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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她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莫名其妙。
    段明泽说:“其实我后来一直都有想找你,只是你换了联系方式,我没办法联络到你。想去你家楼下等你吧,又实在冒昧,久而久之居然就疏远了。”
    乔颜心中清明一片,但话语圆滑:“是我不好,一直没把最新的号码告诉你们,后来工作忙了,连老太太的年都不拜,我自己也是很惭愧的。”
    段明泽说:“没事,现在好了,大家居然成了一家人,以后互相照应,把缺了的那些年一一补回来。”
    乔颜点点头,说:“当然,当然。”
    回到包厢的时候,马娘娘跟另外几人正窃窃私语,瞄见她进来的时候都是倒吸一声冷气,大有背后说人被抓的架势。
    马盼装模作样,用手机上的搞笑视频做补救,说:“你跟段先生也来看看,我们刚刚看视频,有个男的特别逗,挂了一整天热搜了。”
    下一秒,手机被送到乔颜跟段明泽眼前,里面还真煞有介事地播放小视频,正是乔颜早上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一段。
    乔颜怎么不知道马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时不咸不淡地瞥上他一眼,唬得他一连退了好几步。
    耳边忽然有段明泽声音传来,他语气困惑道:“咦,这不是明过的车吗,他小子又犯什么浑,怎么还玩起酒驾了。”
    乔颜听得魂飞魄散,将手机一把抄起来,几乎支到他眼下,说:“这是明过的车,你确定吗?”
    “确定啊,他就喜欢这种华而不实,家里停了几辆类似款的。”段明泽指着屏幕上打着马赛克的人:“说话又这么欠揍,百分百是他。”
    乔颜不声不响,老僧入定似的坐了会儿,随即一下跳起来,抓着自己包就往外跑。大伙问她要去哪儿,她头也不回。
    “我回去看看他!”
    两座城市相距百来十公里,夜里汽车虽然已经停运,乔颜运气好,赶上了当天的最后一班火车。
    乔颜买不到坐票,只能小心蹲在两节车厢交接的地方,背靠着冰冷坚硬的车厢,静静地看着外面一丛又一丛的黑暗。
    焦急的心态颇有些像知道他要留学的那天,她躲在学校卫生间的隔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出着冷汗。
    乔颜自小见惯各式各样的离别,却还没有学会如何淡然应对。她找借口,说自己很忙,自己有事,学业的压力如大山悬在头上,让她一刻都走不了。
    他当时表现得很是生气,说那你千万不要过来,我祝你鹏程万里,马到成功,以后清华北大尽在你鼓掌之中。
    她又立刻慌张失措,恨不得立刻就跑到他身边,她于是只好噙着眼泪,嗫嚅道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一定会去。
    两个小时后,乔颜顺利回到段家,只是除了老太太跟段明润一家在,她转了几圈也没看见段明过的人影。
    手机仍旧是关机,打给孔松也说不知道他行踪。
    乔颜急得出了一身汗,段雨溪还过来抱着她撒娇,一口一个小婶婶:“我今晚不想回去,想跟你睡,你说好不好?”
    段明润是说一不二的大家长习气,见女儿如此没有规矩就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住什么住,明天还有补习,再过十几天都要念高三了,成天就知道玩!”
    段明润夫人则截然不同,外人面前,免不了为女儿掩护:“住就住一晚,这儿也是她的家,明天让人把课本送过来,怎么就耽误补习了。”
    “慈母多败儿。”段明润指着自己太太痛心疾首:“这孩子现在是越长越歪,但凡有十成的过错,有八成都要算到你头上去!”
    段明润夫人不再和丈夫多啰嗦,过去跟乔颜打招呼,要她照顾女儿一晚。乔颜心不在焉,随口敷衍,带着段雨溪回到房间。
    段雨溪还是个孩子,一进房间就往她的衣柜里转了圈,看见漂亮衣服就拨出来,对着穿衣镜左照一下,右照一下。
    乔颜压根懒得管她,坐在床上给段明过发短信,皇天不负有心人,一连串的轰炸下去,那边终于有了回音。
    手机叮叮当当响,乔颜一看,正是段明过。
    段明过声音一如既往的疲惫,语气却是戏谑调侃的,问:“这么想你老公吗,来了这么多电话和短信,你以前怎么不多主动一点?”
    乔颜急得快炸,他却还是没事人的样子,话一出口完全是暴跳如雷,自己都不相信有一天会吼着跟他说话:“你,浑蛋,在哪呢!”
    衣帽间里“咚”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坠到地上,随即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段雨溪扒着门,一脸惊愕地看着乔颜。
    乔颜捂着胸口,翻身进了卫生间,将马桶盖子掀下来,坐在上面慢慢地审:“你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你出车祸了,我早上问你,你还敢骗我?”
    段明过在那头骂了声娘,质问:“是哪个嘴这么大,捅到你这儿来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被个孙子别了,我避让的时候,一不小心撞树上了,车前脸毁了,不过我没屁点事。”
    乔颜眼前如见惨状,心想车头都毁了,居然还敢说没什么事。胸口压着的一口气迂回到眼睛里,她没什么骨气的簌簌掉泪,一边使劲擦一边骂:“段明过你能有点谱吗,你是要做爸爸的人了,酒后不能开车你不知道吗,你要是有点什么——”
    段明过听乔颜哽咽,心里也不大对付,含糊道:“好了,你也知道自己怀孕了,没事别发这么大火。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不信一会你见我,保准生龙活虎的。”
    乔颜吸溜鼻子:“那你快点回家来。”
    段明过纳闷:“回什么家,我到影视基地来了,再过一会儿就到你宾馆了。”
    “……”乔颜哭得更厉害:“你没事儿去我那儿干嘛,我回来了!”
    段明过一连又骂过几遍娘,说:“行行行,我现在回去,你别再乱跑了,就在家里等我。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现在真是……有惊无喜!”
    乔颜气极反笑:“活该!对了,你回来的早的话,自己去找个房间睡,你侄女留下来了,一定要跟我挤一间。”
    段明过连声答应,心里是不大乐意的:“不过就是回家晚了点,老婆都居然被人睡了……我招谁惹谁了。”
    夜里,段雨溪穿着乔颜的睡衣,缠在她旁边拨捋她长长的头发,很小心翼翼地问:“婶婶,你跟我小叔吵架了吗?”
    乔颜正面躺着,视线虚空地盯着天花板,说:“算是,又不算是吧。”
    段雨溪说:“你刚刚吼他的时候好凶哦,把我都吓到了。你平时挺温柔一人,原来也有小宇宙爆发的时候呀。”
    乔颜瘪瘪嘴:“那是他太不听话了。”
    段雨溪很小声地笑,手往乔颜肚子上摸,说:“小婶婶,我能摸一摸宝宝吗?”
    乔颜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抓着她手盖在小腹上,说:“才两个多月,肚子都没鼓起来,你是摸不到的。”
    “能摸到的,虽然好像还感觉不到,但它肯定能知道我的。”段雨溪一滚,两手撑着下巴,说:“你一定很爱小叔,所以才会给他生孩子吧。”
    乔颜想了一想:“算是吧。”
    “小叔一定也很爱你,所以这么快就跟你结婚。”她为赋新词强说愁地叹出一口气,说:“真好,你们俩这样真好。”
    乔颜察觉出几分异样,黑黝黝里去摸她脸,问:“怎么了,雨溪,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摇了摇头,过一会儿,又点点头,语焉不详地说:“要是我跟你一样,有个像小叔一样爱我的人就好了。”
    “我们都很爱你啊。”
    “不一样,那不一样的。”
    “……”
    “我想有个人爱我,一个男人。”
    小姑娘情窦初开,已经有了对感情朦胧的向往,乔颜思索着要如何开导这个头脑简单的女孩,却觉得愚钝的自己根本找不到对话的方向。
    她大脑开动还在思索,小姑娘又投下一个惊雷:“爱会因为性,将两个人牢牢捆绑在一起,那性呢,你觉得性能带来爱吗?”
    乔颜脑中一片轰鸣,下意识脱口而出:“雨溪,你才多大,你还是一个学生,你别做什么傻事啊。”
    段雨溪忽然笑起来,用天真纯良、小孩子的语气道:“小婶婶,我都成年了……看来你也不懂,你们都不懂。”
    第30章 chapter 30
    不知道是不是没到有妊娠反应的时候, 乔颜怀孕以来的唯一副作用是嗜睡, 直到近期又多一项——尿频。
    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乔颜除了儿时混沌的那一段,还从没有起夜的习惯, 近来却要一晚爬起来两次解决生理问题。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 乔颜起来了一次, 三楼主卧的卫生间朝南, 恰好看得到窗外宽阔的草坪, 此时一盏盏灯渐次亮起,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大院。
    乔颜心里砰砰的跳, 将手洗了,又用冷水搓了把脸, 漱下口, 出来的时候随手拿过一件外套,趿着鞋子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一刻钟后,楼梯上方才响起脚步声, 乔颜撑在扶手上看, 昏暗的夜灯里,果然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往上走。
    他已经脱了外套,白色的衬衫绷紧在身上, 映出肌肉流畅贲张的线条,一头黑发剃得利落,两边修得短了些,鬓角轮廓便标致的显露出来。
    乔颜呼吸都慢下来, 心说,当然是他。
    段明过也已经看到她,背着光线,也像一块散着莹莹光彩的温玉。他伸手上去抓住她,嬉笑道:“你可真会磨人,我总有一天累死在你手里。”
    没想到她忽然像个炮弹一样撞过来,跟他抱上满怀,温热潮湿的吻就像夏日的阵雨般,剧烈密集地落了下来。
    她起初没能找准位置,一下啃在他挺直的鼻梁,心随着他促狭的笑声颤了又颤,手摸着他瘦削的两颊描摹出位置,这才准确衔上他略微开裂的唇。
    她像是个身子白胖的蜗牛,在他脸上留下一串湿乎乎的印子,段明过揪过她后脑勺的长发,一边气喘一边抱怨:“谁要你吻我的……我都臭死了。”
    她正吸吮他柔软的下唇,有一种热度自体内积蓄喷发,她只能听从本能地将外套脱了,和手一道缠住他脖子,舍不得放开。
    雀巢被占,两个人只能在客房里躺下。
    段明过压下来的时候,需要很小心地避让开她的肚子。她还是穿得那条黑色的睡衣,他轻轻一揉,自领口钻进里面,到底还是真正的皮肤摸起来更加顺手。
    乔颜在身下抖得如簌簌的秋叶,喘气粗噶,段明过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看不能吃,一遍遍摸过,然后壮着胆子问:“我能不能对着你打……飞机。”
    乔颜一怔,脸红得透彻,只能咬着下唇狠狠砸了他一拳。段明过硬生生吃了,又笑着问:“我还想射在……你肚子上。”
    老婆过于正经保守,虽然里子好看,但在实际操作上往往会有一些麻烦。
    段明过见僵持不下,只好从她身上翻下来,一边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一边小声咕哝:“撩完人就跑,你是狐狸精么。”
    他脱得只剩下裤子,挺着进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乔颜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兽,已经睡得熟了。
    段明过贴着她躺下来,一只胳膊支在她头顶,另一只将她牢牢怀进怀里。她身上有很淡的果香,像夏日花园里新摘的瓜果一样,气味清醒甘洌。
    段明过很贪恋地闻了再闻,下巴穿过头发磕到她后颈,她不胜耐烦地往一旁让了让,小小地哼了两声,在梦中表达不满。
    段明过只好轻轻拍拍她背,安抚着说:“睡吧,不吵你了。”
    乔颜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一旁段明过仍梦游苏州,嘴巴长着,鼻息微重,隔一会儿就发出一阵呼呼噜噜的声响。
    乔颜觉得好玩,撑着下巴看了好一会。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段雨溪已经不在,床上的被子散乱得摆着,她随手用手抻了抻,洗漱完毕,换身衣服,就往楼下走去。
    老太太和段夫人已经用过早餐,婆媳两个原本相对喝茶,言语间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见乔颜下来就自觉调低了声调,最后索性不再说话。
    诸如此类的情况,乔颜已经历多次,一直告诉自己只用尽到本分,今早打过招呼后,多问一句:“雨溪已经走了吗?”
    段夫人向来不跟她多话,回答的是老太太:“一早就走了,说要去赶培训班,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乔颜觉得过意不去:“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起来喊她的,不吃饭就急赶着去念书,这怎么能行呢。”
    老太太说:“算了,小姑娘一肚子主意,你随她去。你现在怀孕,肯定嗜睡,晚点起来也正常——明过昨晚几点回来的?”
    乔颜下意识瞥了眼段夫人,说:“稍微有点晚,他近来事多,休息得也不好。早上我就没喊他起来,随他躺着回回神。”
    老太太一哼,眼中几分不屑:“天天忙忙忙,就没看他忙出什么来。他那是回来的有点晚吗,天都快亮了,被他吵得觉都睡不着,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花的。”
    乔颜嘴拙,面对老人的咄咄逼人,一时之间居然想不起用什么话来应对。这时候要是江流萤在就好了,一张巧嘴说得皆大欢喜,改天一定要向她取经。
    一直专心喝茶的段夫人这时候清了清嗓子:“三代人住在一起,难免有些小的摩擦,我们做长辈的能包容一点就是一点,但你们小辈也要注意分寸。奶奶夜里多梦,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醒,明过那么晚回来肯定会打搅到她休息。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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