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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逸初勾起她的下巴,装模做样瞅她的脸。
    呃。。一滴眼泪也没有,这让他很为难啊~想劝她不要伤心的话,也是说不出口哇~~
    他挑挑眉,正想着要说点什么?却听得小人儿开口问着:“她是不是很美?”
    “谁?哦,你说你堂姐”,他煞有介事拖长了音,啧啧有声道:“是个美人!天生丽质难得一见!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眼波盈盈,美目盼兮。肌肤胜雪,青丝如绢。身姿若柳,娉婷袅娜,绝色!真绝色也!”
    听到他的盛赞。。舒念宁忍不住扁嘴,人还穿着乞丐装呢?他就瞧得这么仔细?!
    是,她承认,柳依晓的确生得好容貌,娇美如花。可是,可是听他在自个跟前,大发溢美之词地赞美另一个女人,她但觉心口堵得慌!
    “你觉得她很美啊?”她讷讷言道,终是禁不住问了句:“那她和我,哪个更好看?”
    晏逸初望着她,不说话,却是低低笑了起来,似乎很是开怀。
    舒念宁心道:“柳老爷是他老丈人,就那么死了,他不伤心也罢,还这么开心的乐呵,真的好嘛。。”
    他摸着她的脸,笑道:“吃醋了?嗯?”
    闻言,舒念宁有些意会过来,他是故意逗弄自己。顿觉羞恼,哪里肯回话。
    “小傻子!”他轻叹:“她美是美,可爷不喜欢!爷就爱看宁儿的脸。嗐,瞧这小脸儿,怎么瞧怎么地顺眼!你说,你是不是给爷灌了迷魂汤了?嗯?快说,你快说!”他揪住她的脸,逗弄道。
    从男人的角度而言,那柳依晓确是个尤物。但他对她,确实再没有庆州初见时,曾经有过的心动感觉。
    美丽的女人,一旦工于心计,心性不纯,便会让人倒了胃口。。
    舒念宁扒拉着他揪自己脸蛋的狼爪,他只是笑,就不松手~
    “什么迷魂汤?没喝过!”舒念宁嘟嚷道:“明明就是你自己被我的美色所迷,见色起意不能自拔。偏还要怪我,有意思没?”
    听他说只爱看她的脸,她心里高兴~才将的酸意立马消融无踪~一时得意,大言不惭~~
    “呵呵呵……”他笑得更开心了,愉悦得不行。
    好容易笑完了,停下来,他深深看她,柔声道:“乖娇娇,你堂姐远道而来,你有没有甚么想对爷说的?”他的声音带着诱哄,似有所待。
    “当然有了!”舒念宁心道。只她觉得时候不对,她要说的真相,太过分了!!她的词儿还没想好。。
    此事关系到他俩的感情,他们的未来。她须妥贴措辞,尽量减缓对他可能造成的冲击,做到万无一失。
    “暂时没有。”她如是说道。
    “哦,是嘛?真没有?”他追问,声音却陡的平淡下来。
    舒念宁敏感到他情绪的突变,很是奇怪,这家伙!刚不是很开心的嘛,咋说变就变了。。。
    第84章 疑惑
    “呃, 真没有。”她莫名心慌,小声回道。觑得他面色骤然浅淡,笑意全无。才将欢悦的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舒念宁。。
    他自来对她柔情满腹, 娇v怜呵v宠。两人可谓两情相依,恩爱情浓。他几乎不会对她这般冷脸。
    舒念宁想不明白, 自己是哪里惹了他?要说什么呢?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思及他刚才对柳依晓的态度,她心里生出疑惑。照理, 依他对自己的情意, 柳依晓是她“堂妹”,他理应热诚相待,安置得殷勤周全。
    可瞧他对柳依晓的态度。。明里温声好语,但实质怎一个轻慢了得。还有,他对她那“便宜爹”过世的态度也不合常理,很是怪异。
    “爹爹”惨死, 她身为女儿却流不出眼泪, 而他似乎丝毫不以为奇。。好象, 好象,他知道她与柳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orz...细思极恐。。。。。。
    她心里咯噔, 不不不, 不会的, 怎么可能!倘使他真的知情,又缘何隐忍不发?依他骄傲霸道的脾性,当要追根究底,与她问个明白。
    可是, 真的很不对劲,不是嘛。。舒念宁如坠迷宫,心緖纷扰杂乱,理不出头绪。
    晏逸初却是牵了她的手,淡声笑道:“左右已经回来了,今儿爷就不出去了,安心陪你过节罢。待你堂妹洗簌停当,咱们就带她去见见娘亲。”他望着她道:“总归是你娘家人,不去与娘亲见个面问个安,于礼不合。再说了,岳丈离世的消息也该告知娘亲。”
    他说着家常话,只望住她的一双眸子,却是眸光深幽,眼内似有若无的情绪,深沉难辨。舒念宁是看不懂了。。彻底懵圈。。。
    柳府李代桃僵,她,她替嫁之事,他到底是知还是不知啊?
    唉,这个男人顽皮起来,是个孩子。高深起来,又总令她摸不着头脑。善变的家伙,心思变起来,快得跟坐过山车似。。
    约莫一个时辰后,柳依晓身着荆钗布裙跟着王嬷嬷,莲步款款而来。但见她墨发如云挽了个飞仙髻,衬得她未施脂粉的面容,愈形秀雅俏丽。那一袭粗布衣裙,在她摇曳生姿的步态下,惟让人感觉清新脱俗丽质天成,丝毫不觉平庸粗陋。
    舒念宁心下感叹:“不管怎样,这个女子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真正的美人无论身着华服美衣,还是粗布麻裙,都会发散出夺人眼目的光彩。
    她下意识瞄了瞄身旁的晏逸初,只见他嘴角噙笑,神情温煦的望着柳依晓。
    想到他之前曾对柳依晓容貌的夸赞,那种气堵的不适又在心间泛滥。。即便,他对她说过,他不喜欢柳依晓,即便,她知他不会骗自己。
    可他望向柳依晓的眸光,还是令她感到了难言的酸意与委屈。原来都是真的!爱上一个人,便会对其产生浓重的占有欲。连他看一眼别的女子,也会嫉妒得受不了。。
    晏逸初眼角余光察觉到小人儿失意的面色,弯起的唇角越发上翘~郁卒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人说,响鼓不用重锤,遇到他家小娇儿这种榆木脑袋,该敲还是得敲敲~
    “堂姐,姐夫。”柳依晓对着晏逸初与舒念宁,盈盈一拜。
    “早说了,都是一家人,妹妹不必多礼。”晏逸初含笑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润。
    柳依晓本来因着被安排去下人房洗浴,尔后不得不穿丫鬟布衣的强烈不悦,立时舒畅了不少。
    她粉颊染晕,抿嘴甜笑道:“多谢姐夫体恤。只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身为女子,这该守的礼节自是不能废了。”她语声柔婉,意态间说不出的乖巧柔顺。
    舒念宁心内撇嘴,还好,她没有跟着晏逸初那句“妹妹”,而改口称呼他“哥哥”。。嘎嘎...他那句“妹妹”让她甚感恶寒,消化不良。。。
    好吧。。她就是吃味了。。。。。。
    要不要搅合得这么亲密。。男人是不是天生就对漂亮女人,无法免疫啊!她腹诽:还妹妹呢!妹你妹!!
    一行人来到怡园。怡园里中秋过节的物什俱已备妥。晏母正带着馨儿和球球,饶有兴致在院中漫步,欣赏着支起来为晚上燃灯备用的若干羊角灯。
    馨儿眼尖,看见舒念宁。小嘴里欢喜的叫唤着:“娘亲,娘亲……”胖嘟嘟的小身子已朝着她奔赴过来,球球屁颠屁颠,紧随其后。
    馨儿现在每月里在怡园与霁枫居轮换着住~晏母依旧没有提出恢复儿媳对她的请安,婆媳间终归心结太深。
    晏逸初对此不以为意。他知晓,与母亲请安,于宁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儿,他本就舍不得勉强她,既母亲不开口,他乐得顺水推舟。
    这月馨儿在怡园已住了好几天,有日子没见舒念宁了,乍一见,小家伙可不就高兴坏了。
    舒念宁也想这小小人,窝心的抱起小团子,对着她肉呼呼的小脸蛋,连着亲了几大口。娘俩儿极是欢脱~
    柳依晓见状,暗道:“这小丫头定然就是那小妾所生。瞧不出于六也是个有心机的!将晏爷女儿哄得这般好!莫怪乎晏爷疼她。”
    这边厢的晏母却板着脸,心里颇是不满。原本对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孙女,这般亲近儿媳,她便感到失衡与失落。
    又见儿媳只顾抱着孙女,逗弄球球,也不过来给自己行礼,她就更是烦闷了。。
    正郁结着,突觉眼前一亮,好标致的丫头!她望着柳依晓,猜测着:这是霁枫居新采买的丫头么?之前从未见到过,啧啧,这张脸生得可真美,美得扎眼。
    她目光惊艳,盯着柳依晓瞧。她平生见过的美人不少,但要说能一眼就打心底折服的,除了儿媳,就只眼前这丫头了。
    “娘亲,这是宁儿的堂妹,名唤玉儿。”晏逸初恭敬的“介绍”道。
    接着转头对着柳依晓温声道:“玉儿,这是家母。”
    舒念宁。。
    我去!“玉儿”,愈叫愈亲了。。她心底气闷难言。
    “玉儿给婶婶请安。”柳依晓从善如流上前给晏母行礼,态度不卑不亢,行止得体。举手投足间在在的大家气派。
    “哦”,晏母呆愣片刻后回神,口气慈和道:“免礼免礼,快快坐下。”
    “多谢婶婶。”
    晏母见她生得如花似玉,行为得宜,一瞧就喜欢上了。只是疑惑她这身装扮,怎地穿着丫头的衣服?
    看出母亲的疑惑,晏逸初便将柳依晓的说辞与母亲复述了一遍。晏母听后大惊:“亲家老爷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地也没人给咱晏家递个消息?!”
    “婶婶莫要挂怀,实乃事出突然,时间仓促。兼之那伙恶徒凶狠残暴,柳家受了大创,可谓家破人亡,一时,一时,”她悲悲切切说不下去。
    其实,她也是编不下去了。。。
    她“大伯”——爹爹过世,不知会“亲家”,于情于理着实说不过去。。可当时家里那狼狈景况,不说捉襟见肘没得银钱操办葬礼,就单爹爹的真实死因,那老贱人如何敢隆重其事的为爹爹出殡发丧。
    想到爹爹惨死,而后又被草草收殓。便是没有多少骨肉亲情,到底血脉相连。如此一想,她亦不由落下泪来。皎月似的脸上,清泪点点轻愁无限。美人梨花带雨,端的是娇弱风情楚楚可怜。
    可怜滴!晏母听得伤感又疑惑,她瞥了瞥正和孙女,球球嬉闹着的儿媳,纳罕极了!亲爹死了,儿媳怎地一点不见伤心,跟个没事人似。。
    她不自禁又看了看儿子,儿子表情平淡温和,似对儿媳的态度并没感觉到奇怪。。怎么个情况?她疑虑满腹,只这会她也瞧不出甚么端倪。。。
    压住心头怪异的感受,她怜惜的拉住柳依晓的手,劝慰道:“好孩子,你受苦了!你家里可还有亲人?”
    “没有了,玉儿如今,如今只得堂姐一个亲人了。”柳依晓哀切出声。何止没有亲人,眼下是连个落脚的地也无。柳府的宅子早在她出逃前,便天天有债主上门催要,赶着她们出府。现在怕是已被债主们收了去。她真正是孑然一身,无家可归了。
    “可怜见滴!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既寻了来,便安心住下吧。”晏母一来怜她身世凄苦;再则见到她便觉喜欢,惟感哪哪都比那不懂事的儿媳强,又瞧她一身女儿家妆扮,显是待字闺中未出阁的姑娘,由不得立刻就动了心思。
    何况,自打儿媳进门,这大半年来,儿子眼里便只看得见儿媳一人。今日难得见着儿子对儿媳以外的女子,这般和颜悦色温柔相待,足见儿子对这姑娘颇有好感。
    她早说了,但凡能找着与儿媳容貌相当的姑娘,儿子便断不会专宠儿媳一人。说来说去,儿媳也就一张脸惑人罢。
    她想着,冷眼看了看顾自与馨儿,球球玩耍的舒念宁。仗着有儿子疼爱,现下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舒念宁当然不会存有晏母以为的那般心思,然她对婆母亦委实亲近不起来。她认为,纵是割肉给婆母吃,婆母也不会欢喜自己。她又何苦自讨没趣,惹人嫌。说到底,舒念宁还是现代姑娘的性情,忍无可忍后,也就冷了心。
    至于《女诫》里那些个台言苦情女主似,要求女子任劳任怨,以德报怨,即使受气蒙冤也是天经地义的糟粕戒律,她当是不能苟同。
    晏逸初心细如发,怎会看不出婆媳间的暗涌。可雷雨夜那晚发生的事,他心有余悸。母亲与宁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索性无为而治。。
    母亲不要求宁儿请安,随之;宁儿与母亲保持距离,由之。他想着而今亦只能顺其自然,待宁儿为晏家生下子嗣,母亲自然会转变态度。
    “初儿”,晏母唤着儿子:“玉儿你给好生安置下,她是投奔着堂姐而来,”她说着瞟了眼舒念宁,接道:“横竖你那霁枫居屋子多,宽敞,让婆子收拾间厢房出来。还有得赶紧给玉儿置办几身好衣裳。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穿着丫头服饰,没得叫人笑话。”
    “母亲放心,一切自当给妹妹备置安妥。”晏逸初温声答着,晶亮的黑眸状若不经意睇了眼舒念宁。
    舒念宁的心情彻底沉了下来,她搞不懂晏逸初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古古怪怪!或者,他,他其实根本就是被柳依晓的美貌打动了,产生了惜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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