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蒖果然抬头望了望这边,没看到什么,便把视线收走。
大胡子隐在角落,翘着薄唇看向黎语蒖和马克。
“你啊你,我还真怕你不跟出来,不然你就不会知道真暴力起来到底咱俩谁厉害!现在我要用我们中国一句千古流传的老话跟你透个交情——今后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黎语蒖说得和蔼可亲,踩在马克后腰子上的脚尖却碾得毫不留情。
马克叫得像个太监一样,几乎快要失禁。
黎语蒖在失禁与差点失禁的临界点,大发慈悲收起了脚,扑落扑落了衣角上的灰,从容地拉着已经看呆到就要流口水的闫静扬长而去。
大胡子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扩大起来。
他走到正努力往起爬的马克的身前。
马克顺着眼前出现的一双脚从下往上抬头看,看到是什么人时,他挤着笑叫了声:“joey哥!”
大胡子点点头,蹲下身,和马克的视线平齐后,拍拍他的肩头,温柔地告诉他:“刚刚走的那个女孩,是我的人。”
马克抖动了一下身躯。
“今天的事就这样吧,就不要再起其他想要报复回去的心思了,不然我可就不高兴了。”
马克不甘地收起眼底想要报复的怀恨眼神:“既然是你joey哥的人,我怎么敢!”
大胡子拍拍他的肩膀,满意地站起来,潇洒自得地……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走向胡同的出口。
同伴一边在他身后吐槽:“真他妈没人性啊!别人都被揍成这样了还从人身上跨着走!”一边毫不犹豫地也从马克身上跨了过去,碎步跑着追赶前面那个没人性的家伙。
好不容易追上了,他三八地问大胡子:“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不知道吃啥长大的妖怪丫头片子了?用不用我帮你打听一下她住哪里叫啥名字多大了摘掉眼镜丑不丑现在愿意和人搞对象不?”
大胡子瞄他一眼,淡淡答:“不用。”
同伴:“哦,还没那么感兴趣是吗。”
大胡子:“我认识她。”
同伴:“哦。你认识她啊。”反应了一下,他的嘴巴立刻张成o形:“啥?你认识她?我刚才咋没看出来你认识她呢?”
大胡子心情不错,回答了他。
“她是我的……嗯,故人。在国内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挺好玩的,想不到现在比那时候更有意思了!”
同伴看到大胡子说着这话时,眼睛亮得发贼。通常只有对极感兴趣的事物,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同伴不由也兴奋起来:“那你有机会帮我问问,你这故人小朋友到底是吃啥长大的,劲咋那么大呢!我也要吃!!”
大胡子:“草。”
同伴:“……”
我让你问食谱而已,老大你咋骂人啊!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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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里,因为黎语蒖是华人,所以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到处有人告诉她,学校有个很传奇的师兄,很棒很牛逼,跟她一样是华人。
在他们提到这位华人师兄的时候,黎语蒖完全体会不到什么叫作种族歧视——他们对这个华人师兄的推崇膜拜简直快要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根据他们的传颂,这个华人师兄无所不能,干什么成什么,几乎媲美神一样的存在。据说他长得超级潇洒迷人,尤其眼睛,深邃又神秘,任何一个和他对视十秒钟的女人都会忍不住想要脱他裤子或者对着他脱自己裤子。
他们说他就是一个生来自带开挂系统的人,明明是学金融的,自己却偏偏会编程,没多久就编出一套几乎无所不能搜的搜索软件来。软件编出来以后,被人盗用侵权,他嫌找律师麻烦,干脆自学了法律考到了律师牌照然后自己给自己打官司。打官司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体会到了这个社会不管到哪里总是恶人当道,于是在官司赢了以后他决定体验一下做恶人的感受,体验一下加入黑道后一手遮天的感觉有多爽。说干就干,他很快从街头混混打入到黑道组织内部,又很快在组织内部混成了标杆一样的代表人物。现在这个城市里,无论每一个街角旮旯的混混,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忍不住脊柱弯曲下去,对他毕恭毕敬。
在他扳倒敌对势力后马上就要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却忽然回国了,不过不久前又回来了。这次回来之后,他彻底脱离了黑道,终于学以致用开始在老本行金融业为这个国家创造起经济价值。目前他在做操盘手,也没几天的功夫,大盘就被他操得高潮迭起,他判断精准得政府几乎怀疑他是在做内幕交易。
总之在这个学校里,每个提到这个华人师兄的人,最后都会崇拜而感叹的统一使用几个字做结语:“他简直不是人!他是神!”
听得多了,黎语蒖渐渐也对这个师兄有了点好奇。她问同学这个师兄这么多作为一定很大岁数了吧。同学很激动,告诉她:才没有!他也就比我们大个六七岁!
黎语蒖掰指头算了算。她觉得这个师兄的人生果然是特么挺开挂的。
她又问同学这个师兄叫什么名字。
同学告诉她:他叫joey!
黎语蒖想起出国前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个人,忍不住乐了。
外国名叫joey的人还真多啊。
她想八成这个名字在外国的地位和数量,就像小红和小明在中国一样普遍到快要令人发指了吧。
第28章 带你喝酒去
周末,闫静被同学拉去逛街。这种事情黎语蒖是从来不会响应的,于是她们终于有了一个分开过的星期六。
从咖啡店出来,黎语蒖又接了一个发传单的活儿。这个活儿不累来钱也挺快,就是有个特殊的要求,每个发传单的姑娘都得穿超短裙。
黎语蒖从咖啡店出来,懒得换短裤,直接把从闫静那里借来的超短裙套上。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裙子居然比短裤还短了一截。
黎语蒖感受到了帝国主义资本家的钱果然难挣,钱的厚度和裙子的长度原来是要成反比的。
她弯下腰,把长的那截裤边卷了上去。一起来发传单的其他女孩看着她白直细的大长腿,忍不住夸了句:“你的腿真漂亮!”又看了看她抬起头来的脸,不由问,“你不把眼镜摘了吗?”
黎语蒖看看其他女孩,每一个都化着淡妆,靓丽时髦的妆容和短裙长腿非常匹配。至于她自己的画风,想必在其他人眼中一定挺奇怪。
黎语蒖无所谓地笑了下:“没关系,反正穿成这样大家也只顾着看腿不看脸了!”
一同发传单的女孩噗地被她逗笑。
收拾妥当,黎语蒖和几个女孩各自领了一沓传单在路边发。偶尔有风吹过,女孩们赶紧压紧裙子,这时来往行人中便会有人对着她们的大白腿打口哨。有几个无聊的男子甚至坐在马路对面的花坛上,专门等着起风后看姑娘们的裙子会不会被掀起来,裙边如果被及时压住了,他们就“唉”,发声很统一;但如果被掀起来了,他们就“哦!”“哈!”“法克!”兴奋得乱七八糟的叫。那些男的后来开始打赌姑娘们内裤的颜色。
黎语蒖考虑要不要去“友好”地请走那些人,毕竟自己是有这个能力的。可她回头看了看,发现女孩们对这件事居然并不是很在意。她们说:习惯了。
习惯了……
黎语蒖听着那些男的发出的鬼叫声,在心底生出两个感叹。
这里的姑娘们心真大。
这个国家直男还是挺多的,上帝不必担心国势渐腐的这里未来繁衍会成问题。
不多久,女孩们的内裤颜色就已经阵亡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她,因为打小跟人练拳动脚,对风的感知比其他人更敏感,所以她总能在风起前压住裙角。其实她知道自己不用压,但习武之人的神经总让她对风下意识地及时做出反应。
街角对面那些人似乎和她杠上了,对其他巧施粉黛的脸蛋渐渐不再关注,反而死死盯着她的短裙等着风起,一副如果看不到这条裙下的风光就不回家吃饭宁可饿死的悲壮模样。
黎语蒖撇嘴嗤笑了一声,自顾自继续发传单,随那些无聊的人看去,反正累瞎了他们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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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对面的人群前,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缓缓停靠下来。
人群对车里面的人集体发出声音:“joey哥!tony哥!”
车里面的人是大胡子和他的混血同伴。
大胡子手搭在车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看什么呢?”
其中一个卷毛男子指着街角对面说:“看那个戴眼镜的女孩的内裤到底是什么颜色!”
大胡子扭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慢慢眯起了眼。
“哇塞,这双腿长得太绝了!”混血同伴舔着嘴唇赞叹着,眼神从下往上瞄着,忽然他看到了黎语蒖的脸,他立刻受惊了,“我去!眼镜女金刚!这双销魂的大白腿怎么长她屁股上了呢!”
大胡子斜睨他:“不然呢?长你脸上?”
混血同伴被呛得接不下去话,憋得脸发红。
大胡子对人群勾勾手:“都过来。”
人们都凑过去。
大胡子又勾勾手:“头,都凑过来。”
人们一头雾水却又都乖乖的把头凑了过去。
忽然地,大胡子抬手啪啪啪招呼着每一个人的头顶:“看什么看,都闲大发了是吗?散了!”
那群人捂着发疼的脑袋,委委屈屈地散了。
混血同伴张着嘴巴瞪着大胡子:“吃错药了吧你?这项娱乐活动最开始是你倡导大家玩起来的好吧?”
大胡子表情波澜不惊:“他们该回家吃晚饭了,别饿着。”
叫唐尼的混血青年差点想给他跪下。
大胡子神色一转,用下巴努努对面街角正在发传单的黎语蒖:“想知道是什么颜色吗?”
唐尼用堪比特战队员的反应,飞快捂住头顶身体猛向后一闪,后背紧紧抵着副驾的车门,试探地回答:“想……”
大胡子抬手。
唐尼一个哆嗦差点跳车。
大胡子只是抬手理了理头发。
“你躲我干什么?”大胡子嘴角漾起诡异的笑,“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唐尼充满防范:“赌什么?”
大胡子:“赌她裙子下面不是内裤。”
唐尼“噗”地喷出一管鼻血:“你说她没穿内裤?!快快快!快带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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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很快感觉到这股疾来的劲风并非来自于大自然。然而已经晚了。
一辆炫酷的跑车急速开过来,又猛地摆尾停下,轮胎擦滑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四轮停稳时,车身带来那阵风刚刚好从后面掀起了她的短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转身或者用手背到后面去压。
黎语蒖做好撕逼准备,扭头看向跑车,里面的两个人表情各异。
一个看起来像中外混血的人,表情从期待兴奋转瞬过渡到一种被欺骗了的失望;另外那个人坐在驾驶位上戴着墨镜笑得狂拽酷炫吊炸天,一脸的胡子……那胡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混血对着大胡子抓狂地叫,口音是东北味儿的外国人拐弯普通话:“妈蛋,咋真叫你说对了!果然裙子下面不是内裤!活见鬼了,还有人在裙子下头穿运动裤衩的!”
大胡子在他后脑勺上抡了一巴掌,摘下墨镜,撇着嘴角笑着,看着黎语蒖的眼睛闪着精亮的光:“我就知道你不会循规蹈矩地好好穿短裙。”
他乡遇老乡的奇遇一下捣破了黎语蒖刚刚还企图撕逼的打算。她也笑起来:“也就是你,要不然今天谁掀了我裙子我非扒了他裤子不可!”
一旁的唐尼应景地连忙捂紧裤腰带。
黎语蒖忍俊不禁:“你中文讲得蛮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