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穿就行,何必张扬……”
“几匹纱而已,值当什么。”
“嫔妾谢皇上恩典……”
“不必如此,回去歇着吧,朕晚上去看你……”
“好,嫔妾恭送皇上……”
看到康熙步入殿中,王珺才抬脚走人。
待歇晌醒来,已是申时,珍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眼含担心。
上午还乐呵呵的,睡觉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挑眉看向珍珑,示意她有话直说。珍珑犹豫着道:“马佳庶妃有喜,说是中午用膳的时候,下面敬上鱼丸子,庶妃闻着就吐了。召太医诊脉,说是两月有余……”
王珺神色晦暗,不提在她晋封的时候爆出有孕,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小腹,为何不是自己?
第20章 .贺喜
众人一天得到两个重磅消息,被震的有些蒙。
王珺轻笑一声:“刚得的白玉观音坐莲像赏下去,马佳氏带来这彩头极好,自是要重赏。”
珍珑欲言又止:“那观音像……”
“且去吧……”
“是。”
马佳氏孕中情绪易变,虽知道不易胡思乱想,但收到观音像仍是脸色大变。
这是讽刺她慈悲心不够,特用观音像补一补吗?
钮妃和王珺赏赐完毕,众人才陆续行动起来。
钮妃领着众庶妃,一道来景仁宫。
今日里都穿的极华贵,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只可惜如今的旗装就是一直筒,与男装区别不过是四个开衩,或两个开衩。
甚至绣花都不太多,到底没底蕴,与女子服饰可见一斑。
众妃也在打量王珺,只见她里面是寻常的豆绿色旗服,外面罩了一层米色汉家衣裳,上面的绣花极精致,配色也好看。
趁得她瞬间与众不同起来,衣袂飘飘,恍若与神遇。
环顾周围,竟全被比下去了。
虽心思各异,到底都是人精子,一个个嬉笑着见礼。
一时间,大殿里莺声燕语,娇啼阵阵。
请钮妃上座,众人依次做开。
小郭络罗氏笑道:“嫔妾极羡慕王佳姐姐,长得好就罢了,天生父母给的,咱选择不了,还这般会打扮,真真要了命了。”
众妃的眼刀刷刷的射向二人,能进宫来,又有谁长得差?
小郭络罗氏捧个汉人坯子也罢,何苦踩她们。
王珺低垂着眼,恍若未闻,款款伸出手,小指微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大袖衫如云如雾一般罩在她周围,众妃的眼睛都快直了,不论男女,都是爱美人的,这下都要移不开眼。
不由心里盘算,要不要做一件来私底下穿。
“可不是,别说皇上爱的不行,嫔妾也想亲香亲香。”纳喇氏拿帕子捂着嘴娇娇一笑。
李氏蹙眉盯着纳喇氏,半晌才道:“快别打趣王佳妹妹了,瞧她脸上都快冒烟了。”
王珺适时给李氏一个微笑,李氏瞬间双眼就亮起来。
她越来越不耐烦应付这样的场景,坐在这里的人,争得是同一块蛋糕,恨不得撕了对方,偏又言笑晏晏。
王珺袖摆甩出优美的弧度,轻启朱唇:“今日里,众姐妹特来给嫔妾贺喜,嫔妾感激不尽,略备薄礼,敬请笑纳。”
说着珍珑带着众宫女,一人一个托盘,里面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件件衣服。
具是大袖衫,各色都有,各种精美的花鸟草虫刺绣。
钮妃回去就让扔到库房去,想到王珺的容仪,忍不住又让宫女找出来。
她今天穿的是藕荷色旗装,配上同色的大袖衫美极了,宽袍大袖,仪态万千。在铜镜前左右仔细照过,舍不得脱掉。
左右宠妃的面子要给。
其他人具是这样的想法,忍不住偷偷自己照着做了几件,没几天大袖衫就成为一种风尚,人人得其而荣幸。
王珺并不担心效果,汉服传承几千年,其中的美,无人可以抗拒。
送走众人就丢开手,自去看书。
如今局面实在不大好,剃发易服也才过去二三十年,当初死的人以城记。自己也不敢贸然推广,不过是看当今政策宽松,需要拢人心罢了。
想想就觉得心里梗一道刺,有心想做什么,却不得法。
待康熙来陪她用晚膳的时候,仍有些郁郁的,提不起劲。
康熙纳闷道:“这是怎么了?有人给你气受?”
王珺怏怏道:“哪里有人给我气受,姐妹们都极好,和气的很。”
康熙听罢的心情一言难尽,真是个孩子。
“那是为何?”
“嫔妾也不知道……”话音未落,感觉一股热流流出。
王珺顿时红透双颊,半掩面看向康熙羞涩道:“嫔妾约摸是月事来了……”
康熙……这算什么事?简直一言难尽。
扭扭捏捏的进了内室,沐浴一番,系上月事带,总算是活过来了。
走过屏风竟发现康熙还没走,她瞬间又脸儿红红。
康熙正在她的书桌前看书,手中拿着一本声律启蒙。
他翻开看了好一会儿,这书法极好,只是这会儿顾不得欣赏,这书简单易懂朗朗上口。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
康熙爱极了,眼睛仍盯着书,问道:“何人所著?”
“父亲的朋友所赠,嫔妾与弟弟从小读这个长大。”
“这书极好……”
“前有《训蒙骈句》,但臣妾小时觉得声律启蒙更上口些,就一直读着这个。”王珺也收起玩笑的心,一本正经道。
“这书,朕先拿走。”康熙迫不及待道。
王珺用团扇轻压着康熙拿书和手,轻笑一声,“那倒不必,那作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户部给事中车大人。”
“原来是他,倒也难怪……”康熙无奈的笑出声,那车万育倒真是个直性子臭脾气,不提也罢,“行了,用膳吧,这本朕还是要拿走。”
“拿便拿吧,只这是嫔妾的字迹,皇上慎重着来……”
康熙有些意外,这字颇有风骨,还以为是男子所书,“知道了。”
用完膳,王珺又惊异一把,她以为她来了月事,康熙定要去别处过夜,谁知一直大马金刀的坐着,毫无要走的意思。
康熙寻到一个宝,便在她的书桌前翻开了,仔细的浏览。
王珺心里有些紧张,她的所求到底与康熙有些冲突,怕被他看出来,一下子将她拍死在苗芽期就不好了。
所幸康熙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也是觉得她一个深宫妇人,可能最深的心思就是如何争宠。
王珺知道自己在与虎谋皮,但是忍不住。
低低的叹息一声,继续描着手中的花样。
旗装与汉服最大的区别是,一个是直筒式,一个分上衣下裳。
王珺琢磨着将汉服做成后世连衣裙的模样,既满足旗装的形制,又满足汉服的样式。
到底在满人手下讨生活,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来比较好。
没一会儿,康熙就站在她的身后,仔细的看着,眼神幽深。
“这是你想出来的?”
“嫔妾总喜欢这些华服美妆,整日里无事,尽琢磨这些。”说完眼波盈盈的看向康熙:“皇上若是觉得不妥,嫔妾不做便是……”
康熙也觉出汉服的好来,左右不过深宫女子,就淡淡道:“无碍。”
说着来了兴致,与王珺一同画起来。
“这里镶一道粉色的边……”
“好。”
“豆绿色配银制的项圈极美……”
“藕色就配金项圈……”
“是极是极,朕也这么觉得。”
两人商量着画了三四幅画稿,才一个里间一个外间的睡了。
康熙这几日习惯抱着王珺睡觉,猛一下自己睡,反而觉得手里空空。
半晌睡不着,还是挤在王珺床上,满足的叹口气,睡着了。
王珺有些无奈,她都睡着了,吓了她一跳,这都是什么事。
遂推推康熙,嘟囔道:“你压着我头发了……”
康熙也有些迷糊,随口应道:“哦,朕挪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