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言语过于粗鄙,立时有少妇千金红了脸,做出嫌恶的神情,用手帕遮面,在嬷嬷的搀扶下退避到后面去。这个人书衡倒听说过,盾巴该,摆了一张挑刺脸,给礼部带来不少难题的家伙。
“若非被甜兮兮的酒水化去了血气,被酥靡靡的婆娘软了腰腿,怎么会有开元之初,那无骨山之围?”
原本就沉下了脸色的帝王,一拍龙案就要翻脸,却被袁慕云牢牢给压住。无骨山乃是大夏之耻,建国之初,高祖率大军抗拒北戎,几十万大军却被坑的血本无归,不得不交付岁币以求和平。这是后代任何一代帝王都羞于翻开的史书一页。
他如今光明正大的戳破往日伤疤,一时间大夏朝臣面有惭色,怒却萎靡。书衡有点急了,这公关也不太不给力了!以后一定要设一个专门的外交部发言人。看看我大中华外交部面对中外记者□□短炮刁责发难多么机敏多么八风不动
她有些按捺不住,正要挺身而出,却有一道清朗而沉稳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勇士这话可说差了。若是大夏男儿如此孱弱,那与大夏颤抖数百年的北戎真的很勇猛吗?还是说从来都没把大夏这群羔羊宰掉的北戎狼自己掉腰子了?”刘旸忽然走了进来,狼行虎步,脚下生风,引去了众人的目光。
被这么多人热切的注视着,刘旸倒非常淡定,坦然自若对上盾巴该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他暴怒之前,一伸手止住了他:“勇士不必生气,我大夏风情万千,凤物曼妙,你今日所见不过冰山一角,想要勇猛雄壮的,我们自然也准备齐全!明日请阁下到武斗场去,既是好汉,就该手下见真章。”
盾巴该看着面前这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冷冷一笑,一个没被弟弟们服从没混上继承人的老大有什么能耐?他忽然就动了,单手忽然掏出,鹰爪般探出,就在刘旸要收回去的一刹那牢牢的攥住了对方的手腕,沉腰乏力,闷喝一声,手臂猛然一提,就是一个潇洒的过肩摔!满场人顿时瞠目,惊叫出身。
连书衡都攥紧了拳头:两个人的重量级差太远,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吨位上啊!
大约刘旸也没想到这刺头会在宴会上,满朝文武面前公然动手,或者意识到了也毫无优势,书衡眼看着他就被甩起来了
然后,就在满朝文武大惊失色的时候,他身子一拧,力沉下盘,牢牢的站在了地上,随即笑得从容,彬彬有礼:“勇士,你也太心急了些。”
盾巴该乃是草原少有的角力高手,不晓得有多少汉子被他搡到地上起不了身,如今忽然动手,对方还能站稳,已属意外,而且他看起来毫无勉强之相,颇不放在心上,便添上了些慎重,当下颇显有礼貌的一拱拳:“明日会!可别让我失望啊!”
这风波算暂时平定,大家都暗松一口气,还有人拿着帕子擦鬓角的汗。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自豪快要溢出来,哈哈哈,快看那小子!不愧是跟我打了那么多年架的人!
原本被书衡唬的愣怔在那里的靖安公主很得意的捅捅书衡:“怎么样?我哥哥厉害吧?”
“嗯。”
书衡很简洁的答了一个音节,让靖安公主颇为不满:你不是会做诗吗?咋不做一首出来歌颂一下?
宴会结束,一众大臣纷纷围住了帝王和大皇子表示祝贺和仰慕,书衡遥遥的看了一眼那个被圈在人群中央的人,随即跟着撤退的人流一起往宫外走。却不料,当日傍晚,书衡正要吃晚饭的时候,刘旸却忽然找上门来了。
“秦王殿下。”书衡行礼。
“荣宜啊,今天陛下非常高兴,他说要赐个封赏,你想要什么呢?”刘旸也不拘束,很自然走进她的房间,很自然的坐在她那张海棠花式雕漆椅上。
书衡眼梢瞧见四个蜜无声的退出去,忍不住眼角直跳:你们要不要这么训练有素?刘旸却似乎很满意。他自己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书衡,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怎么带点咸味?”
“里面有笋干和玫瑰丁。”
“换白水吧,我渴了。”
“好吧。”来者是客,书衡很爽快的去要了滚白水:“谢谢殿下想着我,可是我什么都有,暂时也想不到要什么呀。”
刘旸故作无奈的看着她:“别这样啊梦姑,你得给我个机会讨好你呀。”
书衡亲手端了青花碗滚白水给他,笑道:“殿下不如再说说你做了什么梦?”
“嗯?”刘旸诧异的看她一眼,随后很是大模大样的一翘腿:“先回答一个问题!说,哥今天帅不帅?”
“帅!”书衡毫不犹豫的拍掌,没有丝毫停顿:“帅到哭瞎!”
“嗯!很好。我很满意。”刘旸摸着下巴道:“我晓得我在梦里那个地方很有钱。因为我有一个很有钱的爹。”
“啊咧?富二代你好。”
“我那个有钱的爹好像对你很有好感,因为我见到他供养你的牌位,还重金聘请高僧养护你的魂魄。”
“这是我在梦境世界消失后的事情?”
“肯定嘛,牌位都有了。”刘旸道:“你父母一开始悲痛欲绝,后来就坚定的相信你到另一个世界享福去了。”
书衡顿时急红了眼:“他们是不是每次看到我的照片就会哭?看到我的奖状,我的美羊羊茶杯,我的嘻哈猴抱枕都会迎风流泪?是不是每次到了四月初六我过生日都难过的吃不下饭?是不是总是拿着我这模范姐姐的例子去给弟弟竖榜样?我那中学用了三年的脚踏车呢?他们看到风华正茂的姑娘会不会讲我家阿恒要是还活着也是这么漂亮?”
“没有。他们非常迅速的释然了。他们烧掉了你的照片,清理干净了你的所有东西,他们每个四月初六都要专门去吃好吃的,你弟弟不愿意用你的车,因为那颜色粉红粉红,太娘炮。他们看到风华正茂的姑娘就会给亲戚或者同事介绍,凑成一对儿就拍手称庆。”刘旸似乎很遗憾告诉她这个答案:“你的父母好像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思念你。”
书衡怔了一怔,半晌才慢慢说道:“好嘛,这是好事。好事。”
“你似乎有点遗憾?”
书衡苦笑:“大约我比较自私吧。虽然表面上希望他们尽快走出我离开了这个阴影,但心底还是暗搓搓的盼着他们多想我一点。”
你倒挺直接。
刘旸沉默了片刻,拍拍她的头:“我不晓得梦姑你在梦里世界是怎么生活的,不过嘛,珍惜眼前。”
“谢谢你的宽慰。”书衡艰难的点点头,已有些提不起精神,预备送客。“殿下明天还要无练武场,不用准备准备吗?”
“角斗有辅国公麾下的军士顶着,辅国公信奉力量,他手下的兵丁都强壮的像牛。我其实不一定真的出手,短兵格斗,向来是甘家军的强项。骑射的话,送王猎户上去就可以了。”刘旸轻轻甩甩手腕:“盾巴该这人,膂力惊天,感觉像是被一只熊抓住了!摔那一下,差点腕关节脱臼。”
书衡定睛看去,麦黄色的皮肤,线条分明,柔韧结实,看不出异样,便笑道:“这样就挺好。我不喜欢那种全部隆起的疙瘩肉,怪吓人的。”
刘旸似乎对这个说法非常满意,笑道:“想好要什么东西了吗?大约当皇帝有个极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什么东西是弄不来的。”
“我喜欢大猫。”
刘旸扭头看她屋角下那只正在抓绒线球抓得兴奋的毛都竖起来的肥猫。
“不是那个,是兽。”书衡想了一想,笑道:“我还当着梦姑的时候,一直有个奢望就是到非洲大草原去看豹子。我喜欢猎豹。他是这天地之间速度最快的动物。而且腰细,腿长,脸小,自带眼妆!身体皮毛下没有脂肪,骨骼柔韧,肌肉轻健,一切为了速度而生。所以他的骨架极美,不动的时候,身体就像一座优雅青铜雕塑,侧着头的时候,因为眼线效果,就显得非常妩媚。而奔跑起来,可以留下幻影!能杀死速度最快的小羚,皮毛华丽,神态高贵。我当初迷得不要不要的,还特意去给一个叫cfc的猎豹保护机构捐过款。”
说道自己最爱的,最着迷的宝贝,书衡兴奋的眼睛亮亮,她当初电脑硬盘里可以放了一堆bbc的大猫记录片。为此还被闺蜜取笑,第一次见到看动物世界能看哭,看得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人!现在回忆起来,也是妥妥一张迷妹脸。
这个东西,你还真弄不来。华夏大陆上没有。航道也没开辟到那里。不仅如此,书衡怀疑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完全听懂。不过没关系,她就需要这么一个一厢情愿的觉得“你不正常是理所当然”的人,她说出话来的时候,不会被当成傻子或者疯子。
刘旸确实迷茫。他看看书衡,又看看屋檐下那个还在逗绒球的小猫,又脑补了一番那美丽却凶猛的野兽,再看看纤细美丽的书衡:咦?我的王妃爱好这么狂野?看不出来啊。这反差太大了吧?果然是神奇的梦姑!
☆、第111章 北戎来使·起
“好!”
“咚咚咚!”
“好!好!”
“咚咚咚咚!”
大夏校场上的欢呼声接地连天,紧张激烈的角逐正在进行。绿茵地上汗水挥洒成雨,射击场上,弓如霹雳弦惊。喝彩声,助威声,击鼓声声声入耳。大夏武皇帝亲自到场压阵,甚至脱掉了宽大的龙袍外衫,一身武装劲服,亲自敲响了金鼓。让大夏队伍士气大振。甘老将军和辅国公早就在战场与北戎战得眼睛发红,对这种弘扬国威,提升形象的大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而且,陛下亲口许诺了,这是计功的。
甘老将军老夫聊发少年狂,特意来壮行,一部白须飘扬在胸前,还兴致勃勃的把手中枪棒舞得风云汇集,猛如雷霆,看的手下一帮热血青年嗷嗷叫好。
辅国公向来走的都是草根狂野的路子,他听到消息,那因为酒瘾得不到满足而瘫软在床上的身体就像打了鸡血的黑熊般弹了起来,吓坏了捧着汤药和白水在一边伺候的兰泽。现在就跟吃多了药一样,粗着嗓子吆喝:“小兔崽子们,都给爷爷我打起精神来!你那五迷三道的腌巴鸡一样,是怎么回事?力气在婆娘肚子上耗光了?都给爷爷我听好了!脑袋掖进裤裆里,拿出拳头上前拼!输的人,回来罚去军营洗内裤!”
虽然风格大相径庭,但效果,一样的显著。
而北戎更不敢示弱,战斗和搏击几乎揉进了他们的血液,原本就是一种日常。每人痛饮三大碗酒,上衣一脱,赤膊上阵,露出胸口发达的胸肌和浓密的胸毛间那颗青灰色的狼头。客场作战,原本不利,但盾巴该显然很有信心,哪怕面对其他首领的责难,也毫无动摇。虽然人少,但他们带来的,随行护卫的,可都是勇士中的勇士。
对这种活动感兴趣的女孩子显然并不多,书衡四下一望便发现昨日还热热闹闹坐得满满当当的楼台今日近乎全部空去,只有她和甘玉莹,还是靖安公主和及笄后赐号长安的二公主。刘妍?她竟然也在?
刘妍恰好也看了过来,友好的笑了笑,冲她们走了过来,非常自然的行礼问安,一连串动作顺当的好像提前排练过好几次一样。她穿着水红色绣金线折枝玫瑰掩妗小袄,系着一条真红色遍地绣海棠吐蕊妆缎宫裙,头上斜压一支杯口大的珍珠心堆纱花,正中戴了一只双尾衔红流苏小凤钗,走起路来,那流苏竟然不晃动,端庄稳重而又落落大方。
“靖安公主长安公主殿下千岁,荣宜县主安好。”
“快起。免礼。”不必任性随心长大的靖安公主,长安其实活的小心而又费力,她一看刘妍的动作就知道她是专门训练过的,这举止几乎看不出嫡庶了,当即较之普通庶女便高看她一眼,并让她在手边坐下。
刘妍依礼坐在下首,十分谦和。她为了进入更高一层的圈子,已经努力很久。
“秦王殿下文武全才,俊伟不凡,真是世间难得的大好男儿,我大夏有此等俊杰,实在是黎民之福。”
会说话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讨厌。靖安公主和长安公主的脸上已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书衡看看她又看看两位公主,嘴角抿出点笑:“表妹也有这闲情逸致过来观武斗?听说文和县主在兰台赛诗呢,几乎所有贵女公子都去捧场了。”
“文和县主文采高雅宫商高妙,乃是女中扫眉才子,那兰台诗会向来都是男子包场,今日文和县主有此高举,实在是令我闺中巾帼扬眉吐气,原本是该去表表心意得。只不过,今日武斗关乎大夏尊严,关乎我朝威望,说不定还影响到日后与番邦的关系。所谓大夏子民,我自然该来看看。即便不懂门道不是行家,那呐喊喝彩也算尽一份力。”
这话讲的通透。长安公主暗暗点头,颇为满意。刘妍特意去看书衡,却见她捧了盖钟喝茶,没有表情露出来。
“不好,怕是要输。”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赛场的靖安忽然开口,手指紧紧扣住了杏黄色的锦澜裙,她长久跟那养马养羊的国舅爷混在一起,颇能看出些门道:“第一骑射手那匹马起步慢了一点,总用蹄子点地,似乎铁掌钉的不大舒服。”
书衡望了一望,靖安观察的很细致。“才开局,不用担心。”
骑射原本就是北戎民族安身立命的本钱,大夏输了也不算怪事。等会短兵相接,马上格斗,步兵厮打才算重头戏。
长安公主显然考虑的要多一些:“田忌赛马?”
“没有。大约真正的战场根本不在这里。”书衡笑道:“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怎么会像暴发户斗富或者小孩子打架一样把全部招数亮出来?再者,现在正是‘和睦友好’的时刻,怎么可能爆发力量?战场上用的都是杀人的功夫,而这会儿残了死了都是祸端,只怕又起战争,谁愿意当这个罪人所以,这里声势虽大,却是隔靴搔痒,只怕险恶的比拼另有位置。”
刘妍和长安都诧异而又惊讶的看着她。靖安公主是心里藏不住事的,当即道:“你知道了怎么不早讲?我们在这里白等!真功夫在哪里?我们快些过去!”
书衡还未说话,长安就立即呵斥了她:“大姐!你快别说了。要是允许参观父皇怎么会不告诉我们?既然没有昭告天下,连我们都瞒了,就说明是不适合我们知道的。难道你在这里看着,就不是关心国事了吗?”
书衡点头,显然附和她的观点。长安看书衡一眼忽然又失落又不甘:明明是年纪比自己还小的未来嫂子。又看看大姐更是怒她不争,感觉婆家的脸都被她丢了。
事实上,书衡才不会在意这些,她一低下头就发现十人组的骑射比拼,大夏还是有赢的,而那赢的三个人从衣服装饰上可以一眼望出是秦王的亲卫。
接下来的比斗,连书衡都不大看的懂,跟军体拳完全是两码事,只隐约分得清有几个摔跤和擒拿手的动作。剩下就只有跟其他三人一样,看谁倒在地上,才晓得是哪个要输了。
哎,扳手腕多轻松易懂?
但迅速的,书衡就没有功夫想那么多了,比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紧张,连成绩都陷入了胶着状态,硬是你赢我我赢你,缠斗的没完没了,仿佛前世的冤家今世的怨侣再也分不开了。讲真,真人的比斗在外行眼里,跟加了特效的平面效果实在是差的太远了。书衡正觉无趣的时候,靖安忽然冲到了台前,身子摇摇探出高台,挥舞着手帕高声喊道:“大夏!大夏!大夏必胜!”
长安公主愣了一下,也拔腿冲了过去,甚至摘下了旁边栏杆上带着飘带的绣球来挥舞:“大夏必胜!”
刘妍也迅速加入了战团,甚至还无意识的看了书衡一眼。
书衡原本就对她们忽然的激动措不及防,被刘妍一看更是莫名其妙。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刘妍诧异她为何不动。在外人眼里,她是未来的秦王妃,又备受帝王和皇后的喜爱,怎么能无动于衷。哎,书衡无奈扶额,她只不过是想到大家过个两百年长城内外是一家,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就下意识的把这个问题当成了国内跨省运动会。然而实际上,如今这俩可是天敌,长久敌对国。没有犹豫,她也挥动着花球站到了栏杆边:毕竟她没有穿越到北戎不是?受着大夏的恩宠,就不要‘胳膊肘外拐’了。
赛场宝贝的效果非常重要。女孩子刚一开口,那尖利而高细的声音就在一堆男子汉那浑厚粗狂的喝彩声中凸显了出来,仿佛沉沉闷雷之下响起了几声尖锐的鸟鸣。大约不约而同的回首看去,便瞧到了那高楼上那四个挥舞着花球,脸蛋红红,身份格外高贵的女人。短暂的沉默之后,赛场上的掌声和喝彩便又如潮水滚滚不绝阵阵涌起。
而另一边的卧风堂,手中握着长杆红缨枪的刘旸靠在墙角喘息不定,汗水不断从额头上落下,高挺的鼻梁上也已汗水密布,一声玄色劲装背部都已汗湿,□□在外的一段手臂青筋暴起,那肤色和脖颈一样,都因血液迅速流动交换而微微发红。
盾巴该的状况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双手汗津津的握着一把弧度夸张的弯刀,刀身明亮如水,因为饱饮鲜血而渗着寒气。面对这么一把刀,这么一双杀人的手,谁都不敢轻敌,刘旸选择了百兵之祖的枪。一寸短一寸险,他选择了长兵器。那样砂锅大的拳头,挨一下可就麻烦了,不让对方近身是基本原则。
然而现在对打攻防已经持续了快半个时辰,再拖下去,就真的出问题了。他的左臂上已经有了一道刀口,衣服被划破,外漏着暗红的凝固的血浆。
对方还有余力可贾?
纵然做如实猜想,他的外表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汗水让武器有些打滑,他再次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枪杆,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瞳孔中是对方再次聚力的身形威猛高大,笼罩过来几乎像一只强壮野兽,同样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勾勒出了对方那雄壮而发达的肌肉轮廓—凝眸,定睛,刘旸反而放心了,从肌肉块的伸缩来看,这也是对手最后一次爆发了!他的耐性实在是太好了。
眼看着弯刀拦腰劈过来,刘旸抬手,枪尖猛的向前一送,就在对方做出闪避的一刹那,忽然丢了枪,就地滑铲,从对方刀下滑过,紧接着头也不回,手臂一挥,一道寒芒闪过又消失“啊!”随着盾巴该一声大叫,好不容易止住冲过去的趋势,膝盖窝那里才有红色的血线迸射了出来。
眼瞧着盾巴该扑倒在地,刘旸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样扑通一声,大字状摊在了地上,一根小指都不想再动。
真他娘的累死了!北戎顶尖壮士,果然不是盖的。这架打得一点都不帅。
然而偏偏这时候,王曲一溜小跑着来报:“殿下,荣宜县主来了。”
刘旸转过汗迹斑斑狼狈不堪的脸,表情用两个字可以概括: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