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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就行。”沈砚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毛毯,顺手给了赵筱君:“我要打麻将,走不开,麻烦了。”
    赵筱君是求之不得,淡笑着说了声:“举手之劳。”
    沈砚看着赵筱君愉悦的身影,摇摇头。
    他跟赵筱君不太熟悉,跟她哥哥经常一起玩,认识后,她就会经常跟他一起出来玩。
    赵筱君每次都会旁敲侧击的问他,顾琰在不在。
    顾琰来,她就肯定来。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那点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赵筱君挺符合顾琰对女人的审美。
    独立、知进退,又没有那些公主病。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张好看的脸蛋。
    赵筱君两手紧紧握着米色的毛毯,每走一步,心就往嗓子眼跳一下。
    比蹦极都紧张。
    顾琰两条长退自然交叠,倚在沙发里,手肘抵在沙发扶手上,支着头,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均匀,像是睡着。
    这是赵筱君第一次近距离看顾琰,还是他睡着的样子。
    他深刻的五官此时褪去所有的凌厉与淡漠,只剩温和。
    赵筱君把毛毯轻轻搭在他身上,动作已经轻到跟羽毛滑落差不多。
    但顾琰还是醒了,他睡的本来就不深。
    猝不及防,赵筱君就与他深不见底的眸光对上。
    她呼吸一滞,无力招架他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赶紧别开视线,一时语无伦次:“那个...你睡着了,怕你着凉。”
    不由又辩解:“哦,是沈砚说...沈砚给你要的毛毯,他打麻将走不开。”
    顾琰坐起来,把毛毯放一边,“谢谢。”
    也没再看她,起身问服务生要了条毛巾。
    沈砚冲这边吹了一记口哨:“怎么不睡了?”
    顾琰睇了他一眼,没吱声,去了洗手间。
    赵筱君讪讪的坐过去,心里有点焦躁。
    小声跟沈砚说:“顾琰是不是被我吵醒,不高兴了?”
    沈砚笑:“别多心,他一个大男人哪来的那么多不高兴。不过你也别指望他跟别的男人一样,你替他盖毛毯,他心里就能荡起涟漪。”
    赵筱君微微点头,心里舒坦不少。
    他不会轻易动情,她当然知道,因为他身边想要对他好的女人太多,一般的举动早就打动不了他。
    倏地,赵筱君侧脸紧盯着沈砚看。
    她这才后知后觉。
    原来沈砚早就瞧出了她的心思...
    沈砚继续打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筱君张张嘴,犹豫了下,又把所有的话咽下去。
    顾琰从洗手间出来,洗过脸,清醒不少。
    赵筱君闻声看去,他正朝这边走来。
    面色淡然,黑色衬衫的纽扣解开几粒,衣袖也挽到小臂上,未擦净的水滴顺着脸颊滑落到脖子里。
    通身的荷尔蒙,说不出的男人味。
    赵筱君心想,这个时候,不论哪个女人看到这一幕,都不会不心动。
    走近后,有人起身要给他让位置。
    顾琰摆摆手,在边上的位置坐下。
    他大脑还有点昏沉,没精力算对方什么牌。
    慕时璟把烟和打火机丢给他,他放在一边,没抽,嗓子隐隐有些不舒服,他问慕时璟:“帮我约人约的怎么样了?”
    慕时璟:“邱叔叔一直在香港,可能要下周才回,具体哪天,我回去再问问我妈。”
    邱叔叔是他母亲的现任丈夫,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性格不合离婚,然后又各自成家。
    邱黎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小王八蛋一枚。
    刚到家的邱黎打了好几个喷嚏。
    父母都不在家,家里保姆司机都在,但就是冷清。
    打过招呼后,她去了楼上自己房间。
    已经离家出走一个月,房间还是一尘不染。
    她扔掉包,一头栽在床上,嗅着味道熟悉的被子,真想长眠不起,就不用再面对公司那一摊子糟心事。
    邱黎眯上眼。
    太累,意识很快模糊。
    窗外不知道哪只蝉叫了声,接下来,好多只跟着一起叫。
    后来湖边柳林里,蝉鸣此起彼伏。
    很多人都觉得蝉鸣聒噪,但这些声音落在邱黎耳朵里,就是一番享受。
    比知名钢琴曲都动听。
    一时间,邱黎困意全无。
    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窗边。
    她家别墅的位置不错,透过窗户就看到别墅区里的人工湖。
    花红柳绿,像世外桃源。
    柳树上的这些蝉算是她养的。
    她喜欢蝉鸣,慕时璟就让人捉来蝉蛹,放生到湖边的柳林。
    刚开始有别的业主介意,让物业把蝉捉走,说听了这声音闹心,后来慕时璟又去跟他们沟通,他们就再也没说什么。
    蝉鸣持续了几分钟,渐渐平复下来。
    湖边又跟往常一样安静。
    邱黎看着湖面发了一会儿呆,到床头柜里拿出她另一件珍宝。
    一把弹弓,柳木做的,橡皮筋式。
    是二十多年前,顾琰的爷爷给她做的。
    她一直保存到现在。
    小时候,爷爷奶奶住在上海的弄堂里,家里人都搬走了,就爷爷奶奶没搬,说还是弄堂好,街坊邻里都熟悉。
    热闹。
    顾琰的爷爷就住在她们老房子的对门。
    也是跟她的爷爷奶奶一样,习惯了悠哉的生活。
    每到暑假,她就从北京去上海。
    顾琰也是。
    就是那个时候她认识了顾琰,一个长的非常非常好看的小哥哥,弄堂里的小姐姐们都喜欢找他玩。
    她也想跟顾琰一起玩,但他嫌她烦,不愿搭理她。
    不过她从来不放在心上,依旧每天准时到他家里报到。
    顾琰有个弹弓,她想玩,但顾琰不让她玩。
    她就找顾琰的爷爷:“牙牙,吾想要咋弹弓(爷爷,我想要把弹弓)。”
    又加了句:“要帮顾琰也样额(要跟顾琰的一样)。”
    顾爷爷笑:“阿拉秋秋牙要帮咕咕也样,白相弹弓?(我们秋秋也要跟哥哥一样,玩弹弓?)”
    她小名叫秋秋。
    她纠正:“顾琰伐似咕咕(顾琰不是哥哥)。”
    顾爷爷也没多想,只以为他们俩不对付,互看不顺眼,才不想喊顾琰哥哥,故意逗她:“伐似咕咕似撒?(不是哥哥是什么?)”
    她仰着小脸,执拗的说:“秀似顾琰(就是顾琰)。”
    顾琰就是顾琰,不能是哥哥。
    哥哥不能喜欢,但顾琰可以喜欢。
    后来,她有了一把跟顾琰一样的弹弓。
    当然,也惹了不少祸...
    敲门声响起,“秋秋?”
    是家里的保姆在喊她。
    邱黎回神,“王姨,门没锁。”
    王姨进来,端来一碗姜糖水:“趁热喝了。”把碗搁在床头柜上,“你今天不回来,我就打算给你送过去。”
    邱黎是王姨带大的,感情不一般。
    邱黎走过去,环住王姨的肩膀,低头在王姨肩头蹭蹭。
    她很少像今天这样撒娇。
    人脆弱时,都会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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