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看我哥的下|半|身能不能动。”
两个人在外面胡说八道,医生很快赶了过来。
他进去迅速做了一圈检查,似乎和秦阅还对话了几句。
只可惜,手术的后遗症还是产生了一些,医生出来以后说:“目前听力完全没问题,但是视力很模糊,基本看不清东西,语言也有点障碍,但神智来看,目前还没有太大影响的表现。记忆的话……暂时还没法判断,他现在比较像小孩,记忆是乱的,刚刚叫了几声妈妈,但这些都是可以恢复的,我们会继续观察。”
王忱站在门口有点懵,“像小孩,叫妈妈?”
妈的。
这要是忘了自己就算了,一下子回到童年,那可怎么搞?
他掰着手指数了数,秦阅妈妈过世那年,最迟也是秦阅小学的事情了。他现在还想着找妈妈,那岂不是说,秦阅最多是个小学生??
这他妈要怎么搞!
王忱崩溃地想,难道要他和一个小学男孩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秦聆也有点五味杂陈,“完了,我哥不会连我都不认了吧?”
他们兄妹两人算是同父异母,秦聆从小都长大在哥哥的爱护里,对这一层关系的复杂没太多感性认知。但秦聆也实在说不准,自己哥哥是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好,还是曾经也讨厌过自己一阵子。
两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护士虽然拿来了消毒防护服供两人进到屋子里去看望病人,但一时半会,王忱和秦聆竟然谁都鼓不起那个勇气走进去。
当然,对秦阅的担心还是压过了他们的重重顾虑,片刻以后,王忱和秦聆连口罩都戴上,小心翼翼地迈进病房,站到了秦阅的身边。
“妈……疼。”
果然如医生所说,秦阅现在说话非常含糊,根本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而王忱和秦聆能听懂的几句里,基本都是在喊疼和找妈妈。
他看不见走进来的两人是谁,也没有打招呼。
王忱捅了捅秦聆,觉得在秦阅心里,只怕妹妹比自己要更亲一层,于是建议她先说话。
秦聆蹲在床边,小声喊了一句:“哥,我是小聆,你还好吗?”
就这一句,立刻让痛得不停哼哼的秦阅,瞬间沉默下来。
王忱心惊得不行,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连秦聆都带着一点委屈和紧张地后退,准备要喊医生。
可过了没多久,秦阅的嘴张了张,像是想说话,却吐不出那个字来。
秦聆虽然带着点被哥哥排斥的害怕,但还是主动问了一声:“哥哥,你疼吗?我帮你叫医生?”
秦阅用食指左右磨了磨床单,又酝酿了好一会。
他很努力地发声,牙齿使劲磨了几下,最终才以微弱的声音,喊出了那个字:“……忱。”
王忱不敢信,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看了眼秦聆,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秦阅费劲努力,又念了一遍那个字,“忱。”
霎时间,王忱泪如雨下。
他努力捂着脸不让自己哭出声,哭得太丑太狼狈,他咧着牙齿拼命地朝秦阅的方向笑,哪怕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还是笑。
“我在呢,秦阅,我一直在……”
他终于忍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错了小聆,我后悔了……我想和你哥哥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秦聆:wtf,第一次见到有人求婚是使用坐在地上的姿势,并且是向主人公的妹妹求。
第95章
秦阅虽然已经苏醒, 但意识还在恢复期。直到第二天晚上, 王忱不得不搭飞机离开北京,返回威尼斯,秦阅也没能和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庆幸的是, 医生正式宣布秦阅已经基本没有生命危险, 可以从icu转移出普通vip病房, 进行后续正常的治疗。
因此,王忱走时也总算是放了点心。
回到威尼斯之后,每天秦聆都会主动拨视频过来, 一方面是让王忱看看秦阅的情况, 另一方面她也是想确定王忱的情绪是正常的。她也算是一路见证了王忱与哥哥的感情,从哥哥年轻时不通情理的固执和王忱患得患失中的小心与坚持,到如今王忱终于放下所有的顾忌,哥哥也交付了所有的信任。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一定能顺利度过这次重病的难关,也希望王忱能一个人坚强地在海外实现自己的梦想。
演戏的午休。
王忱又仗着自己组里男一的身份,霸占了演员休息棚, 悄悄和秦聆兄妹视频。
秦阅已经可以坐起身, 自己进食了。虽然他四肢的控制力没有以前那么精准,用筷子有些困难,但医生多次表明,术后适当的锻炼会加快病人恢复正常,因此王忱和秦聆都狠下心,还是决定让秦阅自己笨拙地用餐。
三人视频的时候,王忱在吃午餐, 秦阅也刚好在医院吃晚餐。
看样子秦阅从小时候就是个固执骄傲的人,虽然筷子用得极不顺利,但他始终低着头,盯着饭盒里的豆子,专注用力地夹起来,掉了,又夹,终于夹到嘴边,又掉……饶是这样,秦阅都没有松口,喊秦聆帮忙,或是拿个勺子。
王忱盯着忍不住笑,秦聆也偷笑,悄悄和王忱说:“我哥现在吐字也不清楚,白天都不跟我说话,光哼哼……算数也只能算十以内加减法,提高到二十他就算不明白。今天医生来查房,问他35加27等于几,我哥半天都算不出来,气得直瞪医生……就这样都不说话!哈哈哈哈……像个大傻子。”
秦聆到后面笑得有些失控,被秦阅刚好听到。
视频里,秦阅立刻沉了脸,使劲用筷子敲了敲盘子,发出巨大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背后的坏话。
王忱忍俊不禁,隔着屏幕哄秦阅,“不气不气,秦聆是坏人,以后我不理她了。”
秦阅狐疑地看了眼手机画面,俨然是不知道该不该信王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