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似乎根本见不得她顺心的君白没有在他面前胡说一通说是她拐带了他的儿子?
君倾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后便沉默了,没有问朱砂任何问题,亦不质疑她话里的真假,而是微微侧转身,面对着床榻上蜷着身子瑟瑟发抖的阿离。
只见他抬起手,朝身旁的阿离摸索去。
他的动作很慢,先是碰到了阿离的肩膀,再慢慢摸索着往上,摸索到了小家伙的额头,将掌心轻轻贴在了小家伙滚烫的额头上。
若说他走路时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瞎子,而现下他这般缓慢地伸出手摸索向小阿离额头的举动则是让他的眼盲表现得异常明显。
朱砂微微抬眸,将视线从君倾衣襟上的朱砂色海棠花上移到了他的侧脸上,盯着他的侧脸,心中有疑惑。
若她是他,既然能表现得出与寻常人无异,那她必然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双眼失明这个事实,因为想取他性命的人何其多,若是知道这个事实,那些人必会利用这个事实来想方设法地取他的性命。
而他现下却是在她面前将自己的眼盲表现得这般明显,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她发现这个事情似的。
是他自信根本没有人能取得了他的性命?
还是他觉得她不会成为他的仇家?
他与沈天从来都不和,而她是安北侯府的人,他就不担心她会对付他?
朱砂的眼神有些冷,因为她想不透。
君倾不说话,朱砂却不能不说话。
因为他既来,她就必须即刻走,她还需尽快回到梨苑去。
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医馆里,她无需非知晓答案不可,左不过是担心儿子来寻儿子而已。
“既然丞相大人来接贵公子,那民女便将贵公子交还给丞相大人,民女还有事在身,需先行离开,还请丞相大人允准。”
君倾像是没有听到朱砂的话似的,只见着他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裹到了阿离的身上,而后将他轻轻抱到了自己怀里来。
小阿离本就在瑟瑟发抖,这下被君倾抱到怀里来,身子非但没有稍稍舒缓些,反是抖得更厉害了,好似君倾的身子是快寒冰似的,只会冻得人生冷发颤。
察觉到小阿离颤抖得更厉害,君倾敛了敛眼睑,将裹着他外衫的小家伙重新放回了竹榻上。
在君倾将阿离放回到竹榻上时,他回了朱砂的话。
却又不是在回她的话。
他道:“阿离的身子一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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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一个痛并快乐着的通知,小阿离和他爹以及他娘亲要在本月19号入v了!
19号入v!19号入v!19号入v!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嘤嘤嘤,裸奔的上班族真伤不起,这种又激动又忧桑蛋疼的感觉太……虐了。
然后就是这几天都有二更,二更到15号,啊啊啊啊啊~存稿像草泥马狂奔一样燃烧啊~
☆、057、她不要你,也不要我
阿离的身子一直不好。
君倾的这句话道得莫名。
是以朱砂听得莫名。
为何要与她说这么一句莫名的话?
阿离的身子是好是坏与她有何干系?
莫不成他还真把孩子的玩笑话当了真,想让她当阿离的娘亲?
这如何可能?
这句话,朱砂不答。
她亦不能走。
君倾没有点头允准她离开,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面前,岂有她一介民女说走就走的道理?
朱砂没有走,却也不再看君倾的侧脸,她的目光又落到了裹在阿离身上那件衣衫衣襟上的朱砂色海棠花上。
她记得阿离说过丞相府里种了许多的海棠树。
因为他的爹爹很是喜欢海棠花。
只是,真正的海棠花并没有朱砂色的。
朱砂色……
朱砂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使得她眼神沉了下来。
巧合?
还是真有联系?
若有联系,可与她缺失的记忆有关?
朱砂不由自主地拧了眉心。
君倾似乎不在意朱砂是否有接话,只听他默了默后又道:“朱砂姑娘既有事在身,便离去吧。”
朱砂等的就是君倾这句话,是以她立刻道:“民女先行告辞。”
就算君倾看不见,但朱砂还是有礼地微微垂了垂首才转身离开。
他看不见,并不代表一直候在一旁的君松看不见,亦不代表他身旁的那只小黑猫看不见。
就在朱砂将跨出医馆门槛时,忽听得君倾又冷冷淡淡道:“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惜花,一朵开错了地方的花,不知能活多久。”
一句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的话,既不是对君松说,亦不是对朱砂说,就像是君倾自己在自言自语一般。
可却是让朱砂的脚步蓦地一顿,继而大步离开。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她都没有回过头。
一次都没有。
因为她的身后没有能让她留恋不舍的人或事。
也在朱砂离开医馆后,那只呆在君倾身边的小黑猫往竹榻下一窜,窜到了医馆门槛外,直到朱砂走到街道的尽头转了弯再看不见她的身影,小黑猫才又回到君倾身边来,对他喵喵叫了几声。
君倾微垂的上眼睑微微动了动,他又伸出手,摸向阿离的小脸,轻抚着他的脸颊,声音轻轻冷冷道:“她不要你。”
君倾粗糙的手指摩挲在阿离的脸上似乎挠得他细嫩的脸颊有些生疼,是以他将手从裹在他身上的君倾的外衫下抽出来,抓住了君倾的手。
君倾没有收回手,任由阿离抓着。
少顷,只听君倾又轻声道:“她也不要我。”
君倾说完,将手从阿离的小手里抽了出来,而后站起身,将竹榻上的阿离抱了起来,转身往医馆外的方向走。
那只小黑猫跟在他身侧,每随他走几步便喵喵叫上两声。
一脸笑吟吟的小白不知何时就斜倚在了门边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微歪着脑袋,睨了君倾一眼后懒懒道:“想不通你,第三次见着她了,第一次时便罢了,这后两次竟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便让她就这么走了,我这可是好心为你制造的机会,你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找不到时就那么疯狂地找,如今找到了却又什么都不做了,人真奇妙,人心真奇妙。”小白说完,站直了身子,抬起手摆了摆道,“好了好了,接到了儿子就赶紧回去,府里你那些小家伙跑来说小绯城已经到府上了。”
“嗯。”君倾只淡淡应了一声,什么都没有再与小白说,而是唤了跟在他身侧的小黑猫一声,“小黑。”
“喵——”小黑猫叫了一声,往前一跳便跳到了门槛上,便坐在门槛上看着君倾,一副听话的模样。
只听君倾道:“去跟着她,她不会认路,你先带她走。”
“喵——”小黑猫长长地叫了声,转身往门槛外一跳,往朱砂离开的方向跑去了。
小白捏着下巴微眯着眼笑着,一副有了什么发现的得意模样,笑眯眯道:“小倾倾,不是我老了听岔了吧,阿离那个绝情负心砍人脑袋像切菜一样的娘会找不着路回安北侯府去?那么冷血无心的人居然是个不会认路只会迷路的傻瓜?”
“啧啧,我真不能相信。”小白说完,又往君倾身边凑,一边道,“不过小倾倾你要不要这么体贴地让小黑去给她带路啊?难道你没看出来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和你儿子?哦,又忘了你是瞎子了,瞧不见。”
“就算你亲自去给人家带路啊,人家也不会领你的情,真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自作多情。”小白说得很是嘲讽,根本就不管君倾介不介意。
君倾没有说话,只是将裹在阿离身上的外衫往上扯了扯,将小家伙烧得红彤彤的小脸挡了衣衫之下。
小白又道:“小松松,路上遇到挡路的玩意儿要麻利地解决掉啊,别一些小事也需要我来办啊。”
“君松明白。”君松忙应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到了老大夫看诊用的桌案上,随即跟在君倾身后离开了医馆。
君倾才出了医馆,便有七八只鸟儿朝他飞来,围在他身边扑扇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着。
没有谁说话,却听得君倾淡淡道:“阿离没事,回府便好,无需担心,先带我跟上小黑。”
鸟儿们又喳喳叫了几声,绕着君倾飞了几圈后有序地飞开了。
走在前边的小白停下脚步,转身睨着君倾,鄙夷道:“当真要去自作多情?不管儿子的死活了?”
“不会耽搁多少时间。”君倾在登上马车时道。
“真是,心跳快得不行就不要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儿,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懂招人喜欢。”小白一脸嫌弃地看着君倾,并未上马车,而是坐到了驾辕上,坐在君松身旁,“行了,走吧小松松,跟着那群飞在上边的小东西走。”
君松扯了马缰,调转马头,跟着小鸟儿飞去的方向去。
那是朱砂离开的方向。
人离开了。
医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当那名为小南的姑娘捧着已经煎好的汤药从后院过来时,只见着老大夫正用力揉着自己的脖颈,一边叨叨骂着哪个没良心的居然这么粗鲁地将他这个老人家给打晕了过去。
医馆里除了小姑娘与老头儿两人,哪里还见着第三人。
离开了医馆的朱砂快步走着,走着走着,她竟是把自己绕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朱砂看着眼前已经无路可去的一堵墙,心里无言到了极点。
她……真的不会认路!?
既然每条路于她而言都行不通,那便——
朱砂抬眸看向眼前这堵墙的墙头,眼神一沉,往后退开两步,竟是一副要跃上墙头去的模样。
“喵——”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小猫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