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这不是回来了吗?有这个条件可以提前娶她了。
如此一想,在走到她的宿舍门口时,他果断地放开她的手,说:“我看你进去。”
宋随意一双眼珠眨巴眨巴着,在门口昏暗的灯泡下努力地想把他的脸再次深刻地凿刻在她脑海里。
这回分开,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好不容易见上面,好不容易,他把她倒霉的一天变成幸福的一天。她发现,她好像已经离不开他了。
可是她还有一年才毕业,才能去到他那儿。
她站在他面前的那双眼神,杜玉清在黑暗里看得一清二楚,对此他刻薄的嘴唇微扯,道:“会很快再见面的,我向你保证。”
过了会儿,她类似低吟的一声传过来:“嗯。”
这声音撞击在他心头上,几乎有种令他感到崩溃的冲动。在他忍不住想上前一步先摸摸她安慰她时,却见她抬起了脸。
她的脸色已然变得冷静平静,对着他说:“杜大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你自己。我会天天担心你的。”
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傻的要死了。她担心他,还不如说她才需要人担心。
“杜大哥,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听到她这话,他故意板起张脸:“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有你看着我先走的道理吗?”
家长同志在某方面很大男人主义。宋随意拗不过他,嘴角撇撇,无奈下只好转身先进了宿舍。只是她一步三回头,只看他那修长英挺的身影和那天在山里一样,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看着她,她的心头热得好像快发烧了。
好在他说了那句很快会再见面,对了,他不能下山见她的话,她也可以上山去找他,只要有时间。心里念头一定,宋随意的步履感到明显的轻松。她要快点可以去找他。
见她的身影逐渐完全地消失在尽头后,杜玉清慢慢地转回身。
杜博芮开着车进了校区,停在他背后对他打了个手势。
杜玉清上了车。
路上,杜博芮说:“我和家里通过电话了,让爸妈他们先吃饭。”
“我知道了。”
耳听他这话有些心不在焉,杜博芮能联想到什么,说:“小宋的事儿,你想怎么做?”
“只要是学校的问题,我有些人脉,不难解决。”他都看见了,那张处罚她的通告。
车子开出校门口的时候,再次看到那家花店,杜玉清记了起来,问:“求婚的话,买什么花好?”
杜博芮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叫道:“你连求婚是用什么花都不知道吗?!”
☆、【19】谁干的(黑色曼陀罗)
不要怪他哥大惊小怪,是他哥都看出来了,她对花的花语好像都很了解,他却是对此一窍不通。
这两个人,怎么能到一块儿的,都没有代沟?
*
宋随意一觉醒来,第二天接到了宋思露的电话。
“姐,我跟老师上夜班,不知道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宋思露话里全都是愧疚的语气。
宋随意经过昨晚以后,已经完全调节过来了,连说:“没事,没事。”回头反问起宋思露:“你怎么上夜班了,你不是才要大四吗?”
医科本科最少都要读五年,宋思露这是咋回事?实习了?
“我们学校进行改革,我们这一届,提前进入临床实习阶段。”宋思露解释说,边说边叹气,“我被分到了魔鬼的那一组。”
“魔鬼?”
“对,我现在先去的外科,带我们的师兄导师,都是像姐说的像黑色曼陀罗。”宋思露说到这儿仿佛做了个鬼脸,同时没有忘记姐姐的事,说,“姐,你小心你的扁桃体,我问过了,人家说,像你这样反反复复发炎要发烧的,搞不好要割掉。”
宋随意想,昨儿一个医生才刚吓唬过她,今儿一个实习医生再来吓唬她,这怎么都撞一块了。
“对了,姐要不要到我们医院来看看?”
“不!”宋随意才不想没事做去看什么医生。
宋思露听到她那么大声都不由一笑,说:“姐,我意思是说,我没空去你们那里,也没有时间回家拿换洗的衣服——你能不能找个时间——”
对面宋思露断断续续的话,宋随意一听就明白,宋思露是担心她心情不好,想找个借口把她弄出来散心。学校里肯定现在针对她宋随意的流言蜚语很多,这时候呆在学校里还不如跑去她宋思露的医院。
宋随意领悟到了对方的好意,顺着对方的话说:“你想拿什么衣物,你发个短信给我,我打个电话给三婶,去你家里拿。”
宋思露见她答应放心了,发了条短信给她。
现在未开学,而去研究所的事儿已经泡汤,宋随意没有理由呆在学校里,于是不用请假,直接出了学校。一边坐车去三叔家,一边打电话给三婶说自己要去他们那。
三婶刚好在家,宋随意去到那,只见是三婶给她开的门。
对于她,三婶的态度向来是好像是阵风,捉摸不定。宋随意知道,三叔三婶对于她既满意又不满意。满意在,她平常一样是个乖巧的孩子,读书又好。不满意在,她有个那么二的爸,好像和宋二叔一样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
在进屋到宋思露的房间帮宋思露拿东西时,三婶一边陪着她帮女儿捡衣服,一边悄声问她:“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听这话就知道,这些人联系不上她爸。
宋二叔每次到了外面出差如果时间长要换外地卡,换卡以后,宋二叔只给自己女儿说号码,其他人不知道,自然也就联系不上。
“你爸该换个智能手机,这样可以装两张手机卡,不用换来换去的,多麻烦。”三婶念叨着,好像是为他们父女俩好。
但是,谁都知道宋二叔是没有办法换成智能手机的,因为宋二叔天生二的性格,换成智能手机分分钟钟都得出事。
宋随意反正对这些话听多了,当成耳边风。
帮宋思露把要拿的东西装在一个手提袋里,提着准备出门时,三婶突然拉住她,小声说:“这事儿,我和你三叔真不知道。”
宋随意挑个眉。
“是你小姑,打电话叫你爸说不能让你受委屈。”三婶说,“我们是在你出事后才知道的。你小姑都不敢打电话给你了。”
小姑妈对她是很好,很是关心体贴,只是也没有想到她爸会去堵领导的车吧。只能说,小姑妈没有想到,但是终有人是想到的。
“我会打电话给小姑妈的。”宋随意说。
三婶嘴角好像笑了笑,拍拍她的手:“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再怎么都不会怨家里人。”
可见,这些人都知道她被学校处分了。
宋随意出了门走下楼梯去搭车时,回想三婶那张笑脸以及背后的那群人就好像某种花,拳头不由握紧。
坐上公交车,宋思露的学校她知道,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科大学。宋思露所在的实习医院靠近大学校区,是医科大学的第一附属医院,同时也是全国百佳医院,全国最有名的医院之一。
宋随意乘车来到医院门口,见人多成什么样,只得打个电话给宋思露。
接到她电话,宋思露匆匆忙忙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走,去咖啡厅。”宋思露拉住她一只手说。
医院住院部后面有家咖啡厅,宋随意跟着宋思露去到咖啡厅那里,一看门面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于是拽了下宋思露的手:“怎么没人?”
“贵。”
这里不知道什么人开的,反正一杯咖啡要价竟是外面市面上的两到三倍。
“没事儿。”宋思露把她拉进去,“我请你喝。”
“干嘛花这个冤枉钱。”
“我心情好。”
宋随意眯下眼,看出心情不好的人不止她自己一个。
两人在冷清的咖啡店里坐了下来。宋随意把袋子交给她,说:“你看看,有没有缺的?”
宋思露没有看袋子,拿起咖啡店里的菜单看着。
“怎么了?”宋随意问她,“工作上遇到问题了?你电话里说什么魔鬼魔鬼的?”
宋思露突然抬起头,满脸复杂的表情看着她:“姐,你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听到她这句,宋随意微微皱了下眉头:看来真是如她所想的一样。
“大婶不喜欢你。当然她也不喜欢我,但是,我爸妈帮我挡着。你没有。”宋思露说。
“我想不到的是,我碍着她哪里了?”
她挡着翠姐什么道了,以至于对方下那么大狠手。
“姐,你说老实话吧。”宋思露提醒她,“你是不是想结婚了?”
宋随意猛然一醒,哪怕她这是要嫁给个跛子,一个不起眼的男人,但是,终究她是排老二。一旦她真嫁了,宋婷婷肯定挨人说。被人说姐姐不如妹妹,妹妹先嫁了,姐姐还没人要。
☆、【20】不服输(康乃馨)
别看翠姐那天在宋奶奶那里信誓旦旦,说什么不介意,不介意宋随意比宋婷婷先嫁出去,其实不过是口头说说,一旦宋随意真敢做出这事儿,她翠姐势必为了自家的利益不折手段,至于宋随意会变成怎样不关翠姐的事儿。
“我妈总是说大婶厉害。”宋思露吸了一口果汁,对于自己父母有些做法同样看不惯,说,“但是,不能大婶厉害,就得顺着大婶。”
对于好姐妹的爸妈,宋随意不想评价说任何话。但是,她知道,宋思露有这样一对爸妈过的也不怎样。
况且,翠姐做了这种事,表面上说是为了自己未嫁出去的女儿不受非议,貌似一片慈母心,实际上翠姐心里头打的算盘远远不止如此。
宋思露因此对宋随意说:“姐,奶奶那个房子,听说如果挂在市面上的话又涨价了。”
全宋家,最值钱的是宋奶奶那个老房子。要不是宋奶奶这个老房子,许太太这么个有头有脸的媒人也不会积极地上他们宋家帮他们宋家儿孙们说亲。
宋奶奶的房子是旧,连厕所都是公用的,转个空调电线都不够电压,但是,好歹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老房子,刚好地处市中心黄金地段,近邻市区重点小学中学,为一平米可以高达几十万的学区房。保守按照现在的市价估计,宋奶奶那点老房子,卖的话上千万牢牢到手。
这不,为了这上千万,宋奶奶不敢到家里哪个儿子女儿家里住,只能呆在这个祖屋里守着祖业,否则,到哪个儿女住的话,势必儿女们为这个房子撕逼起来,分分钟钟能把她老人家撇到了一边去。
每想到这儿,宋随意和宋思露都会觉得自家奶奶可怜,有福也不敢享。明明宋奶奶底下儿孙众多,光儿子生了五个,女儿有两个,孙辈更是数不胜数。但偏偏正因为这个儿孙多的缘故,宋奶奶可以说每个涉及家产的决定都举步维艰。
用康乃馨誉为圣洁母爱的宋奶奶,这做妈的心头一把秤,只怕给谁多一点都会引起其他儿女的怨恨。
老大一家,从来就主张身为长房,应该有权利继承宋奶奶的全部遗产。只是如今社会变得不一样了,主张男女平等。两个姑妈跟着拿起法律保护自己,要求平等分割父母的财产。
宋随意知道,就连她那个不怎么在意财产的爸都介意这事儿。宋二叔要争老母亲这个房子,看的确实不是钱,而是认为自己是母亲的儿子如果没有能分到一点,还能算是自己母亲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