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仁王也来了兴致,“怎么?”
“我也说不准……感觉会很厉害的样子,也许,能够见到吧。”
纲吉回想了两天前,手机收到的一个陌生电话。
“喂,前辈?”
那一头的信号可能不太稳定,有点模糊。不过还是可以听出是个男孩子的声音。
呃,不。
“是我,我回日本了,”对方说,“但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诶?”
“就是,国内国中女子网球的水平没有男子那么好。”
是,女孩子啊……
是在美国遇到的那个孩子。
“呃,这种事情是很显而易见的嘛。毕竟身体上存在的差距……”
“所以,我决定了,”她继续说下去。
“我要加入——”
“如果顺利的话,”纲吉补充道,“那时候我一定会去看你们的比赛的。”
“噗哩,被你说得我都好奇起来了……嘛,不过我敢肯定,我们立海大的连胜是不会有死角的,”仁王说得自信满满。
“哦对了,你那边怎样?之前提到的麻烦,都解决了吗?”
“嗯,我去找了站长……果然是他搞的鬼。”
纲吉从床边坐起,又走到窗边,望向屋外。
“噗——怎么会,发生什么了?”
她开始回忆自己照着地址一路找到川平房地产的时候,被推门而出的那位“川平大叔”吓了一大跳。可不就是那个在未来有过一面之缘、总是光顾一平打工的那家拉面店的川平么。
取漩涡拉面这种名字……还真是充满了奇异的恶趣味啊。
令她意外的是,这位暴露了真面目的伽卡菲斯竟然比想象中的好说话。
“简单的来说,就是打赢了对手,然后又和裁判商量了一下,取缔了游戏规则……差不多是这样吧。”纲吉概括道。
“听上去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仁王疑惑,“实际操作起来没那么轻松吧?”
“嗯,”她点点头,“对手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所以只好把他们打倒了。结束以后,我朋友们在医院里住了一周。”
“可怕,”他连连咂舌,“你们的一周,换做别人应该是一两年吧?”
“呃……差不多是吧?”纲吉不确定。
毕竟,换做普通人的话,肯定没办法在那样的攻击下活下来的。
老实说,她到现在都还会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不可思议极了,对战斗中那些极度危险的细节的记忆也模糊了。
居然真的做到了。
击败了复仇者和百慕大,说服伽卡菲斯,达成了协议。彩虹之子不会死去,也不会再有新的彩虹之子……世界的基石也依旧会稳定下去。
就好像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他们莫名其妙地从一个史前地球人手中拯救了世界一样。
当然,尤尼以外,他们中恐怕没一个人是为了所谓的“拯救世界”这个目的加入这场战斗的。
瓦利亚他们不太清楚,至少,云雀学长的话,可能只是单纯地享受和强者战斗的乐趣,并且执着于“老子并盛第一天下第一,总之一定会赢,也一定得赢”这种设定吧。
不管目的怎样,但反正结果是一致的。
正因为此,才能将这些迥然不同的可怕的人联合在一起,请他们为了这场战斗尽力到底。
纲吉前几天去医院探望的时候,瓦利亚把墙壁毁了一半,云雀和白兰毁了另一半,剩下的门被黑曜的几位报销,就差直接打起来了。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西蒙家族的人没被牵扯进来,不然整个房子就得直接塌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苦笑起来。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暗杀部队和黑手党们都坐飞机回老家了,中学生们也返回到了课堂里,继续正常的校园生活。
好像一切都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
爸爸走了,里包恩也离开了。
每天早上,狱寺找自己一同去上学,中午分享到山本带来的寿司便当,放学后和京子小春们逛学校附近新开的果汁店……
这种安静和平的生活,正是她期待已久的。
纲吉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很了不起的事,不想当黑手党,更不想掺和黑手党里那些大大小小的麻烦事。
还记得瓦利亚走之前,直升飞机还特意在沢田家屋顶盘旋了一阵。
“里包恩不在?”玛蒙坐在贝尔菲戈尔的肩头上,手里还不忘抓着安全带,被风吹得整个人都浮了起来,“不会是被你气走了吧?”
“嘻嘻嘻嘻,”贝尔露出白亮亮的牙齿,“那个杀手不在,我们就有机会了。”
“好主意,”列维有点小激动,手蠢蠢欲动地摸向电气伞,“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嗷!”
然后他俩就被后面伸出来的手一并推进了机舱内。
“吵死了,”斯库瓦罗不耐烦地掸了掸手上的灰,按在舱门上,居高临下地望过来,“喂,小鬼。”
那时,纲吉刚起床,衣服都还没换,站在草地上,螺旋桨刮起来的大风吹得裙摆直飘,就那样呆呆地抬着头往上看。
要这时候他们真的突发奇想实施什么的话,暗杀都不用,随便一刀砍过来就得逞了。
不过斯库瓦罗好像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动手——他看着自己,表情还挺认真,是真的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你……真是太没用了。”
结果,只是抛下这样以一句意义不明的嘲笑,瓦利亚就潇洒地走掉了。
纲吉愣了半天,直到屋里传来碧洋琪的催促声,才意识到,这么凉的天气穿成这样站在室外可够冷的。
“你别放在心上,”碧洋琪把外套递给她的时候说道,“里包恩可不是这种人。我很了解他的。”
“没有啦……”她摇摇头,“因为是我说了那样的话,所以他离开了——也不奇怪。”
碧洋琪看着她,片刻,微微地笑了,在她肩上拍了一把:“去吃早餐吧。”
一周前,在纲吉坚决地声明“绝对不会成为彭格列十代首领”之后,里包恩就干脆地离开了。
他说自己只是为了“培养她”而来的,既然这个目的已经没有需求,那他也就没有留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必要。
——出人意料地说了这样的话,出人意料地就这样离开了并盛,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
突然得令人错愕不已。
可是,纲吉没有挽留他的立场。
是她自己拒绝的——并且,这是她认真考虑过的事情,并确信自己绝对不会有其他选择的空间。况且,彩虹之子的诅咒已经解除,他们之后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别人是没有什么插手的余地的。
有时候,她会想到,说不定那天就是最后一次见到里包恩的时候了。
说不定,以后的生活都会回到正常的轨迹上。
*
……本来,她以为是这样的。
直到那一天。普普通通的放学后,纲吉推开了山本家寿司店的拉门。
“……”
“……”
和里面的人对视三秒后,对方先按捺不住了。
“看什么看!只是觉得这位大叔手艺还不赖……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王子大人!”
纲吉挪开目光,往旁边瞅了瞅,斯库瓦罗在榻榻米上席地而坐,一脸狰狞地瞪着桌子上那一盘盘金枪鱼刺身,用义肢挑起一片肉:“这切口……”
“没错,很细致,”列维尔坦凑得很近,手里还拿着放大镜,看得仔细无比,“就算拿去给boss应该也没问题的。”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
终于,她没忍住,扑到了门边的桌子上。
“你以为老子想来吗!还不是贝尔那混蛋,非推荐日本的这家店,说刺身很好吃,”斯库瓦罗烦躁地扯着头发,“你以为我们千里迢迢来一趟很容易啊?”
“就是,”玛蒙端着鱼籽,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边嚼边说,“燃油费很贵的,你这种小鬼是不知道的吧。”
“……我走了。”纲吉说着关上了门。
下一秒,门又被从里面哗地拉开了。
“是你啊,”山本大叔在里面热情地挥着手,“别急着走啊,阿武还没回来呢,既然来了就吃点东西吧!”
手放在拉门上的贝尔冲她露出一个近在咫尺的危险笑容:“你是觉得,和王子大人共同进餐,会很侮辱你的品位吗?”
“呃,当、当然不是……”
然后她就被抓着手腕拽进了店里,按着在他们边上的空位坐下。
“少废话,吃!”
“来,啊——”纲吉被鲁斯利亚塞了一块三文鱼,差点呛到,好不容易咽下去后,才想起来问,“xanxus呢,他没来吗?”
在提到他名字的瞬间,整个店里都安静了——是说,除了他们以外,也没别的客人了。
有点,诡异。
纲吉好奇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目光游走在表情微妙的斯库瓦罗和略带纠结的贝尔之间:“怎么了吗?”
“实话实话吧,沢田纲吉,”列维尔坦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拍在了桌上,语气恶狠狠的。
——“我们是来讨债的!”
“啊?”
“就是婚姻申请表,”玛蒙伸出了手,“我替boss向你要回……我是说,那种东西就交给我们瓦利亚保管好了。”
“……”纲吉张了张嘴,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哦,是那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