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茯苓打听来消息,上次圣母娘娘诞辰,西王母亦在受邀之列,是幽篁上仙代表西王母携礼来贺。
“姐姐,这次圣母娘娘诞辰,你就能见到幽篁上仙了。”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虽未解情事,但却是极为了解云华的心思。
时光对于九重宫阙上的众神而言,亦如白云苍狗,转瞬即逝。
很快便到了圣母娘娘诞辰。
九重天上的金鸡尚未报晓,云华天女便起身,对镜梳妆。
单单是为了梳个什么样的发髻,配什么颜色的衣裳,什么样式的耳坠、发簪,云华都殚精竭虑;衣服换了又换,发髻梳了又拆,平日里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今日云华总是不满意,心底唯恐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不悦。当她从金雀池的飞桥盈盈走向乾坤宫时,顾盼生辉,引得各路来朝贺的神仙侧目。
然而,一整日她在芸芸众神中寻找,都未见那个白衣男子的踪迹。待到上朝贺礼,方知此次前来贺寿的,竟是西王母座下的二弟子离歌,幽篁的师弟。
西王母座下的四个弟子,个个样貌俊美,丰姿神韵,却又各不相同。幽篁的眉目犹如技艺精湛的大师精雕细琢而成,气度内敛清冷,似绝顶之巅的一蓬白雪;离歌却相反,俊秀风流,眉目含情;传闻另外三弟子云隐,四弟子崖香均是出尘绝美法力高强,远胜天宫的神仙。
云华觑着机会,顾不得女子的矜持与高傲,细问离歌,为何此次幽篁没有来。
离歌别有深意的看着云华,唇角含笑,一双凤目更是潋滟幽光:“仙子何故如此关心幽篁师兄?”
在离歌探究的注视下,云华微赧低首,“多年前,云华曾受幽篁上仙大恩,故此恳请离歌上仙告知幽篁上仙的近况。”
离歌久闻云华天女十分高傲,此次居然如此低眉顺目,看来在她心里,幽篁师兄的分量不浅。
“师兄抱病在身,故而无法前来参加圣母娘娘的寿宴。”离歌收起探究的眼神,一本正经地道。
“啊?什么病?可有请医?”云华闻言,急急追问,丝毫未察觉她急切之状略有失态。
“难道仙子不知?”离歌反问。
云华摇头。自从幻化成人,除了舞姿和龙蜒草,云华从来不关心九重宫阙上的各等杂事俗事,甚至很多聚会,她都是能推则推,鲜少出席,直至幽篁的出现。
“师兄自六万年前与魔君一战,被魔君玄月的赤焰剑贯穿胸口;每年秋分,胸口便如那烈焰剧焚,十分疼痛难忍,延至月余方才渐渐缓解。这么些年,王母娘娘试了很多药方,始终无法医治。这焚心之痛是越来越严重,今年已经发作了足足三个月,仍未有缓下来的迹象。师兄夜不能安寐,食不下咽,故而无法前来贺寿,只能离歌代劳。”离歌低声叹息,虽然他与幽篁师兄关系并不融洽,但提起多年前金雀池神魔一战,他还是无尽唏嘘:原本幽篁师兄那般丰神毓秀睥睨众神,在那一战之后,便难免每年缠绵病榻,整个人渐渐失去神采,生命似慢慢枯萎。
离歌幽幽的声音,听在云华耳里,却如同惊雷乍响,震得她整个心神涣乱,她怔怔的问,“幽篁......幽篁的病真的没法治了吗?”
“有。”离歌看着云华,目色沉沉地看不透,但一扫方才的伤感之色,“仙子就可以救师兄。”
“我?”云华不可置信,她喃喃地道,“王母娘娘都束手无策,云华,云华不过是个低阶小仙,如何能治幽篁上仙的病?”
“仙子,你一直守护的龙蜒果就可以根治师兄的病,能让师兄再也不用经受焚心之痛。”离歌突然倾首,在云华耳边低语。
“龙蜒果真的可以吗?”云华抬首,有些微迷茫又有些微惊喜的问眼前这个黑衣男子。
“当然可以。至于救与不救,就看仙子是否真心要报恩了。”言罢,离歌亦御风而去,衣袂飘飞,意态闲适。
虽离歌已经离去,但他的话,就像一颗种子,慢慢在云华的心里生根发芽。
龙蜒果真的能救幽篁吗?如果她去求圣母娘娘,娘娘会否准了她的请求?不,天帝和娘娘肯定是不同意的。当初天帝和圣母娘娘宁可掀起神魔之间的战争,也不愿将龙蜒果赐与魔君玄月;据说,王母娘娘也曾替幽篁向天帝求过龙蜒果,但是被拒绝了。她不懂,为何天帝和圣母娘娘如此吝啬龙蜒果,龙蜒果虽说三万年方结一颗,但不是说以后都不会结果了啊。
自此后,云华每每看到龙蜒果,都心思复杂难言:这颗小小的紫色小果,就能救她的救命恩人幽篁啊,她敢私自盗用龙蜒果吗?圣母娘娘不知会有多盛怒?
一想到圣母娘娘,云华就打了个寒颤。乾坤宫的刑罚,那是每个九重天上宫女们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