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往事不堪
有句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楚烨自认为自己少年时虽不风流,但最起码还算风雅。
跟京中的豪门贵公子一般,年少时期的他也曾鲜衣怒马,畅笑于天地间,他是皇子,哪怕生母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嫔,他依然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父皇的青睐,所以他的年少时光过的还算不错。
作为一个还算得宠的皇子,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寻常时间跟太傅讨论学问,偶尔约上意气相投的朋友喝酒游玩、打猎骑射,而他和徐昭的初次相遇就是在一个春光正好的踏青宴上。
至今他还记得她穿着粉红色的金丝勾荷长裙,挽着少女的发髻,一张稚嫩的脸颊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尤为细白柔嫩,脸上纯净的笑容干净中带着几分锐利,直直的刺进他的心里让他晃神了半刻。
从小到大,他见过不少漂亮的女人,或妖娆魅惑、或清纯高洁,可那些女人在他看来都不过是漂亮的花瓶,摆在家里偶尔看看倒还新奇,瞧的时间久了便会觉得乏味;只有她,被他一眼看在了心里,明明只是个稚嫩的小女孩儿,连身子都没长开,他却觉得稀罕无比。
等回到府邸,他彻夜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笑脸就会浮现;最后他居然没出息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铺开画纸将他看见的那一幕画了下来。
福全看了他的画笑呵呵的说,这徐家的大小姐虽只有十二三岁,可就现在这底子,再长两年定是个出类拔萃的绝色佳人,尤其是那双眼睛,藏着智慧、掩着锋芒,明明是一只小野猫,可偏偏守着规矩装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
福全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心腹,连他都能看出她的与众不同,他自然更不会忽视她的独特。
福全将她形容成野猫真的是极为贴切,小姑娘分明是个不安分的,可在人前的一眸一笑都像是练习了很多遍要人无懈可击;可越是看着她这样,他越是觉得好奇;想要知道真正的她是什么样?想要了解藏在端庄笑容下张牙舞爪的样子会不会更加可爱。
可是他却没料到,野猫野性难驯,它有利齿有爪牙,一不小心就会被它抓伤。
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个宁静的午后,她站在桃花树下明明笑的天真纯粹,却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六皇子殿下,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女人陪你玩玩,那么不好意思,我没工夫应付你。”
“我的年纪还小,不适合和你谈情说爱;如果你连我这样的稚女都不放过,那你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不好意思,请恕我消受不起。”
一字一句、字字如针,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都快傻了;傻兮兮的就喜欢上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傻兮兮的交出了自己的心,还傻兮兮的跑到她面前表白,受到侮辱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他的手里拿着从陶然居买来的她最喜欢的桂花酥,怀里揣着专门给她买的珍珠耳坠,想了满肚子的好听话要说给她听;可最终一样都没送出去,一句都没说出去,只能看着她在说出那番令人难堪的言语后转身离开的背影。
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遍地阳光、桃花灿烂,可他却遍体生寒、满心创伤;从那以后,他最讨厌吃的就是桂花酥,最不喜欢看女人带珍珠耳坠,甚至在看见少男少女相互依偎在一起谈情说爱的场景都会嗤之以鼻。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正常,可是自从将她看进心里后他就正常过吗?
随后的几年,她就像是忘记他的存在一样照样过的有滋有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名字更多的出现在其他男子的口中;有人倾慕她的美,有人喜爱她的柔,甚至有些人是看上了她背后代表的权势想要刻意接近。
她就像一颗毒瘤长在了他的心里,拔了疼的撕心裂肺,不拔又让他痛苦难捱。
可这个给他千般滋味的女人,此刻却用这么没良心的口气问他是不是得罪过他?
他是该笑自己够傻,傻到恨了一个几乎快将他忘记的女人整整五年?还是该笑她有够无情,怎么能在随意践踏他人的感情后充耳不闻的快活逍遥的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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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快要被楚烨迸射出的冰冷眼神给冻住了,但也隐约猜出他俩之间的梁子应该不小,要不然怎么会让装逼如此老道的楚烨在提起往日之事时对她恨意难消。
现在可好了,亲爹是他的眼中钉,自己又是他的肉中刺,他们父女俩把这大梁最尊贵的男人得罪个遍,从今往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徐昭叹了口气,看来她要抽个时间给爹说一声;太后这条路怕是个死胡同,你有见过哪个男人会睡自己厌弃的女人?还是要爹早作打算,想条别的法子存活吧。
见徐昭垂头丧气,楚烨却渐渐冷静下来,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了两眼,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徐昭揣摩着楚烨话中的意思,他想让她说什么?赔礼道歉?可问题是她连怎么得罪他的都不知道怎么赔礼道歉;说好听话哄他?跟他相处这小半个月来她那天晚上不是哄着他,可问题是他吃这一套吗?
再说,天天哄一个人又小心眼又别扭的大男人,时间久了她也乏了。
“臣妾无话可说。”
楚烨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多了嘲讽:“果真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无情无义,朕还一点都没看错你。”
被人说成这样,徐昭要是再能忍下去,那她就不是装孙子,而是装重孙子。
“皇上是没看错臣妾,臣妾是没心没肺,如果臣妾是个有心肺的,就不会在明知皇上欲对徐家不利还会硬着头皮嫁给你;但臣妾是否无情无义就轮不到皇上来评说,因为皇上本也对臣妾无情,自然也看不到臣妾的情义。”
楚烨的脸色终于变了,一把就将手中的书扔到白色的毯子上:“伶牙俐齿,满嘴歪说。”
徐昭顶回去:“是皇上让臣妾说的,臣妾可是在奉旨。”
“好一句奉旨,徐昭,你不要认为朕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楚烨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怒气腾腾,这个男人不会在暴怒之下杀了她吧。
就在徐昭心底的念头还没散开,忽然就觉得腰间一紧,跟着身体就被一股强悍的力量压住,待她抬头朝上一看,楚烨放大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而他的身体正亲密无间的趴在她身上,两人的动作极为暧昧,空气中本是紧绷的氛围也瞬间变的旖旎。
楚烨伸手描绘着她的眉眼,眼底是冷飕飕的寒气:“这么多天你想方设法的接近朕,是不是就想要这个?”
徐昭被楚烨突然转变的态度弄的一时错愕,这家伙的脑回沟究竟是怎么构造的,他俩刚刚明明是在顶嘴,怎么画风突变,成了要肉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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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小老婆
徐昭从不认为自己是贞洁烈女,更何况眼下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她祭天祭地名正言顺的丈夫,就算是现在要睡他,也没人敢跳出来说个不字。
所以,瞧着楚烨冒着丝丝冷光的眼睛,她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胆气,伸出手臂往他的脖子上一勾,跟着用力往下一压,猝不及防的闷哼从他喉间传出,跟着这张说她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薄唇就被她一口咬住。
这个时候就明显表现出了平常多看话本子的好处,要知道市面上流传的话本子哪一个不是讲男女情爱,这男女之情浓到深处自然是天雷勾地火,各种激情片段要多少有多少;徐昭少女时期常浸淫在话本子的世界,虽说只是纸上谈兵的经验丰富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男女亲嘴还不是嘬舔咬啃这四大步骤,所以当徐昭拿出十八般武艺像滕蔓般缠在楚烨身上,这个家伙立刻愣住;哼!现在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要你敢说老娘无情无义,老娘热情起来还不要了你小子的命。
但徐昭就算是在话本子的世界中将男女情爱了解个透彻,可她终究是低估了男人这种生物;尤其是像楚烨这种大男人,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生扑?
所以,就在徐昭紧嘬着他的嘴唇不放开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的楚烨大手一环就死死箍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提起,逼着她盘坐在他的腰上;徐昭只觉得背后一凉,柔嫩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徐昭没想到这小子生猛起来居然也是个禽兽,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早就随着彼此粗鲁的动作荡然无存;像是要将心底的愤懑发泄出来一般,竟都毫不怜惜,恨不能将对方撕扯揉碎;楚烨大手挥动间徐昭身上的皇后宫装早已散落在地,可徐昭也毫不逊色,上下其手的去找他的腰带,扯掉他身上的龙袍。
一时间龙辇内只剩下二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因为用力过猛而扯烂的布条声;就在徐昭快把楚烨扒个干净的时候,车攆缓缓停住,从外面传来福全拔高的声音:“停!”
咦?这么快就到徐府了?
“老臣携家眷恭祝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震耳发聩的山呼万岁声终于让差点擦枪走火的两人同时停止动作,徐昭发鬓微乱的躺在雪白的软毯上,因为**而微微发红的肌肤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红唇微启,娇喘不止;而楚烨也好不到哪去,俊美的容颜白中透粉,被紫金龙冠高高梳起的头发略显散乱,更要命的是他的脖颈上不知何时被她种上了好几口草莓。
看着楚烨脖子上遗留的证据,徐昭刹那间脸色腾红,好家伙,居然敢亵渎龙体,她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注意到徐昭的眼神,楚烨像是才反应过来,一个翻身便快速坐起来,英俊的眉峰被他皱的死紧,像是难以置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脸色差到了极点。
瞧着脸色奇臭无比的楚烨,徐昭多少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虽然刚才那一场肉搏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明显证明了她的战斗力丝毫不输于他,头一次跟媳妇床上打架还差点打输了,心理阴影轻一点的慢慢的也就忘了,可若是心理阴影重的人,怕是这辈子都会记住。
徐昭挑起眼角揣摩楚烨是属于轻的还是重的,可看他越拧越深的眉心,她就知道这孙子绝对是属于后方。
哎呀!不好!都说心理素质决定战斗能力,万一这家伙因此仗落败以后都难举了,那她找谁生儿子?
徐昭忙移到楚烨身边,脑子飞速转动想着怎么安抚他:“那个,第一次嘛,都是这样……你也别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行。”
楚烨转头看她,眼神凌厉如刀。
徐昭被这家伙的眼神惊的一个哆嗦,深知一定是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话说当女人当到她这份上也算是奇葩了,哪会有女人会像她这样,跟自己的丈夫玩了次小鬼打架,没打爽也就罢了,还要反过头来安慰这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
徐昭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又慈母又仁爱,继续宽慰道:“经验都是累积出来的,你大可放心,你虽然没什么经验,可我也没有;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我也不会嫌弃你。”
楚烨的脸色越来越臭,她甚至都听见他攥拳头的声音。
哎呀呀!这是什么情况,越安慰越生气了?哎!看来不能把话说的太明显,毕竟事关男人自尊。
徐昭叹了口气,壮着胆子,最终语重心长的伸手拍了拍楚烨的肩膀,给予最大的鼓励和肯定:“相信我,下次你一定能行的。”
此话一出,楚烨再坐不住,一把扯过被她坐在屁股底下的龙袍动作凶狠的套在身上,然后直接就把她一人丢在龙辇里,脸黑如铁的独身离开。
瞅着楚烨头也不回的背影,徐昭伸出手招了招;嘿这混蛋,光顾着穿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帮她也穿一穿,不知道皇后的宫装是最难穿的吗?里三层外三层,她一个人怎么搞定。
等徐昭好不容易从龙辇上下来,小香忙上前搀扶,小心翼翼的说:“娘娘,皇上的脸色似乎不好。”
能好吗?毛头小子头次磨枪上战场,不求来个旗开得胜还差点败在她这巾帼女英雄的裙下,是个男人脸色都好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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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徐府,楚烨在前厅接见徐家的男丁,而她这个皇后娘娘自然是跟女眷们扎堆在一起。
或许是楚烨的脸色实在是太明显,几乎是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母张氏更是紧张兮兮,拉着她的手就问:“你是不是跟皇上吵架了?跟你说过多少遍,进了宫就不能再使性子,男人是要哄的,你多说些好话软话他自然会事事顺着你。”
瞅着满脸担忧的母亲,徐昭颇为自责,忙软语道:“娘你放心,我和皇上好着呢,他平常就是这副德行,你别放在心上。”
“是啊大嫂,你没看见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羡慕着咱们阿昭,都说阿昭是徐家的福星,先是自己当了皇后不说,还让阿诺也跟着成了御林军的指挥使;以后徐家的荣华富贵可都靠着阿昭。”说着,二房的婶婶杨氏就一脸笑着站起身,拉上站在身侧的亲闺女走近到徐昭面前:“阿昭啊,你现在享了天大的福气,可别忘了你的妹妹啊。”
徐昭正在跟母亲说话,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二婶杨氏自然有些不悦,可是当目光落在被杨氏拉在身边的堂妹徐倩身上时,带笑的眼睛轻轻一缩,立刻就在杨氏的脸上察出她的意图。
好么,她这哪里是回家过节的?分明就是来给楚烨找小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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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挖墙脚
张氏最看不惯二房杨氏的那副巴结嘴脸,当初赐婚圣旨刚下来,也不知是谁成天呼天喊地的叫着皇宫是个虎狼窝,嫁进去的女儿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把她吓得日夜做噩梦,好几次都从梦里哭醒过来。
现在可好,见阿昭好端端的当了皇后,这个势利的女人就开始逢迎巴结,还妄图将自己的亲闺女送进宫里瓜分阿昭的宠爱?这还是一家人吗?分明就是心怀不轨的白眼狼。
张氏斜眼冷看杨氏:“怎么到哪儿你都能插上一句话,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杨氏是个脸皮厚的,在当姑娘的时候她因为出身太低所以攀附不上真正的侯府公子,好在一张相貌长的还算不错,这才靠着美色勾搭上了徐家的二爷;本以为徐家家大业大,就算是跟了二爷她也能享受荣华富贵,却没想到在徐家真正有出息的是徐家大爷和三爷,二爷只是个靠着祖宗蒙荫才在刑部混了个小差;而在府里,就连三夫人都比她这个二夫人过的有体面,向来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生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虽比不上徐昭来的艳丽逼人,可也是秀美端庄;她就不信,徐昭能勾的皇上青睐有加,她的女儿就做不到。
杨氏是个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人,就算是被张氏当众指责也不会完全当回事,拉着脸色俏红的徐倩又走近了一步,满脸都是算计的笑容:“我这不是看阿昭难得回来想让她们姐妹多多亲近嘛,阿昭,你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可是很疼你的倩妹妹,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婚姻大事上需要你多把关。”
徐昭看了眼杨氏讨好的笑容,目光一转,落在徐倩如灵狐般左右晃动、心机深沉的眉眼上;她的那个二叔好歹还算是个憨厚耿直的,却没想到娶的这个媳妇却是个逢迎拍马、见风使舵的主儿,更要人命的是小的时候机灵活泼的徐倩在杨氏的教育下越长越歪,好的没学多少,成天尽跟着她这个娘嚼舌根子传小话;如果将徐倩弄进宫里,那她岂不是引狼入室?
可是面对徐家这么多女眷在场,她也不好拂了杨氏的面子,只是一面摘了手腕上戴的翡翠镯子送给徐倩一面笑着应下:“二婶放心,倩儿的终身大事本宫会记在心里。”
直到得了徐昭的亲口应允杨氏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徐倩的手退下,脸上得意的劲儿连藏都藏不住。
徐昭懒得理会那女人的小心思,只在众位亲眷面前简单的说了几句后就以身子疲累带着小香回到了曾经居住的梧桐院。
如今这座不起眼的小院子也成了徐昭和楚烨暂时歇息的地方,所以院内很多地方都整修过,连屋内的摆设都比以前灵巧精致许多。
回到自己房间,徐昭立刻要人将她身上繁复沉重的皇后华服退下,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素色长裙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半晌后才察觉站在身侧的小香有些不对劲。
“谁惹着你了?嘴巴撅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