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刚才看歌剧,中途她都差点儿睡着了,想到这里顾依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掐的她到现在都有些疼。
傅明寒看在眼里,提议道:“要不要把她接来这边,也省的你来回跑。”
“会不会很麻烦?”顾依想了想,“不然我在那边住上几天,观察观察,你看怎么样?”
“我反对。”
顾依刚说完,就被傅明寒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顾依:“……”
其实要不是对方的精神状态正逐渐好转,她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好比昨天,自己已经能和那女人交谈上几句了,再不会如初见时那样的排斥自己。
顾依想到这些还有那么丁点的成就感。
“我待会儿就联系人,”傅明寒说,“离得近些,也方便治疗。”
顾依琢磨了一番,傅明寒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早在几天前她就和傅明寒讨论过复健的事宜。
——
傅明寒是不折不扣的行动派,从联系医生到把人接来这座城市,不过短短两天而已。
在旁照料的依旧是李娟,毕竟照顾了那么久时间,无论怎样都熟悉些,工资方面顾依也和她谈过,在原基础上增加了一点。
傅明寒把人安置在位于郊区的一栋单身公寓里。
至此,顾依最大的乐趣每天搬张椅子听对方讲故事。
虽然大多数都颠三倒四、毫无逻辑。
比如小学毕业的夏天爬树摔了一跤,隔天便成了涩涩寒冬,在漫天大雪里堆了一个特别丑的雪人。
都是一些稀疏平常的小事。
断断续续的娓娓道来。
只是故事里从来没有她。
就像很普通的三口之家,有一个被父母宠溺着的独生女儿。
顾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回到半山,傅明寒已经等在客厅了。
她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这次到家时已经是天黑,傅明寒板着一张脸看着顾依趿着拖鞋冲自己小跑而来,与顾依脸上的灿烂笑容形成鲜明对比。
傅明寒难得斤斤计较:“今天比昨天还晚了半个小时。”
不等傅明寒絮叨,顾依便快速接口:“我知道,明天早点回来,天黑了上山不安全。”
说着顾依搂住傅明寒的腰,还用脑袋蹭了蹭傅明寒的颈窝,细细绒绒的头发触碰到皮肤,说实话,有些儿痒。
看着顾依这副讨好的样子,傅明寒愣是半点脾气都没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依,反问道:“你还知道?”
“你昨天就是这么说的。”顾依气势颇足。
傅明寒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眉心,没再说话。
这丫头也不怕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宠坏了,胆子大的很。
顾依紧接着亲了口傅明寒的脸,讨好着笑道:“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昨天晚上就梦见你了。”
傅明寒在顾依的额上小啄了一下,问:“梦见了我什么?”
“梦见你站在树下,”顾依认真思考了一番,“我爬树拿风筝的时候一瞥眼就看见了你,高高的,站得笔直,看上去特别帅。”
傅明寒闻言下意识的愣了愣。
☆、56|48.5.23
对方扎着高马尾,脸蛋红扑扑的模样一下子就浮现在了傅明寒的脑海里。
“还有吗?”傅明寒问。
“什么?”顾依还趴在傅明寒的身上,一双眼睛眨巴着瞧着他。
傅明寒笑着摇摇头,此时揣在兜里的手机冷不丁的响起来,顾依挪动身子,直接面对面的坐在了傅明寒的大腿上。
拖鞋掉在地板上,顾依晃了晃悬空的两只脚丫。
“李娟?”顾依把手机放在耳边,“怎么了?”
那边安静了几秒。
李娟惊慌失措道:“顾小姐不见了。”
“什么?”顾依呆了一下。
“我……我……我也不知道……”
“你别急,慢慢说。”
李娟喘了几口气:“我从洗衣房出来,人就不见了,门也开着,我……”
顾依的眉头隆重的蹙成一团:“你是说她自己出去了?”
李娟:“……”
“我不知道……”她再次语无伦次的重复道。
——
傅明寒连夜驱车随顾依一同去了郊区的那栋小公寓。
茫茫夜色中,屋内灯光通亮。
顾依把各个房间找遍了。
确实除了李娟外,屋子里再没有第二个人。
“你先待在这里,”傅明寒道,“我打个电话。”
“可是……”
傅明寒动身往外走:“别乱跑。”
顾依知道傅明寒这是帮她找人去了。
顾依留在客厅,环顾四周后,她若有所思的瞧了眼看起来惴惴不安的李娟。
兴许是被吓得不轻,脸色依旧是苍白一片。
顾依慢慢朝她走过去。
李娟拉住顾依的手:“你说顾小姐能找回来吗?”
顾依没说话,李娟继续絮叨着:“其实顾小姐真的很可怜,要不是意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放心吧,她如今本身就行动不便,走不了多远的。”
李娟点点头,便听顾依继续道:“我离开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按照她的想法,白天时还好端端的一个人,不可能忽然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李娟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摇头道:“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我扶着她在室内用拐杖走了几圈,她喊腿疼,便在一旁坐下了,那个时候刚吃完晚餐,我把碗洗了,然后就去了洗衣房……”
顾依问:“她在做什么?”
李娟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有种被泄了气般,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顾依噤声不语。
她同那个自己可以称之为姐姐的女人并没有尤为深切的感情,只是一个多月的相处,确实有种很特殊的情感在。
血浓于水的亲情。
何其相似的五官至少证明着在这个世界上,有个人是自己的家人。
并不是没她不可,但无论如何,顾依还是希望自己能陪在她的身边。
傅明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带回了似乎已昏迷不醒的一个人。
顾依守在门口,一瞧见来人,连忙凑上去,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应该是累的,”示意身后人把女人抱回房间,有私人医生紧随其后,“不过她情绪不太好,得好好休息。”
“你们在哪找到她的?”
傅明寒回答道:“去往郊区马路的那条小道上。”
顾依微怔:“郊区马路?”
傅明寒淡淡轻哂:“能跑这么远,也难为她了。”
顾依并没有注意傅明寒说了什么,紧跟着私人医生的脚步走进房间,再次听闻床上人并无大碍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完全放下来。
顾依催着傅明寒回去休息,说是自己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傅明寒起初并不答应,只是耐不过顾依的软磨硬泡,只得应允,但他也没离开,走出房间后,一直守在客厅。
房门关上,一大伙人渐渐散去,只留下她们两个。
顾依拧干毛巾,耐心帮对方擦拭身子,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处,顾依捻了捻被角,动作极轻的帮她把手放进棉被底下。
再抬头时,顾依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在微醺灯光下显得极为深沉,定定的注视着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顾依顿时吓了一大跳。
晃眼间,对方已经别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