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叶宇征又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应少则看了他半晌,抬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叶宇征眉头轻微皱了皱,却没有醒,显然是睡得很熟了。应少则看着他往日有些过分白的脸色因为醉酒的缘故染上了生动的酡红,不由得微微笑了笑,转过头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等到了应家别墅外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应少则将车熄了火,起身抬手将车门轻轻关好后,从车前方绕过去走到副驾拉开车门。叶宇征还阖着眼睡着,应少则将掉落在一旁的外套捡起来给他裹好,随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将车门关上,抬手锁了车。
应家的人这时候都已经睡了,但成伯还是细心地给他留了灯。
应少则一进别墅,成伯就连忙迎了上来:“大少爷,您回来了。”因为夜间有些冷,他身上还披着件外套。
成伯忽然看见应少则怀里的叶宇征,顿时一愣:“这是……”
应少则“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别吵到他。”
说着抱着叶宇征轻手轻脚地到了二楼的客房。虽然叶宇征现在的样子又软又萌得让人把持不住,应少则也很想直接将他抱到自己的卧室吃干抹净,然而他却十分清楚叶宇征的性子,也不想强迫他。
苏女萝被唐柏摔在车后座上的时候就恢复了意识,他“嗷呜”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嘴里小声地嘀咕:“宇征……你就不能轻一点吗?疼死了!”
他闭着眼睛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叶宇征回答他的声音,不由得睁开了眼。
眼前的脸孔很模糊,还在不停地晃动,晃得他头晕。苏女萝索性又闭上了眼,抬手摸索到对方的领带,一把抓住,朝自己扯过来,嘴里接着嘟嘟囔囔的:“宇征,我好饿啊,”他想了想:“我要吃灌汤包。”
对方没回话。
“西区……的灌汤包。”
“西区?”
苏女萝话唠模式开启:“我上次做飞机去西区……西区酒家的灌汤包……一定要正宗的灌汤包……蒸笼里得垫着松针蒸,松针不能是陈的……包子皮要半发半不发……得是烫面的,比烫面饺的面还得硬一点,不然包不住……硬一点,你记住了吗?”
对方“嗯”了一声,“记住了,硬一点。”
苏女萝将对面的人一掌拍开:“记住有什么用……你去给我做!”他翻了个身嘴里又嘀嘀咕咕:“算了……你能给我做就怪了……每次都是我做给你吃……”
对方的声音近了一点:“你做给谁?”
苏女萝哼唧了一声:“你啊。”,接着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
对方没再说话,他只听到车门一关一开,又一关,接着猛地冲了出去。
苏女萝平时没什么事情,但只要喝多了酒,就会晕车,他在车后座屈身躺着,被晃动的车搅合得胃里一阵翻涌,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一手捂住嘴,一手去推驾驶位的人:“宇征,停一下,我想吐。”
“忍着,这里不能停车。”
然而世界上唯有爱情与呕吐,是无法忍住的。唐柏的话音刚落,苏女萝就“哇”的一声吐到了车上。
唐柏脸色铁青的将车开到郊区的一栋自己名下的别墅门口,一脚刹车停了下来。苏女萝被猛地一晃,整个人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抬手打开车门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抱怨:“宇征……你开得太快了……年轻人……就是不稳重……”
唐柏将车停好,转头看见苏女萝被台阶绊了一下正朝前摔去,连忙伸手抱住他。
“谢谢……”苏女萝侧过头。
被夜里的冷风吹了片刻,他的酒醒了一些,然而他却更怀疑自己是更醉了,不然为什么眼前的人看起来这么像唐柏?
他犹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唐,唐柏?”
眼前的人冷冷地看着他,表示默认。
苏女萝停顿了一下,忽然高声尖叫:“宇征!救命!我又做恶梦了!”喊完立刻回身踉跄着往回跑。
唐柏一把将他拽过来,脸上的颜色很差:“你去找谁?”
苏女萝语无伦次地一直叫:“宇征!宇征!救我!”
唐柏脸色一点点变得更加阴沉,不顾苏女萝尖利的叫声,攥着他的手腕就往别墅里拖。
苏女萝哪里肯听他的,拼了命地挣扎,然而他清醒时都不是唐柏的对手,更别提醉酒的时候了。唐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他扛在肩上,几步走到了别墅门口,抬手在指纹识别板上按了一下,等门“啪”地一下打开后,抬脚跨了进去。
上次唐柏留给苏女萝的阴影太深了,他刚进了房间,苏女萝就扑腾着从他肩膀上滚了下来摔在了地上,接着不顾被摔的疼痛,踉踉跄跄地朝外跑。
唐柏皱眉,一脸的不悦,抬手就抓住了他:“苏女萝,你给我安静一点!大半夜的你往哪儿跑?找死吗?”
苏女萝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喊叫:“你个变态!在哪里都比在你旁边强!在你旁边简直比死还难受!”
“是么?”唐柏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比死更难受!”
过夜
唐柏扯着苏女萝,将他拖到了客厅一角的酒柜,一只手按着他防止他挣扎,另一只手打开酒柜,从里面随手掏出瓶酒,接着敲开酒塞扯过苏女萝就给他灌了下去。
苏女萝一边“呜呜”叫着,一边大力地挣扎,鲜红的酒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去,染红了他的衣领,他被唐柏大口大口地灌着酒,不多时一整瓶都喝了下去。
唐柏松开苏女萝的衣领,苏女萝顺着墙壁就滑了下去,他被大股的酒液呛到,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唐柏却完全不给他休息的机会,直接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扯到了浴室,掼到了浴缸里。
苏女萝以为唐柏会给他浇冷水,好在唐柏倒还没完全丧失人性,喷头里出来的水是温的。苏女萝浑身湿漉漉地坐在浴缸里,看向唐柏的眼神又憎恨又畏惧。
唐柏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动?难道要我给你洗?”
“你,出去!”
苏女萝恶狠狠地瞪着唐柏,唐柏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苏女萝心头一紧,以为他又要对自己使用暴力,然而唐柏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出了浴室。
唐柏两腿交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冷淡地直视着面前的墙壁,他抬起手看了眼表,苏女萝在浴室里已经洗了一个小时。
他犹豫了片刻,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推门,浴室的门却被紧紧锁着,唐柏一言不发,直接一脚踢开。
没想到苏女萝竟然整个人窝在浴缸里睡着了,他的右臂搭在浴缸边沿,头斜斜靠在手臂上,双眼紧阖,嘴却微微张着,还呼哧呼哧小声喘着气。
唐柏走到他面前,嫌恶的看了看他身上还沾着酒渍的衬衫,屈尊纡贵地抬手替他解开。
唐柏有着轻微的洁癖,从没干过伺候人的活,他皱着眉,粗鲁地扯掉了苏女萝身上的衣服,打开开关拿喷头往他身上冲。
可能是之前被灌下的一整瓶红酒起了作用,这样大的水流冲击下,苏女萝却依旧没有清醒,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小声模糊地呻|吟了两声,唐柏看着他被水流打湿的头发一绺绺地搭在脸颊上,像是只正被主人洗澡的小动物。
“喵呜。”一只白色的纯血小猫悄着步走了进来,它慢慢踱步到浴缸边,朝扒在边沿的苏女萝看了一眼。
“雅典娜,出去。”
小猫又“喵呜”了一声,眨着宝蓝色的眼睛,委屈地朝唐柏看了看,转身出去了。
他给苏女萝冲过澡,扯过一旁厚大的毛巾将他整个裹了起来,抬手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卧室。
唐柏将苏女萝随手扔到床上,苏女萝似乎被摔得有些疼,叫了一声后嘴里小声地嘟嘟囔囔起来。
唐柏听不清他嘴里在嘀咕些什么,将他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你在说什么?”
苏女萝又嘀咕了起来,这次声音大了许多,唐柏听他絮絮叨叨道:“变态……我不怕你……有能耐你……我……什么东西……我不在乎!我都不在乎!”
唐柏看着他,问:“你不在乎什么?”
苏女萝闭着眼,扯着嗓子喊:“不在乎!全都不在乎!”
唐柏忽然一把将他扯过来,扯得离自己极近,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苏女萝的眼睛,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是,你当然不在乎,从来都是别人将你记挂在心上,你又在乎过谁?!”
清晨,应少麟打着哈欠坐到了餐桌旁,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筷子,等红油馄饨端上来之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整勺一整勺的辣椒油往里面放,看得一旁的陆世安直皱眉:“少麟,一清早就吃这么重的东西,小心胃痛。”
应少麟目不斜视地拿汤匙搅拌红油馄饨的辣汤:“闭嘴,陆世安你话好多。”
陆世安摇了摇头,给他的碗里浇了几滴香油,应少麟眉头皱得紧紧地:“我不爱闻香油味。”
“不爱闻也得吃一点,这个消火。”
应少麟拍开陆世安的手,夺过馄饨碗又要往里添辣油,却见叶宇征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嘴巴立刻呈了‘o’形。
应少则抬头看了叶宇征一眼:“早。”
叶宇征顿了一下:“早。”
“来吃早餐。”
叶宇征坐到了餐桌前,应少则见应少麟嘴巴依旧保持着‘o’形看着叶宇征,不悦地道了声:“应少麟。”
应少麟方将目光转了回来,一边低头吃馄饨一边悄悄抬眼偷看。
成伯端着餐盘走到叶宇征面前,温声道:“叶先生,您的早餐,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早餐准备了中西式两种,有南乳豆渣饼、鳝骨海鲜粥、葱香蜜汁叉烧酥角、腊味梅花糕、红薯烙;芝士厚片、罗勒饼以及红茶。
叶宇征道了声谢,接过了早餐,他早餐吃得不多,姿势却很文雅。
应少麟搅着碗里的馄饨,心思早飞到了一旁,半天也没吃下去两个,陆世安见碗里的馄饨都让他搅合得快碎掉了,对他低声道:“少麟,快点吃,一会都凉掉了。”
应少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又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问叶宇征道:“宇征,你昨天和大哥一起过夜了啊?”
陆世安一下子被红茶呛到了,猛地咳了起来。应少麟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还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叶宇征。
“昨天我出去办事,恰巧看到宇征喝醉了,因为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就把他带回来了。”应少则解释道。
应少麟“哦”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着叶宇征:“那你们到底睡没睡啊?”
还未等叶宇征开口,陆世安已经一把拉住应少麟将他拽了起来:“少麟,你吃好了吧?吃好了我们就走吧!世林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应少麟一边被陆世安拉着往外走,一边吵嚷着:“我还没吃完呢!”
“一会出去吃。”
“那我还没问完呢!你等我问完啊!”陆世安不等他说完,就将他拉出了别墅,直接塞进了车里。
两人走后餐桌上立即安静了下来,叶宇征用过早餐后放下了手中的餐刀:“多谢,我该回去了。”
应少则用成伯刚端上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我送你。”
叶宇征站起身:“不用,之前已经很麻烦你了。”
应少则没有理会他有点疏远的拒绝,直接起身朝外走:“走吧。”
苏女萝睁开眼,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直愣愣地瞅着天花板半晌,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他记得自己先是和叶宇征参加同事的聚会,然后半路上接了唐柏的电话,接完电话之后他的心情就很不好,喝了不少的酒,再往后的记忆就完全消失了。
他瞅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很陌生的地方,是酒店?
他起身想要仔细打量一下自己所待的地方,然而刚动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就从身体后方传来,这种不适感太过熟悉,让他不由得整个人都呆住了: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正是唐柏□□完他的第二天。
他呆滞了半晌,颤抖着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薄被:果然,被子下的身体是完全□□的,布满了青紫的暧|昧痕迹。
紧接着,别墅里就传出了足足有五分钟的惨叫。
“唐柏,你什么意思?”苏女萝咬牙切齿地问,这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检查了整个别墅,厨房保温柜里有温着的早餐,冰箱里有足够的食物和饮用水,电也是通着的,电器都可以使用,唯独门是被反锁着的。
电话那边唐柏的声音依旧冷淡:“醒了?”
“我怎么会在你家?”至于苏女萝是怎么知道这是唐柏的家,很简单,唐柏的房证就大大咧咧地摆在书房的桌子上。
“你喝多了,以后没有事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