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有不少前来袭击两人的植物, 等到两人汇聚到正中心的时候, 年颐的血量掉了约有3%, 而夏昭则掉了5%。
夏昭见状,笑着说:“前辈你的走位果然比我好。”
年颐耸耸肩,说:“还行吧。”
“这场比赛多多指教!”
话音刚落, 夏昭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开始挥舞手中的法杖,暗精灵法师起手就是一招暗精灵风暴,暗元素汇聚而成的风暴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向年颐飞扑过去。
年颐回以暗炎风暴,两股技能对冲,视觉效果相当华丽,到最后还是暗炎风暴杀伤力更强一些,冲散暗精灵风暴,直冲夏昭而去。
夏昭趁着暗精灵风暴发出的荧光模糊了视线的时候迅速变换位置。
暗精灵风暴在被冲散的时候,漫天的精灵荧粉会散开,很容易迷惑对手的视线,让暗精灵法师寻找合适的位置躲藏起来,暗中施法。
暗精灵法师继承精灵族的不仅仅是敏捷,还有脆皮,可以说是所有法师之中血量最少的,所以这种职业打单人赛只能采用猥琐打法。
周围很有很多树木,这些树木是会“吃人”的,夏昭选择藏起来冒了很大的风险,一不小心反而会因周围的树木暴露自己的行踪,甚至直接被树木打出可怕的伤害。
但夏昭赌得起,正面和年颐打,他未必能占得了多少便宜。
见夏昭藏起来,年颐丝毫不觉着意外,这种主动避战的战斗风格还是从他那儿学来的,当时方均问他“打不过怎么办”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回答“跑”,这点与他当初教给夏昭的不谋而合。
年颐暂时找不到夏昭的位置,也不着急,说道:“跟我打就没必要藏着躲着吧?感觉这方面你躲不过我,干脆我也找地方躲起来,让观众看咱们两个躲猫猫好了。”
夏昭没有回答,他现在回答年颐的话就是脑子坏了,这不是主动暴露位置了吗!
年颐懒洋洋地说:“你一个副队长开局就放烟雾弹躲了起来,是不是太没排面了啊?”
年颐看夏昭稳如泰山,把兜帽摘了,嘀咕了一句:“以前一向是我躲别人,现在换了过来。”随后又嘀咕了一句,“挺不爽的啊。”
他左右扫了一眼,比赛推进到十五分钟,两边都还没有明显摩擦。
其实这种僵持的场面并不意外,看到夏昭上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一定是一场膀胱局。
夏昭在暗处肯定是在攒暗元素,暗精灵法师是比赛时间越长,伤害就越高的职业,按照夏昭的一贯打法都是前期猥琐,少丢技能,积攒暗元素,等到后期的时候,暗元素叠加起来,伤害就会变得相当恐怖。
年颐一贯的打法也是猥琐,人家打他,他就退,人家不打他了,他就尝试着还两招,发现对手恼了,火了,年颐再退,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干不掉我”几个字。
两个同样打法猥琐——不,年颐是猥琐,夏昭是稳重——的选手碰在一起,观众一点也不着急。
嗯,不着急。
他们不急,年颐却急了。
他开始在原地以扫荡的方式放着技能。
一个个暗炎火球落在四周围的植物上,将原本没有因为两人而被激活的植物全都打得暴动起来。
“年颐开始疯狂攻击周围的植物!”时光惊讶地叫道,“他是想要做什么?”
“估计是不想比赛拖下去吧,上一次打夏昭的时候就是将比赛时间拖得太久,让夏昭攒了大量的暗元素,技能对拼拼不过,这才输掉了比赛,”青蛙分析完,顿了两秒,又说,“但这种方式也太疯狂了。”
“今天天启打得都很疯狂,一个是疯狂破坏蛛卵,一个是疯狂破坏树木。”
“老年今天怎么回事?”不光是两个解说没太明白年颐的做法,就连肖宝贝他们也没看懂,“他要让这些树木暴走吗?”
“应该是,”齐凯说,“不然就是在想办法打出夏昭。”
“也许是想要打出夏昭。”时光补充了一句,“毕竟周围的遮蔽物只有树木,职业选手对伤害的掌控是基本功,年颐未必会打到植物暴走的地步,他也得控制自己的蓝量,虽然在一开始就开了能够缓慢回蓝的汲取,但回蓝速度肯定比不上技能的使用速度。”
解说这么一说,一批观众恍然大悟,但从他们上帝视角看过去,年颐释放技能的地方根本就和夏昭所在的地方相隔十万八千里啊。
天启的粉丝在嚷嚷着:“右边!右边一点!打中夏昭啊!就在刚才——哎呀,怎么又没中!”也是比年颐本人还着急了。
而横烟的粉丝则暗自叫着:“打不中打不中,哈哈,又没打中,哈哈哈——”
年颐释放技能的动作却没有因为打不打得中而有任何的迟钝,随着时间的推移,仿佛在告诉做出“打出夏昭”这个猜测的所有人他们的错误。
“狂暴了!”随着一根红色的枝蔓从树木之中抽了出来,时光一声低吼,激动地一拍桌子。
青蛙被吓了一跳,再看时光的表情,忙压住笑意说:“年颐居然真的将这些植物打狂暴了,他想玉石俱焚?”
夏昭蹙了蹙眉头,他在比赛场地之中,比解说们更早一步发现植物狂暴的迹象,所以在时光喊出“狂暴了”三个字的时候他就被迫从躲藏的植物后面撤退出来。
时间还不够,暗元素还没有积攒够,但算是有和年颐一拼的实力。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肖宝贝有些按捺不住,坐在选手席上疯狂抖腿,“老年不是最怕疼吗?这些植物不是会要了他的命?”
方均也担心地看着年颐,年颐怕疼的问题一直没能解决,这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点就像是绝症一样很难治好。这段时间,他和顾书白用尽各种帮年颐改变怕疼的缺陷,可作用有限,现在年颐还偏偏要将自己这种弱点暴露出来,无限放大。
年颐怕疼这点,夏昭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放心地躲在植物之后,按照他对年颐的了解,年颐绝对不会靠近这些“该死的”植物,也就很难找到他的方位,怎么也没想到,年颐居然直接将这些植物打狂暴了。
而现在所有观众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副“哔——”了狗的样子。
天啦噜!
天苍苍,野茫茫,年颐哐哐撞大墙。
这个人,疯了吧?
年颐勉强笑笑:“哼哼,我可是很熟悉这些植物的,不要小看了我们老年人的决心啊!”年颐其实一点都不老,他才打了短短几年,还有很长一段日子才会退休,至少能打上三四个大赛季,这么说不过是讨个嘴上的便宜,杀杀夏昭的士气。
随着植物越来越多地攻击到他们两人,年颐头开始疼了起来。胳膊忽然被藤蔓抽了一下,年颐倒吸一口凉气:“嘶——真疼啊……比想象中的疼啊。喂,夏昭,看在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前辈的份上,我们就来堂堂正正地决胜负吧!”
夏昭哭笑不得,还不是前辈你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的,他应了年颐的要求:“好啊。”哪怕他不答应,这些狂暴的植物可不会再给他避战的机会。
两个法师之间的战斗因为植物的暴走一触即发,那些狂乱的藤蔓在空中飞舞着,地上还有粗如儿臂的树根在似蛇似的摆动。
他们不仅要注意对手的位置预判技能落点、释放技能,还要躲避这些狂舞的植物。
夏昭的头也开始疼了,郁闷地心想:本来好好的一场比赛,非要搞成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强行开启地狱模式,一向喜欢简单化的前辈变得不像是他认识的前辈了啊。
但更不妙的感觉卷上了夏昭,他感觉越来越拿年颐没办法了。
年颐的走位太好了,那些植物对自己造成的影响远比对年颐造成的大得多,夏昭是个很不容易分心的人,所以他很不擅长应对可以召唤多个召唤物的植物,这点年颐是知道的,恐怕做出这种选择也不无这方面的考虑,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烦人植物让夏昭心里越来越乱。
年颐忽然身子伏低,手中法杖就地一点,一个赤红色的魔法阵张开,一串火焰从地面藤蔓之下突袭而去,快到夏昭脚下的时候急蹿而上,刺向夏昭。
夏昭躲闪不及,正中技能。
夏昭稳了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应对。
这场比赛,从年颐发疯地摧毁周围的植物开始,他就已经落了下风,他现在唯一能够拼的机会就是年颐的蓝量。
年颐还有30%的蓝,等年颐打空蓝了,他的机会就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年颐说道,“你觉着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当然不可能!”说着他就开启了暗炎法师的被动黑暗火袍,蓝量急剧燃烧,年颐一手手持暗元素法球,一手手持火元素法球,两者在火炮作用下融为一体,两法球就如同两颗保持着微妙联系的行星隔着一段距离向夏昭冲了过去。
暗炎法师的大技能——暗炎双球!
夏昭成功地避过火球,却没能避过暗球,在暗球的牵引力下,擦着夏昭而过的火球退了回来,伤害爆炸!
吃了大量伤害的夏昭不敢大意,忙向后退,但处理得太过仓促,一个踉跄,被地上藤蔓绊倒,随后那些藤蔓丝毫不给他逃开的机会,将他拉扯着举到半空中。
“作为前辈给你提个醒儿,我这儿的技能还没完呢。”年颐说话的时候已经读条完毕,随后又是一个暗炎法师的大技能——火龙爆空直冲被架起来的夏昭而去,但不幸的是,读条时间太长,在技能好不容易读出去的最后一秒,年颐也被藤蔓捆着吊了起来,两人双双被倒悬在半空中。好在技能被他甩了出去,只是失了点准头,擦着夏昭而过。
年颐感觉一阵头晕恶心,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疼痛感如潮水般拥挤得他呼吸都费劲。
“他能行吗……我操,我看着都疼。”肖宝贝目不忍视。
“轰”的一声,火法大技能炸在夏昭身上,夏昭的血量彻底被打空。
下一秒,场景凝固,年颐仅剩15点血,以微弱的优势拿下了比赛!
植物带来的所有疼痛年颐都咬牙抗住了,没有在夏昭面前露怯,就连在赛后和夏昭握手的时候都还是一脸“岁月静好、云淡风轻”的样子。
夏昭真诚地笑着说:“我果然还是可以从前辈这里学到更多。”
年颐微笑,没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身上剧痛犹在,内心世界里,年颐小人疯狂捶地嘶吼: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现在只想下去瘫着啊。
夏昭执着地握着年颐的手,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年颐:“前辈,等我成长,我会真正地超越你的。”
年颐嘴角一抽,望着夏昭眼神纠结,最终忍不住说:“我有点想上厕所,等下咱们再谈理想成不?”
夏昭一愣,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年颐下来后,脸色青白一片,高大身材摇摇晃晃地找到自己的席位坐好,一屁股坐成了葛优瘫。
肖宝贝一巴掌拍在年颐肩膀上:“打得不错嘛!老年你也有发威的时候,今天实在是太帅了!”
“是啊是啊,年哥。”莹莹双眼发光,“太厉害了,我今天对你简直是刮目相看。”
“别别别别碰我啊啊啊啊……”年颐哆哆嗦嗦地说。
大家这才发现,年颐一张脸已经完全褪去了血色,好像那些游戏里的痛感还残留着一样,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你没事吧?去后台歇着吧?”
“没事……”年颐咬牙道,“心理作用。”一闭眼明显是一副都别来烦我的样子。
“要不……”
察觉到韩星要说话,年颐立马抢了个先手:“别和我说话啊现在,待会儿你们赶紧给老子利利索索地赢下第三局比赛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方均递过去一根剥好了糖纸的棒棒糖,年颐张口含住,吮了几下才觉着身体没那么痛了。
“天启,第三盘你们上谁?”副裁判过来询问情况,顾书白站了出来:“我来。”
顾书白对其他人说:“你们今天都打得这么勇猛,第三场比赛我也不能输了气势。”
“你上?”年颐瘫得更厉害了,仰面朝上,含着棒棒糖,棍子翘得老高,简直是一股马上就升天了的德行,“那我放心去了,来年今天记得给我烧纸。”
“神经病吧你!”其余人顿时忍俊不禁。
当顾书白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场面上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
在如今的职业联赛之中,他们觉着屹立在个人赛顶端的两个人,一个是长云的迟惟,一个就是天启的顾书白,两人在个人赛上都是可怕的100%战绩,从未败北,真要说起来的话,顾书白可能还要压过迟惟一头,因为顾书白个人赛结束的平均时间比迟惟要短了足有五分钟。
横烟这边,派来应对顾书白的人不出意外的是乔凌飞。
横烟的两员大将都折损在天启手中,剩下这个还能和顾书白一拼的乔凌飞之前在顾书白手中没占过便宜,这样还让乔凌飞上不过是抱着乔凌飞的多变与灵活能打个出其不意,没准能赢下比赛。
乔凌飞和张巡一样都有着“杰出青年”的嚣张跋扈,但乔凌飞比张巡嚣张得内敛一点,至少不会像张巡那样明知道自己要输,还没脸没皮地嚎上几句豪言壮志。
乔凌飞比较含蓄,他是拿眼神的,两边准备席上,隔空望着顾书白,那眼神就像是小李飞刀似的刷刷刷往顾书白身上抛去。
顾书白没任何反应,他假装看不到,实际上他也没能看仔细,两边现在还没正式开始比赛,占据了赛场左右两端,在观众看到的投影里面都离了十万八千里,他俩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对方的影子。
倒计时三十秒开打之前,乔凌飞想想刚才对方没理自己有点憋屈,忍不住说:“提醒你一句,别对我掉以轻心啊。”
顾书白假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