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院了。
阿姨听到也替许可欣松了口气,一边说:“我们家太太有孩子的。”
这个急诊医生是被从内科叫来的,一时也没人告诉他躺在那里的大美人是谁的家属,听到“太太”这个称呼还做了个鬼脸,“已经知道了,进来就照了片子,怕她瞎吞东西。孩子没事。”
阿姨这回是真松了口气,她打电话叫小保姆带上东西过来,马万里那边有人照顾,许可欣这边就只有她们了。
小保姆来了听说许可欣真有可能是服毒倒抽一口冷气,又听说孩子这样都没事,也是只念老天保佑,她和阿姨两人换着班在这里陪床。
深夜,急救中心这边还是人潮涌动,而另一幢楼的住院大楼里,却安静极了。
许可欣睁开眼睛,她脸上还有一块撞出来的青肿,小保姆惊喜的小声说:“太太,你醒了?没事了,你还难受吗?疼吗?医生说如果疼可以按这个钮就自动打麻药了。”
许可欣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捂住肚子。
小保姆说:“孩子没事。”
许可欣的表情裂了。
怎么会没事?!
这个毒都快把她疼死了!她硬撑着没有喊人,怎么会没事?!
她杀自己也不行,杀孩子也不行,难道真的只能……只能……
☆、第 291 章 是谁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许可欣改为唐可人
唐可人虽然也勉强算是服毒,但由于医院很快查出了毒源,而这种毒的特性就是不会停留在人体,基本上穿肠而过后,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接下来她的治疗方式就是养胃养肠子,禁食,最近可能会有贫血、呕吐、便血等症状,基本情况算是稳定的。
所以阿姨在跟医生商议过后,确定唐可人的情况没有进一步恶化就把她给带回家了。
而马万里现在还在医院疗养中。
他不在家,家里人人都觉得自在。小保姆跟阿姨商量过后,给唐可人另外收拾了一间卧室养病,正对着窗外的花圃,光线也很好。最重要的是,这个房间离马万里的房间很远,一东一西呢。
唐可人回家时是被人抬着回来的,她当时吞下毒药时是知道它的作用的,它不会致死,大概就跟生吞稀硫酸差不多,但效果比稀硫酸要轻得多,不会把肠子烧穿,最多烧掉一层血皮。她也是精挑细选的,认为这样的药能去掉她半条命,怎么着也能把孩子弄掉,毕竟孩子月份不大,应该是很容易掉的,不是常有人打个喷嚏就能流产吗?
可现在她连起身都做不到,不管是喝水还是说话,哪怕喘气,只要一运动腹部的肌肉就能感觉到剧烈的抽搐疼痛,简直像是一把尖刀在肠子里翻搅。
不过医生说她这个确实不算致命,“但恢复需要时间,不能着急。”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需要避开一些药,医生给她选择药时范围不大,她就必须常常疼到抽筋也没办法。
“我一天最多只能给你两次,我觉得最好是晚上再给你用,这样你能睡个好觉,白天最好多忍忍。”医生说。
唐可人常常忍痛忍得脸上青筋直冒,每到这时她都死死抓住自己的肚子,好几次阿姨给她换衣服都能看到肚子上她自己抓出的青紫淤血。
一个当妈的会这么做吗?
阿姨惊疑不定的偷偷看唐可人,难道是太太恨老爷,把这恨转移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
她担心会这样,就天天在陪唐可人时给她说“女人有了孩子才好”“孩子都是跟娘一条心的”“有了孩子,你就能放心了,老爷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对你心软一点的”。
唐可人更加挣扎起来。
她现在就像站在钢丝绳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可不管走向哪一边,都像是绝路。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就算此时此刻把它给流下来,说不定也有办法查dna?
万一……这个孩子真是马万里的呢?
渐渐的,她心里这个念头就占了上风。
对,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马万里的!他那时也射进去了,而且他来了以后,她就没跟那两个人见面了,按时间上来说,最后几次都是他;就算按次数多少,也应该是他的。
这么一犹豫,最后的机会也被她给错过了。等马万里修养结束回到家来时,她的肚子已经六个半月了。
马万里回来时,她被阿姨扶着站在门口迎接。他看了她的肚子一眼就错过目光,平静的说:“不用出来,回屋去躺着吧。”
经过唐可人自杀之后,他也觉得该收敛一些,不能把人逼死了,毕竟她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对于唐可人搬到别的房间住,他也没有说什么。阿姨和家里的小保姆都松了口气,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很快,天气越来越冷,秋天到了。
这天半夜,狂风呼啸,暴雨倾盆。阿姨睡在一楼,窗外暴雨声疯狂的打着窗户玻璃,扰得她总也睡不踏实。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瞄了眼钟表,见都凌晨两点二十了,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继续闭着眼睛睡,早上还要早起呢……
“啊!!!”
楼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声音!好像是桌子被掀翻!咣里咣当的!掩在巨响中的是一声女人尖利的尖叫声!
阿姨猛得弹起来,按亮床头灯,凝神细听。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女人发抖的哭声:“……呜、呜呜呜……”
她抓起羊毛衫穿上,她的门也被敲响了,两个小保姆小声在门外喊:“阿姨,阿姨,你醒醒。”她们也不敢大声敲门,小声的敲。
她去把门打开,见两个小姑娘吓得脸色惨白,眼睛惊慌的滴溜乱转。
“阿姨,老爷好像在打太太……”
“打了好长时间了……”
雨声太大,把楼上的声音完全盖住了,而且卧室的隔音本来就是最好的,关上门后什么都听不到。
“我们的房间就在楼下,太太好像没关窗……”小保姆说,她们两人听了一晚上了,吓得动也不敢动,听着越来越厉害才敢来叫她。
阿姨让她俩回去,她穿上衣服,出去后站在楼梯下就能听得比较清楚了,声音是从老爷的房间传来的,现在只有太太的哭声,听不到老爷说话的声音。
阿姨犹豫了一下,先出去找到司机们住的房间,她跟他们说的是:“我听老爷好像在屋里摔了,你们陪我去看看。”
今晚值班的有一个司机一个保镖,两人早就听到楼上的动静,都睡不着,就坐在那里打牌。阿姨来敲门,两人愣了一下,有心不想管闲事,可……
毕竟,这世上真能冷眼旁观的人还是不多的。
阿姨说的借口也很适合,三人就上了楼,他们站在门口时,还能听到太太的哭声。
阿姨敲了敲门,放大声音说:“老爷,你没事吧?是不是摔倒了?”
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
老爷却也没有说话。
阿姨拧动门把手,门是反锁的,她小声喊:“太太?太太,你没事吧?你开开门。”
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有几分钟,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唐可人头发蓬乱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像个在梦游的人。
她满脸鼻涕眼泪,和着腮红口红眼影,全花成一团,阿姨急切的在她面上寻找伤口,发现额头、鼻子和眼眶、下巴上都有青肿血痕。阿姨抖着手抓住她要把她拉出来,轻声道:“不怕不怕,过来,过来我给你看看。”
唐可人被阿姨拉出来一点,这下可把门外三人都给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穿着的睡裙下摆全是血水!她的两只脚就泡在血水里!门边的地毯都给浸湿了一大滩!
“老天啊!”阿姨顾不上别的,挤开门托住唐可人,“叫医生!打电话!”
另外两个人一个往楼下冲,另一个人却觉得屋里没有声音很奇怪。
难道老爷把太太打成这样自己去睡觉了?他伸头往屋里看,没在厅里看到老爷的身影,只好先帮阿姨把唐可人抱下楼。到了楼下的灯光下,唐可人看起来像死人一样白,她浑身无力,像是睁着眼睛昏过去了。
小保姆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软了腿,什么忙也帮不上。
医生很快来了,看到后没有二话,道:“立刻送医院!”他则赶紧打开药箱,先给唐可人扎了一针肾上腺素,又输上氧,车已经准备好了,几人把唐可人抬上车,正准备开走,这时一个人从楼上跑下来,也吓白了脸,拉住医生不让走,让他上楼,又喊司机:“不能走!”
司机条件反射的踩了刹车。
阿姨愤怒的喊:“你为什么不让车走?!”
那人也是语无伦次,好像连怎么说话都忘了,只会指楼上,死死抓住医生:“去楼上看看!楼上!”
一车的人都有些懵,毕竟今晚已经够刺激了。但在同一个瞬间,所有的人又都明白过来,顿时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阿姨带头先从车上跳下来,后面跟着别的人,只有两个小保姆还在车上护着唐可人。这些人冲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对厅里翻倒的桌子、椅子视而不见,冲进了里面的卧室。
卧室里,马万里就躺在床上,仿佛已经睡着了。
可为什么他们进来这么大的声音他都没反应呢?大家站在门口不敢进。
“老爷?”阿姨越过众人走过去,走到床边,看到马万里躺在那里,眼睛半睁半闭,一边脸上还有血手印,好像一个人用沾满血的手想把他的眼睛阖上。
他死了。
唐可人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急救,只是守在她门前的不是阿姨或保姆,而是警察。但唐可人不承认是自己杀人,哪怕是意外也不承认,她说:“不是我!”
“他踢我,把椅子往我身上砸,推桌子砸我,我当时是趴在地上的!”
“后来呢?”警察问。
“我不知道。”唐可人说,“我当时在地上被桌子和椅子压着,他打完我就不管我了,他回去了。”
“当时房间里有别人吗?”警察问。
“没有,他打我时都是锁着门的,不会让别人看到。”
警察叹了口气,“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唐可人说,“我当时动不了。”她顿了下,迟疑的问:“……我知道他出事了,能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吗?”她的眼睛盯着警察的脸,观察他的反应,“你们来找我,是因为他……死了吗?”
警察也在观察她的反应,让他意外的是,唐可人在猜到马万里已经死了的时候并不恐惧,如果他没猜错,她还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
唐可人倒回枕上,闭上眼睛说:“不是我。你们可以调查,我当时是动不了的,我没有反抗的能力。”
☆、第 292 章 旧事
虽说警察叔叔们一向见多识广,但三观受到震撼的人依然不少。随着唐可人越说越多,通过在这个家中工作的其他诸如小保姆等多人的证词侧面证实的内容上来看,唐可人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却显然并不具备杀人后把人搬回床上再整理好床铺再把自己压到实木圆桌下的能力,而且从现场情况看,她脚下的血迹只有从客厅延伸到门口这一道,并没有她去卧室的脚印——除非她会飞。
马万里的死因也特别简单:中毒。
其实单纯中毒有一个毒药发挥作用的时间差,但问题在于马万里中的这种毒,它是即时起效的。
“包在腊丸里呢?或者别的东西里,到胃里以后等胃液或进入小肠后,外包装破损,毒药外泄才致死。”警察叔叔提出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那下毒的人就成了保姆阿姨和两个小保姆。但这样杀人动机就成了问题。
但联合作案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同住一个屋檐下,保姆三人有作案机会,而唐可人有作案动机,两方有没有可能是联手下毒呢?一个付钱,一个动手?
但通过警察叔叔们来来回回的审讯,得出的结论却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