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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裴子戚笑道:“早在四年前,仉南大仇就得以报,近几年来北漠边疆又相安无事,可他一直呆在北漠不曾归京。他不是放下了过去,也不是害怕触景生情,而是找到了新的目标。而他接近我,或许就与目标有关……”
    系统说:“或许,还有别的?”
    裴子戚摇摇头:“错不了,我试探过他。”他曾告诉仉南,他跟踪偷窥云清,可仉南听到后没有丁点的愤怒。这太不正常了,除非仉南在他身上有谋大事……
    系统:“你那么不相信他,再找一个新欢得了。我觉得二皇子也不错,他应该就是你五年前救下的男人。”
    裴子戚顿了顿身形,又转眼恢复常态,推开门走进屋内。他道:“五年前,二皇子应该呆在江南才对。他跑到京城来做什么?还受那么重的伤势。”
    系统怒了,“在我面前,你还装逼!他不愿意表明身份,不就是害怕你牵扯其中,导致祸及遭殃。”
    裴子戚懒懒躺在床上,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去破坏别人一片好心?”
    系统消了声息。裴子戚似乎有些累了,躺在竹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湛蓝的天际徐徐被抹黑,如同浓稠的墨砚泼在幕布上。一轮弯弯明月斜挂于天际,周边满是繁星围绕,如钻石般一闪一闪,点亮漆黑天际。
    裴子戚睡觉很规矩,双手抱于腹前,呼吸轻而细长。墨发随意洒落,落在白皙的脸庞上,黑白分外分明。一张红唇微微张启,秀丽的眉宇间带着许些倦色。
    一旁一道高大身影端坐,正巧把烛光遮住一二。漆黑的眸子隐隐波动,静悄悄地凝视裴子戚。他迟疑伸出手指,向脸颊旁碎发袭去。待到一公分处,他突然停了前进,将手指微微下滑,滑到唇角边……
    他绕着唇形轻轻描画,动作轻柔缓慢。若不是隔着空气,仿佛生怕惊扰了梦中人。波动逐渐散去,一抹笑意爬上眼眸。唇角不由地上扬,含着柔情与温柔,连带着眉宇间均是温暖。
    忽地,睡梦人蹙了蹙眉头,长而翘立的睫毛不安分颤动。他连忙起身,抬手一道掌风把蜡烛拍灭,轻启脚尖飞身离开屋内。竹门‘嘎吱嘎吱’摆动,瞬间消了声响,紧密闭上如同从未开启过。
    裴子戚伸手捏捏眉间,徐徐睁开双眼,一片黝黑、静默默的。他用手肘撑起身子,秀发划过肩头,又连忙泄于身后。他问:“系统,现在几点了?”
    系统:“晚上七点多。”
    裴子戚默了:“仉南来找过我没?”
    系统想想,总结道:“来了,见你睡觉又走了。”
    裴子戚松一口气,嘟囔说:“那就好。”他又躺回床上:“等过几天,京中事情告一段。若仉南还没有离开,我就拜托他把我送回京……”
    忽地,竹屋外传来了男子声。清脆低沉,如泉水温温淌过:“裴大人?”
    系统嘿嘿一笑:“有人来补约会了。”
    裴子戚装死躺在床上,眼睛眨巴眨巴。门外又道:“碰巧听到裴大人屋内有动静,心想大人应该醒来了,于是过来瞧瞧。”
    静默了片刻,门口传来脚步碎碎声,男子声又道:“看来大人是睡着了。那么明日一早,我再来拜访,但愿大人不是一睡不醒……”
    裴子戚压着嗓子,迷迷糊糊说:“殿下,卑职醒了,请稍等片刻。”他起身把蜡烛点燃,把房门轻轻打开,“殿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卑职今日下午是累坏了,回屋倒头便睡过去了。”
    仉南笑了笑:“我与大人有约在身,岂敢爽约休息?”
    裴子戚一脸恍然,又连忙懊悔说:“卑职睡糊涂了,您不说还差点忘了此事。”
    仉南进入屋内,神情猛地一顿:“看来,裴大人对清儿倾慕至极。这竹屋不仅外观一致,连内部布置也如出一辙。”
    裴子戚一愣,马上笑道:“卑职这间小竹屋里里外外全是仿的云公子小竹屋,您瞧仿得精细吗?”
    仉南点点头,“原来裴大人是仿的。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不是出于同一人之手,外观设计、内部布置一致就罢了,怎么连细节也做到了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上一章我写得很含蓄,没看懂是我的锅,后面会继续展开的。
    这一篇是重生+穿越,不是单一重生或是穿越
    第十八章
    裴子戚笑了笑,应声道:“殿下说得极是,正是这个理。卑职花了好大力气,才把细节做得毫无二致。”
    仉南了然笑道:“裴大人用心了。”
    裴子戚摆手说:“哪里哪里,殿下谬赞。”又听见系统说:“你也就骗骗他了。竹屋的外观的确是沿用隔壁的竹屋,可内部布置全是你的心血,每一处细节都是你亲手……”
    他不理系统,单手作请状:“殿下请随意坐。”
    “不坐了。裴大人,似乎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估计这会有些饿了。”仉南又道:“我在屋外备了许些饭菜,不知愿不愿大人赏个脸?”
    “殿下尚未用晚饭?”裴子戚一脸惶恐:“卑职真是罪该万死,竟让殿下等卑职用餐……”
    仉南笑了笑,“若裴大人真心愧疚。那今后的三餐,大人都陪本宫用膳吧。”
    裴子戚:“……”
    系统:“呵,这个套路有点熟悉。”
    裴子戚作揖说:“殿下,这于理不合。若被陛下知晓了,恐怕得怪罪于我……”
    仉南补充道:“裴大人误会了,只是在此地如此,待回京城自然作废。”他顿了顿,“大人是不愿意?还是嘴上说说的愧疚?”
    裴子戚连忙说:“自然是真心愧过。既然殿下愿给卑职将功赎罪的机会,卑职自当全力以赴。”
    仉南笑了,“希望裴大人能记得承诺。不会像傍晚的约定,过一会儿就忘记了。”他走向门口,“那我先行告辞,在屋外恭候大人的大驾。”
    裴子戚说了几句客套话,恭敬地把仉南送走。待竹门关上,脸上凝成了雪霜。他怒道:“他大爷的!居然让老子当三陪!”
    系统迟疑问:“你不饿吗?”
    裴子戚默了,他快饿疯了。他提起水囊,连忙走出小竹屋。屋外,恰巧一阵徐风刮过,竹叶拍得‘沙沙’作响。几只萤火虫翩翩起舞,一闪一闪,仿佛是黑夜里的繁星。不远处,一簇火光跃动,忽暗忽明,好似眼睛眨巴眨巴。
    裴子戚顿了顿,向火光走去,一面巨大的马赛克墙猛地跃入视线。周围一片漆黑,马赛克处泛着一团团白光。他道:“这大晚上看马赛克,好恐怖。”
    系统:“有时间你晒晒屁股,下次看到就不会恐怖了。”
    裴子戚:“……”
    仉南冲他笑笑:“你来了,想吃什么?”
    裴子戚沉默了,他的面前一片马赛克,于是说:“均可。”
    仉南割下一块胸脯肉:“有些烫,小心点。”
    裴子戚单手持木串,漫不经心咬去。待肉汁入口,瞠目傻眼,整个人怔住了。仉南停了烤肉,坐至他身侧:“怎么了?”
    仉南手掌很大,手指根骨分明,修长笔直。他轻握裴子戚的手,毫无压力包裹于手心。也许是月色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满是温柔与宠溺,看得令人禁不住得心颤。薄唇轻启,似乎欲言又止,轻轻滚动咽喉。
    系统哇哇尖叫:“啊啊啊!这是总部也无法模拟的完美面孔啊!”
    裴子戚回神看向仉南,还是一片马赛克。得,白帅了,他瞧不见。他道:“很好吃,有些像我父亲做的。”末了又说:“比我父亲做得好吃多了。”
    仉南一愣,转而笑了。双目弯弯,流淌着柔和波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张绝世面容鲜活灵动,美得不可方物,再也找不出词形容一二。
    系统止了尖叫,傻愣愣地凝视他,周身冒出红色小泡泡。
    仉南松开手,双手位于颈后,把脖上的玉佩解下来。他放入裴子戚手中:“你想吃了就拿着它来皇府找我,无论我在什么地方都会赶过去见你。”
    裴子戚依旧看到一片马赛克。他用手握了握,玉身圆润光滑,透着丝丝凉意。他楞住了,此种玉介于暖玉与寒玉间,具有冬暖夏凉的功能。它属于稀有玉,故而只有在皇室才得以见到。
    他迟疑道:“此玉珍贵无比,卑职恐无福消受。”
    仉南笑了笑:“大人多虑了。旁人的确无福消受,裴大人则是理所当然。”
    裴子戚默了,仉南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他向系统求助:“系统,你帮我瞧瞧手中的玉佩。”
    玉佩晶莹剔透,正面雕有凤凰图腾。玉身呈椭圆状,前端内陷深凹,通体无暇。这应该是一对玉佩,而前端内凹处,正是用于镶扣另一半玉佩。此玉名为‘凤玉’,是皇后、皇子妃才能佩戴的玉佩。
    皇子大婚前夕,皇后会把凤玉、龙玉同时交于皇子。待洞房过后,皇子才把凤玉交于皇子妃,以示大婚礼成。凤玉与龙玉相扣,则意味着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系统沉默一下,坚定说:“戚戚,可以收下。”
    裴子戚不语,再握了握玉佩,神情有些迟疑。系统又说:“是正经玉佩。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交给我保管。等你用玉佩了,我再把它还给你。”
    裴子戚转而一笑,“既然殿下如此看得起卑职,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他把玉佩揣进了怀中,交给了系统保管。
    仉南笑笑:“因先前对大人有些误会,故去户部查了大人的资料。大人的双亲似乎已经双亡了,刚刚大人说……”
    裴子戚脱口说:“不,我父母健在,他们没有去世。”
    仉南愣一下,眉宇间浮起疑惑。裴子戚神情严肃,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不像在说谎反倒像一时口快吐露了真言。
    裴子戚也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换一个话题:“殿下有酒吗?有酒有肉才算功德圆满。”说罢,他又拍拍脑门:“瞧卑职的记性。卑职曾听陛下提过,殿下沾酒即醉,身上怎么会……”说着,一个水囊塞到他怀中。
    他打开闻了闻,不禁赞赏说:“好酒!”
    “父皇他不知晓,自从清儿去世以后,我就再也喝不醉了。”仉南顿了顿,“不过喝不醉,每晚睡前我也会喝一点,让自己睡上一两个时辰。”
    裴子戚怔住了,干笑两声:“殿下真是痴情种。”
    仉南边烤肉边说:“水囊我用过,若大人不介意的话……”
    裴子戚立刻把水囊放下,“卑职饿坏了,还是先吃填饱肚子。”
    仉南只是笑笑,把烤肉递过去。裴子戚接过烤肉,埋头只顾吃。许是两人都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一时间倒安静下来,一个吃个不停,一个专心烤肉。
    系统一边吃爆米花一边说:“今天我瞧了一个凄惨的爱情故事。说一对情侣在荒山野岭里,一天没有吃过东西。后来,男人猎了山鸡与野兔,还抓了鱼了。可男人不舍得吃,默默为女人烤肉,唯恐女人会饿坏了。女人吃得很高兴,满嘴油光,完全不管男人的死活。然后,男人把自己饿死了,女人出去找了新欢。”
    裴子戚:“……”
    裴子戚放下肉串,顿时觉得没了胃口。他擦擦嘴边的油光,感觉有一点咸。还好带了水囊,他随手摸到水囊,扭开瓶盖,对着瓶口大口大口喝。一股火辣辣的液体猛地灌入喉咙,带浓郁的奶腥味……他赶紧喷出口,一边咳嗽一边擦嘴:“好辣!”
    他又对系统说:“马上取消马赛克,这种事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系统:“行,下一次咱们直接嘴对嘴亲!”
    仉南急忙过来,轻拍他的后背,“你慢一点喝。此乃北漠皇室所酿制的烈酒,平常人只需喝一二杯便能醉得不省人事,你喝了这么多……”话未说完,身旁人软绵绵倒在他怀里。
    他低头看去,怀中人两颊漫起绯红,眼尾夹着泪光、半眯迷离。他微微张开红唇,嘟囔道:“好热好热……”说着,双手不安分扯自己的衣裳。
    此酒乃是北漠最出名的烈酒,一名北漠大汉喝几杯均能醉倒不醒,更别说裴子戚了。它通常出现在盛大宴会上,象征着不醉不归。它的特点:反应迅速,后劲十足。
    胸前衣袍渐渐扯开,圆润的肩头袒露出来。裴子戚的皮肤很白,光滑细腻,覆着柔和的线条。胸前两点殷红若隐若现,娇小可爱、微微鼓立颤动……
    仉南眸子一暗,连忙抓住他的手。许是喝醉的缘故,双手变得柔软无力,松软软地握于手心。裴子戚顿时安分下来,顺从得似只小绵羊。就在顷刻间,他奋命地挥动手臂,连带身躯的扭动,似乎不放开他的手就誓不罢休。
    片刻的挣扎,动作越渐越小,平静地躺在仉南怀里。仉南却闪了闪眸子,握住他的手不由收紧。半响过去,呼吸轻而细长,仿佛沉睡一般。仉南凝视他许久,徐徐松了手。忽地,他张开嘴猛地向仉南咬去……
    软绵绵的牙齿啃上胸膛,仉南一愣,转眼大笑起来。胸前阵阵鼓动,磕得裴子戚牙齿有些疼。他松了嘴,仉南松开手。这一次他学得乖巧,主动把衣袍拉好,护住胸前沉沉睡去……
    第十九章
    卯正在时分,朝霞悄悄跃出地面。墨黑的天际被漂白,绽出红彤彤的晨光。月牙儿失了光彩,与繁星一同隐于云中。湖水静静流淌,鸟儿轻轻鸣叫,如往日的清晨一样,充斥着宁静与生机。
    突地,‘踏踏——’马蹄声迎面扑来,震得地面颤颤发抖,周边的鸟儿惊得群群高飞。马匹快速奔跑,似风一般划过雄健的身姿。来了三四十人,均身着玄色锦袍,细腰带束腰。
    为首人约摸三十岁,身形高大,玄色锦袍上比旁人多一只大鹰。它张着巨大的翅膀,威风凛凛肃立其中。鹰军,一支从未有败绩的军队,而大鹰正是他们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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