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该有的法器我都带着,就差那女生的资料,其他几乎没什么可准备的了,唯一的准备工作就是养足精神。一个修道人士开坛做法前需要上好的精气神,这样才能事半功倍,睡觉是养精气神最好的办法。
王卫军这小子打听事的能力确实强,我才躺下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带回了那女生的资料,这女生叫徐文娟,死的时候才19岁,是当年大一中文系的新生,死的那天并无任何自杀征兆,有点蹊跷。
我问王卫军是从哪里打听到的资料,他说自己撬门压锁溜进了档案室查的资料。然后又跟宿管阿姨套近乎打听了一点,宿管阿姨在女生楼工作了很久,对徐文娟也有印象,宿管阿姨说徐文娟是个很开朗的女生,临死的那一天还跟她笑盈盈的打招呼,一点也不像要自杀的人。
我一下觉得奇怪了,难道徐文娟不是自杀?如果不是自杀那就是他杀了,他杀的话那同寝室的女生都有嫌疑了!
见我露出疑惑表情,王卫军嘿嘿一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办事你放心,我连跟徐文娟同寝室的室友档案也看了,还联系上了一个,她就在本地工作,说下班后赶来,这会应该差不多到了。”
我向王卫军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这方面的能力我还真不如他。
王卫军把那女生约在了附近的一家茶吧见面,我们赶去等了没多久那女生就来了,简单客套后就直奔主题了,这女生叫黄思婷。
我将学校里有女生看到徐文娟重现自杀的事告诉了黄思婷,还因为这事学校里再次谣言四起。引起了我们这两个对鬼有研究兴趣的“民俗专家”的注意。
黄思婷听后整个人呆了,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愣愣的说徐文娟一定是有什么冤屈要传达。
“冤屈?”我嘀咕了句。
黄思婷含泪点点头开始回忆当天的事了,她说徐文娟跟自己十分要好,性格很开朗。根据她的了解徐文娟根本不会自杀,但这事偏偏就发生在她的眼皮底下,她不信也不行。
五年前的那个深夜,同寝室的几个女生都已入睡,半夜她们听到了一阵响动纷纷醒来,醒来一看发现徐文娟用皮带将自己吊在了床头铁架上,当时徐文娟基本断气了,只是身体下意识的抽搐弹动一下,她们被吓的不断尖叫,那一幕让几个女生永生难忘。以至于都留下了阴影,时不时都会做徐文娟自杀惨死的恶梦。
黄思婷在说这一切的时候浑身发抖,根本不像说假话,也就是说当时寝室里的几个女生是同时看到徐文娟自杀,可以互相佐证。没有他杀嫌疑了。
这就更奇怪了,一个性格开朗没有自杀征兆的人,却在深夜莫名其妙的自杀了。
黄思婷说虽然这事过去了五年,但她一直无法忘怀,也不明白徐文娟为什么要自杀,她始终觉得这次的事件不是偶然,很可能是徐文娟有冤屈,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
黄思婷临走的时候还给我们留了联系方式,希望我们一有消息就通知她,她想知道真相。否则她这辈子也无法释怀。
黄思婷走后我重重的吁了口气,黄思婷虽然亲眼看到徐文娟自杀,但却仍不相信徐文娟会自杀,在加上宿管阿姨说的消息,这说明徐文娟自杀的非常蹊跷了,看来只有等晚上做法招她出来问一问才知道了。
午夜十分,夜色中的江南女高静谧非常,因为有了刘彤的帮助,我们得以顺利的潜入女生楼,此刻女生楼已经熄灯,只剩下几盏昏暗的走廊灯,使得女生楼显得幽暗阴森。
刘彤蹑手蹑脚的带我们上了四楼,夜晚的这间寝室透着一股阴寒气,让人犹如身处冰窖,我布置好了法坛准备开坛招魂,本来我让刘彤离开但她非要留下,无奈只好让她留下了,她体质特殊又见过徐文娟一次,应该不会跟第一次一样引起骚动。
这次我们要在不惊动楼里女生的前提下去做法,多少有点难度,本来招魂必须要用到三清铃,现在也只能放弃了。
☆、第50章 民国鬼钟
根据刘彤的提示我们找到了那张床对应的小柜,柜子里还有徐文娟留下的用品,我从中找了一把梳子,本来有徐文娟穿过的衣服是最好的,没有的话用梳子也可以,这东西是徐文娟的贴身物品,无论过多久她残留在上面的气息也散不掉,这对于招魂来说很必要。
我将梳子放在法坛上,跟着取出招魂布让王卫军找东西撑起来,王卫军跑出寝室很快就找来了根扫帚棒。支起了招魂幡。
我点上蜡烛和清香,手握清香对着寝室八个方位分别三拜后插进了香炉,然后在符纸上写下徐文娟的生辰八字贴在梳子上,没了三清铃引路那就直接用引魂灯亲自带她现身好了,我取出一盏八卦底座的引魂灯,倒上少许灯油给点燃,也给王卫军端着。
王卫军以前跟着罗三水就干过这事倒也没觉得新鲜。
跟着我盘坐在法坛前一阵祷告,让王卫军手持招魂幡和引魂灯在寝室里转圈,我则跟在他身后唱跳引魂咒,只是这唱只能在心里唱了。
眼下寝室里闪着微弱的烛火,清香烟雾弥漫,我又无声无息的手舞足蹈,气氛很怪诞,看的刘彤瞪大了眼睛很是好奇。
随着我的唱跳,寝室里很快便有了动静。只见清香开始快速的燃烧,香头亮的红彤彤,就跟有人在吸似的,那贴在梳子上的符咒朱砂字迹也跟着散开模糊了。
刘彤站在法坛边看到这种变化本能的退到了边上去,紧跟着王卫军手中的招魂幡开始有了动静。渐渐招展,引魂灯的火苗也跳动了起来,我知道要来了,于是在心中加速了唱咒。
不多时床头架那边逐渐显现出了虚无的身影,徐文娟要现身了!
我收了架势跟王卫军一起退到了边上去。徐文娟虚无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了,很快她就彻底现身了,她现身的方式很特别,是她自杀的那一幕,连我也给吓到了,难怪见怪不怪的刘彤都吓晕了。
只见徐文娟穿着套白色连衣裙,被皮带悬挂在高低铁床的二层床头架上,双腿不断挣扎抽搐,双眼直翻白眼,一手扯着皮带,一手伸着在空中乱抓,喉咙里发出上吊时那种痛苦的呻吟声,不过她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十几秒,跟着就像死了一样慢慢垂下了头和双手,一动不动。
“我那天看到的就是这样。”刘彤小声说。
“妈的,确实好恐怖。”王卫军压低声音颤声道。
就在我们恍惚的片刻,徐文娟突然抬起了头来,这冷不丁的吓得王卫军张大嘴几乎就要叫出来了,幸好刘彤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徐文娟露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红眼看着我,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一股哀伤情绪瞬间弥漫了寝室。
“徐文娟,道爷招你出来是有些话要问你。”我沉声道。
徐文娟嘴唇抖动,泪水奔流,哽咽道:“道爷,我等今天等的好苦啊,五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呜呜呜……。”
她的话让我颇为诧异。
“你别哭啊,吵醒其他女生就麻烦了。”王卫军提醒道。
“傻子,外面的人是听不到她哭的,你还是风水师吗,你跟方野哥哥比差多了。”刘彤奚落了王卫军一番。
“你这妹子说话怎么这么损,我当然知道,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王卫军狡辩道。
我伸手示意他们别吵,王卫军和刘彤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话从何说起?”我皱眉问道。
“道爷,这五年来每当阴气最盛的日子,我就在寝室里不停的循环自杀,希望能把信息传给有缘人看到,让人来解救我,我的肉身虽然被父母带回了家乡埋葬。但魂魄却被困在这里受不到香火,过的好苦好凄惨,呜呜呜。”徐文娟哭道。
“怎么这么说,不是你自己选择了自杀吗?”我虽然这么问,但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徐文娟肯定是不乐意自杀的,否则她不会循环自杀引人注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死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站在寝室里,身体轻的都感觉不到了,还……还看到另一个自己挂在床架上已经死了,警察正在我身上采证,寝室门口围满了同学,我叫她们的名字,可没有一个人应答,她们好像都看不到我了。从那以后我就被困在这寝室里,哪也去不了,谁也看不见,后来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死了,成了孤魂野鬼。我死的好不甘心啊,所以我只能借那种方式将信息传递出去,希望有缘人能看到。”徐文娟哽咽说着看向了刘彤,跟着说:“对不起那天吓到你了,谢谢你。要不是你道爷也不会找到我了。”
刘彤有些不自然的笑笑说:“没关系了学姐,你别这么客气,我也是凑巧了,能帮上学姐我很高兴。”
此刻我终于明白罗盘为什么显示出不善不恶的阴气状态了,她有自杀的表象。但却又不是心甘情愿自杀,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吊死了,这也太奇葩了。
“老方,她这死法好邪门,感觉像是被另外一股阴邪力量牵引着自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王卫军说。
我顿时一抖,王卫军一语惊醒梦中人,只有这种可能了,徐文娟是中邪死的!
“你临死前那几天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我忙追问道。
徐文娟茫然的摇了摇头。跟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都没出过校门,没去过别的地方,身体不舒服算吗?”
“怎么个不舒服法?”我一个激灵,徐文娟话音刚落我就接口问道。
“人动不动就打摆子,忽冷忽热,好像发烧了,可到医务室一查又说我没发烧。”徐文娟说。
“像!非常像中邪的症状!”王卫军插话道。
“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你还能记起到底是从哪天开始这样的吗?”我问。
“记得,对于我来说就像昨天的记忆一样,我反复回忆了很多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可始终没有答案,打摆子的状态持续了有十天左右。”徐文娟回忆了一会接着说:“想起来了,那天我去过学校的钟楼,我想找个环境好又清净的地方学习,于是就想到了钟楼,钟楼上能俯瞰校园全貌风景特别好。同时又不被人打扰,那钟楼是历史文物了,平时楼门口挂着牌子不让上去,那天我也是临时起意就偷偷摸上去了,好像就是从钟楼回来后就这样了。”
听她这么说我来到了窗前。抹掉灰尘看向了钟楼,借着月色我能看到那钟楼是江南女高的最高建筑,这栋钟楼是民国时期的建筑,民国那会有一阵学习西方的潮流,钟楼的建筑特点是仿哥特式的。楼顶挂着一口大大的铜钟,乍一看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基督教堂来。
民国学校建钟楼的目的自然是利用这口钟来报时,就跟现在学校上下课电铃的功能差不多,同时还有通知作用,比如需要全体学生集合开个会什么的,大钟一敲,全校都能听到了,那会又是乱世,战乱都没平息,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这钟楼还承担着报警的作用,对于那个时代来说钟楼的作用相当突出。
“你在钟楼里呆了多久,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我凝望着钟楼沉声问。
“那天阳光挺好,我坐在钟楼顶上看书,一看就是一下午。期间确实发生了一点让人觉得怪怪的事,风吹过来震动起那口钟,产生了非常奇特的声音,先是正常的“嗡嗡”震动声,跟着我好像还听到在这嗡嗡声里夹杂着……。”徐文娟说到这里迟疑了下,跟着说:“还夹杂着男女嬉戏办那方面事发出的动静,女的轻轻叫唤,男的喘着粗气……。”
“你就直接说爱爱不就得了,说的这么绕口干嘛,不过也奇怪了。钟怎么可能发出这种声音,这钟很色情啊。”王卫军摸着下巴说。
徐文娟跟着说:“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竖起耳朵一听越听越像,还以为钟楼里还有其他人,于是找遍了钟楼,但钟楼里空无一人除了我之外,我这人好奇心挺强的,又跑上去看了看,风还没停,结果又听到了其他声音,凌乱的脚步声和女人惊吓的尖叫声,我正听的入神,楼下传来老师的叫喊,我被发现偷上钟楼了,这才慌了跑下楼,回来之后就那样了。”
“这老师真他妈喊的不是时候,要不然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王卫军说。
徐文娟说到这里我基本有数了,她之所以出事跟那钟楼脱不了干系,那钟楼里肯定有阴物,原本我以为这事挺简单的,只要弄清楚徐文娟自杀是怎么回事,在化解她的怨气就可以了,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端,真正的阴邪不是这间寝室也不是徐文娟,而是那栋来自民国的钟楼!
这事复杂了,民国距离现在有一百来年了,钟楼里去过哪些人,又发生过什么事,已经相当遥远了,根本无从查起,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口钟传出的怪声!
☆、第51章 钟楼探灵(上)
由于徐文娟出现的时间有限,让她一直现身对她的魂魄伤害很大,于是我说:“你先走吧,你的事我有数了,既然到了这份上我一定会帮你搞清楚怎么回事,到时候在送你魂归故里。”
“谢谢道爷。”徐文娟跟我道谢,随后寝室里起了一阵阴风她就消失了。
徐文娟走后我们也从女生楼里出来了,刘彤也跟着出来了。
我们找了个僻静点说起了这事,王卫军说趁热打铁,现在就去钟楼把那阴邪除了。刘彤附和说她也要去,她可以利用自己的特殊体质帮我们,她除了能看到外也能感觉到那些东西的存在。
我摇了摇头都给否了,王卫军有些急了说:“我这人不爱把事情搞大,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绝对选择闭一只眼,但徐文娟确实惨了点,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挂了,魂还被困在了寝室里,五年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我们应该尽快把事情解决送她魂归故里。”
“我有说过不救他吗?”我白了王卫军一眼。
“那你还犹豫个屁啊。”王卫军急道。
刘彤似乎明白我的想法了,扯了扯王卫军说:“军哥,你也太不淡定了,哪有风水师像你这样不淡定的,方野哥哥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我说你这个妮儿。怎么老是损人,经常见鬼怎么没把你吓死!”王卫军瞪了刘彤一眼。
“哼。”刘彤冷哼了声。
“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那钟楼里到底是个什么阴邪东西,就这么贸贸然进去很危险,徐文娟就是个例子,虽然这事查起来可能比较费劲。但我还是想尽可能的多收集资料,多少有点了解,心里有个底在去除了那阴邪。”我说。
“对了,那口钟这么古怪,问题会不会在那口钟上。比如那阴邪物体会不会附在钟里?”王卫军好奇道。
我抬头看着钟楼顶上的钟,王卫军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阴物这东西不光能附在活物身上,也有可能会附在器物上,但这是有先决条件的。
比如某些恐怖电影里反映的附在洋娃娃身上,能造成这种结果的一般都是死者生前对洋娃娃极为喜欢依恋,几乎任何时候都抱着洋娃娃,久而久之这洋娃娃就成了这人的一部分,有了灵性,主人死了附在洋娃娃身上就变的顺理成章了,但就这钟来说应该不可能才对,哪有人有这种怪癖喜欢一口钟,还天天跟一口钟呆在一起让它产生灵性,说不通啊。
“方野哥哥,我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知道……。”刘彤抿着嘴说。
“说来听听。”我点头道。
“你们知道92年北京故宫的宫女灵异事件吗?”刘彤环顾我们问。
“我倒是听说过。”我点点头。
“怎么扯北京故宫去了,跟这事有关吗,我没听过说来听听。”王卫军产生了好奇。
刘彤慢慢说起了这事,据说在92年某个雷雨天气的一天,有游客看到清朝宫女在宫墙边出现又消失。甚至还拍到了照片,这事报纸杂志都有报道,网络上更是一大堆的信息,后来有专家解释说是红色的宫墙含有四氧化三铁,而雷电将电能传导到宫墙上,如果清朝那时候有宫女从宫墙边经过,那么宫墙这时候就跟录像机一样的功能,把宫女的影像录进去,等又到了雷电交加的日子,可能就会像放录像一样放映出这宫女的影像。
“很神奇啊,不过这跟这事有半毛钱关系?”王卫军不解的挠挠头。
“你的悟性真差。”刘彤嘟嘴白了王卫军一样。
“刘彤的意思是说钟楼的这口钟,很可能就跟宫墙的原理是一样,在特定的天气情况下录下了当年那件事的声音,就像一个录音机。”我解释道。
“这口钟的材质是铜和铁,但肯定还有其他杂质,如果也像宫墙那样含有特殊化学分子,就有可能录下当时的声音。”刘彤说。
还别说,刘彤的这个想法比王卫军的那个靠谱多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要好好看看这钟了。
我们又商量了一会我就有了想法,以前新校区没建起来的时候。或者更早期的时候钟楼肯定是运行的,既然运行那就一定有敲钟人,这是第一个值得去查的线索;第二个值得查的线索,就是问问学校里的老一辈教师和住在这一带附近的老年人,看看他们知不知道除了五年前徐文娟的事外还发生过什么死人的事;第三个就是从学校的图书馆和档案室找线索,深挖钟楼背景和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