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若没有看到左温这个人一般,连睫毛都未颤抖一下。
反抗不成,准备来冷暴力了?自己最不怕的就是此点。
左温将苍宇情绪揣测得清楚明白,只微笑道:“既是如此,我明天再来,希望那时浦和能够消气。”
痴心妄想!苍宇只将左温的话当做耳旁风。
接连三天,苍宇都没有说话。
他将此当做无声的抗议,亦是他不屈服的表现。苍宇一想到那逆臣愤恨不满的表情,就痛快不已。
左温似是耐性极佳,从始至终都温和如风,已然让苍宇有些不耐烦。
随后那逆臣却将苍宇关进大牢之中,光线昏暗气味腐败。喜怒无常翻脸如翻书,就是如此。
尽管先前左温将苍宇囚禁起来,却从未苛待过他半分。依旧是锦衣玉食,甚至比之皇宫不逊色分毫。
现在待遇截然相反,只有硬邦邦的馒头与稀粥,着实难以下咽。苍宇如此勉强支撑了七天,倒也十分坚强。
若非复仇的欲望支撑着他,他早该直接求死。
左温第二次来看他时,苍宇已然有些憔悴,却板着脸不肯同他说半句话。
哦,想不到这暴君还挺硬气。接下来他倒要看看,在更深层的恐惧面前,苍宇是否会屈服。
左温不怒反笑,直接将苍宇关到了更深层的一处地牢,黑暗得连一丝光线都没有。只有细微的呼吸声,提醒苍宇他还活着。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整整一天,苍宇已经开始神情恍惚。
等到左温终于将他放出来后,苍宇竟情不自禁流了眼泪。
“我心仪浦和,不愿你受到半点苦楚。这次关你三个时辰,稍作惩戒。日后你不理我一次,我就关你十二个时辰,你知我一向说到做到。”左温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深情不已。
若是苍宇以为,自己是原主秦正雅那般的温软脾气,就大错特错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同皇帝虚耗,如此干脆利落摧毁苍宇心理防线,最省时省力。
这暴君不是最喜欢玩弄自己的后宫,动辄将其余人拿捏于手心中么,那他就尝尝被别人关小黑屋是什么滋味吧。
自己现在所做之事,还比不上苍宇先前所为十分之一。
苍宇听到这话后,喉结颤抖一下。
怕了,他着实怕了,那逆臣比他想得更狠心。
“下次我再来看陛下时,希望你能乖一些。”
似是警告,又似宣言。明明是温柔至极的话语,竟让苍宇手心出了冷汗。
虽然左温从未折辱过他,也没用那些调教男宠的卑劣手段对待他,却不生不息改变了他的脾气秉性。
苍宇既对那人愤恨不已,又莫名惧怕。每听到门边有脚步声,都情不自禁脊背颤抖。
他总算看出,一味与左温死磕全然无用。那逆臣比他更有耐心,不若暂时臣服。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此转变,苍宇也肯对左温的问题点头或摇头。从左温望着他的痴迷眼神中,苍宇竟莫名满足。
即便到了此种境地,那逆臣依旧心仪于他不能自拔。若是他愿意,苍宇可以轻而易举将左温一颗心揉捏撕碎,鲜血淋漓。
落魄至极的皇帝,却不知悖逆臣子心中亦有类似想法。左温将苍宇的变化一点点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是快意的。
快了,就快屈服了。有第一次让步就有第二次,他已然看到计划成功的那一日。
随后左温直接晾了苍宇整整一月,仿佛已然将他抛在脑后。
“欲擒故纵,这个3022明白。”系统3022兴奋地插言。
“晾他几天没有坏处,也磨一磨那暴君的锐气。”左温淡淡道,“他性命自由全被我操控在手中,乍一被冷落难免心绪失衡。”
“且他时刻惦念着找我复仇,更怕我另结新欢将他早早遗忘。如果我没猜错,今晚我们的皇帝陛下就会屈服。”
事已至此,系统3022已经大概猜透了左温的计划,由此它更感慨了。
以往都是其他宿主被关小黑屋,一边刷任务目标好感度,一边被虐身虐心不得自由,简直可怜。
谁知自己这任宿主不简单,竟反过来把主角攻关了小黑屋,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果然,今日左温刚走到门边,就有人直接打开了门。
有些憔悴的苍宇定定望着他,轻声道:“你来了。”
他语气至为平静,没有怨怼没有愤恨,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左温长睫颤抖一刹,竭力平静道:“我来了。”
苍宇细细打量他好一刻,才说:“你瘦了,也许太过劳累。”
“的确如此,国事繁忙。浦和也对我不冷不热,难免心神憔悴。”
假话,亏他好意思回答!
“是你背叛在先,又夺了我的王位,却来怪我太过冷淡。”苍宇嗤笑一声,“全天下也没有这般道理。”
尽管苍宇已经竭力压抑愤恨,他终究没能忍耐住。
一瞬间,他瞧见左温的目光冷了下去。身形修长的青年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这口气死死堵在苍宇胸中,进不得退不下。他手指紧握又舒展,终于狠狠心道:“回来,我让你回来!”
那人的脚步果然停下了,似是欣喜又似难以置信。苍宇生怕左温再离开,咬咬牙道:“近一些,你离我近一些。”
左温极听话地走近两步,浓长睫羽犹如蝶翼,微微颤抖起伏。
这般无辜被动,真是可恶极了。苍宇恨得咬了咬牙,他俯下头几欲吻上那人的嘴唇。
既然左温从不碰他,那苍宇就暂且妥协。唯有让那逆臣放松警惕之后,他才有机会顺利逃离,暂时受些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现今他主动屈服,这逆臣定然欣喜极了,哪还顾得上思考?一步步软化再一点点妥协,他定能骗得左温逐步放松警惕。
苍宇被人直截了当地推开,左温微微退后一步,声音冷淡道:“自己脱衣服。”
此等逆臣贼子,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苍宇气得连指尖都在颤抖,索性咬咬牙解开了身上的衣服。
他蜜色肌肤光滑无比,肌肉匀称躯体健美。
即便不好男色之人见到这一幕,也情不自禁面色赤红心头火热。左温静静立在原地,半点也不心急。
苍宇一丝不挂站在左温面前,那人锐利目光似有实质一般,让他情不自禁战栗了一瞬。这感觉着实屈辱又怪异,他咬着牙才忍住转身离去的冲动。
一个白玉瓶被稳稳扔到苍宇身边,声响清脆。
“浦和既然如此热情,何不继续主动一些?”那逆臣的话语带着三分笑意,苍宇却知他定是认真的。
事已至此,些微脸面又哪里重要。
苍宇狠狠心,自那玉瓶中倒出黏稠膏液,一分分缓慢拓展。待得准备完成后,他微微弓起身轻声道:“我求你,求你与我交欢。”
不用左温提醒,苍宇就知他想要说什么。他索性闭上眼,狠心说出这不知廉耻的话。
他料想中的情形并未发生,左温根本没有上前。苍宇忐忑不安等了好一会,睁开眼后,却见左温至为冷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面上没有红晕,呼吸也未急促半点。薄唇张合间,吐出了至为无情的话语。
“高高在上的陛下,竟主动求我上你,和凡间一个卑贱男妓并无区别。”左温嗤笑一声,眸光锋锐,“若让外人瞧见这一幕,怕是谁都不会相信吧?”
又是如此羞辱自己,那逆臣究竟要将自己弄到何等狼狈境地,方才甘心?还是说,这逆臣根本不能人道,如此才能忍得住……
苍宇情不自禁胡思乱想,却听那人冷冷道:“对陛下一往情深的秦正雅,已经死了。自从你不管不顾想将我凌迟处死那日,就已经死了。”
眼见苍宇眼中的光芒一分分熄灭,左温心中快意极了。
如此才算畅快利落,彻底摔碎了苍宇那颗自视甚高的心。
他从来就没想过,通过关小黑屋的手段,让苍宇彻底屈服。这人就如同一条训不熟的狼,时刻准备狠狠咬他一口,着实危险极了。
左温与苍宇都在做戏。
不同的是自己演技高明把控全局,苍宇早被看穿却不自知。没办法,他身处局中毫无优势,落得今日这等下场也并不奇怪。
这等无情无义自私冷血的人,左温懒得杀他更不屑看他一眼。若非接受原主留下的任务,他根本不想与苍宇有任何交集。
并非所有人都是严华清,值得被他认认真真报复。
眼见苍宇似是不信般摇了摇头,左温懒洋洋拍了拍掌:“司少君,你与陛下许久未见,故人重逢应该高兴才是。”
“好,好得很。能见到你今日狼狈模样,我着实快意。”
听到那人熟悉声音后,苍宇指尖都僵住了。
墙壁中的暗门被逐渐打开,司宁咯咯笑道:“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现今成了求别人上你的卑贱男宠,亏你还以为秦正雅一心爱慕你!”
他在这房间中住了近半年,从未想过这里有暗门。
莫不是说,自己以往的狼狈模样,早被司宁看在眼中!更可恨的是,他向秦正雅屈从求饶的一幕,被司宁看了个彻彻底底。
血色立即涌上了苍宇的面颊,可等他见到司宁的模样后,却情不自禁大吃一惊。
此时的司宁,已非当日桃花般艳丽的少年。他简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若非眼窝之中还有如火光亮,谁都以为他已然死了。
怎么会,怎会如此?苍宇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就连他正赤裸着身躯也顾不上。
苍宇在困境之中回忆往昔,就会想到少年艳丽妩媚的模样。更隐隐将他们二人那段美好时光,当做心中最后的救赎。
就算那逆臣,说司宁背叛自己发动宫变,苍宇也不相信半点。他情愿相信少年早就死了,也不想见到他此时落魄的模样。
幻想中容貌艳丽的少年,早已不在。唯有这可怕肮脏犹如骷髅的人,死死盯着自己。
司宁也看出苍宇惧怕不已的神情,他反倒笑得更快意些:“我在天牢中呆了整整三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陛下绝想不到半点。”
“同样是阶下囚,陛下却活得如此滋润。”司宁上下打量了苍宇一番,格外在他赤裸的身躯上停留了许久,“陛下以前骂我是人尽可夫的贱人,你自己又比我强出多少?”
幻想骤然破灭,已然让苍宇失望不已。他不愿看到那丑陋肮脏的人,索性直接背过身去。
“以色侍人,陛下也有今天,活该你被秦正雅背叛。”
司宁却不放过他,恶毒话语好似就在耳边:“当日桑乐容失败了,着实可惜。不过秦大人处置你的方法,却与我想象中别般无二。”
“闭嘴!”苍宇骤然发怒了,他猛然回过身去,漆黑眼睛中似有火焰燃烧,“朕叫你闭嘴!”
“你已经不是皇帝了。”司宁轻声笑道,“你只是一个男宠,一个属于秦正雅的男宠。他可以随时抛弃你,甚至能将你转赠给他人……”
随后司宁就哽住了,苍宇一步上前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力气极大让他喘不过气来。
“贱人,我叫你闭嘴!”苍宇眼睛赤红,已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