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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太直接懵了,忽的使劲儿挣扎着,便抵不过王表妹手劲儿,偏陈氏也不管哪个,抡的很是来劲儿,王老太又气又疼,再忍不住骂道:“你个小蹄子,不孝的东西,拿你老娘作挡,快松开,松开,你个合该天打雷劈的,赶紧松开,不然老娘揍不死你……”
    沉思看的忍不住瞪大眼睛,真是长见识啦,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眼看着老娘不会吃亏,趁着屋中无人注意,沉思身子一闪,往屋外去了。
    都闹成这样,合该让姐夫知道,旁的且不说,只这对母女胆敢舔着脸上赶着逼着姐姐认下“妹妹!”,仰仗的不过是姐夫给的底气罢了!
    至于如何收场,自得有那罪魁祸首自个儿处置!
    这坏人总不能都让他秦家来担不是?
    沉思腿脚利索,加上天色渐晚,不过一刻钟功夫,该到的不该到的人便都到齐了。
    秦家正屋里,秦忠坐在上首,旁边儿坐着仍是有些气喘吁吁的陈氏,一边儿捶着胳膊,脸上却是松快无比,心里头憋的气儿经了这顿打却是舒服不少。
    沉水挨着陈氏坐着,看也不看坐在对面,瞅着她满脸欲言又止,难掩尴尬的鲁行,沉思护在她身侧,端茶倒水送点心的,简直不能更贴心,偏从他姐夫进门开始,就是不正眼瞧他一眼。
    自家媳妇儿被旁人无微不至照看着,偏丈母娘一家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他,这是对他有了怨言。
    鲁行越发坐的不安稳啦!
    偏身边儿王老太母女拉着他的袖子,连哭带骂的指着陈氏告小状,指着自个儿道委屈,一个个哭的那个哟——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鲁行瞥一眼,心里添了许多烦闷,更是无端生出几分厌恶。
    愚昧无知还罢,若是安安分分养着也是无妨,偏她们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如今可是好……更是闹到丈母娘家……本就是他无能,让沉水受了委屈,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他也没脸说什么啦!
    抹了把脸,鲁行冷着脸把自己袖子从王老太手中抽出来,脸往边上一偏,再不理会这对蠢货。
    左右已是如此,此事是不能善了啦!
    “爹……”
    嘴巴动了动,鲁行刚要开口赔罪,门忽然被推开,屋里几人一怔,俱都往门口看去,鲁行也随着看去,却是突然一愣。
    娘的,怎么,小姨子怎么回来了?
    沉水却是立马一喜,赶紧招手笑道:
    “香儿,你怎的这时候回来了?”
    自然是为着你!
    沉香往屋内扫了眼,抿了抿嘴唇,一边儿往屋里走,一边儿道:“得闲了,回来看看。”
    说着,眼神儿往王老太母女身上绕了一圈,王老太母女不自觉一颤,只觉得眼前这个身穿大红衣裳的女子,眉目精致,气质高华,仿若高若云端,令人望尘莫及,再不敢放肆,哽咽声顿时消失。
    这话一听就知假的很,屋里几个家里人没个当真的,沉水看着妹子眼中担忧,笑着拉着她坐下,倒了杯水往沉香手中一塞。
    沉香把杯子握在手中,静静的瞥了眼鲁行,只看得鲁行心虚的别开眼神儿,这才眯了眯眼,慢吞吞的开门见山,道:“我放佛听着姐夫你要纳妾,可是当真?”
    第41章 妥当
    秦忠陈氏几人俱都一愣,鲁行更是浑身一僵,只觉脸上烧得慌,满是不自在的动了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哪儿,哪儿的话,都是误会,我,我万万没有这等心思。”真是天地良心,自打娶了媳妇,他可早跟媳妇儿说好的,往后再没什么花花肠子,只夫妻两人踏踏实实过日子……都是这几个祸害!
    鲁行看着王老太母女的眼神儿满是怒气,被小姨子质问的尴尬难堪,他不敢有所不……人家是为姐姐他媳妇儿出头呢!要怪自然得怪这俩个搅家精……
    沉香静静打量许久,眼底溢出一丝满意,被垂下的眼睑遮住,眨了眨,忽的问道:“既不是姐夫的意思,今儿您这……婶娘闹上我家,一通闹腾,非要逼着大姐认下妾室,惹得我娘气怒伤肝,秦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如此,姐夫看,该如何处置?”
    沉水咬着嘴唇,不愿小妹插手这些个乌糟事儿,便想自个儿出头,沉香眼风扫到,拍了拍她的手,对着沉水勾了勾唇角,示意她稍安勿躁,自个儿看着鲁行,等着回话。
    说来,她不该过问这些,可在座众人,于鲁行而言,怕是只有她出面才最好。
    女婿虽说是半个自家人,可到底还是外姓人,说的轻了不济事儿,说的重了鲁行省了隔阂便不美了。再者,凭着鲁行这般人才,往后前程大有可为,若是到那时他有所记恨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若是大哥在,由着他出面倒也便宜。可这会儿……想来凭着她在国公爷跟前的体面,鲁行才能记得更清楚些……
    想不到,她也有仗势欺人的这一天……
    暗暗叹了口气,沉香面上不显,只微微笑着。
    鲁行何等人物,怎会听不出话里意思,心中念头微转,终是自己行事不妥,委屈了媳妇儿,定了定心思,神色坚定的说道:“这事原是我的不是,妹子放心,我必会给水儿一个交待。”看来,是不让再心软。留这么几个搅家精祸乱家里。媳妇儿身子月份儿也是不小了,倘若有个什么闪失,他可是哭都没地儿哭去。至于,具体如初处置……他心中有数就是。
    沉香对过程不感兴趣,她所求得不过就是鲁行一句保证。似鲁行这般人,除却情爱,前程自是同样看重,如此,他便知晓,孤身一人的他,同秦家守望扶持才最最要紧不过,换句话说,沉水过得好,他才会更好。倘若不然,办成一件事儿不容易,可搞砸一件事儿却是再容易不过。底下人如何,搁到主子跟前不过一句话罢了,依着沉香如今,想要做些什么堵断鲁行前程,却也不会太难。
    这才是沉香挡在家人前头出头的因由。
    “那就好,今儿不早了,就不留姐夫了,姐夫家里应得忙一阵子。大姐身子不爽利,就先不回去了。等姐夫家里料理清楚,再来接大姐也是便宜。”
    这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什么时候你家里处理干净了,什么时候我姐才回去。原是你自个儿惹出的事儿,自然不能让大姐背黑锅。
    鲁行自是明白这一点。倒也没有生气。有个硬气的岳家,不止是强势,也少不得帮衬……
    他点了点头,好不拖拉,道:
    “有爹娘照看着,我再没有不放心的。劳烦爹娘费心了,三日后我便接水儿回去。”
    这是立军令状的意思啦!
    女婿理事清明,头脑清楚,看的明白,秦忠也是松了口气,面上松快了些。
    眼见外头天色已暗,再加上屋里还有两个惹人厌的,鲁行眼色一样不缺,寒暄了几句,便带着王老太母女离开了去。
    眼见着一行人消失在院门外头,沉水把茶被往炕桌上一扔,手指点着沉香,柳眉倒竖,恨恨道:“你呀,你呀!可让我说什么好,这事儿是你一个闺女儿家该管的?大姐知道你是为大姐好,可这话若是传出去,只会说你手长管到姐夫房里,没个体统……你这丫头,你可还没说亲呢?”
    沉水心里暖融融的,却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担忧。
    沉香一点儿不当回事儿,浑不在意的说道:
    “我这差事儿一日不丢,他们便不敢乱说什么。”当然,背后说人什么的,反正她也听不到,随便他们嚼舌根儿去。
    “你——”
    沉水一口气儿憋在嗓子眼儿,瞪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响忽的耷拉着眉眼,丧气的说道:“你这性子……可怎么好?”
    都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可谁跟沉香似的毫不遮掩的说出口。
    沉香道:
    “这有什么,本就是这么回事儿。因着我的差事,爷给的体面,咱家得了不少便宜,事实如此,说不说的都是一样。”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儿,凭着她的体面,秦家得利不少。
    该办的事儿办妥了,沉香看着家中无事,便道:“家中若没什么事儿,我得赶紧回去了。先前听着信儿,我来不及告假,让秦东替着差事儿一会儿,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不好再耽搁了。”
    旷工什么的也得扣月钱的好么!
    秦忠笑眯眯的抽着旱烟,闻言连忙催道:
    “那可赶紧过去罢。下回可不敢这样了,你这差事儿体面,眼红的人不少,都盯着呢!若是给爷添了麻烦,可是你的不是啦。”
    “知道,我这就去了。”沉香点了点头,说话间快步出了门,转眼间便消失在院门外头。
    一路疾走,到了前头院子里。抬眼一瞧,廊下那挤眉弄眼的不是秦东是哪个!沉香走进前去,瞅着秦东手中托盘,道:“都这时辰了,爷还未用膳?”
    托盘上,饭菜摆放,丝毫未曾动过。
    秦东朝屋里瞥了眼,扭着头,压低声音,小声道:“刚问了,爷说不饿,先放着。这不,菜都凉了,爷还是不吭声,你说这……爷饿坏身子可怎么好?”
    自打太太孔氏被禁足后,国公爷的心情便少有欢喜。用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十天里有七天得熬夜到天明,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沉香抿着嘴唇,想了想,试探的问道:
    “不然,我去试试?”
    大不了,挨个冷脸!
    秦东眼睛一亮,使劲儿点头,道:
    “好,好,我去把饭菜热了,你去劝劝爷。”便是爷不听,想来爷不好拿镇纸丢个姑娘家的——吧!
    隐隐感觉后脑勺挨揍的地儿一阵阵发疼,秦东心虚的眨眨眼,见沉香应下,忙往厨房去了。
    沉香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推门进去,脚步轻盈的走到内室,沈敬重坐在书案后头,低头看着什么,听得动静耳朵动了动,却没有抬头,沉香把饭袋搁到屋中央圆桌上,一一摆放好,这才轻轻走到书案边儿上,寻了沈敬重闲暇空隙,轻声道:“爷,时辰不早了,趁热用些饭罢。”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沈敬重放下手中折子,抬眼打量了眼沉香,随即垂下眼帘,身子往椅子后一靠,按压着鼻梁,忽的开口问道:“你家中事已处置妥当啦?”
    第42章 有因
    沉香一惊,睁着眼回道:
    “是。”话说,您这么闲,还操心我家里事儿,真是有心啦!沉香心下暗暗撇嘴,垂着脑袋静静侍立一侧。
    沈敬重仿若不曾察觉沉香心思,却是来了兴致,仍是接着问道:“怎么处置的?”
    沉香:呵呵……您可真费心,大男人还这么八卦!
    “姐夫的家务事儿,旁人不好插手,他说让奴婢大姐在娘家歇几天,把家里清理妥当再来接大姐回去。”
    沈敬重眼中闪过一丝好笑,道:
    “哦!这么说,你回去这一遭,,却是白跑一趟啦。”
    您管的真宽!
    沉香默默腹诽,道:”原就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姐夫家里来了几个亲戚,胡言乱语,一厢情愿闹出些个荒唐罢了。奴婢担忧家姐,乱了心绪,未曾多想便赶了回去,说来也没帮上什么忙,左右不过干看着罢了。“我能自个儿狐假虎威,借您的势威胁了一通,好叫鲁行不敢生出歪心思——又不傻好么!
    沈敬重听着一板一眼的回禀,瞥了身旁丫头低垂的后脑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随即淡了面容,对着沉香盯视片刻,眼神儿意味深长。
    沉香等了片刻,总是没了声响,有些小心翼翼的又问了遍儿,道:“饭菜备好了,爷好歹用些罢。”
    沈敬重眼神微动,收回眼中复杂,“嗯!”
    淡淡应了声,起身走到桌旁,沉默的用了饭菜。
    沉香看见底的碗碟,暗暗舒了口气,收拾了东西正要出去,刚走到门口,不妨后头徒然传来一道声音,道:“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出趟门,你且跟着。”
    沉香愣了下,随即回身应下,道:
    “是!”
    随即,沉了心思,跨步往门外去,心里头捉摸着该带着哪些个东西才好。
    这次出门很是仓促,不过一晚上的功夫,沉香只来得及叫小丫头给家里报个信儿,第二日一大清早,就上了马车,跟着沈敬重一路往城外去了。
    沉香不敢问要去哪儿,只看着路径,仿佛是往城外三清道观方向去的。
    巴着窗户往外瞄着一路,清冷的空气吸入鼻中,令人精神一震。沉香穿着厚厚的夹袄,倒是不觉得怎么冷,沈敬重倚靠在大大的靠枕上,半眯着眼睛,瞥了眼脸上难得兴奋之色的沉香,眉目沉黯。
    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停住了。沉香掀开帘子,跳下马车,仰头一看,却是三清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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