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剑宏忍着疼,忍不住解释说,“薄总,隋安她心里难受,她害怕……”
“滚。”钟剑宏的话没说完,薄宴已经扯着隋安的手腕往里拖,薄宴此时的愤怒已经上升到顶点,钟剑宏甚至在他眼里看到了狠辣,他害怕薄宴对她做出什么,想要往里冲,可是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动。
被砍过手,做人的骨气也被从根砍断了,钟剑宏愣是没胆子去拦薄宴。
薄宴把她拖到浴室,扔到浴缸里,打开花洒,把隋安浇了个透心凉。
隋安浑身湿漉漉,发丝黏在眼皮上睁不开眼,她就那么屈膝抱着肩膀,嚎啕大哭。
薄宴扔了花洒,“哭什么?嗯?”
隋安哭得越发大声,薄宴按住她肩膀,吼道,“闭嘴。”
隋安双肩颤抖,薄宴按都按不住,薄宴在浴室里来回踱步,这个女人当着别人的面把他数落了一遍又一遍,现在还有脸在这嚎?
她这是造什么反?
薄焜回来了,他难得抽出时间来看她,结果就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喝得烂醉回来,薄宴这口气还没发出去,她就哭得要死要活,薄宴气得还真不知道拿这个女人怎么办了。
“隋安,你再敢哭一声,信不信我就地办了你?”
事实证明,威吓很重要,隋安的哭声渐渐止了,转换为抽噎。
薄宴走上前,抹了抹她脸上的水,“不许再哭了。”
隋安狠狠抽噎一次,再不哭了。
薄宴把冷水调成温水,解开隋安的衣服,他的手指随着温暖的水流一起流淌过隋安的每一寸肌肤,隋安微微颤抖却前所未有地熨帖起来。
薄宴难得地忍到了床上才把隋安彻底办了,实际上已经献出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忍耐。
薄宴说,“你责怪我对你不温柔?”
然后,薄宴狠命地跟她表现他狠励的样子,隋安总算是信了,从前的薄宴,是最温柔的薄宴。
☆、第十九章
舆论还没有消退,隋安就到sec上班。有时隋安觉得自己是抬不起头的,可她又不得不抬头,项目组她不能不管。
隋安特意吩咐小黄多注意楼下的车位,小黄最开始不太明白,可这天到了下午时,小黄突然惊讶地发现,“老大,是吴经理的车。”
隋安坐在原位若有所思地转着笔,“来多久了?”
“我一直盯着,应该是刚到。”
隋安合上笔记本,眉头一皱,“大家好好工作,咱们所的领导对咱们的工作如此不放心,是我们这些做手下的没有做好啊。”
大家跟着紧张,隋安穿上西装外套,“小黄你跟我来。”
小黄跟着隋安一路走到副总裁办公室门前,秘书百般阻拦,隋安果然看到玻璃门里吴二妮的红色外套,隔空喊了一句,“shirley姐,您也在sec啊,什么时候来的?”
隋安摆足了腔调,声音也不小,吴二妮恰好回头看她,脸色由笑变成了僵硬,隋安推开秘书走过去,“shirley姐,来sec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薄誉靠在真皮座椅里,一手臂枕在头下,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隋小姐,请坐。”
隋安笑津津地看着吴二妮,“shirley姐,您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吴二妮略尴尬,“和薄总谈点事情。”
隋安看了眼薄誉,他眉眼舒展,唇角含笑,悠然自得,“shirley姐,项目是我的,您虽然是我的上司,可不经过我私下来找薄副总,这不合规矩。”
吴二妮瞧了一眼薄誉,“这个……”
看着两人讳莫如深的表情,隋安的心突然悬了起来,本以为吴二妮大不了也就是拿她的私生活不检点的事情,用污言秽语诋毁她一番,或者把事情上报给集团,借这件事大做文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看着吴二妮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好想哪里错了。
她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相信自己了,她开始后悔自己的轻敌。
吴二妮回头看她,“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这是要摊牌?
隋安皱眉,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沸腾的水,在心里咕嘟咕嘟地翻腾,“到底是什么事?”
“我怀疑你的审计工作存在问题。”吴二妮表情严肃,死死地盯着她像是个有备而来的审判官。
隋安即刻冷了脸,“话不能胡说,拿出证据。”
“首先,作为你的上级,我是不是可以检查一下你的工作?”吴二妮站起身整理衬衫领子,转身往外走,模样看上去十拿九稳,隋安回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薄誉,赶紧追出去,小黄吓得不知所措地追在后面。
吴二妮对sec的环境似乎不像隋安想象中的那么陌生,就连吴二妮从副总裁办公室走到五层楼下的审计组办公室选的那条路都是最近的。
吴二妮胸有成竹般地走进办公室,小组成员都惊呆了,略显尴尬地纷纷打招呼,“吴经理,吴经理您怎么来了?”
吴二妮说,“sec这么大的客户,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她一边说着,一边顺理成章地坐在了隋安平时坐得转椅里。
“我知道隋经理也是很有经验的,但一定要把控好风险,明白吗?”吴二妮象征性地说了两句,又说,“小张,你是老人了,想必收入这方面都是你做的,你是否仔细检查过每份资料,是否做到谨慎细致?隋经理业务一向好,只不过,在教导下属这方面有点欠缺,不知道你们……”
隋安听到这里,气愤地双手啪地按到桌面上,“我很高兴shirley姐你对我们的工作这么重视,我也欢迎你来指点,但,请不要指、指、点、点。”
隋安口气很重,吴二妮似乎料到了隋安的反应,毫无反应地指了指小张,“把销售四部送来的文件拿来,我要一一过目。”
小张察觉到事情不对头,看了隋安一眼,隋安知道吴二妮这次是认真的,点点头,“小张,我们的工作都是按照正规程序来,没什么可怕的,去拿来。”
吴二妮冷笑一声,站到隋安身边,突然小声说,“别这么自信。”
“你什么意思?”隋安皱眉。
“你不觉得作为sec销售部的经理被你一个小小事务所的项目经理为难,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隋安这一刻,终于明白吴二妮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心底越发沉,如果孙天茗敢在合同细节等方面做手脚,她是发现不了的。
等小张把资料都拿来,吴二妮随便翻了翻,道,“这些资料有问题,隋经理,你是怎么做得经理,连这种疏漏都会出现,你知不知道你的审计成果会影响我们整个事务所?”
“不可能有问题。”小张不信。
“怎么,要不要拿到销售部一一核对数据?”吴二妮气势嚣张。
小张憋了一口气,“资料是销售部提供的,有问题也应该先找他们。”
吴二妮脸色不好,啪地把资料摔在桌面上,“作为经理人品不好得罪客户,工作上又没有把控好,难道还不是她的责任?”
办公室里一时间静的连腕上的秒针抖动声都听得到。
她这次真是狠狠地载到吴二妮手里。
“隋经理这段时间请假没有来公司,如果有问题,也是我的问题,跟隋经理无关。”小张还是护着隋安,一副自责的表情。
吴二妮冷笑,“为什么擅离岗位?审计工作如果都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小张还要说话,吴二妮冷视他,“小张你工作出现这么大的漏洞,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我现在就可以辞退你,在这个圈子,你混不下去了。”
隋安一直坚守的沉默在这一刻不得不打破,急道,“小张,别说了。”
“你还有什么说话的资格?”吴二妮不屑地看着她。
“我才是组长,不关小张的事。”隋安心里太清楚不过,吴二妮和那几个人联起手来,不过是想让她栽跟头,小张无辜受牵连,她不能让吴二妮那样做。
“你想要一个人承担?这么说,你承认喽?”吴二妮咄咄逼人。
隋安沉吟,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正是薄宴和薄誉,薄宴一眼就看到有些颓丧的隋安,他的注视,让隋安更觉颜面扫地。
“怎么回事?”薄宴卷进来的这股低气压,瞬间使整间屋子都冷了下来。
“实在对不起薄总,是我们所里的内部事情,虽然对sec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我保证一定会尽快处理。”吴二妮说。
隋安冷笑,吴二妮的这副狐狸嘴脸画得挺好。
“薄总,到目前为止距离出报告还有一定的时间,我们一定会加班把事情做好,对于隋经理这次出现的错误也属于一时疏忽,请您再给一次机会,这个项目以后会由我亲自负责,您看怎么样?”吴二妮话说得亮堂,一切责任归隋安所有,与s所一点关系都没有。
薄宴扫了一眼吴二妮,目光又略过她看向隋安,隋安正看着桌面,模样十分隐忍。
“隋小姐怎么说?”薄宴问。
隋安没想到薄宴会问她,她转过头,“这件事我完全是受害者,我要求跟sec销售四部经理孙天茗对峙。”
薄誉抱着手臂突然说,“哥,让一个外人跟咱们公司内部的人……影响不好吧?”
薄宴没有里薄誉的话,看了看腕表,“孙天茗在哪?”
薄誉有一丝惊讶,若有所思地看着隋安,隋安的眼神却飘到了薄宴身上,始终没有移开。她很诧异,他居然在这种时候选择帮助她?以现在薄宴的处境,应该不管她才对,私下里怎样无妨,但面上至少要做给薄老爷子看,但他显然没有这样想。
“孙天茗已经离职了。”薄誉摊开手。
薄宴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薄誉接着说,“销售四部这么大的部门,孙经理出了这么大的失误,就算她没有离职,我也会立即解聘她。”
隋安冷笑,完美,真的很完美,听上去真是无懈可击。
按照劳动合同,递交辞职申请后要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正式离职,孙天茗何以这么仓促?其中的内情就显而易见了。
她目光看向薄誉,薄誉看着她一脸灿烂的笑,像个天真的孩子,但隋安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魔鬼。
“事已至此,我自己承担。”隋安的脸色像笼罩着一层阴霾,她说完,拿起包就往外走。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隋安自认为自己走得很潇洒,可走出门口,整个人就喘不过气。站在b市浓重的雾霾里,试图深呼吸。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背后的人会怎样评论,他们会说那个靠潜规则上位的女人实际上一点工作能力都没有,靠□□得到的东西就是容易被动摇。
隋安打车回了别墅,她从来没这样失落过,回头想想,她的生活居然没有任何成功的事情,原本事业上她还有炫耀的资本,可现在连事业也没有了。
隋安回了自己的出租房,一个人坐在电视前喝起了啤酒,发了一条短消息给隋崇,“哥,你在哪?”
隋崇很快回复,“装修工程结束,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你。”
隋安回,“快了。”
如果不是汤扁扁给她打电话,她一个人都不知道会喝成什么样,汤扁扁说,“隋安,你没事吧?”
隋安这时已经喝了七八瓶,可就是怎么喝也不醉,“我能有什么事?”
“你还装什么装啊?”汤扁扁拆穿她,“你这种女人就是爱逞强。”
隋安揉了揉额头,“那你干嘛拆穿我,让我一个人好好的骗骗自己也不行了?”
汤扁扁无奈,“我跟你说,今天薄总和副总开会时吵起来了,薄总好像是坚持要你继续做这个项目呢,当时薄老爷子也在,场面闹得可不好了。”
隋安惊讶,“你说薄宴坚持要我继续做项目?”
“是啊,还因此惹恼了老爷子,老爷子都气病了,被好几个人扶着回了老宅,听说现在还输液呢。”
隋安坐起身,“可是薄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