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牧抬眼看着虞美人,好一会儿之后才说:“不,我会喜欢上她,就是因为她有瑕疵,她有缺点,她有时候很坏。”
虞美人语塞,有种先前说了那么多话都是废话的感觉。
门外的歧本手里攥着一份股权、股份的转移认证书,再一次不是故意的听到了虞美人与别人的对话。
跟道奇取过荒唐经之后,歧本也觉得送礼物是一个不错的哄人方法,想着就让律师把自己在香港的一个设计品牌的股份拟定一份转移认证书,结果就遭到了道奇的鄙视:“哪有送人家礼物送自己喜欢的?你喜欢钱人家也喜欢钱吗?”
歧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送我喜欢的才能她知道这份礼物我用了多少心。”
“……”
此刻,歧本站在虞美人家门口,看着明明那么难过的她还在安慰别人,烦躁上头,那份转移认证书也就没送出去。
返回家里,道奇在他进门那刻就迎了上来,说:“东南亚有色金属项目的视频会议已经开始了,众股东等了五分钟了。”
歧本没着急上楼,顿了顿,最后把手中认证书扔到桌上,说:“取消掉。”
“啊?”道奇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晚的所有工作,还有明天的,一并取消掉。”
“啊?”道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歧本盯着被他扔到桌上的认证书,悠悠道出口:“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次日,虞美人起得早,牵着狗链子刚迈出家门,就看到了歧本。
他一顶灰色麻编爵士帽,红蓝交替的宽横格t恤,白色芳纶的松垮直筒七分裤,藏青和白色相间的窄横格现代布鞋……哟,英伦风。
“干嘛?”在明确眼前的帅气男人是来找她之后,她将狐疑的神色现给他。
歧本扬起手里的车钥匙,也扬起嘴角:“我们去莽山吧。”
虞美人笑出了声:“你又哪根筋搭错了?今天周二,工作时间,你这种动辄上亿进账出账的人,还有空去郊区?”
歧本没给她再逼逼的机会,上前两步把她手里的狗链子拿过来扔给道奇,附了一句:“伺候好了。”说完拽着虞美人的胳膊走到车前,把人硬塞进了副驾驶。
“你是受刺激了还是忘吃药了?”虞美人在工作之外又恢复了常态。
歧本答非所问:“你有钱吗?”
“没有!”有也说没有!这话就是为借钱做打算,她在某种程度上可是个铁公鸡。
歧本偏头冲她笑了声:“那你得反思一下自己了,为什么没有钱。”
“……”虞美人无言以对。
“你有手机吗?”歧本又问。
虞美人遛狗从来不带手机:“你觉得呢?”被你野蛮粗暴的塞进车里,有空去拿手机拿钱就有鬼了!
“既然你没钱,也没手机,那就别说话了,万一惹得我心情不好,我把你丢出去,你就只能走回去了。”
“……”虞美人想哭了。
歧本见虞美人真的一言不发了,没忍住笑上眉梢。
虞美人一方面是不想说话,一方面是昨晚上给公主剪指甲时被它挠上胳膊时留下的红印开始发痒了,以至她一直抱着胳膊抠个不停。
歧本许是见她太.安静了,就偏头看了她一眼,结果就发现她把左胳膊抠出紫痧了,一个急转把车停在了路边,不由分说的拉过来她的胳膊,两股好看的眉毛都揪到一起去了:“你吃饱了撑的?”
“有点痒……”虞美人在歧本的疾言厉色之下像只小奶猫。
“怎么搞的?”
“公主挠的……”
“你干嘛了?”
“我给它剪指甲来着……”
“它平时挠你吗?”
“不挠……”
“……”
歧本的脾气也使不出来了,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
虞美人见歧本不说话了,伸着脖子把脑袋凑过去,瞧他的脸:“关心我啊?”
“是,关心你。”
虞美人以为歧本会说她自作多情、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之类的话……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过关的设计师要是手不能提了,我再找个新人费钱不说还费时,你以为我时间很多吗?”歧本式贱嘴。
虞美人扬手就朝他肩头招呼了一下:“说句好听你会死是不是?”
“我不知道什么叫好听的,你教教我?”歧本将上半身反转,面对虞美人。
虞美人没多想,咧开嘴、放开手、跃起身子开始示范了:“先生,你好厉害哦,长得帅又有钱,温柔体贴又极富内涵……呕……”话还没说完她就吐了,按下车窗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又说:“我太小看‘好听的’这三个字了,说的我自己都恶心了。”
歧本无奈又惆怅,下意识的伸手朝虞美人腰上捏了一把。
“啊——”腰上都是痒痒肉的虞美人呻.吟出口。
然后车内气氛就尴尬了。
然后就过来了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大爷,递进来两个煎饼果子,说:“要个煎饼吧。”
“我们吃过饭了。”虞美人礼貌冲大爷说。
大爷一脸老不正经的笑:“大爷这可不是饭,没看见我的招牌吗?”说着抬眼瞥向煎饼车的横幅。
‘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吃了床受不了。’
虞美人:“……”
歧本:“给我十个!”
大爷美坏了,忙不迭的摊了十个递进来,走时还说了句:“早上贵子啊。”
虞美人看着满车的煎饼,闻着满车的煎饼味儿,心情莫名。
“你不是要带着这十个煎饼上莽山吧?”那个画面光想想都觉得瘆的慌,到底是去玩儿的还是去吃煎饼的?
歧本理之当然的回:“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没什么问题……就是比较好奇,你一个接吻都不知道伸舌头的人吃壮阳煎饼干什么?虽然这玩意儿肯定没有壮阳功效。”
听到虞美人这话,歧本倪向她:“让你在搜索引擎上搜我是为了让你对我进行初步了解,但显然,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搜了!”只是看到那十二页多的内容就打退堂鼓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学习能力和过目不忘的能力有多强。”
“啊……?”
“不知道接吻要伸舌头是在工厂一行之前。”
这回虞美人听懂了,接了一句未经大脑的话:“所以工厂一行之后你就知道了?你不是从工厂回来之后撸了一宿小黄片儿吧?”
“……”
歧本没说话,虞美人挑大了眼眶,真的?想着就凑近了他,面上有确认的神色也有难以置信。
“……”
“说啊,说啊。”虞美人完全看不出来歧本目前铁青脸色之下蕴含的心思,还不识时务的往他跟前曳着身子。
歧本蓦地双眼聚光,捏住虞美人的下巴把她带向自己,覆唇在她柔软的唇瓣辗转,与此同时,识途老马一般摁上车窗、按动副驾驶座位靠背的调节按钮,最后利落的倾身压上那个目前处于懵逼状态的女人。
待虞美人反应过来之时,歧本的手已经不老实的伸进了她的胸衣,抵在她小腹的硬邦邦的一块让她又回想起了在她家时,那一截又粗又硬还不短的触觉……不对!这会儿是他妈想那个的时候吗?
虞美人推开歧本的胸膛,伸开左手分开五指扣在他脸上:“你到发情期了!?”
歧本拿下虞美人的两只手,把它们交叠放到自己背上,染毒的双眼迷离中带有笃定,他想要……只听他细脆的声音拖出这样一句话:“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放开你。”
☆、第24章
“*!!!”隽灵枢掀翻眼前长椅,使其重重摔在地缸里,溅起半池水,她坐在窗沿盯着房间内52寸屏幕里滚动播出的新闻,紧张、愤怒、窒息感不分时机的蜂拥而至,压迫的她几乎没有多余力气用于支撑身体站住。
‘网黄虞美人黄是本色?劈腿还装白莲花?贼喊捉贼侮辱谩骂前任与其新女友?’华尚娱乐版块在凌晨一点半爆出这则新闻,直到上午九点,热度还持续上升,没有丝毫下跌的趋势。
新闻通稿中除了隽灵枢手里那组照片还有音频、聊天记录、语音留言等‘证据’,不胜枚举。
那段短而促的音频是虞美人在sk大厦下对峙其前任时说的话,截取了最具代表性的几句,外加强大后期,于是就出现了‘你就跟匹种马一样,不对,种猪,你还他妈不如匹马。’‘甩着根烂黄瓜还天天包雏。’这些声音,难听至极。
聊天记录看不出来是不是伪造的,但内容上却是虞美人一直在就劈腿一事恳求其前任原谅,口吻卑微。至于语音留言,都是虞美人前任初发现她出轨时的伤心剖白,无数个‘为什么要伤害我?’‘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洗脑功效堪称一绝,任谁听了都觉得虞美人罪大恶极。
事情发展始料不及,越来越偏离轨道,甚至与隽灵枢的预想形成了南辕北辙的情况,事实上她从未想过曝光那组照片,更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劈腿证据是从何而来。
昨天仅仅是这组照片曝光的时候,网友的矛头无一例外的指向劳姿,更有甚者扒出了疑似她插足虞美人与其前任恋情的床照,可现在才半天时间不到,风向标就发生了逆转性变化,虞美人从最初的受害者变成了当婊.子立牌坊的白莲花,劳姿却俨然成为了受害者。
穿凿附会的人太多,那些曾经力挺虞美人的网友现下已经甘愿当起了隽灵枢、劳姿的水军,曾经甩给她们二人的生殖器也已经一溜烟儿的跑到了虞美人的微博热评中。
“去泡个温泉真是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闻曝光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抖擞了不少。”隽灵枢的经纪人进门就一脸的春风得意。
隽灵枢没看他,她大概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
“还以为三世那事儿至少得影响你半年的工作,结果这个虞美人出了这么个新闻,真是天助我也。”他说。
隽灵枢双眼还是电视屏幕上,说的话并无喜悦可言:“昨天先曝光的那组照片只有我有,如果这件事的热度还不下去,很快我就被扒出来了,到时候影响的就不是我半年的工作了,可能这个圈子会对我紧闭大门,永久性的。我不知道姜京淏那组照片信息量比我这组大了多少,但我知道,他是肯定不会用于为我渡过难关的,所以说,我根本就没有解除危机,甚至《深入游戏》的节目运行都会有因此受到桎梏……我真的小看这个男人了,这次完全被他当枪使了。”
“你说你这组照片……给谁看了?”经纪人猛然起身,半杯香槟洒了一身。
隽灵枢只手抚上额头,眉头蹙起,满脸倦容:“姜京淏。”
……
——
“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放开你。”
虞美人双手交叠在歧本后背,掌心快要被他灼热的脊背烫伤了。这个角度、这个距离看歧本的脸,简直俊美的惊天地泣鬼神。搭配着刚才那幕荒唐,虞美人从他流光溢彩的双眸中寻到了一抹摧枯拉朽之力,好似在一瞬间为过去的、乏味的、枯燥的她注入了一股奇特的力量,使得她目眩神迷。
“你带套了吗?”她最后无意识的道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