而是去了皇帝的勤政殿。周天昊是大雍唯一一个没有成婚的王爷了,他的婚事,如何能只让他一个人说了算。
皇帝虽然仁厚,可听了这话,却也忍不住震怒了起来,谢玉娇这一席话显然冲撞了皇室的尊严。
“这谢家的姑娘,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大雍的王爷,怎么可能去她们一个地主人家当上门女婿呢?简直荒谬!”皇帝猛惯了一口茶,将茶杯重重的摔在茶几上。
徐皇后只急忙劝慰道:“陛下不要动怒,虽然是这么说,可王爷未必同意,依臣妾看来,这事情兴许也就这么算了。王爷的心性一向放荡不羁,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羁绊住他,更何况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姑呢?说不定他也就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过几天就抛到脑后去了。”
“皇嫂此言差异,臣弟此生非谢玉娇不娶。”徐皇后话音刚落,周天昊便出现在了勤政殿的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少有的肃然神色,“不说娇娇只是让臣弟在谢家住着,便是让臣弟真的当谢家的上门女婿,臣弟也愿意。”
“你……”皇帝闻言,脸上顿时气的冒出火来,指着周天昊道:“平常你特立独行也就罢了,这婚姻大事上面,岂能如此轻率,你让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搁?”
周天昊拧着眉头想了想,只开口道:“皇兄要是觉得脸面重要,大可以出一通讣告,就说睿王已在京城保卫战的时候重伤身亡,臣弟立刻离开行宫,从今往后,和大雍皇室再无瓜葛!”
“你……”皇帝震怒,却又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看着周天昊道:“你从小到大就不屑于皇室的身份,连皇帝也不愿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周天昊垂眸,忽然撩起了袍子,向皇帝跪了下来:“皇兄,在臣弟的心里,有些东西比帝王之位更重要。臣弟不愿因帝王之位放弃那些东西。比如……和皇兄的手足之情,还有娇娇。”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天昊,侧过头暗暗阖上眸子,其实他早知道自己留不住他,皇家的富贵和权柄,并不是周天昊所想要的,他的心一直在外飘荡。
“大雍需要你,朕也需要你!”皇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他转身将周天昊扶了起来,眼中忽然涌起了一丝热气,问道:“如果朕让你回来,你还会回来吗?”
“皇兄这问题问的好,待我今后问问娇娇,她若是肯我回来,臣弟便回来。”
徐皇后站在皇帝的身边,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有些羡慕那个叫谢玉娇的姑娘,这样的神情,只怕皇帝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给她。
“陛下,有句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只怕王爷如今已是被降伏住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有他一个能看上的姑娘,臣妾都不忍心拆散他们了。”
周天昊没料到徐皇后居然为自己说情,只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低头道:“多谢皇嫂成全。”
皇帝一时只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身子堪堪往后退了几步,坐在身后的靠背椅上,开口道:“你竟然主意已定,那朕就成全你,只是你这睿王的身份,朕要收回,大雍皇室不能出这么大的笑话……你明白吗?”
周天昊闻言,脸上多了几分肃然,再次撩袍跪下道:“未能守住大雍京城,直至鞑靼兵临城下,臣有罪,请皇兄降罪!”
皇帝看着周天昊宽厚的胸膛和挺得笔直的脊背,再次失力:“你……罢了,你居然连请辞的罪名都已经想好了……”
周天昊没有说话,只是将背压的更低了。
当天傍晚,金陵行宫的后角门口,一辆装饰朴素的桐油顶马车渐渐的走远。云松垮上马车,回头看了一眼那黑压压的宫阙,又将脑袋缩了回去,还带着几分不甘问道:“殿下,你真的要去谢家当上门女婿了吗?”
周天昊阖眸靠在车厢上,闻言只略略抬了抬眉毛:“少废话。”
云松终究有些舍不得,又开口道:“殿下平常虽然也经常到处游历,可总有回来的时候,如今说走就走的……”
周天昊不等云松说完,只清了清嗓子道:“你废话太多,再废话,让谢姑娘把你嘴巴缝起来。”
谢家正房,徐氏、谢玉娇还有徐禹行正围在一起用晚膳。徐禹行回来的时候,徐氏就把一早皇后娘娘来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今早徐禹行回城的时候,倒是遇上了那一队人,当时只让大家各自回避,因此徐禹行的马车也在路边停了好久,只是不曾打听那些人的去处而已。知道他回谢家宅,才听说了这件事情。
“说出去的话,自是不好收回的,姐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皇后娘娘一言九鼎,必定也会把这话给带到的。”
徐氏闻言,只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不怕她不帮娇娇带这个口信,我是怕……”徐氏心里怕的,自然是周天昊不肯答应。虽说谢玉娇并没有明着提出让周天昊来做上门女婿,只是这住都住在女家了,那和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呢?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要招上门女婿,那身份必定是穷苦的,以谢家的条件,只怕连家里有些根基的,都找不到。但凡能养活儿子,谁肯送给别人家当牛作马的呢?
徐氏想到这里,便又郁闷了几分,只摇头道:“罢了,这大约也是命吧。”
谢玉娇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什么都不想说,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可是她也知道,周天昊必定会理解她,若是他不肯,那他们终究是无法走到一起的。
徐禹行抬起头,看着谢玉娇略出神的样子,问她:“娇娇,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谢玉娇抬起头,往嘴里又拨了两口饭,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我去找朝宗玩。”
徐氏看着谢玉娇离开的背影,心里又郁闷了几分,这满桌的菜也没动几样。
外头又下起了雪来,纷纷扬扬的,徐禹行想再劝徐氏两句,可觉得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这么几句话,便也没多说。一旁的丫鬟又给他满了一杯酒,徐禹行灌了一杯下去,从嗓子眼一直辣到了胸口。
“你喝慢一些。”徐氏劝了一句,又道:“若这事情真的不成,那等过了今年清明,就给娇娇张罗上门女婿的事情吧。”
徐禹行便点了点头,这几日他心里也颇有些事情,马家老太太又向他提起了徐蕙如的婚事,可徐禹行对那马家的二少爷实在有些偏见,一时便没应下,惹得老太太心里又不痛快了起来。
徐禹行开口道:“我想替蕙如再寻一门婚事,姐姐这边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也替我留意着,是不是官家倒也无妨,就算比不过谢家富贵,只要门风好,便是小富即安的,都可以。”
徐氏听了这话,也好奇了起来,只开口道:“怎么?你不中意你岳母家的二孙子?”
徐禹行便道:“从小宠溺惯了,难免形势有些荒唐,如今才十六岁的年纪,房里已经有了两个通房了。”徐禹行毕竟出生安国公府,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忌讳的很。
徐氏闻言,也略低眉,又道:“通房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他心疼蕙如,那也使得,若是那种拎不清的,倒是不成了,只是我瞧着蕙如似乎挺喜欢他的。”
“这正是让我心烦之处,小小年纪油嘴滑舌的,家里的丫鬟们就没几个没有被他占过便宜的,当真是让人头疼的很,倒还不如他那个庶出的兄长。”马夫人到了三十上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当宝贝一样养在掌心的。
徐氏听了也连连皱眉,只是如今谢玉娇的婚事还不够她头疼的,又弄出个徐蕙如的事情,越发就觉得难以招架了起来。
徐禹行又斟上了一杯酒,正想灌下去,被徐氏给拦了下来:“这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如此,我就帮你先物色着。”
徐禹行点了点头,还是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又道:“我岳母请了你和娇娇初五的时候去他们家玩一趟,我瞧着年节里头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替你答应了下来。”
徐氏孤身一人在谢家当媳妇,原本的亲戚也都没了联系,谢家的亲戚又都在族中,平常都是人家上门请安的,也用不着徐氏出门,因此甚是深居简出。按说北边的亲戚如今来了南边,也是应该联系起来,只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一时间怕是放不下身段来,和谢家这样的土财主结交。
只是马家来金陵的时候,他们家的宅子都是徐禹行安置的,又得了刘福根的帮助,因此请了徐氏和谢玉娇过去,也算是个礼数。
马车行至半路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好在外头下起了雪来,反倒映衬着天空灰黄灰黄的,还能看得清前头的路。周天昊身上的伤还没好,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便疼的格外重一些。走的时候太急了,只带了几身衣服,连个手炉也不曾带出来,这时候马车里冷的厉害,周天昊的脸色也愈发难看了起来。
云松裹得跟团子一样,一边赶着马车,朝马车里头看了一眼,对周天昊道:“这鬼天气,好端端的又下起了雪来。”
周天昊透过车帘也看见外面的雪,不过他倒是感激这场雪,不然的话这没有月亮的晚上,路都看不见,更不用说赶路了。刘嬷嬷劝周天昊第二天再走,可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玉娇去。也许对于他来说,皇室的身份一直都是一把枷锁,在这枷锁下禁锢了二十年,他更渴望的是爱情,是自由。
“这雪下的好,还能照着前头的路。”周天昊嗓子有点哑,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