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派了一批手下去找人,邵易风才逐渐冷静下来,他皱眉沉思,开始考虑对方的目的,毫无疑问,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那究竟是为了仇恨还是为了利益?
他极倦地往后一靠,抬起手臂遮住视线,眉头一点点紧皱起来,不管是哪样,他希望对方识相一点,不要伤她一丝一毫,否则······他有点不敢去想否则。
青恬,你一定要好好的······
陆青恬正在胡思乱想,都没有发现床边站了一个人影,直到听到一声轻笑,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这么认真?”厉源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陆青恬侧过脸,不理他。
他也不介意,反而伸出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口气充满关怀,“头还疼吗?”
“不疼!”陆青恬忙避过他的动作。
“哦,那就好。原来是蒙汗药的作用啊!”厉源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道,刚才医生和他说过情况,所以他感到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陆青恬看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极其不爽,“蒙汗药不是你让你的手下弄的吗?装作不知道?”
“嗯,他们下手没轻没重,我待会儿替你教训一下。”他说的一本正经。
为什么是替她教训?陆青恬无力地瞥他一眼,不想再和这个逻辑不通的家伙说一句话了。
房间里静默了许久,陆青恬在心里暗自期盼着这个家伙能够快点离开,就听他忽然说了句。
“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陆青恬正在喝水,一口没咽下去卡在喉咙里,差点呛个半死。
厉源好笑地替她拍了几下背,“这么激动?你应该庆幸,没有发生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青恬剧烈地咳嗦,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这个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啊?看到一个女的呕吐就是怀孕吗?
厉源看着她因咳嗦而愈显红扑扑的脸颊,浓密卷翘的睫毛沾上了几滴晶莹水珠,整个人有种从雾里走来的朦胧之感,他喉咙动了动,帮她拍背的手一顿,唇角勾起,不假思索地扳过对方的肩膀,然后倾身覆了上去。
陆青恬总算从咳嗦中缓过气儿来,可还没等她呼吸一口新鲜口气,身子忽然一斜,接着被一股大力按住,灼热而蛮横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的唇。
陆青恬懵逼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强吻了,于是手脚并用地踹向对方,可对方明显是早有防备,他的腿压在她的腿上,双手也牢牢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她现在几乎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的亲吻肆意漫延。
几分钟后,强吻结束,陆青恬一脸平静地坐起来,抬手擦了擦嘴唇,看着他说道:“你靠近一点。”
厉源看得到她眼里的愤怒,翘了翘嘴角,听话地靠近几分,果然,一只芊芊玉手朝他的脸招呼而来,知道早有预谋,所以他轻轻松松地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正要得意地说几句,嘴角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他有点震惊,声东击西?呵呵,果然是他看上的女人。
陆青恬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表情和青紫的嘴角,觉得心里的愤怒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顿时舒坦不少,虽然她的手有点疼。
“现在请你出去!”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亲你?”
“不好意思,没兴趣知道。”陆青恬没好气地说,她当然知道像他这种发情期的花花公子,完全受欲望控制,哼,没有自制力······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陆青恬赶紧掐断自己的思路。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抓你?”
“我知道!”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厉源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眼眸里潋滟着少许流光,“谢谢你的晚安吻。”
“滚!”陆青恬只觉得一座火山在心底爆发了,从身边抓起一个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去。不过没有砸到,他先一步跨出了房门。
房间里霎时安静了,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漫涌上来,陆青恬眼眶一酸,趴在床上流起了眼泪,她现在好想念邵易风,距离她被抓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她不敢想象他会有多么心急和担忧,但她心里清楚,他一定在不停地寻找着自己。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可以眼睁睁看着那个卑劣的家伙拿自己威胁他,所以,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了······
厉源一路心情不错地踱回了书房,一打开门,就发现苏棠坐在沙发上,水蓝色旗袍开叉口露出一双修长白嫩的腿,栗色小卷发衬得妆容愈发精致。
“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进入书房吗?”
苏棠听他语气并无责怪,心下暗喜几分,说话声音更是娇滴滴的,“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出去吧。”厉源抬头按了按眉心,神色有点不耐烦起来。
苏棠心中一顿,他刚才的好心情似乎不是为了自己·····
她知道厉源把姓陆的丫头抓来这回事,此刻看到他嘴角的青紫,心里隐约猜到几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你嘴角的伤口怎么回事?”
厉源闻言,不自觉地抬手摸摸,眼里不禁泛起一丝微小的笑意,“没什么。”
苏棠见他这副表情,情绪顿时按压不住,“是那个姓陆的丫头弄的?她这么对你,你不生气?为什么你的原则对着她总是会失效呢?”
“嗯,我对她不生气,”厉源侧过脸,唇角仍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却是十足的冷酷,“但我对你,耐心有限!”
苏棠怔了怔,踉跄地后退几步,唇角一丝丝地涌起自嘲,“我明白了。”她捏了捏拳,转身朝门外走去。
☆、逃跑计划
晚上,邵家,出去寻人的手下被召回,黑压压地站在大厅里,均是呼吸也不敢重一点,只偶尔抬眼打量一下自家老大实在算不上愉快的脸色,再飞快地垂下脑袋。
他们搜索了整整两天,愣是连陆青恬的头发都没找到,却收到了一封颇具挑衅的信,说要想得人,就让自家老大单枪匹马去一个地方。
刘叔看了邵易风一眼,又回头看看众人,骂道:“这群没用的东西!”凭邵家的力量在上海寻一个人绝对不难,可这两天却是毫无成果,只说明了一点,对方的力量并不弱且有心与邵家抗衡。
刘叔从小看着自家少爷长大,熟悉他的为人秉性,更是知道陆青恬在他心中的分量,所以此刻才充满担忧地说道:“少爷,这分明有诈,千万去不得!”
邵易风捏紧了手中的纸张,指骨微微泛白,声音却还是平稳如水:“我自有分寸,你先着人去查一查这东西来自哪里。”
说完,转身去楼上。
“少爷······”刘叔喊了他一声,声音充满无奈。
来到书房,邵易风抽出腰间的□□,放在桌上,虽然他刚才吩咐去查一查信的来路,但心中其实早就隐约猜到这起绑架事件究竟是谁干的。
所以在读完信的那一刻,他心里便有了决定。
他走到窗前,抬头望着浓重的夜色,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紧又松开,漆黑眼眸中露出深邃透彻的光。
此时,陆青恬也呆呆地望着夜空,这几天她一直想办法出去,可守卫看得紧,窗户也是钉死了的,根本不给她机会。
厉源这个家伙还时不时地来膈应,说邵家的人满上海找她,可就是找不着,然后再很欠扁地呵呵笑几声。
陆青恬从他口中得知,这个破地方是她来过的,就是半年前林放开枪打伤了厉源,然后她也跟着来过一次的小花园别墅,这个地方偏远,周围没什么建筑人烟,再加上厉源有心封锁消息,邵家的人找起来肯定很吃力。
陆青恬气愤地用手捶了几下玻璃,想到自己还帮他处理过伤口呢,可现在却好端端地被关了起来,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该把他弄得伤口发炎,半死不活的最好了。
正这么想着,身后房门咔嗤一声开了。
陆青恬没有回头,她知道是厉源,这货每天都会准时过来——膈应她!
“你很爱发呆?”厉源没有直接进来,而是斜着身子靠在门口,抱起手臂好以整暇地打量她。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陆青恬白了他一眼。
“很快就有关系了。”他笑笑,语气意味不明。
陆青恬不想理他莫名其妙的话,坐到沙发上倒了一杯白开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这几天她已经很擅长把他当做空气了。
“有一件事情,你不听会后悔的。”厉源走过来,拿下她手中的杯子,眼神颇为认真地说道。
陆青恬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给邵易风寄了一封信,让他单独去一个地方,否则就撕票。”
“你想干什么?”陆青恬心里紧张,脱口而出。
“我的人会埋伏在那里,你说干什么?”厉源挑了挑眉毛。
陆青恬刷的站起来,和他怒目而视,这个卑鄙的家伙,狗血连续剧看多了吧!!!
“我是在帮你啊,你瞪我干什么?”厉源眉间一蹙,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陆青恬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拼命抑制住想要用指甲挠花他脸的冲动,明明是一张俊美的脸,可她觉得面目可憎,恨得牙痒痒!
“如果他不去,就说明你在他心中根本没什么重要,你嫁给他又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他去了,嗯,那等待他的只有一种结果,呵呵,你好像也不能嫁给他了。”
“你就是个疯子!”陆青恬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没错,我就个疯子,”厉源倒是从容不迫地承认,“从小到大,我对想要的东西就有一种偏执,如果得不到······嗯,对我来说,不会有得不到的,呵呵。”
“你究竟想要什么?你什么都有了!”陆青恬几乎是冲他喊出来的,她现在心里焦虑满满,神经紧绷到了一种程度,她真心希望邵易风不要来,千万不要来,她甚至默默祈祷,祈祷他······没那么喜欢自己。
厉源见她情绪如此激动,面色一凝,大力抓着她的肩膀说道:“你说错了!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以为我有多么想要厉家吗?我之所以干掉厉源厉淮,那是因为这厉家本来就该是我的!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厉之文那个老头昨天已经死了,他倒好!死了一了百了!欠下的债就不用还了······”
陆青恬见他情绪比自己还激动,不由愣了愣,看着他吼完一通,捂着头坐到沙发上,沉默了好久,眼角有隐隐的泪光闪烁。
“你哭了?”陆青恬不敢靠近,小心地问了句。她记得以前听谁说过,厉源是庶出,他的母亲是一个戏子,很早就去世了,而他在厉家似乎很不受待见,看他现在的样子,分明是很恨哥哥和父亲,可好像又很伤感······
厉源沉默以对。
陆青恬识趣地没再发出声音,挑了个离他很远的位置坐下,端起水杯又开始喝水。
半响,她蓦地抬头,发现对方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目光像是要穿透自己一般。
“你干嘛?”这种被人用盯猎物一样的眼光看着,令她很不舒服。
“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他面色恢复如常,翘了翘嘴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流露出一股戏谑的认真,“我想要你。”
陆青恬端玻璃杯的手一颤,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他他,他要干嘛?
还好他只是说了一说,便站起身离开,留下陆青恬一人心中有点凌乱。
她赶忙喝了一口水压惊,那个家伙,绑自己来不会是因为看上了自己吧?可是明明接触不多,而且大都是不欢而散,难道他口味独特?不不,自己的魅力应该没那么大吧?可是现在静下心来,回顾他说的话,好像又有那么点意思?
陆青恬叹了一口气,心情有点乱七八糟,厉源刚才那个样子,不得不说当时她心软了一下,但一想到是他把自己关在这里,还要对邵易风不利,她仅有的那点同情就消失殆尽了,那个狡猾得和狐狸一样的家伙,说不定就是装脆弱装可怜来削弱自己的防备心!
“陆姑娘倒是很悠闲呢!”
陆青恬一愣,扭头看去,门口站了一个身穿水红色旗袍的女人,正缓缓地将房门合上。她刚才太出神,竟然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这可真不像关犯人的地方,住的比我还好呢。”苏棠在陆青恬对面坐下。
“我本来就不是犯人。”陆青恬纠正说道,这个女人有点面熟,她想了想,就记起来是百乐门的舞女,似乎和厉源关系很不一般。
苏棠掩嘴笑了笑,“是我说错了,陆姑娘可不要生气。你一生气,厉先生怕是饶不了我呢。”
陆青恬看她皮笑肉不笑,语气酸的不得了,一时猜不到她想干什么,难道专门来和自己探讨一下感情问题?
苏棠收回视线,想了想,开门见山地说道:“陆姑娘不要这样盯着我,我是来救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