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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老夫人面色一变,故作镇定的询问道:“何时回来?”
    “年尾才回京。”管家若有所思道:“老夫人可有要事?老爷还有快要回府了。”
    姜老夫人对南宫老爷说不出口,就算与大姑娘说了,也要郑雪莹从中周旋。人都不在京中,远水救不了近火。
    “并无要紧的事儿。”姜老夫人起身告辞,眼底掩不住的疲倦。
    绣桃寻思道:“咱们可以去求大小姐,她如今是陵王妃,定有法子……”
    “行了,不就是一个傻子王爷,他有多少能耐?”姜老夫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去求姜绾!
    绣桃唇瓣翕动,似想要劝告几句,可瞧着姜老夫人眼底的愤恨,打消了念头。
    “回府。”姜老夫人看着朱漆大门紧闭的南宫府,她不得不动心思猜想,这一家子是否早已听闻到风声,适才躲避了她?
    “老夫人,咱们不寻人帮忙了?”绣桃惊讶的说道,心里却嘀咕着她早就看出二小姐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自己富贵了,便不管姜府死活。可大小姐不一样,虽然凉了心,可若是姜家有事,她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姜老夫人对大小姐心怀恨意,宁愿死也不会放下身段去求大小姐。
    “该找的都已经找了,没有人能帮忙,还能怎么办?只望左儿已经逃走。”姜老夫人寻思着姜左逃走躲避风头后,她再使银子找路子摆平这场风波。
    绣桃毕恭毕敬的搀扶姜老夫人上马车。
    方才一回到姜府,府邸被重重重兵把守!
    姜老夫人看到这阵仗,吓得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如今,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李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姜老夫人连忙下马车走到李大人的面前。
    李尺面色冷酷,沉声道:“姜老夫人,本官奉旨缉拿逆犯姜左。”
    “左……左儿他犯了什么大罪?令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姜老夫人犯起糊涂试探。
    李尺冷笑道:“姜老夫人还是交代姜左身在何处,以免整个姜府担上窝藏逆反的大罪!”
    “李大人,老身当真不知这逆子在何处……”姜老夫人话未说完,一位官兵急匆匆的赶来道:“回禀大人,献王来了口信,说是姜姨娘供出了姜左的藏身之处,就在城郊别院。”
    姜老夫人身形一晃,指着官兵说道:“你说谁……谁供出人了?”
    “献王府姜姨娘!”官兵不悦的说道:“幸好姜姨娘供出来,否则整个姜府都要受到牵连!”
    姜老夫人眼前一黑,承受不住接连而至的打击,昏了过去。
    “老夫人……”绣桃焦急的唤道。
    李尺瞥了姜老夫人一眼,立即整队,率领官兵去缉拿姜左。
    姜左仿佛得到了消息,惊弓之鸟一样抱着包袱躲藏起来。转念一想,躲在山上若是搜山,这地势平坦并不崎岖,也没有好藏身之地,他只好束手就擒!
    只能趁着他们没有赶来,早早的逃离出京。
    方才一下山,远远的瞧见李尺领着官兵朝这里行来,他想要离开这儿恐怕很难了!
    姜左不敢逗留,赶紧往山上爬。
    可惜,这座山树影稀疏,因为有几户人家在山顶建造别院,因此特地除去杂草、荆棘。他又整好穿着打眼的蓝色袍子,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官兵们便瞧见他的身影。
    “大人,那里有人!”
    李尺微微眯眼,他与姜左打过照面,依仗那人的身量,与姜左有几分相似,冷声道:“活捉,不可伤人!”
    姜左听到身后的响动,吓得一身冷汗,慌不择路。
    官兵穷追不舍。
    姜左紧紧的抱着包袱,气喘吁吁,双腿沉重得似灌了铅,动一动都极为的艰难。包袱松垮,里面的银锭子掉下来,姜左也无暇顾及。拼劲全身的力气要跑,可看到前方的万丈悬崖,面色惨白。
    浑身瘫软的坐在
    瘫软的坐在地上,靠着树干,拼命的喘气。
    李尺这时也带着官兵追了过来,看着姜左犹如丧家之犬一样,心里想不明白他为何要与荣王府做对,投靠献王。
    “那封信是不是凤瑶那贱人做的局?就算是这考题有问题,皇上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抓捕我。如今我已无路可逃,何不让我死个明白?”姜左私心里还是不相信献王会做的那么绝,所以宁愿相信是凤瑶构陷他!
    李尺道:“当初彻查高大人贪污受贿的官银少了几箱,你收买谢大人的银子正是那批官银,剩下的都在姜府搜查出来。”
    “银子?什么银子?”姜左一怔,转瞬想到他说什么,连忙说道:“那些银子是献王替我准备,我直接让人抬到谢大人的府中,怎么与高大人有了牵扯?”说到这里,姜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瞪圆眼睛道:“献王这是让我做替死鬼!莫怪!莫怪!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容不下我,借机要我的命!”
    他心里很明白,献王动了手,这一笔银子不过是引子,后面还有大祸在等着他!
    皇贵妃不是他所杀,只是与高大人有牵扯,那么他和高大人有什么牵扯,便是有大文章在里头!
    他若是束手就擒,不止是他死,就连姜府也要受到牵连!
    心里这一瞬相信当初救他出来的是云初,可他明白的太晚了。
    “献王他想要我死,就是因为我知道他背地里干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他怕我有一日会捅出来!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姜左将手里的包袱扔在地上,冷笑道:“我所犯下的罪,姜家个个都不知情,还请李大人宽恕!”不等李尺反应,姜左迅速的跑到崖边,满目怨恨的说道:“凤裕想借我的手毁了荣王府,他的奸计休想得逞!”话音未落,纵身跳了下去。
    “大人……”官兵眼睁睁的看着姜左跳下去,根本来不及救下来。
    李尺目光晦暗,盯着地上的包袱,献王这一回,恐怕打错算盘了。
    “姜左,失足落崖。”李尺一锤定音。
    官兵诧异的看着李尺,畏罪自尽与失足落崖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可大着呢!
    可李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说什么,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没有异议。
    **
    李尺进宫复命,暗中命人将姜左的包袱送到荣王府。
    云初拿出一沓姜左记录下献王的罪证,每吩咐他做一件事,都事无巨细的写下来。有些还标有证人、证物。
    一页一页的翻阅,倏然,目光一紧,落在最后一页纸上。
    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暗难明的光芒,伸手收起来,却被另一只手先一步的拿起来。
    云初抬眼望去,凤瑶不知何时进来。
    “这……怎么可能?”凤瑶惊愕的看着纸上的内容,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
    云初并无多大的意外,仿佛早已知情,只是对姜左会知道这件事而感到新奇。
    “宫里如何了?”云初从凤瑶的手中将这页纸拿过来,点燃火烛,放在蜡烛上焚烧。
    “你为什么烧了?揭穿岂不是更好?”凤瑶见云初神色不好,突然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你是不是早就知晓太后与高大人关系非比寻常?你没有说,是不是……”凤瑶立即住了嘴,她知道隔墙有耳,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云初知道她猜到了那一层,轻叹道:“有些事情,不必要追根究底。”
    闻言,凤瑶觉得心里的某种猜测,仿佛得到了他的认同,面色瞬然惨白。因为,从她接收原身的记忆中得知,太后对德亲王太过宠溺,就连高文明里暗里都对德亲王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别样感情。如今事情联想起来……凤瑶不禁浑身冒着冷汗。可眼下这件事情摆在他们的面前,那么就代表着不再是密不透风。
    看着云初将灰烬扫落在竹楼里,又觉得自己多虑了,但是又不得不担心:“姜左他知道,必定是从献王府得到的消息,即使我们烧毁了又能如何?难不成杀了献王灭口?”
    “献王如今想要利用太后,并不会捅破太后与高大人的那层关系。”云初仿佛知道凤瑶心中所想,宽慰她道:“太后与献王一日不撕破脸,献王便想从太后这里借力,定不会轻易拿这件事作梗。”
    凤瑶猛然看向云初,是了!太后目前还有价值存在,这么好的一个把柄,献王傻了才不会好好利用!
    想到此,凤瑶心底稍稍落定,转而对云初说道:“谢大人供出姜左,皇上命人缉拿他,便放了我出宫。只是,没有想到姜岑是个心狠的,为了得到献王的宠爱,竟是主动将姜府名下的产业与别院透露给献王。姜老夫人若是知晓这一切,都是她埋下的隐患,不知会不会气倒。”
    云初缄默不语。
    “我们要不要知会母妃一声?”凤瑶担忧的看着云初,无论如何,姜府都是他的外家。虽然姜左做下许多令人心冷之事,可也改变不了姜老夫人是他的外祖母。虽然偏心,却也并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情。
    “不必,皇上之所以提前秋试,不过是想要利用秋试钓鱼,看谁会上钩。献王开始并不知情,他早有了除了姜左的心思,借用这次机会,摘清他与高文的牵连,嫁祸给姜左。却没有想到误打误撞,避开了一场祸事。恐怕他在谢大人交出银子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场秋试就是一场局。”云初蹙紧眉头:“皇上见到这银子与高文的案件有牵连,肯定会猜测姜左是高文的暗线,姜左收买谢大人要考题,那么就是在朝廷名正言顺的安插太后的眼线。幸而姜左与荣王府不和,皇上才会打消对你的猜忌。”
    “只是姜左如今身死,献王又是多疑的人,他断然会以为姜左留下他诸多把柄在姜府,定不会善罢甘休!”凤瑶被云初点醒,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今朝廷格局已定,皇上拿出几个中枢位置作为对秋试入围的人,那么势必会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正是测试人心的时候。
    献王的确是如云初所言,误打误撞,栽赃给了太后党派。
    那么这个高文的死期,恐怕将近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宫宴
    献王愤怒的回府,盯着那封早已干透的信,目光阴沉。
    这封信他看后并没有异常,一直随身携带,根本不可能被掉包,为何到了皇上手中就变样了?
    沉香推门而入,望着浑身布满戾气的献王说道:“姜左死了。”
    他们的计划,因姜左的死,而全部落空!
    沉香眼底闪过阴鸷,姜左躲藏在云山别院,他最为惜命,怎的会往悬崖跑?就算他被追捕慌不择路,也会选择束手就擒,等寻时机‘洗刷冤屈’,绝不会靠近崖边半步。
    可,他却落崖了?
    心思飞转,沉香眸子里闪过一道厉色:“姜左的死,定有蹊跷。”
    献王目光阴寒的看着沉香,冷声道:“你是说他被人谋杀了?”
    “还有一种可能,姜左明白王爷想要做什么,所以以死破局。”沉香抚顺捏皱的袖口,眼底迸发出一道冷芒:“我听说他落崖的时候,留下一个包袱,那个包袱如今在李尺的手中。若是寻常的包袱,李尺为何不交由下属?那么包袱里定有极为重要的东西,那些东西或许与王爷有关!”
    献王面色大变,姜左虽是蠢人,可有时却极为谨慎。他对任何一笔银子的收入、支出都有详细的记录,那么姜左替他办事,是否也留下证据?
    李尺油盐不进,铁面无私,想从他手中拿回包袱,不是易事。
    “父皇他还没有下旨派禁军捉拿本王,李尺定是没有将手里的包袱交上去。”献王眼底闪过杀意:“沉香,你去给李尺递邀请帖。”
    “王爷……”沉香显然知道献王的打算,只是李尺极受皇上器重,若是突然丧命,定会与姜左一案联系起来:“太危险。”
    献王将信扔在沉香脚下:“宫中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晓吧?这封信出了问题,凤瑶全身而退,若非本王反应敏捷,恐怕如今身陷大牢!可就算本王摘清利害关系,皇上也对本王起了疑心。”幸好他有了除掉姜左的心思,否则这次当真中了皇上的计!
    沉香面色一变,捡起信,看完内容后面色铁青,察觉到信纸的异样,皱眉道:“怎么湿了?”
    “本王交信呈给皇上之时,范忠无意间打翻了茶水。”献王没好气的说道。
    沉香眸光一闪,低头闻了一下信纸,脸色陡然一沉:“王爷恐怕至始至终就被人算计其中。”随手将信纸放在书案上,神色冷清的说道:“我听闻有一种墨写下的字迹,可以保存三日,三日后就消失不见。还有一种墨,写下字迹晾干后,便不见痕迹,若是遇水就会浮现出来。只是这两种墨,我只是在奇闻轶事上看见过记载,却没有真正见过。而这封信上散发着的奇特香味,恐怕就是用了这两种墨。开始用后一种,等干了之后,再用第一种墨。王爷从文府将这信拿过来正好三日,而范忠那杯茶……”
    “你说范忠是荣王府的人?”献王豁然起身。
    “十之**。”
    献王脸色难看,他暗中收买范忠,可范忠他话中的意思是他只效忠皇上,如今却告诉他范忠是荣王府的人!
    越想献王越怒极攻心,手背青筋暴鼓,挥手砸了桌上的公文账册。
    凤敏从内室出来,看着砸在脚下的账册,弯腰捡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皇兄何须如此生气,区区一个异姓王收买父皇身旁的内侍,不是狼子野心,是什么?”凤敏睨了沉香一眼,娇笑的说道:“敏儿听闻德亲王如今到了城门口,不出所料,明日定会被召进宫。皇兄何不趁此机会拢络太后?进宫进言,举办宴会替德亲王接风洗尘?”
    献王与沉香立即明白凤敏话中的意思,眼底浮现出笑意:“幸好皇妹提醒,否则皇兄犯糊涂了。”说罢,换了衣裳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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