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陆青恬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乏力,双脚发软,明明是去逛街吃饭,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刺激的事情!还枪战?她以前连真枪都没见过!
“晓晓,我今天听那群西装男说话,好像是邵家的人,那他们称呼的少爷,难道就是邵家的老大,邵易风?”陆青恬问道,顺便描述了下今天看到的那人的长相。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哎,你说邵家是不是黑社会啊?”她坐起身,想起那一片晃眼的黑西装和齐刷刷的□□,心里不禁抖了抖。
晓晓皱眉,说道:“邵家大部分时间还是个生意人,不过我听说,邵家和厉家一样,在黑道的势力可大了!”
“那就是说他们也算半个黑社会喽。”陆青恬抱着枕头郁闷,心想他们以后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按理说应该不会,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那群大佬不会吃饱了撑的吧!
“以后少出去吧,还是呆在乔家比较安全。”
陆青恬点点头表示赞同,呆了一会儿,她感到胸口有点闷便告诉晓晓自己去外面透透气,拿了件外套往乔家大花园走去,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匆匆而来的乔子程。
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乔子程一把抓住肩膀,“青恬,你没事吧?”
“啊?”陆青恬有点懵。
“今天的枪战案我都已经知道了,听说警署还让你们录口供了?”
原来是这样,消息可真灵通啊,陆青恬挥挥手,说道:“放心,我毫发无损。”
乔子程眼尖,抓着她的手,问:“还说没事,这里怎么伤的?”
陆青恬一看,手背上有个一厘米的划痕,说:“被碎碟子划的,不碍事,血都没流。”
“没事就好。”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伤口,突然抬头,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褐色眸子里涌动着月光,情绪难明。
陆青恬心里一颤,慌忙将手抽出来放到身后,手背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余温,她眼眸低垂,觉得脸部周围的空气微微发热,心里却在思索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真看上了乔子程?
否则拉个手紧张个屁啊!
“青恬,我——”
“哦对了,你消息这么灵通,是不是已经知道今天枪战的起因了?”
乔子程的话突然被打断,他愣了愣,不过还是回答道:“对,恐怕明天的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这件事。其实也怪刘老三倒霉,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邵家,今天他约邵易风酒馆见面其实是下好了圈套。可邵易风不是他算计得了的,所以双方彻底撕破脸后,反而是他死在对方的枪下。”
“这样啊。”陆青恬脑中突然又晃过那双黑眉黑眼,此时更觉得他深不可测。
“那这件事会怎么解决?”她又问。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警署是绝对不敢动邵家的。邵家在上海的地位不是刘老三可比的,更何况刘老三罪行累累,警署早就想抓捕他,但一直碍着他手中的黑势力才迟迟没有行动,这下麻烦解决了,或许还偷着乐呢。”乔子程说着朝她眨眨眼。
陆青恬噗嗤一声笑了,说话间两人结伴而行走了一段路,她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消失。
月光铺洒在鹅卵石小道上,两侧花丛投下斑驳疏离的阴影,在夜风中轻轻摇摆晃动,就像伴着小提琴拉出的美妙音符飘到云层,安静的夜,美妙的人。
陆青恬突然感觉手掌触到一片温热,她抬头,恰好撞进了对方笑意盈盈的眸子里。夜风吹过,她感到自己的心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这几天,陆青恬一直心神不宁。
她一定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是有点喜欢上乔子程了。可也仅仅就是喜欢而已,要知道她这个从出生以来就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感情神经粗得吓人!
“陆青恬,我让你去把晓晓找来,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
陆青恬回过神,发现陈管家就站在面前,而且面色不悦。
她连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晓晓就在花园,陆青恬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她,两人边往回赶边聊了几句。
“晓晓,最近乔家好像很忙啊,有什么事情吗?”
晓晓夸张地捂住了嘴,“青恬,我记得和你说过好几次了,你怎么还不知道?后天夫人的妹妹就要带着表小姐回国探亲,夫人吩咐要举办一个宴会为她们接风洗尘,因着乔家的地位,到时候上海各界名流都要来参加的。这几天你可要提足精神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哪个表小姐?怎么还是回国探亲?”
“夫人的一个妹妹嫁给了美国人,是个军火商。哎,我还听说表小姐长得可好看了,和我们长得都不一样。”
陆青恬记起乔子程是和她提起过有一个姨妈嫁给了美国人,原来就是她回过探亲,她笑笑,说道:“混血儿当然长得不一样,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即使父母相貌普通,混血儿也会是个帅哥或美女。”
作者有话要说: 舍友看了,然后对我说,男主长得很帅,就是名字太挫。······inging,这是从人家男神名字改编而来的好嘛,明明狂拽酷霸屌!哼哼。(咬手绢状)
☆、接风宴会
宴会就在乔家大花园里举行。
这天,政界,商界,还有艺术界的各位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齐了,其中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洋人。男士们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挽着妆容精致的女伴穿梭在人群,端着酒杯互相攀谈。一时间觥筹交错,无比热闹。
陆青恬和晓晓一起将雪白的蕾丝布铺在长桌,摆上烛台,端上食物,叠起七八层的水晶高脚杯,将上好的红酒倾注而下。
做好这一切,她拍拍手,问晓晓还需要做点什么。
晓晓指了指桌上的托盘,说:“你端着几杯酒,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就行。”
“好吧。”陆青恬耸耸肩,拿了几杯酒放在托盘上。
要不咋说丫环是个累人的活计呢,她连午餐都没来得及吃,早上只匆匆吞了个包子,现在早就饥肠辘辘,还要不停走动,给人端茶送酒。
一趟下来,陆青恬手中只剩一杯酒水了,她决定待会儿等晓晓接班后,就偷偷溜到厨房拿几块点心吃,否则等这些名流散完天就黑了,恐怕只有残羹剩饭了。
这么想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出现,露出衬衫上精致的银制袖扣,端走了她面前的酒杯。
她心里一阵轻松,终于可以换班了。
“等一下!”
陆青恬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心里咕哝着对方的事多,只是在她看清面前之人时,脚步不由自主往后一退,他······不就是那天被唤作少爷的人吗?邵易风?
他笔直地站在阳光下,一只手微微摇晃着杯中透明的红色液体,边用深不可测的眼神打量着她。他的头发剪得很短,干净利落,浓眉之下黑沉沉的眸子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她有点心虚。
“你不是快瞎了吗?”
陆青恬瞪大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邵易风冷笑一声,把手里的杯子扔进草丛,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她,说:“不要和我装傻。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让我很有开枪的冲动。”
陆青恬僵笑着,瞥到随着他刚才的动作,腰间露出了黑色的一角,她想想也知道那是什么,于是立刻挪开视线,继续装糊涂,“这位先生,我真不明白你说的话。”
“是吗?不过我不瞎,记忆也没问题。哦对了,”他指指花园的方向,“我刚才在那边已经看到你‘姐姐’了。”
陆青恬知道再装傻就没意思了,干脆说道:“啊,我记起来了,怪不得刚才听你的声音有点耳熟。唉,可惜我是个大近视,都看不清你的样······子。”
她的话顿时梗在喉咙里了,因为邵易风将□□从腰间拿了出来,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她的脑袋,问:“那你现在看得到我手中拿的是什么吗?”
“看不清!我还有事先走了。”陆青恬飞快地说完,立刻掉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里笃定他也就是吓唬吓唬罢了——她就不信他敢在这里开枪!
“砰——”随着沉闷的一声,脚下的泥土突然飞溅起来,还有子弹落地的声音。
擦,这个神经病!还真开枪啊!还他妈的装□□!
陆青恬愤怒地转身,看到远处花园里的客人们依旧欢声笑语,丝毫没有感觉到这边的情况。
“好吧,我承认我视力很好,也看清了你的脸,所以怎么着吧?”她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早承认不就得了,浪费我的子弹。”邵易风从枪口升起的硝烟中抬起脸,极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得意。
“喂,你堂堂一个邵家老大,何必跟我这个小市民计较?那件事警察早就知道是邵家做的,也没拿你们怎么样,我只不过刚好在现场而已,干嘛为难我啊?”陆青恬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兮兮。
“我有说过要为难你吗?”他一皱眉,似乎很疑惑她为什么这么说。
靠,那刚才在干什么?调情吗?!
陆青恬心里万匹羊驼奔过。
“开个玩笑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
有人这么开玩笑的吗!
“那这样的话,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很危险,像自己这种小市民还是滚远点比较好。
“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他的声音落在陆青恬耳中显得阴测测的,她一脸苦逼地转过头,此时真想冲上前揪住对方衣领,然后在他耳边狠狠吼道:“老大,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快说快说!再不说,本姑娘就不伺候了!”
不过也就想想而已。
“邵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声音尽量放得温柔似水。
“帮我再拿一杯酒。”邵易风看了眼被自己扔掉的酒杯,说道。
“好的。”
陆青恬不敢怠慢,回到宴会主场拿了酒水放到托盘上,谁知刚一转身,撞到了匆匆走来的一个人影,她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撞倒那摞得很高的水晶杯。
幸亏对方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腰,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陆青恬正要道谢,对方却抢先一步,问道:“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他声音温柔,令人心生好感。
“没事,谢谢你。”她稳住手里的酒杯,抬眼望去,笑着回答道。
对方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面容白皙,身姿挺拔,穿着件剪裁修身的灰色西装,愈发显得长身如玉,更何况他鼻梁英挺,眉目朗朗,浑身上下充满一股正义之气,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你是这里的服务生?”他问。
陆青恬点头。
“那这样的话,你有没有看到邵先生?”
“邵易风?”
“对,我找他有一些事情。”
陆青恬想了想,说:“我正好要给邵先生拿一杯酒送过去呢。他就在那边,我带你去吧。”
“好,麻烦你了。”秦朗松松领带,冲她绅士一笑。
乔家大花园的一隅与宴会主场隔了排青柏树,阳光透过密密的枝叶留下了斑驳疏离的光影,轻风微凉,沁人心脾,而且远离了宴会场的喧嚣吵闹,是个醒醒酒的好地方。
陆青恬来到这里时,才发现邵易风早已不见踪影。
她回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他还在呢,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