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焰气势越来越磅礴,颜色愈发浓重,散发出强大的威压,葛念已经不敢再看了,然而就在他打算躲进法宝隔断空间的时候,那团黑焰突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中飘落而下,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重重地砸在地上,震起砂石厚土无数。
黑焰渐渐消失,露出里面的人来,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具黑炭干尸,葛念是灵植类妖修,对生机感应灵敏,此时的灵玄虽然生机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葛念还是感应到了,他再次惊悚,这样都死不了,真的是妖孽吧。
葛念并没有犹豫,上前施手朝他渡入妖元之力,他即使见死不救也不会背上因果,但是此刻的葛念无比坚信,灵玄死不了,他若是醒了,以他的性格必然不会放过对他见死不救的自己,于是,他在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的情况下救了灵玄。
可是到这里还没完,灵玄醒来之后,还没起身就推开了葛念,艰难地朝着他说了两个字,“快走”
虽然不知道灵玄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葛念此时完全不想深究,他早就想跑了好吗,于是灵玄话音刚落,葛念召出法宝就开始不遗余力地狂奔飞遁,然而跑出几万里之后,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回神,呆若木鸡。南漠已成荒原,他终于明白灵玄为什么让他快走了。
天罚。
灵玄仙魔之体引来了天罚,不知道他熬不熬得过去。葛念神色忧虑地看向南方,希望他能熬过去。
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他虽未亲眼看见灵玄是如何熬过天罚的,但是不久之后,灵玄毫发无损找上他的时候,他激动万分,在南漠他救下了灵玄,这因果可大了去了,果然,灵玄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后来他才明白,信灵玄难永生!他都等了几万年了!灵玄也没再露面儿!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直到不久前,一直沉睡的葛念其实也分出了一缕神念关注着修真界,灵玄出现在丹霞阁他很快就发现了,传音灵玄来邢思崖见他一面,终于,那个黑心肝的家伙可算是想起来他了,恍然大悟地一声“哦……”
哦?葛念火冒三丈,敢情你早就把我给忘了?!他怒不可揭。
然而灵玄浑然不在意地笑笑,说道:“过不了多久,别说真仙界,就是元妖界你都能随意出入了,安心等着就是”
再相信灵玄的话,他葛念就是傻子!后来灵玄呼呼啦啦拿出一堆法宝,葛念这才安心,如今他时机已到,正打算寻个好日子渡劫飞升呢,却发现傅灵宣出现了,就扯她过来聊聊天儿。
几万年沉睡,他也好无聊呢。
葛念絮絮叨叨地说着,讲起往事来跟倒豆子似得一刻不停,傅灵宣始终认真地听着,即使她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她仍是一言不发安静的听着。
有关灵玄的往事,傅灵宣可是说是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师父神通广大,能够轻松穿越三千界,唯独不喜欢修真界,却从来不知道为什么。
师父竟是仙魔之体,她从来不知。难怪师父只教导她功法,而关于道义的领悟,灵玄甚少提及,她那时修炼难免会有些疑问,她想不通就去问灵玄,然而对方只会轻飘飘地来一句,“这个问题为师不足百岁的时候就已经懂了”
一开始傅灵宣还能安慰自己,她也不过才一百岁多点点,但是久而久之,她都已经突破元婴过了三百岁了,再去问灵玄什么问题,灵玄还是会说,这些问题他不足百岁就懂了……
而如今看来,灵玄根本就是回答不了。仙魔之体,早已道心不纯。
傅灵宣有些怅然,玄天无极剑宗满门被灭,师父是唯一活下来的弟子,背负着那么沉重的心魔,这些年究竟是如何过来的?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葛念大喊了一声,同时极不客气地伸出一根藤条朝着傅灵宣脚边甩过来,他讲完了灵玄飞升的故事,正在讲自己的飞升计划呢,才刚讲到渡劫之地的选址问题,就见傅灵宣开始走神了,葛念有些生气了。
他其实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的,忍了几万年了,终于可以尝试渡劫了,葛念内心激动不已,然而他没有经验啊,心里没底啊。
虽然当初他是亲眼看着灵玄渡劫飞升的,但是那算什么劫啊,又是飞升雷劫又是心魔劫又是天罚的,搁他身上他早死透透了,所以灵玄渡劫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然而这个女娃娃,年纪虽小但好歹也是正经的大乘真仙,一身浩然仙气,渡的肯定也是正常的飞升雷劫,葛念其实是希望她能给自己提点什么建议的,但是对方一开始还听得认认真真,后来竟然开始走神了。
“听着呢,听着呢,你这么凶干什么,真是”,藤条抽过来的时候,傅灵宣就已经朝后回撤了数步,有些无奈地看向他,他的那点小心思,傅灵宣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不就是选址吗?你只管往地势崎岖土质坚硬的地方钻就是了”
葛念怕的是雷,然而五行之中,土是最佳的防御,更何况葛念本体是木,木遇土则生。
地势崎岖有助于他躲避转移,土质坚硬多少能够减弱些雷劫的威力,小丫头倒是没有匡他,葛念默默盘算了一阵,突然又换上一副笑脸,“人老了,胳膊腿难免有些不听话,小丫头别生气,来,过来坐”,说着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对面石凳上。
傅灵宣默默扯了扯嘴角,依言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继续说道:“前辈这回可要管好您老的胳膊腿了”
☆、男人的自尊
“丫头放心,你可是大乘真仙,老夫还能伤着你不成?”,葛念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就见一间茅舍里走出了一具高大的骷髅,端着盘子朝他们走过来。那骷髅所有关节处肉眼可见都有一根青筋连接,走路动作倒也十分稳妥,这大概是葛念炼制的傀儡仆人了。
骷髅将盘子放下,根根分明的手骨拿起茶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灵茶,然后就退站在五步之外了。傅灵宣看了看石桌上的灵茶,不敢喝。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骷髅用他的手指骨一片一片地捻起茶叶……放进茶壶。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葛念可能是说话太多,口渴了,但是她不渴。
傅灵宣不肯喝,葛念也没有太在意,他咕咚咕咚喝完,然后放下茶杯,继续对着傅灵宣说道:“我听说真仙雷劫也有不同,丫头你渡了几重劫?”
大乘真仙也并非都是一样的,即使是同一时期飞升的修士之间,也是有强有弱,当然他们遇上的飞升雷劫强度也不会一样,修为越高实力越强遇上的雷劫也就越强,大致分为三至九重不等,灵玄是个意外,他直接冲进劫云与雷电厮拼,最后到底渡了几重劫,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至于傅灵宣,她渡了九重天劫。灵玄一贯迁就她,然而她渡劫飞升的时候,灵玄却是从头到尾袖手旁观,当时白风已经回了元妖界,傅灵宣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的,即使她身上法宝无数,九重巅峰强度的雷劫,也差点没把她劈得魂飞魄散。
“前辈在此沉睡多年,九重天劫只怕是跑不掉的”,傅灵宣笑道,看着葛念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继续道:“九死一生,我可是深有体会”
以葛念的修为,他早就该渡劫了,然而他却躲在此地沉睡了数万年,天道岂会允许?等他飞升之时,必然会加重飞升雷劫的强度,九重天劫,他是跑不掉的。
这才是葛念最担心的事,他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沉睡这么久,可是他沉睡越久雷劫越强,雷劫越强他越不敢强渡,于是就继续沉睡,就这样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如今实在是不能耽搁了,他原本还幻想着,他一个木系妖修不会引来太重的雷劫,然而……这丫头竟然说他九重雷劫跑不掉。
要知道飞升雷劫中八重雷劫和九重雷劫的区别不是简单的多了一重,而是雷劫本身就是下一重远远强过上一重,第九重雷劫的威力甚至比前面八重加起来都更加厉害,葛念如何能不担忧?
灵玄给的东西,到底够不够撑过去啊?想着葛念拿出储物戒把他所有的家底包括灵玄给的法宝都呼呼啦啦地倒了出来,小院顿时堆得满满当当,这一堆是万年灵植,那一堆是极品法宝,一堆一堆又一堆……
傅灵宣看的目瞪口呆,整个丹霞阁加起来都没他富有吧?这是要搜刮多少秘境才能攒这么多灵植啊?傅灵宣视线落在那些痕迹熟悉的法宝上,连师父都被他打劫了吗?好想捂脸……
“你看这些可能用得上?”,葛念指了指他的小山堆们,语气有些担忧。
傅灵宣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着他,“你安心渡劫就是”,就你这身家,渡两回劫都够了!
得了傅灵宣的肯定,葛念开心无比,他哈哈大笑一声,“丫头看上什么就随便拿吧,哈哈”,葛念是上古时期的修士,那个时候的修士还是很讲究因果的,傅灵宣今日帮他一把,他自然会记下,会报答。
然而现时期的大部分修士,为了抢夺资源哪里还顾忌什么因果,修真界数万年无人飞升,谁还会在意因果循环,只要能获得眼前的利益,就能让许多修士奋不顾身不惜代价。
对于葛念的话,傅灵宣只是笑笑,她现在也是小有资产了,虽然和葛念比还差得远,但是她对于这些外物原本就不甚在意,她想了想开口说道:“这倒不必,不过晚辈确有一事想请前辈帮忙,邢思崖上有个修士名叫齐恒之,还望前辈在飞升之前能够照看一二”
“那个小子啊……你放心吧,我会罩着的”,葛念神识强大,略微一扫就找到了齐恒之,那副模样也真够惨的,不过这气运倒也不差。
“如此就多谢前辈了”,有葛念护着,齐恒之必然是死不了了,傅灵宣此番也算是仁至义尽。
崖底无岁月,傅灵宣默默感应了一番,外界时间竟然已经过去十日了,她与何成的手链此时也无法传音,何成肯定会担心的,于是傅灵宣起身,打算与葛念辞别了,然而她话还没开个头,就见葛念一脸贼兮兮的笑。
他朝头顶方向看去,“你那小情郎下来寻你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调侃,装模作样的啧啧舌,“哎呀,这跳下来是不打算活命了吧”
邢思崖的深渊深不见底,是真正的无底,葛念这里完全是一个结界,他若不出手的话,何成只会无止尽的下落,傅灵宣有些急了,飞身就要上去,却被葛念拦下了,“别急啊,老夫哪能眼睁睁看着他掉没影了,我拉着呢”,说罢,他的藤条已经将何成捆起来了,谁知那小子也是个不消停的,用剑气使劲搅他的藤条,任他藤脉坚韧竟也被斩断了,他只能再换一根。
“这么弱你是怎么看上的啊?你要找道侣也应该找灵玄啊”,葛念摇摇头,捋了一把胡子,满脸都是不认可。
闻言傅灵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气道:“你别乱说!他是我师父!”
此时何成已经搅断葛念好几根藤条了,一个筑基期中期的修士,这怎么可能呢?葛念心中诧异,稍微分了一缕神识关注着何成,这小子倒是有些能耐。
有些分神的葛念瞅了眼傅灵宣气急败坏的样子,随口说道:“师父怎么了?说不定灵玄早就对你情根深种了,他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葛念吹了吹胡子,继续道:“从前他喜欢自个儿师父,现在看上自己徒弟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其实他也不是乱说,就灵玄对待徒弟那个劲儿,他就觉得不正常,当初他把灵玄叫过来的时候,灵玄可是三令五申的恐吓他不准乱说话,特别是对她!
完了!他刚才说了什么!葛念惊惧之下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真是睡太久了,把自己都睡蠢了!
这葛念竟敢如此诋毁师父!
傅灵宣愤然地看了他一眼,不欲再搭理他了,去救何成要紧,于是她依月剑抛出,二话不说直接挑破了结界向着崖顶飞去。
葛念站在院中仍是保持着仰首看她离开的姿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是该庆幸傅灵宣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恼怒她竟然不相信他的话。
当初灵玄在自己的化神大典上公然向他的师父示爱,那可是多少双眼睛看着的。四万年前的修真界,那时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然而现在,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还记得了……
“灵宣!”,熟悉的剑芒自下而上,何成用力绞断腰间刚刚攀上的藤蔓,朝着深渊之下大喊,同时一直小心戒备着,然而那些粗壮的藤蔓却是再也没有动作了,他像是被什么强大吸力拖着一样身子不由自主地朝深渊落下,这地方不对劲,何成微微皱了眉。
然而此时他并没有时间仔细去想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他只想着现在该怎么出去,傅灵宣遁速本是极快,此时竟然也受到了来自深渊强大的吸力,她向上飞出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还没有何成下落的速度快,这样的话,一会儿能不能带他上去都是个问题了。
当然,她能想到的问题,何成自然也想到了,忍不住有些羞愧,救不了媳妇儿还得拖累媳妇儿,这算是什么事儿啊!于是何成一把丹药吞下,小宇宙爆发了,运起全身灵力注入飞剑,旋身踩在飞剑上,试图往崖顶冲击。
剑身发出一声嗡鸣,何成的身子跟着晃了晃,然而他下落的速度也略有减慢,他已经运足十分力了,却也只是稍稍减缓了下降的速度,下方的傅灵宣一直神识注意着他,此时也忍不住疑惑,以何成体内经脉的宽阔程度,怎么可能只调动这些量的灵力呢?
除非……他的功法不对。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傅灵宣上升的身形也控制不住地晃动了几下,接着她传音何成:“凝神调息,心息相依,归根气穴,坎离相交,安心气海,存神丹田……”
随着傅灵宣的话缓缓传入何成的识海,他也开始慢慢改变自己的运功方式,最后两人终于在半空中交汇,此时何成正静静悬浮着,一脸欣喜地看着她,只要再多注入一道灵力,他也能缓慢上升了。
“先上去”,傅灵宣拉住他的手,对他说道。接着再一提气,两人便开始朝着崖顶飞去。
不多时,傅灵宣便渐渐感到压力越来越小,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距离崖顶近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何成对于功法的运用慢慢熟练,减轻了她的负担,但是她不用侧头也能感觉到,何成体内灵气的消耗有多快,他完全是一边服用丹药吸收着,一边驾驭飞剑消耗着。
其实他不需要这么拼的,只是带着他飞遁一下而已,傅灵宣有些默然,何成的修为确实低,但是他年龄才多大啊,她忍不住说道:“你不必有太大压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傅灵宣略微想了想,她十六岁筑基,三十多岁的时候,也才刚刚中期,遁速甚至比不过此时的何成,于是她实话实说:“还不如你”
不会安慰人就别安慰了……何成默了默。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种像是在追忆久远时光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还不如你……我只感觉到了满满的嫌弃好吗?
何成没有说话,傅灵宣以为他把话听进去了,心情不错的弯了弯嘴角,不再顾忌他的自尊心,猛然一提速两人瞬间飞出了深渊,何成一脸便秘的表情。
☆、天大的罪孽
刑思崖外的飞鹤灵车已经不见了,何成离开之前给方芳服用过了辟谷丹,至于孩子,年龄太小体质太弱,吃不得丹药,于是何成给他喂了些灵茶,可保他们一个月不必食五谷也能身体无碍,他走之前并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便直接让灵鹤返回丹霞阁了,没了他的驾驭,灵车自行回到丹霞阁少说也要半个月。
此时去追还来得及。于是何成将灵车的事告诉了傅灵宣,两人御剑飞行,何成被傅灵宣拖着,几息之后便追上了飞鹤灵车,何成真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他只想回去闭关。
傅灵宣将方芳唤醒,她现在已经没了想要隐瞒的心思,凡人一生短暂,何必再让她痛苦呢?
“他还活着,但是……”,傅灵宣顿了顿,看着方芳,语气缓慢地说道:“他让我告诉你,齐恒之已经死了”
傅灵宣犹豫片刻,最后说道:“其实他,也是一番苦心”
“他还好吗?”,方芳泪眼婆娑,望着傅灵宣。
“他会好的”,傅灵宣语气郑重道。
齐恒之从小就是个心志坚定的人,他的修道之途或许会坎坷,但是不会短暂。
方芳不再说话,到了这个时候她又如何会不懂齐恒之的情义,只是今生注定无缘,她只希望他能在寻仙问道之途一路走下去,无牵无挂。
后来两人送走了方芳,回了侧殿小院,傅灵宣坐在榻上,仍是一副神色戚戚的惆怅模样,何成想要闭关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正在踌躇之际,却听见傅灵宣突然惊呼一声站起身,“何成,我怀疑修真界的功法有问题”
何成神色讶然,一部功法出错不足为奇,但是整个修真界的功法都出现问题,这怎么可能?
其实这个问题傅灵宣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包括修真界的修士他们自己也知道,修真界现行的功法是无法同上古时期相提并论的,他们只能把一切归咎为:修真界自南漠一场大战之后,道统没落功法缺失。这也是修真界流传最广的说法,没有人会去怀疑是否这些功法本身就有问题。
当时她也没有联想太多,只当他们的功法不甚高明而已,再加上修士对功法本身就藏得很隐秘,轻易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所以修真界这些修士们到底练的是什么功法,她单凭一双眼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现在想来,那样的解释是有些牵强的。
傅灵宣的神情愈发凝重,一个猜测接着一个猜测……直到她面上血色全无,身子也有些摇晃,何成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搂住她,一股脑儿把自己储物法宝里所有的功法玉简都拿了出来,摆在了软榻上,心法,剑法,道法,刀法,秘术,甚至……还有阴阳合和的功法。
“我身上就只有这些了,家里还有很多,你看看”,何成面不改色的对着她说道。
榻上的功法大多都是适合筑基期和金丹期的,傅灵宣挣开了何成的手,捡起其中一枚筑基期的功法玉简,注入一道神识,很快玉简上的功法信息就通通印到了她的识海中,傅灵宣面色沉静地看完,心头却重了起来。
果然,这本心法有误。她又继续拿起了一枚金丹期的功法玉简,结果还是一样,功法有误。
不仅有误,而且出错的地方相当绝妙,一部功法只改动很细微很细微的地方,修炼之时根本察觉不到,甚至不会影响修士进阶,到了下一个境界,功法仍是被改动一点点,仍是难以察觉,这样一步步几不可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