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别前,周易问她:“你白天要干什么来着?”
黎语蒖说:“打工。”
周易说:“那么,祝打工愉快,顺祝你在通往实现理想的道路上多多积攒铜臭。”然后扬长而去。
黎语蒖躺在床上后,开始捋傍晚喝的这一场大酒,到底是在干什么。
想了半天,好像除了喝酒也没干什么。
她于是睡了过去。睡醒后她把小丸子挂件送给了闫静,闫静高兴得欢天喜地。
闫静说:“太棒了!这个挂件是限量的!我早就想要了!”
黎语蒖看着闫静高兴的样子,心说坏了,从闫静的高兴程度,可以推断出唐爱国同志真的有可能会哭一鼻子。
第二天,黎语蒖睡前的那个疑问被清醒后的唐尼问了出来。
唐尼问周易:“老大,你问出小金刚的愿望了吗?”
周易告诉他:“她说要做一个像马云那样的人,成就一个商业帝国,然后用赚来的钱去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唐尼听呆了。
“老大我其实觉得你还是以身相许报答她会比较现实一点。”
他的发言换来周易一记巴掌。巴掌兜在他后脑勺上,他被呼得嗷嗷叫。
周易忽然面色一变,笑容有点邪佞地告诉他:你的小丸子被小金刚拿走了,她说要送给室友。
唐尼当即跳起来:什么?我要去和她室友拼命!
周易说:唐爱国,是男人要愿赌服输。
唐尼不开心极了:我觉得你偏心眼儿,你向着小金刚!
第30章 试试就试试
黎语蒖觉得在国外的生活很舒心,这段时光让她轻松惬意,她觉得现在的生活状态和以前在梨花乡时有点像了,没压力,很自由,随心所欲。
同学们都说课业繁重,惊叹她怎么有精力天天打工。黎语蒖却觉得课本上的东西一点都不难,她很快就把当下的课程都自学了一遍。上课时实在觉得无聊,她甚至开始看起下一学期的课程。
闫静看到她这个状态,鬼叫不止:“你被读书鬼附身了吧?学习能力强成这个样子,别说学渣,正常人在你面前都不要活了啊!”
黎语蒖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有什么办法呢?一看就会这种事它不受我控制啊。”
她这副“我就是牛逼我自己也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简直要把闫静刺激死。
不知不觉地,日子就这么往下过着,黎语蒖觉得自己已经无缝融入到国外生活里了。
后来一天晚上,黎语蒖又接到宁佳岩的电话。这次通话距离上次宁佳岩说“你给我等着”,时间正好是两个月。
这次宁佳岩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迷和消沉。他用这副声音告诉黎语蒖:“我跟你说件事。”
黎语蒖考虑要不要听这件事。从宁佳岩的声音判断,她总有一种没什么好事的感觉。
她想了想,问:“好事坏事?”
宁佳岩呵呵笑了两声,声音里有种自嘲的味道:“对我来说,当然是坏事。”
黎语蒖:“……那你说说看。”
宁佳岩默了一下,说:“你先别找男朋友,再等等我。”
黎语蒖:“……”
这对他是坏事?黎语蒖对宁学霸的理解能力产生质疑。不过上次他放的话是“你给我等着”,这次他说的是“再等等我”,从语气上看,倒是委婉了许多。
黎语蒖说:“行,我不找男朋友,我直接找老公。”
宁佳岩又默了下,说:“你这是在逼我当第三者吗。”
黎语蒖:“……宁佳岩,你节操呢?”
“从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没有这玩意儿了。”宁佳岩这样回答。
这通电话让黎语蒖有点云里雾里的,她不知道宁学霸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在读书打工占据大部分生活的日子里,黎语蒖偶尔也会接到周易打来的电话。他们的对话总是很流程化。
他问:在干吗?
她答:在打工。
他说:能出来喝酒吗?
她回:今天不能。
后来周易说:“现在想找你出来喝酒,怎么感觉这么费劲?”
黎语蒖告诉他:“因为我要开始攒钱了,为我未来的商业帝国积攒第一桶金。”
她是认真的,她想多点时间在咖啡店打工,仔细了解这里的每一项工作,当掌握了所有的工作环节之后,她要自己开一家咖啡店自己当老板。
她最开始有这样的念头,是始于闫静的一番话。
闫静有天对她说:“真想不通国内现在租房子那么贵怎么还会有人租。我妈觉得我们家那些房子空着可惜,想租出去几套,其中一套精装一居,她标价六千块一个月,这么高我以为没人租的,结果居然快被来看房子的人踏破门槛了!你说这些人一个月要付这么多房租,干嘛不凑点首富直接买套房子呢,用这些钱来还房贷多值啊,好歹还了之后是自己的!”
黎语蒖一边感慨闫静的善良无私——那出租的房子可都是你家的,你倒有心替别人感慨房租高不如买房还贷——一边觉得自己的某根神经被闫静的话拨动了。
她现在这样尽心打工,就像租房子一样,房租总是给别人的——她再卖力也是在给别人创造价值,她干嘛不直接给自己创造价值?
她大胆地萌发了一个念头,一个通往成就商业帝国道路上的第一个目标:她要想办法自己开一家咖啡店,她自己做老板的咖啡店。
她明白以她目前的状况——学生,外国人,两手空空,提出这样的想法,在很多人看来是异想天开。但她知道自己有多认真,她也会努力想办法去实现自己这个无比认真的想法。
而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不在没必要的事上浪费时间,等她实现了她的第一个目标,她再去和周易喝大酒好了。
不久后,黎语蒖接到黎志一通电话,这通电话不同以往轻松亲切的谈话气氛,变得有了几丝沉重的味道。这几丝沉重来自于黎志。
日常寒暄后,黎志带着这几丝沉重,在电话里问黎语蒖:“语蒖,你……到国外去读书,是不是因为在国内,有什么事不太开心啊?”
是有一些事不太开心,可这不开心来自于她自己的心情,并不是谁的错。所以她说:“没有。”
黎志几乎有点嗫嚅起来。他说:“语蒖,语萱她其实不是一个那么有攻击力的孩子,只是还不习惯突然多了一个姐姐,所以才对你表现出攻击的样子来,唉。”
黎语蒖越来越听不得黎志唉声叹气,虽然现在听起来,他还是向着他从小长在身边的二女儿多那么一点点。
她笑着说:“没事,我也不习惯突然多了一个妹妹。”
之后她把话题绕开了。她不想再听黎志描述黎语萱其实有多乖多好。她觉得自己会吃醋。
放下黎志电话,黎语蒖开始思考。她从黎志的话反推,她总觉得黎志是知道了点什么事,而这些事应该是黎语萱做的、有可能会引起她不开心甚至会不开心到直接出国一走了之的。
会是什么事呢?
黎语蒖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有限的,她能猜出大概轮廓,可是具体到细节,她还是填充不上去。她决定不想了,反正她现在自由自自。
黎语蒖算了算,这段时间里,她接了许多人打来的电话。
黎志,宁佳岩,甚至周易。
唯独那个人,那个她一直想听到声音的人,没有给她来过一通电话。
夜深人静时,人的情绪最容易不受理智控制。那时黎语蒖总会忍不住趴在窗台上,对着一天幕的星星月亮想,青梅竹马这个词的分量到底有多少,是不是一旦遇到红颜知己或者一见倾心,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每过一天,她都会心寒一点。而在她的整颗心都快要寒掉时候,她终于,接到了那通电话。
那天是在黎志打来电话的一个星期后,她终于接到了秦白桦的电话。
当秦白桦在电话那端喊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寒掉的那大半颗心开始渐渐地暖回来了,她觉得青梅竹马这个词的分量在一点点地加沉着。
秦白桦说:大蒖,你怎么就突然出国了呢?
他说:你知道开学之后,我没看到你,听说你出国了的消息时,是什么感受吗?
他没给黎语蒖说话的机会,他一直说:我觉得我的脑门被人敲了一棒子!
听到这,黎语蒖觉得其实之前一切纠结和怀疑,都可以放下了。
她在他小伙伴的心里,并不是一文不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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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白桦说:大蒖,你怎么就突然出国了呢?你知道开学之后,我没看到你,听说你出国了的消息时,是什么感受吗?我觉得我的脑门被人敲了一棒子!我觉得我这是在受惩罚!我心里空落落的!我问黎语萱,知道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她说不知道,我问宁佳岩知道吗,宁佳岩很冷漠,根本不肯和我讲话,我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问你爸爸,可你爸爸应该是从黎语萱平时说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端倪,所以他很婉转地告诉我,让我不要打扰你,他说你都已经去国外了,我何必还要不依不饶继续扰乱你呢?
黎语蒖问秦白桦,黎志从黎语萱的话里听出的端倪是指什么。
秦白桦苦笑一声,说:“可能是唐雾雾告诉你妹妹,你喜欢我,然后你妹妹告诉你爸爸了,你喜欢我、而我喜欢她。”
黎语蒖几乎能想象黎语萱对黎志说这话时,脸上会带着怎样解气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原来黎志为黎语萱解释,是始于这里。
原来她的小伙伴并没有乐不思蜀忘记了她,原来他一直都在想办法联系她。
黎语蒖说:“那你到底是怎么拿到我的联系方式的呢?”
秦白桦告诉她:“我坐火车直接来了你家,磨了你爸一个星期,刚刚他终于告诉我了。”
黎语蒖推演了一下,所有事情一下融会贯通了。
一个星期前,黎志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因为一些不开心的事才出国的。想必那时,正是秦白桦跑到家里找过他。
黎语蒖说:“我爸一定给你提了什么条件,你答应了,他才告诉你的,是吗?”
秦白桦说:“你爸让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姐妹当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黎语蒖笑了。她这个爸爸绝对是理想主义的杰出代表。
男人和女人的世界里,只要出现了不是一对一的状态,注定是要有人受到伤害的呀。他自己就曾经身处在那样的状态里,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和秦白桦心平气和聊了好久。
气氛很好时,秦白桦终于直白地问了她:大蒖,你是因为我出国的吗?
黎语蒖笑了。这场景曾经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过。
她笑着说:当然不是,你怎么那么敢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