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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些婢子离开,杏芙在旁边拉拉她,小声道:“小姐,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呢?”
    穆清雨脱了外袍靠在殿内的太师椅上,一靠便躺成了葛优的北京瘫……
    她举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急,等三七的飞鸽传书来了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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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昭宫,暖帘半卷。百城阁内,大监端了玉盘,盘中放了一张烫金的帖子。
    大监握着浮尘,敛眸道:“皇上,西陵帝崩,太子郑琊将于下月登基。这是西陵将领于朗派快马传来的帖子。”
    常珝接过帖子,随手放到了桌上,他笑着问道:“大监,璟王那边如何?”
    “璟王倒没什么大事,只是昨日在军营中操练,郑将军手下原来的百夫长冲撞了他,他一气之下乱鞭将那百夫长打死了。”
    常珝沉声道:“去暗中派人,优渥那百夫长的家人。”
    常珝翻开那帖子,略过上面的字眼,吩咐道:“去把郑海叫过来,要他出使西陵,为新帝郑琊道贺一事,朕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唯”大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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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静无声,明月缓升。星辰若隐若现,闪烁着微弱的辉光。
    百城阁的院子里,一张横切的大树呈圆形桌面,桌面光滑,显着岁月的痕迹。几墩断木被打磨的光滑可鉴,立于桌面四方。桌上珍馐美味,琳琅满目。酒水玉盏,精致华美。
    常珝举手提壶,向杯盏中倒了酒,他将琉璃杯盏推到璟王面前弯唇道:“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未共饮佳酿了,这是上好的黄酒,活血祛寒,通经活络。”
    “听闻民间还用黄酒祛邪,多喝些也无妨。”常珝抬眼,看向璟王的双眸,缓道。
    璟王打量着他,犀利如炬。他勾唇举了杯盏抬至额间,一个不经意,抖了袖子将那酒尽数洒到了地上。
    璟王抚了衣袂,拿起一根箸子搔了搔头,挑眉看着那箸子上的云纹道:“皇兄,可是不巧,臣弟近来起了疹子,喝不得酒。这不手抖,酒也洒了。”
    常珝未语,垂眸挽了宽大的袖子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他自顾自地举起那杯盏,就着月光,轻嘬了一小口。
    他笑着对璟王道:“是好酒,不品有些可惜。”
    璟王着了件紫色的常服,就着月色,映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有些扭曲之色。
    他轻咳,举著夹了一粒花生米:“皇兄,臣弟的王妃快要生产了,臣弟不能呆的太晚……您看?”
    常珝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不紧不慢地品鉴起来,他看向他,说道:“哦?民间有古语云‘酒逢知己千杯少’,璟王身为朕的知己之人,还未说两句话,便要走么?”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唇边的笑意似乎粘着几缕酒香。
    璟王站起身来,深深望了他一眼,再次拜别道:“王妃身子不爽利,臣弟要回了。”
    “罢了,既然王妃身子不适,朕若再强留,倒显得有些不懂事了,”常珝轻笑:“照顾好王妃,太皇太后前些日子还起了好几个名字,就等着你的孩子出世。”
    璟王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臣弟便在这儿提前谢过太皇太后了。”
    ☆、第59章 相念相见
    大昭记记载:与璟王用过膳的第二日,昭帝忽然得了急病。太皇太后听闻此事后大惊失色,遂寻了昭帝身边的宫女寺人来问,宫女寺人三缄其口,后有一寺人言:“小的那日当值,瞧见璟王与昭帝一同用膳,昭帝喝了酒,而璟王未饮。”
    太皇太后闻言震怒,将璟王投入了天牢之中。
    昭帝昏迷不醒,水米不进之际。太妃忽然执了虎符进了宫,身后跟着自家暗影与璟王麾下的军队。
    太妃举着虎符冲上金銮殿。大骂了太后与太皇太后的无知。
    赵太妃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昭帝重病,应由璟王执政才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用说,璟王是最好的人选。
    殿上有大臣反对,便立刻被太妃的暗影捅死。
    太皇太后一气之下,以致昏厥。被送回寝宫之内修养,太后被则被禁足,不得出太后宫一步。
    至此,太妃将璟王从天牢中提了出来,辅佐璟王做了摄政王。
    又七日后,昭帝崩。
    奇的是,昭帝之棺椁在发丧入陵墓途中竟奇妙失踪,璟王忙于登基,并未派人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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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来时,穆清雨和罗萨里正带着南乐的铁骑在南乐的跑马场上操练。
    天地苍茫,北风猎猎的吹着,罗萨里面露困顿之色:“你夫君……崩了?”
    穆清雨垂眸扬鞭击马,冲他微笑:“我若说不信,你信么?”
    “我……信!”罗萨里道。
    远处,如意郡君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扬鞭过来,冲着他们喊道:“喂!是时候了!”
    穆清雨颔首:“嗯,是时候了。”
    罗萨里疑惑:“是什么时候了?”
    如意郡君仰眸看他:“你管是什么时候?总之是时候了!”
    他更疑惑:“所以是时候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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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日薄西山,飞鸟归林,荒山峭壁之中横了一棺椁。若是凑近仔细瞧,便会发现这棺椁是金丝楠木的,上面刻着青龙。
    这荒山的西方便是西陵,这里荒凉,鲜有人来,一个小贩拿着铁锹鬼鬼祟祟的像那棺椁靠近。他擦了一把鼻子,拿起铁锹就开始撬棺材。
    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郭成!公子在里面么?”
    郭成被这一声惊得抖了三抖,浑身犹如电击一般闪过彻骨的寒,手里的铁锹亦差点抖到地上。
    穆清雨扶额:“郭成,你胆子还是那么小。”
    郭成抱着铁锹回眸,但见穆清雨裹着黑色的斗篷,一双眸子亮闪闪的,正眨眼望着他。
    他暗叹口气:“姑奶奶呦,我的亲娘,吓死我了!”他回过神来:“您怎么出现了?不是,您怎么知道公子在这儿?”
    穆清雨抱着双臂道:“大家都有暗影,就不兴我也有暗影么?”她指着那棺椁:“是不是要撬开它。”
    郭成点头:“是。”
    穆清雨掏出那把弯刀,抬手麻利的将棺椁上的几枚长钉勾下来,而后道:“靠你了。”
    郭成举了铁锹,大力将棺材盖掀开,随着“吱吱呀呀”的响声,灰尘弥漫,这棺椁总算被撬开了。
    穆清雨上前,盯着里面的常珝,他就那样静谧的躺着,没有一丝呼吸,且脸色发青,犹如死人。
    她用手拍了拍常珝的脸:“公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公子服用了臣下的神犀汤,照理说应昏睡若死半个月之久。”郭成应道:“到今日,刚好十三日。还有两日,公子应该就可以醒来。”
    穆清雨惑道:“所以之前在凤初镇,你说公子生了病,是因为喝了你的药么?”
    “这药委实有些凶险,喝了会导致轻微的孱弱之象,且臣只在兔子身上试过。”郭成答道:“公子不许臣告诉任何人,就算见了您也不可说。”
    “所以,他也有可能醒不来?”穆清雨心惊道。
    “是……但若真是如此,臣一定自尽谢罪!”郭成斩钉截铁发誓道。
    “不要你谢罪,你谢罪了太后怎么办?”穆清雨白了他一眼:“人活着,心态要好,我们要相信公子一定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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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的一个晌午,南乐的公主府内。
    细密的阳光洒在常珝的眉睫上,衬的他犹如神祇,不过是睡死过去的神祇。
    穆清雨坐在榻旁,拿着一块磨刀石磨着那弯刀。花木兰里面是磨刀霍霍向猪羊,她是磨刀霍霍向常珝。
    磨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极其刺耳,听得杏芙忍不住去外面吐了两口。
    她抚着胸口回来:“公主,您别磨了,你就是磨得再刺耳,公子也是照睡不误。”
    穆清雨盯着那弯刀道:“你说,我要是刺他一刀,他是不是吃痛,就能醒来了?”
    杏芙听得毛骨悚然,抖着手冲门外道:“郭成,你快进来瞧下,公主是不是失心疯了?”
    穆清雨又磨了一下,把那弯刀佯装比到常珝脖子上,假装抹了一下,就这一下,常珝忽然睁开了眼。
    常珝这厢一睁眼,吓得穆清雨手一松,弯刀眼见便要脱落,她眼明手快的力挽狂澜,抱住了那刀。
    忽听常珝轻笑:“朕没有死在太妃手中,亦没有死在璟王手里,自己的娘子却差点谋杀亲夫。”
    她放了弯刀,展眉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比划比划,怎么能真的谋杀亲夫呢?”
    杏芙见常珝醒了,便拉了郭成出去,自外面带上了门。
    穆清雨望着关上的殿门冲他眉眼弯弯:“我还以为您真的醒不过来了。”
    他望着她:“我的娘子在等我,我岂敢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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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府是新修的,杏芙在院内指挥下人们搬花草。即便住不长久,该有的还是要有。她指挥完后便抚着肚子,这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就快生了。
    房内穆清雨端了一彩瓷杯盏,倒了清茶端至常珝唇边:“喝一口,润润嗓子。”
    常珝默默喝了,忽的笑道:“这茶汤瞧着,倒是与醉靡生梦有些像。”
    茶香怡人,穆清雨垂头闻了闻,的确是像。
    她计上心来,摩挲着那茶碗的碗口佯怒道:“臣妾不在的这些日子,您是不是又临幸了其他妃子了?如意郡君说,她给您的醉靡生梦,根本不够!”
    常珝眯着眼睛道:“为夫哪敢,除了沅卿,其他女子又怎能近我的身呢?”
    她嘿嘿一笑,单手撑着床栏望着他:“您不知道,臣妾这些日子日日思念您,前两日还以为您真的死了,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常珝摸了一把她的腰,默然道:“纵然如此……但你是不是……胖了?”
    她另一手摸了摸腰,娇嗔道:“哪有,明明还是这么细!”
    常珝勾唇举手将她带过来,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他道:“这些日子,委实辛苦沅卿。你是朕肩上的鹰,朕有时瞧见你的风采,倒不忍日后将你困在那深宫里了。”
    她笑:“无论深宫还是茅屋,只要您在,我在,日后孩子们在,便是家一般的地方。即便是被困,沅沅也甘之如饴。”
    穆清雨单手撑着他身侧的枕头:“杏芙都七个月了,咱们是不是得抓紧?”
    常珝微怔,笑着将她拥过来:“是。”
    “您刚醒,之前又喝了那么伤身子的药,可还行?”她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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