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思回头瞥了赵德言一眼,却是根本不为所动,将右手边的女仆甩给左手边拉着的孙思邈,等他把人接住之后,右手一扬,一招“少阳指”的混元气劲已经再一次稳准的击中了正要追少来的赵德言。
“少阳指”亦是出自花间武学之中点穴截脉的套路,“内舍于降,外在于肌,其气主为弱”,能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不过,其点穴截脉的手法,却能够有效的遏制对方的行动,可谓是逃跑时争取时间最有效的一招了。
眼见着赵德言的速度变换,凌楚思即使还拖着孙思邈和那个女奴两个人,依然还是稍稍的拉开了赵德言的距离。至于此时明明就在阿史那府宅之中,为何赵德言却不肯喊护卫过来帮忙抓人,凌楚思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没有护卫,对他们三个来说也是一件乐见其成的好事。
凌楚思凭借大轻功拉扯着孙思邈和女奴冲出了赵德言的府宅,此时夜深人静,哈尔和林城中,府宅外面的街道上一片空茫死寂。
寒风呼啸的长夜,只有一弯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
才跑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除了凌楚思还神色自若外,孙思邈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至于那个女奴,因为内心惊惧交加不说,再突然这么狂奔一阵,若不是被凌楚思和孙思邈拖着,她恐怕早就已经跪倒在了地上,这会儿,已经是一副都要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不行!”孙思邈本来是抓着那个女奴的手臂的,这会儿见她脸色有些不对,直接一扯那个女奴的手腕,三根手指抵在脉搏之上,粗略一品,不由得眉心微蹙,犹带喘息之声的同凌楚思解释道:“再这么下去一会儿,恐怕她的身体就支撑不住了……”
孙思邈的诊断,凌楚思自然是立即听了进去,她暂且放开孙思邈的胳膊,从包裹里摸出来几瓶药,直接把其中一个青绿底的小瓷瓶打开,把里面的药丸全部倒出来分给了孙思邈和那个女奴。
“吃这个!”凌楚思简略说道,这瓶“上品逍遥散”还是她前两年在秦岭青岩万花谷中的时候,捡着剩下的多余药材琢磨着做出来的。
她卖给慈航静斋的药物,大多是恢复气血之用,至于那些功用特别、零零散散的制药制品,诸如闭气散、避水金针、健胃散、天霜粉、灵猫散还有飞鱼丸这些东西,凌楚思肯定不会随便往外面卖,不过却是装了不少在自己的包裹里,以备不时之需。
说话间,因为女奴身体本身有些弱,凌楚思还又特意给她了几颗能够同时补充气血和内力的药物,虽然这个女奴根本就不懂武功,不过,便是寻常人,内力疏导充盈之下,也会觉得身体轻盈舒适许多。
仓促之间,孙思邈也只能是根据那瓶药的气味判断出来,里面应该用了茯苓、枸杞等药材,再细微的部分,因为这味药本身味道挺重的,一时半会儿却是有些难以分辨了。
吃了“上品逍遥散”之后,本来还没有半点感觉,不过,等到凌楚思拉着他们两人继续往城外的方向跑的时候,孙思邈才猛然间发现,刚刚吃下去的那味药,竟然有提气轻身之功效!再有凌楚思凭借自己的轻功拉扯着吃了“上品逍遥散”的孙思邈和女奴两人,他们三个人奔跑的速度倒是瞬间提上来一大截,眼见着哈尔和林城东面的城门越来越近,莫说是孙思邈,便是一直忧心忡忡满心绝望的女奴,都不禁为之精神一振,渐渐的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自己成为逃奴后的那些可能的悲惨下场……
哈尔和林虽然是突厥牙帐周围最大的一座城市,不过,这里人们的祖先毕竟是游牧民族,城市的规模大小与复杂程度,都完全无法和中原百姓修建的洛阳城、长安城等大型城市相提并论,就连城墙的高度和结实程度,对上中原那些大型攻城器械,都单薄的形同虚设一般。
当凌楚思一行三人穿小路赶到正东的城门口时,正好,寂静深夜中一阵急促马蹄声也由远及近的飞快跑来。
骑在马上的那个人挥舞着手中的一面令旗,冲着守城门的士兵守卫大声喊道:“阿史那大人令,封锁四周城门!”
那个女奴闻言,心中惊惶不安,步伐顿时一个趔趄,就连孙思邈,都不由得随之微微皱眉。
倒是凌楚思,听到了封锁城门一说之后,反而稍稍安下心来——原来赵德言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看来,他的打算,应该是直接封锁城门,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恐怕就是大肆搜城了。不过,从这一点上,凌楚思倒是也意识到,敢随意封城,赵德言在东突厥、至少是哈尔和林城中的权势权柄之盛……
她本以为,自己把医圣孙思邈爷爷和那个女奴从房间里带出来之后,赵德言肯定会一路追踪,到时候,把那些各种药物都交给孙思邈爷爷,让他们两个先行离开,自己暂且留下来对付赵德言,给孙爷爷他们争取时间,却没料到,赵德言中了自己一个附带减速气劲的“少阳指”之后,竟然就没有再追出来。
虽说没有追兵是好事,可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路上,虽然面上不曾流露丝毫,但是心底,凌楚思却是免不了有些忧心的。
现在,赵德言的底牌亮出来了,他的势力很可能就主要集中在哈尔和林城之中,凌楚思反而更加放松起来。
那个女奴见到骑马而来的侍卫,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倒是孙思邈,一边扶住了女奴,一边神色冷静的看向身边的凌楚思,丝毫不因为她看上去是才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而轻视她的意见,直接压低声音开口问道:“怎么办?”
凌楚思冲着孙思邈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旋即也轻声道:“等下城门开了,你们两个出城径直往东跑,什么都不要管,我等会儿再去追你们。”
孙思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点点头,沉声道:“好!”
那个女奴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看着凌楚思使劲摇了摇头,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凌楚思见状微微挑眉,轻描淡写的微笑道:“你在担心我?放心吧……”
趁着刚刚那个赵德言派过来的侍卫同守城门的人站在一起交谈的功夫,凌楚思从暗处冲上去,身形轻盈一掠,已经催动内力,直接开了“乱洒青荷”,一道墨意青韵的气劲仿佛在她周身逸散开来,“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带着一种极其磅礴、惊人的气劲。
电光火石之间,凌楚思已经飞快的连续施展了几个“商阳指”、“阳明指”等招式,动作迅速的干掉了那两个人之后,旋即便直接打开了城门,然后又开始专心应付着被城门开启的巨大动静吵起来的几个守卫,等到孙思邈扶着走路还有些跌跌撞撞的女奴从城门里出去之后,凌楚思还在哈尔和林城的里面,便当机立断,身形一掠,重新又将城门关上,两招“阳明指”都打在开启城门的机关上,直接将整个机关打坏锁死,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城门里面。
赵德言未亲至,这些守城门的士卒根本就是些不成气候的虾兵蟹将,只不过是仗着人数众多,颇能拖延时间,有些烦人罢了。
凌楚思三下两下的解决了其中几个跑得快的,又是一招“太阴指”急速后退,同那些守卫拉开距离之后,便施展万花大轻功“点墨山河”,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路沿着陡峭如同一条直线的城墙轻身飞掠而起,最后一个灵巧轻盈的前翻,直接落在了城墙上面,然后便是相当潇洒干脆的纵身跃下,把所有的麻烦都留在了哈尔和林城中。
凌楚思直接翻城墙轻巧的跳下来之后,不等落地,便又催动内劲施展轻功朝着东边的方向急速飞掠而来。
不消片刻功夫,凌楚思悄无声息的轻盈落地,刚好就停在在夜色中一路上跑得跌跌撞撞的孙思邈和那个女奴身边,弯了弯眼睛,先笑眯眯的打了个呼哨,然后才问道:“会骑马吧?”
那个女奴迟疑着点了点头,她是突厥人,游牧民族,身边最少不了的就是牛羊马匹,反而是医圣孙思邈爷爷,闻言有些微怔,身为三个人中唯一的男人,无奈的缓缓摇了摇头,不免有些尴尬道:“我、我没骑过马……”
凌楚思一声口哨后,她的白色里飞沙还有一匹黑色的翼翻羽已经并肩一起跑了过来。
凌楚思将翼翻羽的缰绳丢给了那个女奴,轻快的说道:“你骑着这匹马,等下跟紧我!”
旋即,凌楚思又转向了医圣孙思邈爷爷,干脆利落的说道:“我们两人共乘一骑!”说着,凌楚思已经动作相当轻松的翻身上马,骑在马背上朝下一伸手:“来!”
“……”孙思邈还在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
那个刚刚站都站不稳的女奴,接过凌楚思递给她的缰绳之后,竟然也动作熟练轻巧的坐下到了马上,她轻轻的理了理缰绳,还忍不住伸手温柔的揉了揉翼翻羽的马鬃。
短暂的凝滞后,孙思邈闭着眼搭上了凌楚思的手。旋即,还不等他踩着脚蹬上马,凌楚思握住他的手,手腕微微向上一挑,一个巧劲,便直接毫不费力的把孙思邈这么一个大男人给轻轻松松的掀飞了起来。
孙思邈霍然间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时,他的身体刚好还悬在半空中,不过,下一瞬,凌楚思的手上稍一用力,他便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凌楚思身后的马鞍上。
凌楚思这才回眸一笑,“我们走吧!”
第51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孙思邈身体僵硬的坐在凌楚思那匹白色的里飞沙上,手脚全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那个之前一直惊惶不安、浑身发抖的女奴,骑在了马上之后,反而变得平静下来,她勒紧缰绳,紧紧的跟在凌楚思和孙思邈身侧距离两个马身的位置。
三个人纵马跑了很久,直到靠近山脚的地面开始变得高低起伏,眼见着前面是一片幽深陡峭的山林,凌楚思才终于一拉缰绳停下。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等明早天亮了再走!”凌楚思动作轻巧的翻身下马,对孙思邈和那个女奴说道。
孙思邈则是僵硬着身体从马上滑下来,看似温和平静的面孔下,竟是隐约流露出几分手足无措的意味。
凌楚思接过女奴递过来的翼翻羽的缰绳后,先拿了几根马草给它们两个,然后才随手一松,就看着里飞沙和翼翻羽结伴一起沿着山路一边嚼马草一边溜达着走了。
他们三个人披着一身夜色沿着崎岖的小路蜿蜒上山,只有清冷的月光和漫天星光为伴。
终于,凌楚思找到一个山洞,进去查探了一下,确定里面并没有什么毒虫野兽,甚至于,这个山洞此前应该有人来过,里面的石头上还铺着不少干草。
三个人各自找地方坐下,孙思邈示意那个女奴抬手,又帮她诊了一次脉,确定她刚刚用过药之后现在已经没事了,方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这个山洞很深,外面山林间的狂风呼啸,穿过洞口的时候,发出清晰的回声,令人很难静下心来。不过,凌楚思却是悠然的坐在那里——因为找到了孙思邈,她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十分愉快。
然而,就在凌楚思顾及到孙思邈和那个女奴没有内功护体,刚想要开口让他们两个人先留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她出去找点木柴生个火堆取暖的时候,在一片除了风声呼啸再无其它的寂静之中,孙思邈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凌楚思,认真的问道:“你是谁?”
女奴闻言微微一震,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瞬间绷紧,惊恐之下,她完全是一个失神就带着几分震惊和不安的直接脱口而出道:“你明明说你和先生是旧识的!”
孙思邈听了,有些诧异的看向凌楚思,心下却是微微一沉——从这个女奴的话语中,不难推测出,她和凌楚思两个人此前就见过面,而且,很可能她们谈论到的话题就是自己。
“对啊,我和孙爷爷本来就是旧识嘛!”涉及到能不能“认亲”这样一个尤为严肃的问题了,这下子,凌楚思也不急着出去找木柴枯树枝生火了,稳坐在那里,一脸理所当然的开口回答道。
那个女奴:=口=!!!
孙思邈:Σ(°△°)!!!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称作“孙爷爷”的孙思邈由于受到的惊吓太大,以至于,他还有些精神恍惚,脸上连不敢置信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出于本能,一脸懵逼的看向凌楚思,等待她的回答。
凌楚思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报出了医圣孙思邈前辈家乡的名称,然后就在孙思邈和那个女奴同时惊愕的注视下,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了。
“乡里乡亲的,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我家的辈分太低……”凌楚思的理由十分充分,以至于,她明明是在忽悠孙思邈爷爷还有那个女奴,都完全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脸上微笑的表情甚至颇为真诚无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孙思邈爷爷可不就是和她一样,一直悠然自得的生活在万花谷中,说是一个村里的人,其实也没差。
还沉浸在“我被一个陌生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叫爷爷了……”“我被一个陌生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叫爷爷了……”这件令人感到由衷惊悚的事件中的孙思邈爷爷,脑海中正在无限刷屏上面那两句话,他坐在干草上,近乎呆滞的点了点头,然后才猛然间从懵逼中回过神来。
有了凌楚思刚刚那么一句中气十足、理直气壮的宣告,孙思邈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了,只是下意识的喃喃问道:“我、我出门游历行医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凌楚思眨了眨眼睛,一点也不像是在胡扯的认真解释道:“我就在隔壁村子呀!”说着,她又随口说了几个孙思邈家乡附近的村子,连着万花谷秦岭外面的小村子一起,混淆视听,反正孙思邈爷爷如果再往细里问的话,凌楚思就打算用秦岭深处的小村子来顶替了。
孙思邈仔细回忆起自己家乡的模样,他出来这么久了还一直都不曾回去,如今,骤然得知自己家乡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加上凌楚思突如其来的一声“孙爷爷”,孙思邈他整个人都懵得有些精神恍惚了。
凌楚思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见到孙思邈爷爷满脸都在说“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还有几分回不过神来的恍惚模样,觉得十分新奇,甚至还有些忍不住的莞尔一笑,故意又说了一遍道:“按照辈分,我就是得叫你爷爷呀!”
骤然听见“爷爷”这两个字,孙思邈又是被惊得浑身一个激灵,简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凌楚思,有心说些什么,可是,对上凌楚思明亮的眼眸,又觉得有些无法说出口,既然辈分摆在那里,他实在是没法昧着良心让小姑娘改口叫他哥哥,最终也只能是一声叹息,又犹豫了一小会儿,才有些腼腆还不好意思的轻声开口,近乎自暴自弃的说道:“你、我……要不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凌楚思看着他,挑了挑眉,却并不接茬。毕竟,对于凌楚思来说,孙思邈就是比自己的师父还长一辈的医圣爷爷,换成别的称呼,好像有些不尊重孙思邈爷爷似的,她其实也有点叫不出口……
倒是那个女奴,弄明白了凌楚思和孙思邈之间的关系之后,终于忍不住的扑哧一笑,脸颊有些微微发红的对着凌楚思行了一礼,轻声道:“姑娘,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凌,叫凌楚思,你们怎么叫我都行。”凌楚思相当随意的微微一笑道。
就在凌楚思三人还在山洞里纠结辈分和称呼这个小问题的时候,哈尔和林城中的赵德言府上,赵德言正阴沉着脸、眼神冰冷阴鸷的听一个侍卫跪在地上报告凌楚思破坏了东城门开关、并且直接凭借轻功翻越城墙一事。
在一片压抑的死寂中,那个跪在地上的侍卫浑身瑟瑟,头越垂越低,好半晌,赵德言闭了闭眼睛,转身去了书房的方向,只是淡淡的留下了一个字:“滚!”
那个侍卫闻言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一般,毫不犹豫迅速滚出了赵德言的视线之外。
一个布置的和出身于游牧民族的突厥人喜好似乎格格不入的书房里,赵德言打开博物架上的机关,从一个隐藏在墙壁里面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木匣来,又用一直携带、从未离身的钥匙将那个木匣打开,取出了放在里面的几封此前就已经查阅过的密信。
现今的魔门两派六道之中,实力最盛的仍是阴癸派的派主“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则是另辟蹊径,武功卓绝不说,势力同样不可小觑!
至于赵德言,这些年一直长居北方突厥境内,在东突厥的牙帐贵族之中经营,倒是避开了中原一带祝玉妍和石之轩二人的锐利锋芒,季霄白的话,则是一直谨慎低调,长居四季温暖如春的南方,如此一来,彼此之间没有仇怨、也没有摆在明面上的争端的季霄白和赵德言,反而私下里互通有无,交流颇多……
赵德言手中的这些信,赫然便是他同季霄白之间来往的信件,最近的一封之中,竟是赫然写着“孙思邈”、“凌楚思”的字样……
第52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山洞里,孙思邈坐在那些干草上,还在消化自己突然就辈分高升平白无故得了一个“孙女”这件事带来的巨大冲击。
那个女奴坐在旁边,因为放松了下来,面上的神情也变得温柔安宁了许多。
凌楚思这才站起身来,笑道:“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出去捡点树枝木柴生一堆火,入夜了,温度会越来越低,山洞里又偏阴暗潮湿,在这里过夜闹不好要生病的。”
孙思邈医术不凡,在这方面,自然比凌楚思他们这种内力深厚以至于就算冬天都敢在雪天穿单衣的高手更加了解。
那个女奴则是下意识的跟着站起身来,“凌姑娘,我陪您一起去吧!”孙思邈被赵德言软禁在府宅的西院之中时,一直是这个女奴在忙进忙出的照顾他,干活做事,完全都成了习惯。
被女奴赶在前面的孙思邈看着山洞里的两个姑娘家争先恐后的忙里忙外,尤其是凌楚思还是一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模样,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我去吧!你们两个女孩子在这里休息……”
那个女奴面对孙思邈的时候,从来都是卑微而又自惭形愧,让她去反驳孙思邈的任何话语,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孙思邈说话后,那个女奴面上立刻流露出几分迟疑之色,却又不想让孙思邈去做这些辛苦活,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完全是犹豫无措,还有几分无所适从。
“别争了,我去!”凌楚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温声道:“这片山林的南面、北面都是草原,可能会有狼群。你们两个,嗯——”
凌楚思没把话明确的说出来,不过,言语间的那个微微停顿,倒是把意思都表达清楚了,三更半夜深山老林的,若是真的碰见什么凶猛野兽,不管是现在好似不怎么会武功的孙思邈还是那个肯定不会武功的女奴,他们两个谁出去都是给人家当点心宵夜的……
孙思邈和那个女奴看着年纪最小的小姑娘一派云淡风轻的表达了他们两个倒霉的话会被狼叼去的这种可能性,一时间都有些哑然无声。
见他们两个放弃争论了,凌楚思最后又轻声嘱咐了一句:“留在这里,千万别出去。”这才转身,握着自己的猿骨笛径直从山洞里走了出去。
凌楚思出了山洞之后,借着清幽的月光,先是大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才选定一个方向,捡了不少落叶和干枯的树枝不说,还轻轻松松的抓了一只野山鸡,就地庖丁之后,直接放在小锅里打算等会儿带回去。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凌楚思拿着一路的收获,直接施展轻功踩在树梢之上,身形轻灵跳跃着回到了那个山洞,进山洞之前,想了想,又从包裹里翻了两块柔软厚实的巨兽毛皮出来——她自己睡这个,是为了软乎舒服,不过,给孙思邈和那个女奴的话,却是为了保暖和避寒了。
眼见着凌楚思出去这么一趟,回来竟然带了这么多东西,孙思邈和那个女奴都有些讶异,却谁也没说什么,单看凌楚思从东边的城门出城后如此轻车熟路就来了这里,便以为是凌楚思去哈尔和林城之前,就已经在这里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