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回京都了,改了名叫于望舒。”
蒋书记一阵可惜:“那孩子也不错,我记得你们都在一个学校后来他不上了。”
徐璈眼神深沉:“今年他重读了,我和他有交情想请你去那吃个便饭,他也记得当年是谁在后面拉了于家一把,人情冷暖摆放在心,不知道蒋叔的意思怎么样。”
蒋书记没想到他们还有联系,徐璈站在他面前像是一把沉浸水底多年的宝剑,时不时闪露的光芒都让人挪不开眼,真不知道老徐头是怎么教出的这孩子,不过听对方说也没怎么教过这个儿子。而于家那位活得轻松多了,他始终想不通这样两个极端的孩子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想着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蒋书记应了这饭局。
徐璈把蒋书记送走,回去的时候徐蓉在窦窦玩,看见他了来一句:“哥,反正你上班忙没空带猫,带回家给窦窦吧。”
徐璈摆着一张寡淡的脸坐下,翻报纸:“不行,跟我处出感情了不送人,窦窦要是喜欢,我给她买几只都没问题。”
徐蓉心里一梗,反正他哥就这脾气也没太放在心上,把窦窦抱到怀里开始看照片,还真打算让徐璈买猫回来。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以后再次见到他哥家的猫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和意想不到的人在一起。
第56章
于望舒一边撸着猫头一边看买车资讯,掂量着工资办事,他低头问老大:“你觉得买哪个好?”
老大舔了舔他手指,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
家里连可以问的人都没有,于望舒盯着电脑感觉都不错,而纠结症的起点是—钱。
好吧,今天先不买,明天再考虑一下。
然后合上电脑打算溜猫去买猫粮。
怪徐璈猫粮买的太好,崽都吃的太好嘴巴刁了,他自个买的猫粮最多就闻一闻,别说吃了连舔舌头都不舔,家里猫粮见底之前又不知道哪里可以买,他在网上搜了一遍结果还买到假货,真假一对比恨不得把淘宝店主骂死。
后来他聪明了,想到徐璈经常去的宠物馆,事不宜迟马上就去。
溜着四只猫出门贼威风,于望舒感觉自己是个网红去哪都有人拍照,可惜就穿了背心和大裤衩、脚上踩着人字拖出门,帅哥形象多少有点崩坏……
在路上还碰上两女争抢一男,俩娘们打架打得围成一个圈,他瞅了一眼啧啧:不简单啊。怕被殃及无辜赶紧跑,可老大好像跑不动了蹲地上看着他,被那俩深蓝的眼珠子一瞅,于望舒可耻的吸吸鼻子上前把它抱起来,站起来的瞬间不经意的看向旁边,广告牌上的明星是他的童年女神,举着手腕状似不经意的展示给行人手表,w牌的表,他看看自己手腕可不就是于爸当年买的牌子吗。
手上的表有了岁月的痕迹,而且也没有去保养,算一算日子都戴在他手上7年了。
于望舒眼睛像是黏在了广告牌上,亲了老大一口说:“反正你现在吃饱了,先陪我买个东西。”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看打扮没少被人是眼子,但那怀里猫实属见一眼都觉得昂贵,柜台小姐也是在品牌下工作好几年的了,当年的表热卖型号记得一清二楚特别是男人手上那块绝版了的,当即笑着迎上去:“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
于望舒看看周围环境,撸着猫毛先让另外三只坐地上别搞事,然后拍拍手站起来说:“像我手上这块的,简洁明了不要太繁琐,两块。”
像他手上那块的还不简单,柜台小姐立马谄媚的拿出好几块情侣表:“是给女朋友准备的吗,这几块都是今年大热的,我手上这块是新品。”
于望舒大手一挥:“我要两块男表……嗯给家里亲戚孩子准备的,两个男生。”
柜台小姐最后是笑着把人送出来的,于望舒拎着小袋子捂心口,抱着老大倒旁边椅子上哀嚎肉疼,从来没花过万把块买一块那么小的手表,卡里空了一点,但他脑子里转着前些日子刚到手的款,都是老家的拆迁款,几个月过去了终于划分下来入账,于妈把大部分钱都给了他,他不要结果被于妈披头一顿骂,说到底都是嫁女儿的心理,儿子的对象太厉害让她觉得他会吃亏。
于望舒对他妈的心理感到搞笑,但又觉得无可奈何,钱他没好意思收,这心意是切实感受到了发誓不怂。
瞅了一眼还未关上的店门,他咬咬牙进去又把钱包瘦了身。
第二天亲自送到家,于妈瞥了他一眼:“不少钱吧。”
于望舒狗腿的上去捏肩:“你说我也没给你买过什么首饰,心里怪过意不去的,我给你买表还不是想着你时时刻刻想起我。”
“行了别给我贫嘴,腻死人了知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于妈是笑着收下的,于望舒趁机搓了一顿饭,说:“蒋叔叔回京都了。”
“蒋书记?好久没见了。”
于望舒呲溜口汤:“要不大家见见吧。”
“我把去你爸那的机票都订好了,我和他见了没有什么话题还是算了吧。”
于望舒哦了一声,看他妈戴上了那块表总算高兴了:“你说我爸会不会提前出来。”
“你问我?是不是我问你比较合适啊。”
行了,别问为什么,于望舒把自己学过的书使劲的往怀里砸,最后被于妈赶出门都带着惆怅。
然而回到家还没把心放下,就见徐璈抱着猫,老大爪子还抱着个圆圆的东西不放,于是一道冷冽深沉的声音破空而来:“你给我放下。”
“喵。”
于望舒夸张的喊:“你给我放下!”
徐璈真把猫放下了,但是手腕夹着西装,另一只手摸着块黑色鳄鱼皮带的表,嘴唇抿成条线看着他,随后忽然淡笑:“你买了两块?”
于望舒看向沙发,另一块还没被几只祖宗咬出来,他咽了一口唾沫含糊道:“嗯。”
“眼光不错,很好看。”
那口气听着就十分勉强,于望舒火爆脾气上来了要抢表,但徐璈把表带一扣,衬着没一丝褶子的衬衫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禁欲风,于望舒够不着就不丢人了,把盒子收起来暗骂大意,“我没说送你。”
“那你想给谁。”
“……”于望舒瞥了他一眼,把旧表擦干净换进礼盒,“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说完看向四只在玩耍的小东西,那股气就莫名的散了。
徐璈认识这表:“你爸送你的那块。”
“嗯,可以退休让新表上位了。”擦到一尘不染放回去,随着盒子发出一声‘peng’,他呢喃道,“都7年了,换换呗。”
傍晚昏黄的光透过窗,徐璈将表给他戴上,两块大小一样的表凑在一起,于望舒别扭的借枕头掩藏:“不就是块表么,你看个什么劲。”
“意义不一样。”说着,徐璈把原本的表褪下完成它的使命。他一进门就看老大在咬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块表而且是成对的。
“这周末别睡懒觉了,家里有客人。”
于望舒愣了一下:“谈成了?”
“谈什么?”徐璈装不懂,“那天才会知道。”
于望舒抹把脸,使了劲要把那表拿下来,嘴里嚷着:“你快还给我,我不想送给你了。”
“现在想收回去迟了。”徐璈顺着他腰用力,把人直接往卧室里揽,面上阴沉不定的,“咱们说说事。”
“什么事,我跟你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徐璈对着他耳边一字一顿:“你不想我回来?”
于望舒没多想,下意识就回:“你回不回来关我屁事。”
然后徐璈带着得逞的笑,卧室‘啪’的关上,他和于望舒‘深刻’讨论了自己回家到底关不关他的‘屁事’,于望舒和他打了一架但和大学时没跑,那一点的二头肌就像是摆设,人家腿一压就让你没有跑的机会,好不容易掰回一程又输了,然后俩男人流着汗在床上干。
起初谁也不让谁,最后于望舒撑不住了,像是跑了100圈浑身没劲。
晚上四只猫齐挠门,他踢了徐璈一脚:“滚去喂猫。”
徐璈动了一下,胳膊还揽着他腰不放,空调调了24c,真是言出必行。
“蒋叔叔来,我说什么呢。”
徐璈终于起床了,嘴唇上扬带着自信:“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和没说有什么差别?
毕竟和长辈摊牌办事,于望舒挺紧张但真到了那天反而镇定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怕什么。
蒋书记私人到访是他去接的,徐璈说自己不适合去。
于望舒见到蒋书记,有点心里发怵因为人家长相太严肃了,办事又不拖泥带水在这位子上这么多年马上又要升,一把手啊。
“蒋叔叔好久不见。”
蒋书记透着于望舒在看当年老于的影子,看了半天觉得儿子和老子还是有不像的地方,叹了一口气说:“转眼功夫你都这么大了,蒋叔叔的称呼一直没变。”
要说蒋叔叔也是于望舒小时候读着‘蒋叔’觉得和他的名字‘蒋书’没差别,于是每次都在后面多加一个叔,拍马屁得拍成套不是吗。
一大一小从小区门口聊到家,于望舒开门前还不忘说抱歉:“没敢去酒店订一桌怕你骂我,就准备的家里菜。”结果一开门,徐璈穿着短袖围着围裙在做饭,蒋书记的笑淡了一点,进去后看了看房子,他对于望舒说,“你爸也安心了,当初他对不起的除了你妈就是你了。”
于望舒给他泡了一杯铁观音:“我妈去看我爸了,现在估计在飞机上。”
蒋书记喝着茶,不露声色的在俩孩子之间打转,徐璈围着围裙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新奇之下就是意外,毕竟这孩子太冷静了,和于望舒在一起,他看向了在外面晒的衣服明显是两人的,就连客厅衣架上挂着的西装都是那天徐璈回家的那件,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
“于潇,你和徐家那小子一起住?”
于望舒在心底盘算着怎么说,嘴倒是快:“嗯对,一起住。”
老干部心里的疑问彻底消失,因为看到了俩人手腕上一模一样的表。
一桌子菜看着比酒店里那些华而不实的好太多,蒋书记拿着筷子含蓄的笑了笑,“你们请我来的目的不纯粹吧,我就说呢你们年轻人怎么想起来和我在一起,合着是别有用心,怎么,有什么事就说说,这一顿饭也不是白吃的。”
和聪明人说话从来不累,于望舒舔了舔嘴唇:“蒋叔叔,如你所见。”
徐璈:“我和于望舒在一起了。”
蒋书记闻言,低头笑了笑:“蒋叔叔年纪大了,开不了玩笑。”
于望舒想起他的职位,于爸和徐爸都是在国家线上行走的人,行政就要注意政治影响,政治影响直接影响仕途,有些事他们情愿憋着,要是憋不住了就和上级报备一下说明情况,而这个上级很明显就是蒋书,蒋书谁啊,国家正部级干部,京都一把手。于望舒想起他爸没落马,同僚想要二婚都得先一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而现在徐家这事,要是徐爸能看开点就罢了,要是看不开就是家丑,这火该怎么灭得用权来压,蒋书的存在是良师益友也是上级。
上学时候有哪些事是经过老师开导还不解决的?不存在的。
“望舒啊,你妈妈那边?”
该说的还要说,“我妈那边同意了。”
徐璈适时的接话,“我爸那边还需要蒋叔多说几句,我和他是真心想在一起。”
怎么就这么肉麻呢。
于望舒想了半天觉得是低估了徐璈,多大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能让人大吃一惊。
蒋书记不说话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话也不是白说的,也不知道贺老师怎么就同意了,但她都同意了……他看向于望舒和徐璈手腕上一模一样的表,慢慢说,“再说吧。”
说到这就差不多了,话用不着说的太直白。
而于望舒心还没放下,蒋书记找他谈话了:“你们年轻人啊,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事。”头抬起笑着看了于望舒一眼,手拍了拍他肩膀,“今年27了吧。”
“对,马上奔三了。”
蒋书记看着阳台上的花,问:“你和贺老师是怎么说的。”
于望舒老实说:“我妈起初也很生气,但生气的不是我同性恋,而是对象是徐璈,我们大学时有点纠葛后来分开了,我妈觉得他这人不行。”
“大学?”蒋书记一想,不就是老于落马的那时候吗,当即看过去,“因为他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