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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关豫沉默了一下,心想这你都看出来了,这是关心我还是想要早点摆脱我?他心里不确定,眼神也不敢和陈楼对视,便四处游移,看看天看看地。
    陈楼笑了笑没说话。
    他和关豫的关系其实十分尴尬,从本心来讲,陈楼是希望俩人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各过各的最好。但是客观条件来看,他们却很难这样,更何况关豫的状态时常和上一世重合,许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陈楼只能希望关豫能明白自己的立场,俩人即便有交集,也不要扯上什么感情。
    关豫沉默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陈楼,我们就真的没可能了吗?”
    这个十分严肃的话题如今成了老生常谈,关豫难得心平气静,陈楼也没有恶语相向。
    俩人肩并肩的坐在关峰的大床上,陈楼点了点头道:“没可能了。”
    “为什么?”关豫扭头看他:“我知道我一开始说的话太狠了点……但是当时我们不是刚吵架吗……就是说了句气话。再说咱俩好歹好几年了,我要是真想和你分,那些问题哪个都好解决,其实……”他顿了顿,看着陈楼的眼睛说:“其实……说白了,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他见陈楼沉默不语,又继续道:“我一直想和你谈谈,但是你总怼我,后来我过生日的时候,想着你至少会给我打个电话来着,但是没想到你……去给别人过去了。”
    他说起这个满腹委屈,陈楼不由失笑:“对不起。”他顿了顿,又笑着提醒道:“我们回来的前一天,你给小鹿过生日的时候,也是我生日。”
    关豫:“……”
    “所以我们彼此彼此,”陈楼侧过头,看着他笑着说,“所以我说我们俩没必要了。”
    他笑的挺自然,完全没有任何的做作和伪装。好像事情已经成定局,而目前的情况又最好不过。
    关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半晌沉默着低下了头。
    关峰进来的时候室内的气氛有点古怪,陈楼裹着睡袍团在他卧室的椅子上打盹,关豫站的远远的,时不时的回头看人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关峰下去了一趟吩咐阿姨去打扫客卧,家里常年不来客人,客卧难免会有浮灰。他又想到陈楼被人打劫一空,关豫的衣服虽然穿着可以,但是看着自己弟弟盯着人大腿都能眼发直的状态,还是避嫌点好。否则他用脚趾头都能知道关豫脑子里会想什么。
    关峰最终找出了自己以前的一身休闲衣裤,铁灰色的硬质衬衣,同系列的深色裤子,因为这衬衣的开口太大,一直开到锁骨下方,而裤子的质地又过于显腿型,因此上身一次之后就没再穿过。这是他所有衣物中最符合陈楼身形的,也算是比较新的一身,谁知道拿过去之后,陈楼挺高兴,关豫却死活不同意了。
    “为什么让他穿你的啊!”关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裤子说,“这衣服你都穿过了!”
    “我只穿过一次,”关峰看了他一眼,“上身总共不到五分钟,现在小楼也不嫌弃暂时穿一下有什么?”
    “我有的是,他穿我的,”关豫顿了顿,忽然扭头问,“你喊他什么?”
    关峰:“……”
    “滚!”关峰气的一脚踹了过去,“滚你屋里去!
    他撵完关豫之后再转过身,对上陈楼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忍不住无奈的按了按额角。
    这下关豫的表现再明显不过,而关峰的反应也足以说明,他恐怕早就清楚关峰的取向了。
    陈楼一直以为上一世自己和关豫的事情败露,是自己粗心所致,如今看来却很可能是另一种情况——关峰早就清楚关豫的一切,当时当日出现在他们的房间里,很可能是早有预谋,特意去捉奸。
    再联系到上次自己来的时候,关峰误以为自己是路鹤宁,那关豫泄露的原因也不难理解了。人在恋爱时候总恨不得将自己的另一半昭告天下宣誓所有,关豫虽然知道隐瞒,却难抵情深意浓,嘴巴里眼睛里,几乎都带了路鹤宁的影子。
    ——
    陈楼第二天一早就回了住处,拿着身份证去补办手机卡。
    昨天的一行人雁过拔毛,他的钱包和手机无一幸免。好在他平时为了攒钱,便办了一张银行卡,平日里只存不取,一直放在住处。昨天被抢走的除了衣服之后,便只有几张现金和一张额度只有三千的信用卡。
    相比之下,手机丢了倒成了最麻烦的事情。陈楼先去银行给客服中心打了电话挂失信用卡,确定了对方补办新卡的时间之后,又去了联通营业厅。
    这时候在后来风靡全国的水果手机还没有大肆占领大陆市场,智能机也不过是刚刚兴起,陈楼揣着钱去手机城里转了一圈,看着什么都是鸡肋。其实说起来他也算是一个果粉,每次水果家一出新货,他必定会跑到商场里捧场参观,然而也就是参观而已,动辄几千还不断更新换代的水果不是他能追的起的,一直到死,陈楼手里拿的还是个4s。
    那个手机被他细心使用多年,只是最后的时候锂电池已经到了动辄发烫的地步,陈楼几次想换新的,却又屡屡犹豫斟酌,拿着旧手机眼巴巴地看着新手机,一方面觉得新的虽好但是不划算,另一方面却也忍不住嫌弃旧手机,虽省钱但到底差太多。
    一直到替关豫替跑的那一天,陈楼也没选好手机,当然也没补办手机卡。
    在这期间他倒是回宿舍跟夏明奇他们打了招呼,关豫他们系重考完的当天下午他们院系也体考,到时候六个人跑完正好凑一块去聚个餐,也剩下了东拼西凑的喊人。
    体考的这天艳阳高照,关豫低头丧气的领着陈楼到了自己班考试的队伍前面,远远的在一边看着。
    体考老师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转过脸的时候正好看到陈楼走到面前。
    “什么名字?”老师看了陈楼一眼,“你是我们班的吗?眼生啊!”
    “关豫,”陈楼心里也不确定,只能淡然道,“学号是402210190。”
    “哦,”这老师疑惑了一下,却忽然道,“去吧。”
    关豫:“……”
    陈楼这次有了经验,下午就轮到自己了,总不能给关豫考好了自己到时候累死,于是每一项都保存了体力。
    一千五百米,跑了六分钟,分数60。跳远从5米跳了个4.5米,分数65……引体向上从25个变成了13个……陈楼慢悠悠的拉起来又放下去,数着刚到及格线的时候,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这次保存的体力够多,想到下午自己的完全没问题,心里一高兴,便猛的一撒手,高兴的落了下去。
    啪叽一下一屁股跌在地上的时候,陈楼还是懵的。脚腕处的疼痛难以忽略,陈楼眼睁睁地看着关豫脸色大变的朝他跑过来。
    定神又一看,就见关豫右侧不远处,另一个穿着棒球服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超过了他。
    第25章
    大概没有什么是比现在还要尴尬的,路鹤宁飞快的跑过来,在关豫到达之前紧张的大声喊:“别动别动!你没事吧?”
    陈楼看了眼刚刚的地势,又看了眼在路鹤宁身后目瞪口呆视线来回转的关豫,顿了顿说道:“没事,就是崴了一下。”崴脚不是什么稀奇事,甚至陈楼由于最近看书太多还习惯性的在脑海里蹦出了“踝关节扭伤”“运动康复”等关键字。他自己动了动脚试了试,估摸着也就是韧带扭伤了而已。
    路鹤宁却已经很紧张的在他身边蹲下了,拿手轻轻去拉他的裤脚,见陈楼自己撑着地面要站起来,立刻扭头急道:“不许动!”
    他的脸到脖子上都蒙着汗意,此时目光灼灼又脸色微红的盯着陈楼,让人有些不敢对视。陈楼偏开脸,再说话的时候不免轻柔了几分,安抚道:“真的没关系,这就是踮脚落地时足部受力不稳,导致的踝关节过度内翻。”
    路鹤宁低头看了看,果然稍稍松了口气。
    陈楼又道:“我现在只是轻微的疼痛和肿胀,现在可以用力,负重也没有受影响,应该就是i级扭伤,休息两天就好了。”
    他说完抬起头,发现路鹤宁正看着他,俩人对视的时候都愣了愣,随后不自觉地笑了。
    路鹤宁说:“刚刚你摔那一下吓我一跳。”
    陈楼想了想他刚才的神情,笑道,“至于吗?”
    “……不至于吗?”路鹤宁看着他,却话锋一转,说,“我以为……你不想联系我们了呢?”
    陈楼愣了一下。
    “我那天一时冲动,说话没注意场合……后来想给你打电话致谢的时候,才想到这一层。”路鹤宁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我犹豫了两天,不知道怎么主动提起合适,便想等这你联系珊珊结清费用的时候再聊一下……但是你没联系,我再打电话给你也没人接。”
    陈楼听的云里雾里,有些茫然地问:“什么冲动?”
    路鹤宁欲言又止,只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陈楼只能挑着能回答的先说了,“我前两天被人打劫了,手机钱包都被抢了,不知道你打电话的事。”
    路鹤宁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陈楼这才想起一旁干站着的关豫。
    关豫看着脚底下俩人你来我往的互动,见陈楼终于想起自己的时候,整个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从头到脚都写着震惊和茫然。
    上一次陈楼的解释合情合理,毕竟宁珊认识陈楼在先,陈楼这样负责又体贴的老师受到学生家人的款待算是正常,像是吴嘉嘉和陈楼也是因为家教认识的,且双方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关豫把上次的事情总结为巧合。
    完完全全的巧合,路鹤宁和妹妹的家教老师吃个饭,只是这个老师凑巧是陈楼而已。
    可是今天这一出他就有些看不懂了,谁家的哥哥看到妹妹的家教老师能这样?人家摔一下就急成这样?还什么犹豫惶恐不敢联系?谁不搭理谁?
    路鹤宁也察觉到了关豫的视线,刚刚他心里着急,松了一口气之后又不自觉的和陈楼聊了两句,现在才想起刚刚跑在他前面的是关豫。
    而且现在这边场地测试的……是外语系?
    路鹤宁也有些诧异。不过他面上没显出来,只拍了拍身上的土,伸手去拉陈楼。陈楼犹豫了一下,把手搭上去,借力一口气站了起来,只抬着另一只脚不敢落地。
    路鹤宁便也没松手,扶着他的胳膊,转过脸冲关豫点了点头,“你好。”
    关豫张了张嘴。
    路鹤宁想了想又说:“借过一下,我朋友扭伤了,我带他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不用,我背他过去就行,”关豫哽了半晌:“他是来给我替考的,有事也是我处理才对。”
    “给你替考?”路鹤宁看了他一眼。
    关豫点了点头,看了陈楼一眼。路鹤宁也跟着转过了脸。
    陈楼顿时感到头大,立刻解释道:“我那天去三清山的时候被抢了,是这位同学的哥哥帮忙把我接出来的。”虽然是关豫先打的电话。但是现在情况复杂总不至于一一解释,只能挑能说的说了。
    路鹤宁恍然大悟,立刻抓住重点问关豫,“所以你就挟恩以报,让陈老师来替考了?”
    关豫:“……”
    陈楼:“……”好像总结的很到位。
    “也不是挟恩以报,”关豫面对着眼前的俩人压力倍增,无奈道:“陈楼自己也是愿意的。”
    他的视线落在俩人交握的手上,一时间心脏像是被人洗干净了,正要滚刀片,一会儿又像是被炸油条的扯的七零八落,马上要下油锅。
    路鹤宁啧了一声,果然笑了笑反问道,“欠着你人情,谁还好意思不愿意吗?”
    前任和前前任手拉手同仇敌忾,关豫满心紧张的过来关心人,被噎了一脸,简直不知道气该怎么喘了。
    他对着陈楼说也不对,对着路鹤宁更是说不通。
    可是明明他才是最懵逼最需要解释的那一个啊?
    关豫挡在路上不走,路鹤宁皱了皱眉头,就要扶着陈楼从一边绕过去。
    陈楼跟着瘸着腿蹦了一步,见关豫也挪了一步挡住去路,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谁,”陈楼始终喊不出“小路”这俩字,之前他和路鹤宁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你来你去,现在顿了顿,莫名的有些尴尬。
    路鹤宁转过脸看着他。
    陈楼道:“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买个冰棍,我先冷敷一下。”
    ——
    关豫的神情十分复杂,简单总结下,应该是属于极度的不满和不解。他等路鹤宁走远后,才收回目光,有些气愤地看着陈楼。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气愤什么。
    陈楼也无力解释了,耸了耸肩提示他说:“有话快说,你问我答。”
    人在情绪极端的时候很容易犯傻事,关豫一脑门官司,心情又相当不悦,于是立刻问道:“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陈楼用看傻逼的眼神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
    关豫也觉得自己傻逼了,搓了下脸重新问道:“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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