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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浑身无力的沿着墙壁蹲下身,抱紧自己,脑中又浮现那血腥残忍的一幕,死尸、血流成河……交杂着对陆洵的担忧,还有一丝被各种情绪掩盖的恐惧,是对他的恐惧。
    在她的记忆中,除了两年前刚穿来之时慌乱无措过之外。之后她一直都是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过着,从来没有遇到过真的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
    可今晚,百般种难以忍受的情绪全数袭来,令她难以适应。而且竟然有人要杀她。若不是刚好陆洵在,那她是不是就被杀死了?
    是谁要杀她?
    她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陆洵离去之后,便回到他杀人的地方踢动着那两具尸体,似是在查看些什么,直到她捡起地上的长刀划开其中一人的外衣时,他看着那人身上的衣服,眸中寒光划过。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狠戾嗜血的笑意。
    之后他转身离去。
    而殷离娇,在地上蹲了良久,才缓缓的站起身,接着腿脚发麻的颠了颠,才稳住身子朝床边走去。
    这时,房门被敲响,殷父在外头喊着。“阿离,你在里面吗?”
    闻声,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些,并回了声。“爹,我在呢!”之后扯出一个笑容跑过去开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殷父问起:“你何时回来的?不是说帮你喜大娘打酱油的么?她刚才找我问起,说是你打个酱油许久未归,还在门外看到破碎的油壶,这是怎么回事?”
    殷离娇打着哈哈。“哈哈……我刚才出门就摔了狗啃泥将油壶摔碎了,之后就没去。大概是摔疼了,一时忘记跟喜大娘说了。爹,您替我去说声,我想先睡觉了。”
    “摔跤?”殷父蹙眉,担忧的围着她转了一圈。“可有摔到哪里?”
    “没有没有。”她摆摆手。“爹知道的,我怕疼,事实上没啥事。”
    殷父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吃过饭再睡吧!不急于这一时。”
    “我不嘛!我困死了,我想先睡觉。”说着,她就撒娇般将殷父给推了出去,接着将门关上,喊了声。“爹,晚安。”
    殷父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离去。
    门里的殷离娇松了一口气,赶紧去镜子边看了看自己的脸色。还好不是多难看,看来她对恐怖画面的消化能力挺好。
    思此,她甩了甩脑袋,刻意将那些血腥的画面从脑海赶走。
    只是,她看了看自己的床,知道今晚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入睡,便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她觉得今晚还是去申府和申娅妍一道睡觉比较合适。
    好在现在还不是多晚,衙门与知府的门都不是关死的。
    来到申娅妍闺房的门前,她倚在门边懒懒的敲了敲。
    “谁啊!”
    “我,阿离……”
    “阿离?”申娅妍在里头疑惑的嘟囔一声,接着打开了房门。“阿离,你……”话未说完就被殷离娇给抱住。
    “别说话,我腿软,扶我进去。”
    申娅妍闻言面露担忧,怪怪的将她扶了进去。她吸了吸鼻子。“怎的一股血腥味?”
    殷离娇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待会再说,你让人给我弄点水来洗洗自己,今晚我跟你睡。”
    “嗯!”
    怀南府。
    之落与向一一直在大门口等着陆洵。
    向一一脸担忧的来回踱着步子,越来越急切,他嘟囔着。“公子这是去了哪里?怎的这么晚还未归?真是急死我了。”
    之落依旧是抱着剑,一副纹丝不动的模样,他淡淡道:“公子是个男儿汉。”言下之意,不需要担忧。
    “嗤!”向一停下脚步鄙视的看向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起来是个面瘫,事实上心里担忧的死。别装了,看的我想抓花你的脸。”
    闻言,之落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走到另外一边站定。
    “哎呦!”向一不干了。“你还嫌弃我来着?去去去……干脆再走远些。哼!”他傲娇的别过脸,打算继续来回踱着步子。
    但就在他转过身时,抬眸间便看到前方缓缓行来的身影。虽然黑夜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那挺秀高挑的身姿,除了他从小伺候的公子无异。
    他惊喜的跑了过去。“公子!”
    之落闻声转过身看了过去,未动。
    跑近陆洵的向一,脸上笑意瞬间冻结,他大骇。“公子,您这是……”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明显的吓的不轻。
    感觉到异样的之落眸色一眯,赶紧施用轻功跳了过来,一看到陆洵的模样,也是大惊。“公子……”
    陆洵幽幽的越过他们继续朝怀南府的大门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便闭上了眼睛,软软的瘫了下去。
    好在向一与之落速度够快,立刻接住了他。
    “公子!”
    于是,整个怀南府忙成了一团。
    ☆、第28章 探望
    一早,殷离娇是被喧闹声吵醒的。
    本来起的较早的申娅妍因为知道她昨晚睡的不好,便没有喊她,为了她也一直没有打开闺房的门。却不想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以及金裕的喊声,“大小姐,大小姐……”隐约还有申知府与申娅姝说话的声音。
    申娅妍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到殷离娇睡觉,左右思量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她正欲鼓起勇气让外面的人晚些时候再来时,床上的殷离娇嘤咛出声。
    她闻声望去。
    这时殷离娇伸出细白的胳膊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喊着。“娅妍?娅妍?”她觉得现在都困成狗了。
    申娅妍赶紧跑了过去。“阿离如何?”看到殷离娇眼袋的青色,她心中一阵心疼。
    昨晚殷离娇已经将所发生的事情全告知于她,设身处地,若是她经历了那些也自是会吓的不轻,甚至会当场晕过去。
    殷离娇缓了缓全身的不适,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对她疲惫的笑了起来。“看吧!我就说你家那两父女定是不会放过你,又来盘问昨日仙宁馆之事。”
    这陆洵当真是整个濯都都关注的黄金单身,他的每一举每一动似乎都能人传人,传到这申知府与申娅姝耳中。
    申娅妍闻言嗔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现在如何?”
    外面停了一阵的喊声又响起。“大小姐,大小姐……老爷与二小姐过来找您,大小姐,开开门!”若不是因为申知府在,金裕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语气。
    殷离娇伸了个懒腰,吐了口气,坐起身。“无碍,我现在就起床。”
    “可还困?”
    “肯定困,待会我再回家补个觉就是。”
    申娅妍默了一瞬,朝房门看了一眼。“也好,你先穿衣服,我帮你梳梳头,待会开门我再让人弄点水来给你洗漱洗漱。”
    “好!”
    申娅妍走到门边。“爹,我先与阿离梳下头,待会再开门,您等等!”说着便走向梳妆台。
    外面的人闻声,申娅姝率先不悦的开了口。“殷离娇也在?”
    “这……”申知府也有些不悦,只是不太容易听出来罢了。
    良久,申娅妍才打开房门,殷离娇与她一道站着对申知府打了个招呼。“嗨!申叔早啊!”
    申知府干干的笑了笑。“哈哈……早,阿娇昨晚在这里睡的?”
    “申叔,是阿离。”
    “对对对,是阿离,阿离昨晚在这里睡的?可睡的还好?”
    “挺好的。”殷离娇弯眸笑道:“申叔是来问昨日我与娅妍在仙宁馆与陆洵一起和那歌妓如惜把酒欢歌的事情吧?”
    “呃……”申知府有些不知该如何应答。
    “申叔别不好意思。毕竟整个濯都几乎没有不想嫁陆洵的姑娘,也几乎没有不想陆洵做女婿的长辈。只是……”殷离娇故意看了看申娅姝。“昨天我们可见了那如惜姑娘,不仅歌唱的极好,人长的也据说算得上是濯都第一美人儿。虽说她的身份只是一个歌妓,但人家也只是卖艺不卖身。何况陆洵又是个我行我素的,怀南府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家族。所以……唔……我建议娅姝妹妹还是去仙宁馆见识见识一下,反正仙宁馆现在因为如惜姑娘的缘故,已变成全民都逛的地步,娅姝妹妹去也无妨。”
    本就心有担忧的申娅姝这么一听,脸色更是不好。她这次来,本就是怀着对如惜的忌惮而来打探情况的。如今听殷离娇这么一说,她心中的不安自是更胜。她也没有理由怀疑殷离娇骗她,毕竟她从外面所听的也确实是如此。
    恨就恨她执着了这么久,愣是没有一次机会与陆洵相处。
    她看着殷离娇张了张唇,几次想服个软,也好争取到与申娅妍一样的机会。只要能抓住机会,她相信自己定是可以把握好。
    只是……她犹豫再三,终归是无法弯下那个腰,只能愤愤的跺了个脚,转身离去。
    申知府眉头微蹙,问起:“既然阿娇……”
    “申叔,是阿离。”
    “对对对,是阿离,既然阿离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那申叔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阿离可否能告诉陆二公子对那如惜姑娘是个何种态度?”
    “态度?”殷离娇眨了眨眼眸,打趣道:“陆洵视那濯都第一美人儿为粪土,还发脾气浇了她一头热水。他连如惜姑娘都看不上,那么……”她顿了顿,继续道:“说真的,申叔,娅姝妹妹与那如惜姑娘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
    “这……”申知府眉头蹙的更深了。他肯定能想到,陆洵连濯都第一美人都看不上,那他的闺女申娅姝那更是难了。
    他张了张嘴,欲再对殷离娇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是没有说出口,蹙着眉,摇着头,离去了。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申娅妍才对突然垂眸沉默下来的殷离娇问起:“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要去看看陆二公子的伤势如何么?”
    殷离娇默了半响,微微点头。“嗯!”
    “怎么了?你还有些怕他?”
    “嗯!”陆洵这种人拿到现代来说,就是残暴的杀人犯。纵使她对他有愧,也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却不可能没有一丝怕他的心理。
    “可是陆二公子是武将出身,杀人不眨眼也属正常,何况他那么做也是为了救你。你也知道的,他不可能伤害你,你无需怕他。”
    殷离娇吸了一口气,抬眸露出一个笑容。“好,我不怕他,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他。毕竟无论是头伤还是箭伤,都是因我而造成的。”
    “嗯!去吧!早去早回,回来补个觉,看你的眼袋,都青的发黑了。”申娅妍说着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弄水给她与殷离娇洗漱。
    殷离娇洗漱好,顺便让申娅妍为她在脸上盖了些胭脂,以掩藏满脸的疲惫。后直奔怀南府。
    怀南府。
    陆洵衣服里头的伤口早已包扎起来,额头也缠着绷带,泛着淡淡的血迹。看起来整个人没有什么血色。
    纵然如此,他却没有卧床休息,而是坐在书桌旁全神贯注的画着画,每画一阵,便出神一阵,之后执起毛笔又继续。
    一大早他便就开始如此反复。
    向一一脸担忧的踮起脚看了看书桌上的半成品,心中纳闷不已。
    在他的记忆中,公子自十岁开始,便一有空就坐下来画画,画的似乎是姑娘。只是他没那个胆细看,仅知道每次公子画的都非常认真,非常出神,画好后都会放置好不准任何人去动。并时不时拿出来出神的看着,一看便是许久许久,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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