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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薇盛汤的动作僵住,瞪大眼睛:“啊?”
    步霄盯住她水灵灵的双眸,轻佻笑道:“你能瞒着我,我也能瞒着你……”
    鱼薇喝了几口汤,听着步霄继续道:“我认识的人多,随便问问就能找到好的,还便宜,什么样的都有,我找了一套离你学校挺近的,是我一个大哥给闺女买的,结果他女儿出国了,就这么空着也浪费,不如你带着鱼娜搬进去。”
    她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如果步霄真的给她找好了,那最好不过,不会被骗,还可以便宜,可是听着听着鱼薇才发现,步霄张罗她的事远不止找房子,每一桩都事无巨细,她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她从没发现他已经默默地把自己的路全都铺好了。
    “老爷子的钱以后直接打你账户,”步霄把最近他一直做的事都讲完了,说到这里语气变得轻了些:“还是得看你打算考哪里的大学。”
    鱼薇想都没想:“我要留在g市。”
    步霄一惊,微微敛眸看着她,昨夜他也想过,如果她考了别的城市的大学,他会怎么做,可没想到她早就规划好了,他笑着抽了口烟淡淡道:“也对,毕竟娜娜在这儿。”
    他说的只是其一,鱼薇低头喝汤的时候想着,他跟娜娜是一半一半的,她想留下来的原因里,只有鱼娜和步霄,这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动力和理由,这两个人如果丢失了任何一个,她将永生都无法快乐。
    这天直到中午,鱼薇才跟步霄离开小旅馆,扫雪车铲除路面积雪后,宜岚开车来接他们了,步霄说自己的车等先她送回去后,他再找拖车拉走。
    宜岚开车来的时候,步霄一上车,她就眼里满是内涵地看着他说了句:“步霄,你我都是老司机了,这油什么时候耗尽,那不是门儿清的么?怎么带着孩子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步霄又被噎得只能默默抽烟。
    鱼薇在回去的路上看见手机里多了条短信,点开一看是步徽发的,他问自己怎么没去上课,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说自己有点发烧。
    “哦。”步徽回的短信也相当简洁,甚至连个客套话都不说。
    把鱼薇送到楼下时,步霄临走前跟她说了句下个星期带她去看房子,鱼薇点点头,一时间心情无比轻松。
    进周家家门的时候她默默告诉自己,这道牢门再过半个多月就彻底困不住她了。
    徐幼莹看她进门后瞪着鱼薇,嘴边全是冷笑,目光满是嫌恶,仿佛亲眼看见她做了什么恶心事似的。鱼薇知道她什么意思,这是她在家的时候,自己第一次夜不归宿,徐幼莹肯定脑补自己跟步霄做了什么“好事”,果然她一开口的确是那个意思。
    “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还在外面开房过夜,你小心玩儿脱了。”徐幼莹尖酸刻薄地说道,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鱼薇自从过上好日子后,她就知道徐幼莹一直憋着一口气,看自己不顺眼。
    小姨究竟为什么要跟自己和娜娜过不去,鱼薇隐隐也是知道的,徐幼莹经常骂姐姐的时候,她听过一两句,大概是说她母亲当初勾引了她的男朋友,当然言辞很龌龊,鱼薇对于自己死去的妈妈生前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不感兴趣,就算真的是那样,徐幼莹这样对待自己和妹妹这么久,也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不打算跟她争执,鱼薇走回房里时淡淡说道:“我下下个星期就搬家,到时候你把户口本给我,我和娜娜就算跟你没关系了。”
    徐幼莹瞪大了眼睛,气得胸前剧烈起伏:“你说什么?你翅膀长硬了?”
    鱼薇静静地看着她道:“我十八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现在日子过得不顺心全都是自找的,你好自为之吧。”
    徐幼莹听到她的话,顿时浑身发颤,脸色发白,恨得直咬牙。
    这是她对徐幼莹最后的告诫,鱼薇对小姨谈不上深仇大恨,但是她的所作所为令她恶心,从今往后的人生里她再也不想看见她。
    十二点多的时候,鱼薇忽然接到姚素娟的电话。
    姚素娟接步徽回家时听说她发烧,问问自己好了没,鱼薇撒谎时很慌张,就说昨晚烧就退了,早晨只是没起来才没去学校,结果姚素娟一听她没事了,要顺道来接她去步家,下午照常跟步徽一起学习。
    这倒也没什么,鱼薇赶紧换了身衣服,把书全塞进书包,出了门。
    中午到步家时,鱼薇听说步霄也回来了,但午饭时一直没见着他的人影,姚素娟说他昨夜又不知道去哪儿浪了,上午回了家就倒头大睡,说吃饭也别叫他,鱼薇低下头,心虚地扒饭,她自然知道步霄昨晚没睡好,也不急着见他。
    跟步徽坐在房里一题题地做数学卷子时,突然,步家“冂”字形老楼的院门前,响起一阵门铃声。
    鱼薇起先没当回事,倒是步徽挺好奇的,朝着院子里张望。
    片刻后,毛毛的叫声响彻整个庭院,过了不多会儿,步徽房间的房门被人推开了,姚素娟把头探了进来朝着鱼薇喊道:“丫头,你小姨来了,你赶紧下来。”
    鱼薇听见这句话瞬间毛骨悚然!
    心里“咯噔”一下,接着一颗心狂跳起来,几乎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因为心跳太快,鱼薇的脸瞬时就白了,衣领里冒出一层冷汗。
    徐幼莹来了?
    她一秒钟就猜出了她来的用意……鱼薇站起身的时候腿软得不行,几乎跌倒,步徽看着她的样子,一脸莫名地伸手扶了她一下。
    鱼薇跟着姚素娟走出房门时,觉得时间几乎像是一把寒刃,在刀刀凌迟着她的心脏,每走一步都觉得眼前更黑暗一分,渐渐事物都脱了形状,姚素娟的声音像是飘在另一个空间:“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远远地,隔着楼梯栏杆的间隙,鱼薇就看见楼下客厅里坐着的人,有步爷爷,步静生,还有正在倒茶的樊清,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在看见她下楼时,露出一脸令她牙关打颤的笑容。
    果然,下一句,她就听见徐幼莹开口了,声音含着笑意,却字字令她胆战心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鱼薇还小,昨天晚上跟你们家老四一起在外面过夜,今天早晨才被送回来,我总得问问吧。”
    鱼薇脚下一软,在下到半截台阶的时候差点瘫倒,忽地,她的手肘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稳稳地扶住了。
    熟悉的烟草味道和体温隐隐从身后传来。
    鱼薇转头一看,步霄站在她身后,一把扶住了她,他脸上竟然还有淡淡的笑意,见她站稳了,他路过她身边下楼时,温柔又严肃地说了句:“没事儿,你先上楼去。”
    ☆、第二十七章
    鱼薇当然不会上楼躲着。
    如果她这时候不出面解释,事情绝对说不清楚,于是她极力克制住从身体里向外渗透的冷意,朝楼下走去。
    其实眼前一幕是她最害怕的场景,她一直不想让这么肮脏、丑陋人和事暴露在这个家里,步家在她心里一向是温馨而美好的,是她决不敢玷污的天堂,她更不想让步爷爷看见自己原来一直跟徐幼莹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眼前的步霄已经走到客厅里了,他似乎刚睡醒,身上穿着很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黑亮的头发稍微有点凌乱,显得一身随意,竟然一丁点都没有紧张,他坐到步静生身边,翘着长腿看着徐幼莹,鱼薇此时也跟着姚素娟下了楼,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鱼薇她小姨,你把话说清楚了,不然倒像是我们这一大家子欺负你。”姚素娟坐在沙发上时冷笑着朝徐幼莹说道。
    徐幼莹脸色一冷:“我说的很清楚啊,昨天夜里鱼薇彻夜未归,今天上午才被你们家老四送回来,那昨晚上他们俩干嘛了,还用我细说么……”
    步霄听见她嘴里就要不干不净了,刚想开口骂回去,却听见鱼薇先开了口。
    “不是那样的。”鱼薇这会儿冷静多了,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步霄,她一定要把事情解释清楚,此时一家子人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步霄也转过脸目光深深地看向她,鱼薇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步叔叔带我去给娜娜送衣服,回来的路上车在郊区抛锚了,当时下着大暴雪,荒郊野外一片漆黑,他只能带我找了个地方住下,昨晚我们一人一个房间睡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信的话旅店老板可以作证。”
    一家人听完,此时都轻轻蹙眉,一片沉默,步老爷子面色铁青,姚素娟全都懂了,今儿老四回来确实没开车,是真抛锚了,至于为什么跟家里撒谎,估计是觉得这事说出去总不好听,想就那么盖过去。
    徐幼莹听见鱼薇有理有据、条理清楚,朝鱼薇瞪眼道:“那我还真是多管闲事了,我关心你,怕你小,误入歧途,跟男人在外面过夜搞大了肚子,我还有错了?”
    步霄一直表情不阴不阳地低头听着,听见徐幼莹这话一说出来,脸上的笑意瞬时就全没了,朝她骂道:“把你的那张嘴给我放干净点儿。”
    “哎呦,瞧见没?还说不欺负我们小门小户的!这也不是你们家老四第一次威胁我了,之前我说你包养我外甥女,你也认了,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鱼薇是你的人,鱼薇私底下也承认了,我一直忍着你们之间的好事,给你们俩留点面子,毕竟鱼薇做出这种龌龊事,也是我没教好!”徐幼莹慷慨激昂,眼泪都要冒出来似的瞪着步霄:“你自己的原话你现在不敢认了?”
    这一席话说出来,客厅里彻底安静了,步老爷子气得开始浑身颤抖,姚素娟也心下一凛,朝着老四看去,步霄倚在沙发上,听了轻轻挑了挑眉梢,笑得很坦荡,抬起眼淡淡说了句:“有什么不敢认的,是我说的。”
    “你……”步老爷子听到这儿,狠狠地朝地上砸了下拐杖,气得浑身发颤:“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滚出去!”
    鱼薇被吓得一激灵,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步爷爷发火,还是因她而起。
    步霄翘着长腿,看见老父亲生气,也不着急,一字一句道:“老头儿你气糊涂了?是让我滚出去,还是让这泼妇滚出去,我说那话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鱼薇受气了,是我给她撑腰的,没错,就是我说的。”
    “你……你!”步老爷子站起来,举起拐棍作势要打,姚素娟和步静生赶紧上去搀扶,老爷子重重喘息,像是被噎住一般,被重新扶好坐回轮椅里,瞪大眼睛看着小儿子:“那种话也是你能胡说的?我怎么养出来你这么一个坏痞子!”
    徐幼莹看这动静,明白步家老爷子还是很讲颜面的,瘪瘪嘴露出一脸冷笑,接着道:“我们家虽不如你们,但别以为你们有几个钱就能瞎占便宜,且不说是不是鱼薇先勾引的你们家老四,传出去总不好听吧!偷偷摸摸地就得了,现在还搞得夜不归宿,我们家可是正经人家!”
    姚素娟听见她这么说,火噌的就冒出来,她心知老四平时说话就没正经,看鱼薇受了欺负,他肯定什么胡话都能说出去,“包养”却是无从说起的,他买给孩子的每件东西都是老爷子出的钱,这时她看出来徐幼莹纯粹就是来家里闹事的,也不想跟她纠缠。
    “她小姨,你来我们家要是就为这事,那你赶紧滚吧。”姚素娟扶好老爷子,转过身对着徐幼莹说道:“老四不想解释,我替他说!鱼薇这孩子我们一家都是真心把她当自己孩子疼的,包养、勾引这么恶心的词儿你也往孩子身上扯,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幼莹没想到步家大儿媳妇竟然是这种角色,一言不合就撕破脸了,一时间瞪大眼:“哎哟,刚才还说你们不欺负人,现在就骂上了,你有没有素质……”
    “素质个屁,我他妈骂的就是你!以为我们一家都是瞎子啊?”姚素娟冷冷地瞪着她:“小鱼薇过得不好,弱智都能看出来!吃的穿的什么都没有!你天天拿着我们老爷子的钱,不知道干些什么龌龊事去了,孩子马上就十八了,你也欺负到头了,今儿来我们家,我好脸相迎,以后再来,别以为我姚素娟是吃素的!”
    徐幼莹听见姚素娟开始骂脏字儿了,气得浑身乱颤,拎上包就往外走,姚素娟追了出去。步老爷子已经被步静生和樊清安慰下来了,坐在轮椅上气得直喘气。
    步霄倚着沙发靠背,看见大嫂一直追着把徐幼莹骂出院子的战斗力,一时间有点想笑,结果一转头看向鱼薇时,他的心瞬间就被揪住了。
    她坐在沙发上,腰板还是挺直的,但是默默地低着头,让他只能看见她泛红的眼梢,眼泪一滴滴地滑过白皙的脸颊,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在脚边,她连哭都那么压抑着自己,虽然在啜泣,肩膀一直在颤抖,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步霄在那瞬间心疼得差点想把自己掐死。
    从她妈妈去世之后,他再没见鱼薇哭过的。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不仅不能为她做,反而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而让她遭受无妄之灾。是他对她太不小心了,他太放肆、太轻佻,他理应忍受千刀万剐,活活受罪。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其实已经比被千刀万剐那样的酷刑凌虐,还要让他煎熬百倍,步霄看着鱼薇坐在那儿无助地擦眼泪,如果可以,他想坐过去安慰她,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但是现在他无法那样做,那种无力感,如同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鱼薇狠狠地擦干眼泪,感觉到注视自己的目光,抬起眼朝着步霄看去,跟他对视了一下。
    隔着一个沙发,步霄静静地在凝望着自己,沉默着一言不发,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她不想被看见,再次低下头去,正好姚素娟进门,看见她好像哭过,拉着她上楼了。
    步霄在看着她离开后的眼神,像是瞬间死了一样黯淡下去。
    上了楼,鱼薇看见步徽双手插兜站在门口,蹙着眉望着她,神情倒是很关切的,她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只能躲开视线路过,被姚素娟带进她房里。
    又过了一会儿,二楼忽然响起老爷子震天响的声音,能听出来是在怒气冲冲地教训老四,鱼薇刚镇定下来的心又被揪扯起来。
    姚素娟才跟鱼薇说了几句话,听见这动静赶紧跑了出去,走廊里回荡着老人家年迈却激烈的骂声,她走到房里,果然看见步老爷子坐在轮椅里,怒发冲天,满面通红,老四站在边儿上,高而挺拔地站着,站姿很笔直,一看就是在受训。
    “什么话都能瞎说,你一个大男人没什么,鱼家丫头这么小,清清白白的名声都被你给毁了!”步老爷子怒火大发,拐棍敲得笃笃的响。
    步霄没话说,面无表情继续听。
    “也怪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你去管鱼家丫头的事,毕竟男女有别,现在好了,你一个当叔叔的,人家也能说你闲话!以后你不要再靠近鱼薇了,都交给你大嫂。”步老爷子说完,看见姚素娟走进来,对她重复了一遍:“素绢你听见没,她们姐妹俩以后你来管,别让老四插手!”
    姚素娟还能说什么,看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只能答应,接着她冲四弟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服个软,认个错,省得继续被骂,步霄看见了,面色露出一丝无奈,只能说道:“得,我不问了,做什么都错,毕竟人的胳膊肘子都是朝外拐……”
    姚素娟一听这话,暗道不好,果然老爷子稍微熄灭的火瞬间又被点着了,满脸通红地朝着老四骂道:“你听听你这都说的些什么?对,我是管不了你,你从小我就管不了你!你到处瞎混,在街上被人砍得浑身是血,你也不听我的,管得住你的人都死了,你去小屋里跪着去,让你妈看看你,跪不到两个小时你别给我出来!”
    听到这句话,步霄沉默的神情在那一瞬间黯淡了一下。
    姚素娟一听事情闹大了,赶紧劝道:“爸,不至于……”
    老爷子不吭声了,步霄迈腿晃悠悠地朝外走,姚素娟心一急,拽了一把四弟的袖子,步霄神色淡淡地挣脱了,轻笑一声道:“我确实该罚。”
    步霄走出父亲的房间,一路没停顿,走到走廊西头的一间小屋前停下脚,推开了门,屋里还是老样子,光线昏暗,那张小桌子上面的六七个牌位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点灰尘也没有,步霄走过去拿起三炷香,在烛火上燎了一下,点燃,插在铜香炉里,他站在原地,盯着灵位上的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然后他走到香案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腰板很直,就这么老实地跪在那儿,姿态温顺得简直像是另一个人。
    不知跪了多久,步霄的脸埋在阴影里,他抿唇笑了一下,很浅很浅,等到笑容全部消失,他毕恭毕敬地对着灵位磕了个头。
    “爸,你怎么让老四去那屋里跪着,他心里肯定难受啊!”姚素娟心急,只能又劝起来:“您是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信自己儿子?鱼薇她姨家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平时就知道,这事老四又没做错,您罚他干什么呀?”
    “他是没做错什么,可终究现在影响不好了,咱们不在乎名声,人家鱼家丫头还在乎呢!”步老爷子叹了口气,声音又苍老了几分:“其实我也是想让他好好想想,他二十八了,混到现在,还是那副样子,男人立业成家,结婚生子,一件事没做,他那生意钱挣得是多,可我总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你回头就给他寻摸个家世好、人品好的姑娘,让他今年把婚结了,不成家,就他那性子,永远安定不下来!”
    姚素娟心下为难,想着她昨天才发现老四心里是有人的,只不过听他那意思,的确是没什么成的希望,她犹豫了一下,毕竟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只能先答应。
    步爷爷教训步霄的话,隔着几间屋,鱼薇听得清清楚楚,每听一句她的心就往肚子里沉一分。
    内疚、羞愧、痛苦、自卑、担忧、无地自容,各种酸楚纷纷袭来,其实都比不上一句话让她彻底绝望。
    步叔叔再也不会管她了……鱼薇听见步爷爷的话,明白了这件事,以后她的事他通通不会过问,她不再归他管了。
    鱼薇因为徐幼莹来闹事,实在不好意思再在步家待下去吃晚饭,等姚素娟劝完老爷子从房里出来时,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走过去跟她道别,姚素娟当然担心她,甚至还想留她过夜,但鱼薇实在别扭,晚上同桌吃饭的话,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步老爷子。
    当天下午她就离开了,自己坐地铁走的,直到她走出步家的小庭院,步霄依然还在罚跪,她没能见上一面。
    从那天之后过了两个星期,她一次也没见过他,她也像是跟他约定好了似的,从不主动联络他,短信电话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能感觉到,步霄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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