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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田果不是欲说还休,而是实在喘得说不出话。她想扇钮焕然一巴掌,却发现胳膊跟脱臼似的根本抬不起来。
    “小果儿.....”他亲昵地唤了一声,嘴唇重新附过去。因为清醒了点,田果把头扭到一侧,焕然不生气,把吻落在了她白皙微红的颈间,一开始轻轻的,见她又开始反抗,就加重了力道,同时,一双大手像蛇一样悄悄钻进她衣服里。所到之处燃起火光一片。
    “你......”田果想说“你丫再不起开,信不信我一会儿弄死你!”
    焕然误会了,以为她似乎怕疼,就轻声哄她:“嗯,我知道,我会轻一点。”
    田果哭笑不得,她不是那个意思好吗?
    “咚咚咚!”就在屋中渐渐陷入一片旖旎之色时,屋外唐思佳重重敲了三声门,“哥!”
    这一声稚嫩的“哥”让焕然清醒了一些。“有,有事啊?”他喘着粗气,声音不像从嗓子里发出来的,没了往日的丹田气,软踏踏的。
    门外,唐思佳愣了一瞬,声音透着不自然:“那个,你先把门开开。”
    就在焕然想到底是开门还是把弟弟轰走时,田果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正要扣衣服扣子,焕然跪在床上从后面抱住了她。
    “钮焕然!”她回头怒视他,“你弟弟可在门外!”
    “我知道,但是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我什么也不想听!”被他抱的难受,她又开始挣扎。说什么呀?臭流氓,现在说什么都是放屁!他却手臂用力禁锢住她的人,低声开始求:“小果儿你别闹了行吗,听我说一句......”
    焕然不算能说会道的人,平日里东扯西扯的瞎贫贫行,关键时刻就成哑巴了。
    田果说:“你松开。”
    焕然不说话,手臂又紧了紧。
    “你要勒死我?”田果涨红了脸......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充满暗示性的窃窃私语,唐思佳又用力敲了敲门,嗓门也大了:“哥,你赶紧开门啊!我,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
    这么闹确实没意思,门窗都关着,今天有是一个大晴天,屋子里此时热得像蒸笼,憋得两人出了一身汗。焕然喘两口粗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对田果说:“我先把衣服穿上,你坐在这里别动,等唐思佳走了我有话对你说。”
    田果没点头也没摇头,焕然以为她是同意了,放心地松开她开始穿衣服,检查了一遍衣着还算整洁,先把窗户打开散散里面闷热的味道,然后才伸手拉开了屋门。
    屋外,唐思佳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数学题呢?哪一道?”焕然问。
    “那个......”唐思佳刚要说话,就见田果从他老哥的屋里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小果儿!”焕然伸手去拦她。
    田果回身瞪他一眼,“别动我!”甩开焕然的手,然后又瞪了唐思佳一眼。
    唐思佳害怕,一把抱住焕然做恐惧样:“哥,我怕......”
    他这么一抱倒让焕然无法动弹,嘴巴动了动,实在不好意思再叫第二声,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摔上院门走了。
    等田果走了老半天,焕然被秋风一吹才有点醒过来,拍拍还死死抱住自己老腰的弟弟,没好气地说:“这么抱着我你丫不热啊?快把数学题拿来!”唐思佳听的命令赶紧跑回客厅拿数学题,虽然焕然学习也不好,但小学数学还是会做的,有时姑父不在家他也偶尔充当一下弟弟的老师,但今天格外心烦,数学题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数学题,拿着练习册来回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最后把书册往桌子上一摔说:“先别做题了,跟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思佳懵。
    焕然内心燥热,跟吃了一堆火球似的,烧得五脏六腑挠心挠肺地难受,此刻唯有吃冰棍喝冷饮才能降温。
    唐思佳特别懂事,去小卖部的路上始终没问刚才焕然跟田果到底在屋子里干什么了。只是眼睛总一瞥一瞥地看哥哥。焕然被他看得脸红,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问:“思佳,刚才你一直在屋子里写作业么?”
    “嗯。”思佳赶忙点头。临了莫名其妙地加上一句:“我今天作业特别多,忙死了!”
    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焕然脸更红,总觉得唐思佳什么都听见了,亏了拉了窗帘,不然他以后还怎么当哥哥?不过,焕然此时想的更多的还是田果,她现在在干吗?还生气吗?她不会把这事告诉姥姥吧?还有,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举止轻浮的小流氓?焕然一路心事重重地到了小卖部,连喝了两瓶冰镇北冰洋才稍微换过点劲儿来。抽完一支烟,他又卖了几根奶油冰棍带着唐思佳往回走。
    走到田果院门口时,他提着冰棍先走了进去,然后又退了回来,冲唐思佳一招手:“过来。”
    唐思佳乖乖走过去。
    焕然说:“把这些冰棍给你田果姐拿去。”
    “不,不好吧......”唐思佳嚅嗫,其实他是不敢,田果会不会撕了他?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焕然板起脸,眼睛跟铜铃似的瞪着。
    唐思佳都快哭了,哀叹自己命好苦,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他夹在中间好像一只无路可退的小绵羊。拗不过哥哥,他只好提着一袋子冰棍朝田果家走去。焕然见唐思佳进去了,就转身回了家。但心里也不太平,反复琢磨田果到底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唐思佳面无表情地回来了,手里依旧提着冰棍。
    “她没要?”
    唐思佳扫眉搭眼地瞥了哥哥一眼,心想东西都在这里摆着,你看不出来?
    焕然挠挠头,脸有点发烫,问:“那......那她没什么没?”
    唐思佳没说话,但哀怨的眼睛里写着“说了”。
    “她说什么了?”焕然忽然有点紧张,正拿香烟的手微微颤抖。
    “嗯......她说......”
    “什么?”焕然没听清。
    唐思佳深吸一口气摆出孤注一掷的神色:“我把冰棍给她拿过去时说,这是我哥哥买的,然后她就把冰棍扔了出来,顺便还骂了一句:我他妈吃你全家,吃你大爷!以后少上我们家来!哥,你说田果姐是不是疯了?”
    焕然的心思压根没在那儿,只问:“她就说了这么点?还有呢?没了?”
    在焕然心里,只要田果没提着砍刀冲过来无论骂什么都是文静。
    “然后她就把门摔上了。”唐思佳说。
    “行了,把冰棍放着吧。”焕然指指自己的书桌,大脑一片混乱。待唐思佳走后,他撕开一根冰棍包装才发现冰棍早就被摔成了八瓣儿,他拿棍儿当勺子,舀一口放进嘴巴里。甜,真甜,一瞬间他又想起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奶油香。
    ☆、第079章
    焕然就这么坐在屋里,对着缓缓西沉的落日将几根摔得稀巴烂的冰棍全吃光了。现在他不热了,通体清凉的很。就是脑袋还有点晕,出屋打了一盆凉水使劲搓了几下脸,呼吸才终于平稳。本来,他是想等到晚上吃完饭再去找田果聊聊——至于聊什么,他不清楚,就是心里特想她。
    傍晚十分,出去游玩的一大家子人都回来了,看见焕然大家均眼神闪烁,最后还是母亲吴珍拉下脸皮问:“然子,今天......挺好的吧?”
    “挺好的。”焕然低头洗菜,压根没闹明白母亲口中的“挺好”具体指什么。
    吴珍心里一喜,儿子相亲这么多次,还是头回说“挺好”。“既然挺好的,干嘛不把人家姑娘请到家里来吃晚饭?”
    姑娘?焕然一愣,“啊?”
    吴珍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就说:“怎么?相亲回来变傻了?我说的是周老师的闺女,周燕啊。”
    她啊.....焕然反应过来,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田果,手放在水里,仿佛放在田果微凉的皮肤上,滑滑的,完全握不住的感觉,相亲的事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刚要说一句:“不太合适。”客厅里电话响了,是师哥王刚打来的,告诉他单位临时接了一批订单,算紧急任务,各车间统一调派得力人手,从今天晚上开始加班,每两周换一拨人,这周三车间派的人是王刚和焕然。
    “吃住都在厂子。”电话里,王刚说,“晚上八点准时去一车间找孙主任报道,你早点来,我手里有两张华清池澡票,咱俩先去泡个澡,吃过晚饭再过去。”
    焕然“嗯嗯”了一阵,挂了电话就对吴珍说今天不在家吃饭,随后跟逃跑似的一头扎进自己屋里。
    “嫂子,别愣着,赶紧过去问问。”姑姑钮蓝催促道。
    吴珍反应过来,甩着手上的水珠刚走到焕然房门口,就见他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自行车钥匙。
    “这就走?”
    “嗯。”
    “那......”吴珍刚要开口准备再确认一次焕然的心意,如果是真的,她以后对周燕更得要好一些才是。焕然却忙一摆手,脸色讪讪地说:“妈,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工作第一,我先走了。”
    吴珍还能说什么?只得跟在后面嘱咐:“慢点骑车,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就给家里打电话,单位若吃的不好,告诉家里一声,妈给你做好的然后送过去。”
    “知道了。”听着母亲的唠叨,焕然忽然想到了田果,都说没娘的孩子命苦,她从小美妈,在邻居的白眼中一点一点长大。这么多年了,面对流言蜚语,她一个姑娘独自挺过来多不容易,焕然心里发酸,眼眶莫名发胀,推着自行车走出院门的瞬间,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信念,小果儿,以后,有我好好照顾你。
    ***
    晚上吃饭时,吴珍跟钮蓝很自然地聊起了相亲这件事。
    “小蓝,今天焕然有点不对劲。”
    “我也瞧出来了。”与吴珍略有焦虑的神色不同,钮蓝很兴奋,仿佛焕然明天就结婚了。“他这是开窍啦,当初我就说周燕跟咱家然子般配,人家模样学历家庭样样都好,我听说周老师去年五一还得一个先进模范,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哪里是那个米田果......”
    啪!唐思佳把筷子掉在了地上。
    钮蓝停住话头瞪了儿子一眼:“多大的人了吃饭还掉筷子?自己去厨房拿一根。”随后转过头继续兴高采烈地与嫂子聊天,大致意思是明天若有空,买上两瓶罐头和一些水果,她代表钮家去隔壁院子看看周老师,顺便问问相亲的情况,吴珍说,这不好吧,八字还没一撇,还是焕然回来再商议,万一人家姑娘没那意思,这街里街坊地多尴尬。钮蓝则说,怕什么呀,这种事就得趁热打铁,男方不主动,还让人家大姑娘主动去?
    吴珍仔细一想也是,时间不等人,现在都十月了,再过两月就该到一九八六年,那时候她家然子可就26,虚岁就27了!“行。”她说,“但是罐头跟水果有点拿不出手,这样,明天咱俩先去一趟大栅栏的瑞蚨祥,眼看天气转凉,要不给周燕做一个小棉袄?这样显得咱家也不小气,她跟然子成了最好,如果不成,咱们礼数也做到那份上,以后跟周老师家还做好邻居。”
    钮蓝点点头:“嫂子,还是你想的周全。”
    饭桌上,听着舅妈与母亲两人低声讨论给周燕做什么款式的小棉袄,唐思佳一阵脸黑,有心把米田果下午来家里的事说出来,可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下午哥哥打开房门时,脸色极不好,眼神喜怒难辨还出了一身汗,那个田果也是,且两人衣衫都有点凌乱......唐思佳拿不定主意,想万一是哥哥跟田果在屋子里打架可就麻烦了,老师说了,打架不好,而且哥哥还是男人,虽然田果生猛,但毕竟是一个女孩儿。想到哥哥的名誉,唐思佳最终选择乖乖闭上嘴巴。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泡完澡,一身舒爽。
    更衣间里,焕然正拿着毛巾擦干身子。一旁,王刚忽然瞪大了眼睛,视线直直落在焕然左肩头几个跟玉米粒大小的暗红印子上。“然子,别动!”他想发现新大陆一样凑过脸去,又仔细瞧了一阵,眼神忽然变得暧昧,指着肩头问:“哟,这是什么啊?”
    焕然脸红,把头撇过去才说:“没什么,野猫挠的。”
    “野猫?”王刚笑得神秘,用手按住焕然左肩一用力。“这野猫的爪子长得够奇怪的,怎么瞧怎么像人的牙,哪里的野猫?穿裙子么?”
    焕然甩开他的毛毛爪,没好气地说:“别瞎掰呼,就是野猫咬的。”头发也不擦了,从柜子里迅速掏出一件跨栏背心套上。其实刚被田果咬完时,焕然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在疼痛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表的亢奋。
    但心绪平复,亢奋劲头一过,焕然才发现田果咬的真狠,小牙尖几乎扎进他肉里。幸亏平日高强度的劳动将他两条胳膊锻炼得如同石头坚硬无比,否则这一口下去,非得咬流血不可。
    刚才泡澡时焕然一直情不自禁地笑,想咬他最终疼狠的人应该是田果。
    “然子,你脸红了。”王刚笑道。
    焕然也不否认,只说:“刚才水温太高,烫的。”
    走出澡堂时,王刚忽然想起来今天焕然去相亲了,想他不会看见人家太漂亮猴急了吧?
    焕然哭笑不得,“哥,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是那样的人么?”
    “那你......”
    “被我弟弟咬的。”焕然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我俩玩扑克,我输了,不认账,他气得咬了我一口。”
    “这种事也就你能干的出来!”王刚气得笑出了声。原来是这么回事,焕然说的理由没毛病,王刚多少有点失望,原本还以为是哪位姑娘咬的,白高兴了一场。
    往厂子里走时,门口有不少来送工人的家属。十一刚过,好多人昨天刚当上新郎官,今天就得跟爱妻被迫分局,可想而知心里得有多堵。不过结完婚总比正准备结婚结果突然跑过来加班的。
    门口就站着这么一对。女孩挺不高兴地说:“你们单位可真行,早不下命令晚不下命令,非等结婚前下命令,十月九日多好的日子,亲戚朋友都通知完了,结果来一个临时加班,哎你问问组长,结婚当天能不能回去一下?”
    男孩尴尬挠头:“恐怕不成,呵呵。”
    “真讨厌!还有脸笑!”女孩气得拧了男友胳膊一下。“我四舅住山西,自从接到我妈电话就开始准备,车票都买好了,这又临时改了日子,舅妈还以为我被你家退了婚,丢死人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男孩赶紧安抚未婚妻,“你放心,我们就加两周班,加班回去咱们让妈重新定一个吉利日子。”
    “谁是你妈。”女孩脸红,揶揄一句,“现在还没结婚,她可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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