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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他们二人一见钟情又有外人帮衬,却与上辈子的经历截然不同。能够将李秀雅从尚飞章手中夺走,可谓是徐康安穿越以来最得意的事情之一。
    但不知为何徐康安望着李秀雅的面容,就情不自禁想起了当年被初恋情人父母羞辱的情形,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李秀雅自然也看出徐康安正在出神,她纤纤素手不轻不重在他掌中捏了一下,徐康安立时回过神来。
    徐康安望着佳人轻嗔薄怒的模样,早就将所有不快抛之脑后。他只沉声道:“吃一堑长一智,尚飞章尽管才情平平却对人情世故颇为通晓。那废物将以往对付别人的手段拿来对付秀雅,你猝不及防之下才会吃了亏。”
    听闻此言后,李秀雅也不由失神片刻。
    是啊,先前不管尚飞章在其余人面前有多骄横,当他面对自己时总是情不自禁矮了一截。原来那人也会发怒也会生气,这倒是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她深知尚飞章对她爱慕已久,绝不可能区区几如就斩断情丝。
    李秀雅一看见徐康安英气俊美的面容,更将所有顾虑抛之脑后。
    与其找一个瞧不起的人成亲,倒不如将所有赌注都压在徐康安身上。他是她认定的良人,尚飞章哪比得上徐郎分毫?
    “仅此卑劣手段,秀雅也不必过虑。尚飞章依旧是之前那个心机浅显之辈,他竟对我说自己必能拿下此次乡试的解元之位,真是狂妄至极。”
    李秀雅一听此言,立刻轻笑出声:“那废物还想考中解元之位,绝无半点可能。整个惠州城都知道尚飞章才疏学浅,平时只知道流连于青楼之中。就连那废物参加文会的诗词都是找他人代做的,他又哪比得上徐郎?”
    徐康安闻言扬了扬眉。他将李秀雅纤手直接握住,又沉声道:“解元之位必是我的,等我连中三元之后定会上门提亲。”
    得此情郎又有何求,李秀雅依偎在徐康安胸膛,只觉人生圆满快活极了。她又缓缓道:“虽然尚飞章不成器,但他的大哥却有些了不起。不过三十二岁就成了六品文官,这次恰巧被派到惠州府协助沈大人举办乡试。”
    “好在所有考卷都会被封卷糊名,即便尚飞章的大哥想偏袒他也不可能。更何况尚飞章的哥哥是本届乡试主考官之一,为了避嫌更应将他弟弟的名次压低一些,我相信徐郎定能中得解元之位。”
    凭借华夏五千年文化积淀,自己在这异世界还不能中得解元之位,那可是天大的怪事。徐康安反倒有些盼望尚飞章这次将事情玩脱,到时整个尚家也就彻底完了。
    乡试那天却是个阴天,层层乌云遮蔽了太阳,让许多参加乡试的秀才也心底一沉。
    但左温的心情着实好极了。惠州城就是惠州府的首府,因而左温并不需要劳累奔波,只等时间一到就能直接参加考试。
    他钻出马车时,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等待考试的秀才。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是互相寒暄或是攀附交情。
    但等左温一出现后,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聚焦在他身上。其中含义颇为复杂,或是鄙夷或是不屑。就连之前与原主玩得极好的一些纨绔子弟,也并未上前打招呼,可见先前尚飞章所干之事着实影响深远。
    “这就是那个在文会上,抄袭他人诗词还拒不承认的无能之辈?”立时有人窃窃私语,他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却能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中。
    他的同伴嗤笑道:“可不就是这位尚公子么,他想要博得李家小姐的欢心,奈何才学却比不上徐兄,因而就使出了一些歪手段。徐兄何等大才,尚飞章纵然作弊也毫无胜算。”
    “更可恶的是,此人输了还拒不认账。他还言辞恶毒地辱骂徐兄,不外乎是徐兄出身低还觊觎他未婚妻一类的废话,如此人品如此文品根本配不上秀才二字。直至被拿住他抄袭的证据呈给学正,那人才消停下来。方兄没瞧见那时的情景,着实快意极了。”
    原本有不知晓尚飞章所作所为的外地秀才,听了这人如此介绍后立时恍然大悟。他们颇为轻蔑地望着左温,又将“文贼”、“斯文扫地不配为人”一类恶毒话语直接扣到他头上。
    一时之间,考场门前热闹极了,恍如有上千只蜜蜂嗡嗡乱飞。若非顾忌左温身边还跟着四名随从,他们恨不能每人唾那无耻之徒一口。
    有人热血上头更有人颇为细心,先前发问之人又扬声问:“学正主办的文会上出了这般大的事情,按理说那无耻之徒的功名合该被直接革除,为何今日他还能参加乡试?”
    他同伴答得极快:“自然因为他有个好爹,整个惠州城中谁不知道尚家?也不知这人用了什么方法逃脱惩罚,想来定是一些肮脏至极的手段。出身好就是比旁人机会多些,这点你我不赞同也不行。”
    参加乡试的秀才,大多数都是身世普通之辈。他的话立时激得许多人暗自点头,望着左温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恨不能将目光化为利刃,将那无耻之极的世家子弟直接戳个对穿。
    若说先前他们只是鄙薄尚飞章的人品,此时这些秀才却真心实意感到了威胁。这世家子弟能够顺利逃脱惩罚,又焉知其会不会在乡试上也玩什么阴损手段。他们既无仰仗更无后台,由此才格外恐慌。
    眼见自家少爷被人如此鄙薄,左温身边的几位随从立时不高兴了。他们狠狠瞪了那些秀才几眼,方才还义愤填庸的人就沉默不语,着实懦弱极了。
    若是普通人被人如此鄙薄与孤立,定然不会好受。左温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但他心中却并未有一丝惶恐之意。
    毕竟原主抄袭诗词之事并不光彩,左温既然接手了原主的一切就合该替他逆转天命。错事已经犯下,辩驳亦徒劳无用。眼神又不能伤人,他又何惧之有?
    可还未等左温走到大门前,他就听到有人故作无知地问道:“李家小姐不是尚飞章的未婚妻么,怎么她竟亲自送徐兄前来考试?”
    左温回过头去,立时见到李秀雅与徐康安相隔数米一同而来。那二人坦坦荡荡并不避讳许多,尽管相隔遥远亦有化不开的情愫与暧昧。
    第6章
    在场诸多秀才谁都知道李秀雅是尚飞章的未婚妻,原主更是为了她才与徐康安直接对上。
    但李家小姐并不来送她的未婚夫,却偏偏与徐康安走在一起,此等行为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架空世界对男女之防并不过分看重,未婚男女若经父母允许也可外出游玩。但若是订了婚成了亲,就不能三心二意放肆行事。
    先前李秀雅并不敢与徐康安外出约会,全因她与尚飞章并未解除婚约。现今他们二人已经毫无顾忌,自然不会再低调。
    原本那次文会结束之后,惠州城中就隐隐有传言说李家小姐要与尚飞章解除婚约,现今一看事情当真不出意外。
    立时便有人瞥了左温几眼,不言而喻的幸灾乐祸。
    上次尚飞章可谓是出了大丑。他不光被发现抄袭他人诗词,自己的未婚妻还被徐康安夺走。
    若他们是那极好脸面的纨绔子弟,只恨不得地上有一道裂缝能让自己钻进去。
    那群秀才似是嫌这等羞辱还不够,更有人添油加醋道:“李家小姐早与那无耻之人解除婚约,她与徐兄坦坦荡荡并不需避讳什么。”
    此言一出立时有人附和,他们纷纷点头称赞道:“李家小姐才貌双全,自然与徐兄般配得很。”
    “是啊是啊,尽管徐兄家境贫寒,但他的才学着实出众。‘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等雄浑壮美的词句,也唯有徐兄方能写得出来。”
    “我先前还对徐兄并不服气,可在文会上听他七步成词,着实被他的才华深深折服……”
    尽管左温依旧板着一张脸,但他却险些在心底暗笑出声。
    穿越者抄袭《沁园春·雪》,也算是主角的一贯套路。七步成词折服众人,也着实装得一手好逼。
    现今徐康安爬得越高,后来就摔得越惨。左温到时还想看看这些秀才惊愕的表情,定会有趣极了。
    李秀雅看也不看其余人,她只同徐康安告别之后就坐上马车离去,甚至懒得瞧尚飞章一眼。
    许多人期盼中三人对峙的场面并未出现,不由暗暗有些失望。
    恰在此时考场的大门也开了,诸多秀才立时排成一行等待官兵检验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就连吃食与衣物也不放过。若有违禁之物,携带者立刻会被取消资格。科举考试一向极为严格,倒也没有心怀侥幸之人妄图投机取巧。
    乡试一考就是整整三天,不光考校秀才的才学,更是对其体力与意志的一场考验。
    考生吃住都在考场之中,每日答题自然压力颇大。往往有体弱多病之人受不得此等压力,每每在考试期间崩溃生病,不光此次机会作废更落了一身病。
    这条通天之路并不好走,中举者前途光明落榜者只能暗自神伤。一时之间再没人关注尚飞章与徐康安,所有人全都神情肃穆缓缓入场。
    左温却一点也不惊慌,他直接来到自己的隔间前,将自己的书箱放下。
    还未等他坐稳,就听隔壁有人喊道:“我不屑与这等文贼为邻,还请考官宽恕则个!”
    所谓“文贼”究竟指谁,左温不用想都知道。那人还义愤填庸地站起身,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看见他的清高之举。
    考场之中不得大声喧哗,此举可算违规。考官刚要喝止,他随后却瞧见出言之人是谁。于是两个考官只默契摇了摇头,并未有其他动作。
    这一下可着实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先前他们碍于形势并不敢出言抗议。此时有人骤然出头,于是左温周围隔间的考生们也纷纷站起身,齐齐道:“还请考官为我等更换隔间,我等亦不愿与尚文贼为伍!”
    没想到他还有了外号,当真是颇为意外。左温索性也出了隔间,凤眼微眯将先前闹事之人瞧了个一清二楚。
    哦,原来是惠州城三大世家之一的刘家少爷刘华茂,难怪如此明目张胆地鄙薄自己。想来考场门前那场风波也定有他背后操纵,就想让自己忽感压力发挥失常。到时原主就坐稳这文贼之名,一辈子也洗刷不了。
    若只是一个人借故滋事,考官们大可直接将其压下。但监督这次乡试的考官,亦对尚飞章先前犯下的事情隐隐有所耳闻。
    尽管这几个月尚飞章深居简出极少惹事,但他先前犯下的过错着实太大,他们更不屑替这声名极坏又无前途的纨绔子弟出头。
    于是他们索性满足了那些考生的要求,将所有考生都从左温的隔间撤走,只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简直有几分可怜模样。
    那些考生离开前,全都冷哼一声。若非考场之中不得大声喧哗,他们定要齐齐骂一句“文贼”随后再离去。
    所有人都当左温心中羞愧并不想辩驳,因而才坐在原地沉默不语,他们却不知左温实在懒得说话。
    横竖都是一群心思狭隘又不长脑子的读书人,被人利用了还喜滋滋地以为自己伸张正义无所不能,着实有点可怜。
    等到开考之时,那些秀才定会个个绞尽脑汁答题。末了还要担心自己能不能中举,足足要忐忑不安好几日。
    但自己这场考试却已十拿九稳,并不需担心分毫。人与人的差别就在于此,就等出榜之后看谁能笑到最后。
    比起前一个极有可能失败的任务,左温倒觉得现在这个任务简单得不值一提。
    徐康安的金手指至多携带了华夏五千年的各类典籍,虽能这架空世界自与华夏有颇多重合之处,却也不尽相同。
    而主角徐康安穿越过来不过短短数月,纵然读书再刻苦也绝不可能将所有答案一并涵盖。他所能仰仗的,不过是能够直接拿来抄袭的诗词歌赋罢了。他的策论与经义至多只算不错,并未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偏巧这次乡试的主考官沈瑜极为看重诗词文采。他被徐康安抄袭的诗词深深打动,观起试卷其余部分并无太大瑕疵,因此才点了徐康安当解元。
    若是真心实意相较起来,考场之中很有几个士子才学远超徐康安。只可惜他们纷纷败在了徐康安抄袭的那一首诗上,倒是输得有些冤枉。
    而左温有系统3022辅助,只需花费一百点数就能得到一份完美答案,自能稳稳盖过主角徐康安。中得解元亦不是一句空话,但他却不想这么做。
    正当左温将系统3022给出的答案写到试卷上时,又听那颇有好奇心的系统发问道:“为何宿主要特意多花费点数,将本次乡试的试题托梦传递给好几位考生,3022并不能理解此点。宿主大可直截了当用3022给出的答案考取解元之位,更能狠狠打脸主角徐康安。”
    左温却并不答话。他已在草稿纸上答完了一面试卷,等到誊写到试卷时,还特意抄错了两处答案。他更故意将那份文辞优美见解深刻的策论,改变得稍稍平庸一些。
    “宿主为何要这么做?3022立时急了,它急切发问道,“若是宿主不能顺利胜过徐康安,就没有点数奖励。宿主的付出与回报,根本不成正比。”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所以3022你始终是系统而非实际存在的人。短短几个月,并不能让原主脱胎换骨考取解元。”左温暗自解释道,“尚飞章突然变得如此出众,因为原主有过抄袭的前科,其余人就会疑心是否尚飞章大哥担任主考官,暗中向弟弟透露试题。到时刘家学正知府一起发难,即便我有你辅助也难逆转天命。只为了一个解元之位,并不值得我冒这么大风险。”
    “我从未小看这架空世界原住民的智商,先前所说考取解元不过是刺激徐康安顺便布局罢了。横竖我只需胜过徐康安就可以,考不考解元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系统3022沉默了一瞬,又问道:“所以宿主才将试题通过梦境透露给其余优秀考生,纵然他们半信半疑也会认真复习梦境中出现的试题。那些考生也算才学出众并不比主角徐康安逊色丝毫,他们提前复习水平便会超过徐康安许多,由此他那首抄袭而来的诗也就并不十分出众。”
    “对,就是如此。”左温扬了扬眉,“在那么多优秀答卷的衬托下,徐康安原本还算不错的策论与经义只能算作普通。尽管他抄袭的诗词十分优秀,但其余考生的综合实力比他强出许多,我不相信这次主考官还能钦点徐康安为解元。”
    通过系统3022的帮助,左温能够直观精准地估算出自己的答案究竟能在这几百人中排到什么名词。既不用太出头又能顺利完成任务,可谓再好不过。
    横竖他只要赢过主角徐康安就够了,其余行为都只为了最后的布局做铺垫。如果左温没猜错的话,自己布局完成后所获得点数,定然比处处打脸主角徐康安要多出不少。
    此时三日乡试已然过去了一日半,大多数考生已然开始紧张地查阅试卷,试图将自己的答案变得更完美些。
    两位不断在考场中巡视的考官,忽然瞧见有位考生地将所有用具收进自己书箱之中,随后潇洒利落地直接离去。
    他们无比愕然地发现,那名考生的试卷已被密密麻麻的字迹填满。不过区区一日半就有人答完了所有试卷,着实令人惊讶不已。
    立时有人心绪不稳,眼巴巴望着徐康安离去的背影,目光又羡又嫉。
    左温的面容却并未有丝毫变化,他只是愉悦地扬了扬眉。
    主角徐康安这个逼格刷得着实清新脱俗,他倒想看看放榜之后徐康安能否笑得出来。
    第7章
    夜中,灯火通明。
    几十位判卷考官都聚精会神批阅着面前的考卷,时不时有人惋惜摇头抑或连连点头。
    为了公平起见,所有考生的姓名籍贯等等信息都已被糊名,甚至连他们的试卷也被小吏重新抄写一遍。这些判卷考官先需要大致判断出考生水准如何,将试卷分拣为合格或罢黜。而后再细心分辨,从中择出前五十卷递送到主考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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