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紧紧地闭上眼睛,她一直对霍成梵有所防备,这个男人心思太深,现在看来果然是对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曾放弃自己生命来救自己,她也不会同意自己与他走的那么近!她重新睁开眼睛,问他:“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你都做过什么坏事?”
“坏事?唐黛,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吗?我是想得到你,可那是因为我爱你,作为一个男人来讲,想拥有喜欢自己的女人,这有错吗?不是每种爱都会去做什么成全的傻事的!”霍成梵看着她说罢,又说道:“我阻止不了疯狂的天珍,可我让人在暗处保护你,怕你受到伤害,我不是邀功,但我比晏寒厉做的也不少。”
“可是你做的事一点都不少吧,如果早知道你是天珍的哥哥,很多事情就都明白了,当初寒厉不让天珍见我,是你从中动的手,让晏天珍见到我,对我说于冰的事情,是不是?”唐黛一字一句地问他。
霍成梵淡淡地笑了,那脸上竟有一种慈悲的光辉,他感叹地说:“唐黛,没想到这么久的事情,你都记得。”
“我当然会记得,不论多久的事,只要我心存疑问,我都不会忘记。”唐黛看着他说。现在她也明白,霍成梵如何得知晏寒厉不能给她孩子的事,自然是通过天珍得知的。她再次去想霍成梵身上发生的事,问他:“你在商场门口遇到的刺杀,也是你自己导演的吧,为了给霍成尧施压,也为了让我同情你,卸下防备,是不是?”
“不错,谁让你的戒心太重了,我几乎不要命,也没进到你的心里去,唐黛你真是我见过的最铁石心肠的女人!”霍成梵颇有感慨地说。
“不是我铁石心肠,而是我要为我的爱人负责,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要守规则、有原则,只要守住底线,就不会做出错事,你想一想,如果你的妻子遇到一个男人为她可以舍弃生命,她跟那个男人跑了,这样的女人,值得你去爱吗?寒厉他为了给我一个孩子,同样可以为我放弃生命,只是当时他没有得到这个机会罢了。但是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仍旧感激,如果你不做出错误的选择,那我们还是朋友。”唐黛说的十分坚定,让对方充分地感受到了她不可动摇的信心。
霍成梵微微一笑,说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喜欢这样的你。”
唐黛看对方不为所动,不由转言说道:“行了,不必说了,我问你,当时我在霍宅,是不是你让我将我引到了霍文浩的院子里?”
“不错,我希望这件事情尽快结束,这样的话我就能对付霍成尧,回到霍家了,霍家如果没有我,早就已经颓败,所以我不可能不做点什么,重新回去,这一切他们败完了,为什么还让他们重新再败一回呢?”霍成梵反问道。
“把我不能怀孕的消息告诉容宛静的也是你?”唐黛跟着问。
“这件事,我原意是想利用唐修在晏家挑拨,让晏家把你赶出去,但是没想到容宛静那个蠢货,竟然想在医院对你下黑手,让你真正不孕,不过我及时让魏永阻止了他的阴谋,这也算是补救了吧!”霍成梵丝毫没有一点被拆穿后的愧疚,说的非常理所应当。
“那么唐修结婚的时候,陈琳能够顺利进入婚礼现场,也是你出手帮忙的?”唐黛问道。
“不错,这是为了霍家,当然也是为了给容宛静一个教训。”霍成梵说道。
唐黛当然明白他说的教训是什么,那东西在唐家,霍家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并不打算说。她问:“那你还做什么了?你自己说吧!”
“我做过的很多,比如说当初让齐觅传出是霍成尧故意把nt的项目给了你,和你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晏寒厉对付霍成尧,但是很可惜,晏老爷子不相信传言,所以我就把霍成尧扶你的照片放了出来。”霍成梵看着她,说的十分坦然。
唐黛冷笑,“这样你还说爱我?真是可笑!”
霍成梵说道:“唐黛,爱是由浅到深的,爱一个人也会做一些错事,就好像当初谢子怀绑架你一事,我帮他也是为了在海上将你掳到我的地盘,那时候我对你只是有好感,简单的想占有。”
“难道现在就不是吗?”唐黛反问他。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我试图努力付出,这么长时间我的努力你也看到了,可是并没有收到效果,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我曾经是算计过你,可我不允许别人算计你,如果别人动手,我同样会出手阻止的。”霍成梵说的依旧没有一点内疚之意,他并不认为他做错了。
唐黛冷哼一声说道:“什么歪理?”她问:“天珍你手酸了没有?赶紧决定吧,你要怎么做。”
晏天珍笑着说:“嫂子别急,我二哥肯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也是为了以后和你没隔阂地在一起,你也不用担心寒厉,他由我照顾就好了。”
“恶心!”唐黛露出厌恶的表情。
此时又发出一阵巨响,不知道是哪里爆炸了,房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晏天珍喊道:“二哥,这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晏天珍身子一软,向地上滑去,唐黛的脖子总算被松开,但是腰上却顶了一把坚硬的东西,她重新被挟持了,有这么倒霉的事情吗?
一个邪恶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少还没说完,还有我呢!我得谢谢二少的救命之恩不是?”
唐黛听还听不出来吗?说话的是晏寒墨,原来救晏寒墨的那个也是霍成梵,他做的事情可真够多的。
霍成梵冷冷地说:“晏寒墨,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晏寒墨冷笑一声,说道:“你救我是为了好心吗?如果不是为了想操控我为你做事的话,你会出手?所以我对你是没有什么内疚的,这个女人,我也想要,当然我不会像你们那样怜香惜玉,我得不到的话,那就死在一起!”
比起这群有理智的人来讲,晏寒墨才是那个真的疯了的。
“走吧,我亲爱的小嫂子,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晏寒墨一边嬉笑地说着,一边钳制着唐黛往后走。
唐黛气坏了,叫道:“肯,这还是你的地盘呢,你就任别人在你的地盘撒野吗?”
肯没有一点恼怒或是着急的样子,他微笑着说:“别急,我当然没有那么没用了。”
晏寒墨警惕起来,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唐黛只觉得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味儿,紧接着她就没有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实验室,但却不是刚才的那间,她躺在沙发上,她的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子,她坐起身,头还有些晕,靠在沙发上往前一看,她惊呆了。
这居然是一间解剖室,三个解剖床都已经占满了,唐黛站起身,也不顾自己正晕着,踉跄地往前跑。一张床上是霍成梵,他还比较幸运,只是躺在那里,正努力地想要挣开手脚的钳制,另一张床上是晏寒墨,他就比较倒霉了,肯站在他的面前,已经用手术刀划开了他的肚皮。而在晏寒墨旁边的解剖床上,晏天珍已经躺在那里,她没有笑,完全是暗黑少女的劲酷表情,整张脸已经僵硬,显然已经成为了西蒙完美的艺术品,她的身上穿着黑色的少女裙装,手势已经摆好,就差定型后立起来了。
肯听到动静,没有回头,只是不紧不慢地说:“亲爱的,等我忙完了就去陪你。”
“你在干什么,你住手!”唐黛突然喊出声,最令她恐怖的是,她看到了晏寒墨自己肚皮都被划开了,竟然还在冲她笑,简直是一屋疯子,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也要疯的。
肯依旧没有回头,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晏寒墨的肚皮上已经多了两把钳子,肯的动作娴熟,显然经常在做这样的事情。他斯文地说着,“亲爱的,你迟早要适应这样的我,这样我们才能长久地相亲相爱,不是吗?”
唐黛一把推开他,他没有防备,解剖床被他碰的移开一些,晏寒墨笑着说:“嫂子,你这么心疼我,我死也无憾了!”
唐黛没功夫理他,肯则遗憾地放下手术刀,摘下手套,看着她说:“亲爱的,你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你放了他们吧,我看不了自己认识的人被做成你的标本,我受不了。”唐黛看着他,目露哀意。
这双眼睛,多么的美丽,里面蕴含了多少的智慧,他喜欢这双眼睛,尤其是望着他的时候,让他感觉到她的全世界,只有他。他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声音更是充满了磁性,“过来,亲爱的!”
唐黛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晏寒厉,她的眼眶湿润了,她向他走去,这么长时间,思念已成灾,她真的好想他。她一步步向他走去,他张开手,将人拥到了自己的怀里。
霍成梵发现唐黛不对劲,他立刻大叫一声,“唐黛!”
唐黛只觉得有什么冲破了她的耳膜,紧跟着,她闻到了一股不属于晏寒厉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将人推开,不可置信地问:“你居然也会催眠?”藏的真是够深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根本一点都没发觉他会催眠的事。
肯摇摇头,他看向霍成梵说:“真该早点把你给解决掉,都怪我坚持完美,活着做出来的艺术品,才更加栩栩如生!”
唐黛只觉得恶心,她退后两步,吟唱起古老的诗。这次的催眠手法,和上次肯在身边的时候相差无几,只不过在后来的努力中,她将这诗更加地完善,她利用的,就是他喜欢看自己如同一个女神一般,主宰着一切。
果真,即使肯知道她在对他催眠,他也会忍不住去看着她,再次看到这样神迹的时刻,他无法控制着自己内心中强烈的那种**,他的本性就是个疯子。
她站在那里,声音越发地轻灵起来,仿佛给人的心里带来愉悦一般,暗喻她这里象征着快乐。对于古老的语言,肯根本就听不懂,唐黛先利用神秘来辅助催眠,再利用音调来进行对方心理上的变化调节,等对方进行状态,她再开口进行催眠。
“你的内心,充满了罪恶,你将慢慢地走过来,将这罪恶的心涤荡,你向往着光明的世界,你已经厌恶了这无趣的生活!”
唐黛对西蒙做过心理分析,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邪恶的,除非他经历过什么事情,那么肯就是西蒙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厌恶皇室的生活,他喜欢刺激,所以才去做各种的研究,可是人的心终究是善良的,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么证明人的本性是善良的,所以唐黛要激发出的,就是肯善良的那一面。
肯随着唐黛的声音,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头渐渐地低了下来。
霍成梵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他看到的最具有神话、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了。
唐黛让肯自己在这儿跪着忏悔,她赶紧跑去救霍成梵,他躺在床上,看着她,笑得仍旧润泽,充满了感情的声音如同泉水一般,沁入人的心脾,“为什么还来救我呢?让我就这样死去,难道不好吗?”
“就当是我还你一命吧!”唐黛说着,解开他的手脚,说道:“快点吧,我的头还晕着,所以他很快就会醒来。”
霍成梵一听这个,立刻跳下手术床,拉着她就往外跑去。
唐黛有些着急地问:“晏寒墨怎么办?”他已经被肯给划开肚皮了,想跑是跑不了的,可是就把他放在这里,又好像不太好,但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放心吧,肯醒来后也顾不上他,一定要急于先抓我们的,等我们出去,立刻让人来救他。”霍成梵头也不回地说。
唐黛想到了晏天珍,他应该亲眼目睹了晏天珍被肯做成艺术品的过程,但是他此刻脸上却一点悲伤的表情都看不出来,这让唐黛觉得心有些凉。可是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对于这里的地形,霍成梵很熟悉,他很快就拉着唐黛走到他进来的那个通道,然而他没想到,那里已经变成了碎石,将门口堵住了。
头顶响起肯的声音,“哈哈哈哈,这里是我的王国,你们想出去?做梦吧,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回来,亲爱的,我很喜欢你刚才的表演,回来继续给我演啊!”
肯的笑声在这里显得极为诡异,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霍成梵拉着唐黛转身往回跑,打算从另一个出口跑出去。唐黛心想放了他果真是对的,否则自己根本就跑不出这里去。
两个人跑到另一个通道,这里的门果真没关,两人欣喜若狂,全力往前跑去,结果就在离两个人两米距离的时候,缓缓地关上了,气的霍成梵忍不住拍了一下大门。
肯的笑声再一次回荡起来,“跑啊,赶紧跑,别等着我抓到你们哟!”
霍成梵拉过唐黛,举起枪,将头顶上的摄像头打碎了,他拉着她向别处跑去。然而这样的情况一再地重复,每一次都是快跑到出口的时候,给他们绝望。唐黛呼哧着弯下腰,她的体力早就不支了,一直都是强撑着跑的,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肯给抓到的,这次再被抓回去,想出来,那就不容易了。
霍成梵看着她,从自己衣服夹缝里掏出一个薄薄的袋子,塞在她的手里,说道:“我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个你帮我装下。”
“这是什么?”唐黛问他。
“盒子里的东西,你唐家也有。”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唐黛疑惑地问他。
“这个东西,只能在继承人的手中,我一直都是继承人。”霍成梵看着她说。
唐黛恍然,原来什么霍成言与霍成尧都是幌子罢了,继承人从来都是霍成梵,没有更改过。
霍成梵却不想说太多,她拉着唐黛说道:“我还知道一个出口,那里已经被炸了,应该不会炸的那么实,他没办法操控的。”说罢,他看着她坚定地说:“再坚持一下,一定会出去的。”
唐黛点点头,这一幕多熟悉,万万没有想到,她再一次与他经历了这样的时刻。她二话不说,鼓起力气,和他一起跑去,两人这次跑了很久,这个口果真没有被堵死,她和他都看到了光亮,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有人正在外面挖着这个口。
晏寒厉的声音隐约透了出来,“快,再快一点!”
唐黛哽咽着叫了一声:“寒厉!”
“黛黛?”晏寒厉不可置信地叫道。
“寒厉!”虽然还没有到该哭的时刻,可是她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泪腺,看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她能撑到这一刻,已经不易了。
“快点挖!”晏寒厉大声喝道,他一把抢过工具,拼命地挖了起来。
霍成梵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幸不辱使命!”
就在这一刻,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不是出现在上空,而是在两人的身后响起,“行了,乖乖地回来吧,别等着我开枪!”
霍成梵低声说道:“我数三下,我冲他扔东西,然后一起拼命跑出去,知道了吗?”
“你扔什么?”唐黛小声问他。
“我还有烟雾弹!”霍成梵低笑一声,说道:“你想想,我到这里,怎么也要准备一下,不是吗?”
“那好吧!”唐黛同意了。
“好,三、二、一!”霍成梵松开她的手,她拼命向洞口跑去,她听到了枪声,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外面晏寒厉的声音都变了调,“住手,不要再挖了。黛黛、黛黛?”
唐黛伸出一只手,晏寒厉几乎绝望的心立刻死灰复燃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一那只手,然后是一只手臂,他托到她的腋下,将人给拽了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唐黛闻到了熟悉而安心的味道,却哽咽地叫了一声,“霍成梵他……”她真是傻,肯将霍成梵放在手术台上,又怎么会不把他的东西都收走?霍成梵拉着她跑的时候,倒是拿了一把枪和一个东西,现在想来,拿的东西就是炸弹了。她没有想到,霍成梵再一次为了救她,放弃了他自己。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复杂极了,明明他已是坏人,此刻却已瞬间逆转为好人,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要如此地在她的心里刻下一道又一道让她无法遗忘的痕迹?
房间再一次摇晃起来,鹰首叫道:“晏少,这房子恐怕马上就要塌了,先出去要紧!”
晏寒厉抱起唐黛就往外跑,后面不断地掉下砖,剩下的路也不算平静,但总算是跑了出去,唐祯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看到晏寒厉抱着唐黛出来,他大叫了一声,“真是吓死我了!”
安全了,晏寒厉当着唐黛的面,让鹰首去找霍成梵的下落,当然还有肯。唐黛心里最大的感慨就是给别人留条生路,就是给自己留条生路,如果她一念之差没有管霍成梵,那么自己现在也不会安全地在躺晏寒厉的怀中。
她拿出兜里的药瓶和霍成梵给她的纸,塞到了晏寒厉的手中,喃喃地和他说着这是什么,还有里面发生的一切,她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晏天珍是霍家的孩子?”
晏寒厉点头,说道:“是的,这毕竟是丑闻,爷爷他当年也是一念之差,所以我不想让他在你心里的印象变差,从而认为我们晏家都是无情之人。但是我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亲妹妹和亲弟弟,还有我的父母,他们……”
他没有说下去,唐黛明白他的内心也是复杂的,这一切的确很难接受,是喜是悲呢?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气说:“现在已经没有霍家了!”
“什么?什么叫没有霍家了?”唐黛惊讶地问他。
晏寒厉说道:“这件事,从晏、唐、霍三家崛起的时候说起吧,三位老祖先是关系亲密的好朋友,三个人一起做生意,没想到生意越来越大,大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这笔财产太大了,根本就无法管理,于是三个人就将这一大笔财产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把剩下的生意分成三部分,三家各管一部分的生意。”
唐黛忍不住问道:“那盒子里的,就是那笔巨大财产的线索吗?”
晏寒厉点头,他打开霍成梵的袋子,说道:“你看,这是财产存放地的另一半地图,还有一半在唐家。”他抚摸着唐黛手上的血玉镯子说道:“这个是我们晏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