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抓着她的那个黑衣人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喝道:“快说!”
“别动我姆妈!”姆妈原本就身体不好,哭了两声就不停咳嗽起来,田觅生怕她受不住。
“那动你?”姓张的邪气阴冷地睨了田觅一眼。田觅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韩冬英哭道:“不要折磨囡囡,我说!就在我家老田的坟里!”
“姆妈!”田觅突然头皮发麻,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现在这些人知道了矿脉图的位置,留着他们就没有用了。
果然,那个抓着韩冬英的黑衣人开口:“他们……”他做了一个以手切脖子的动作。
姓张的刚要点头,田觅就大声嚷道:“不怕我们骗你?”
“你们敢骗我?”姓张的语气阴森。
田觅心里其实怕得要命,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点头道:“对,我们不敢骗你!”然后小声咕哝了一句,“反正我们都要死了!”
姓张的不再看她,伸手一把揪起韩冬英:“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韩冬英连连点头,但她越是这样,姓张的心里就越发地不确定。
他疑惑地看了田觅一眼,冷声道:“把他们带着!”
“钱广,把你的衣服给我!”田觅不敢要那三个人的衣服,只敢要钱广的。
姓张的没说话,算是默许了。钱广只好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扔给了田觅。
钱广的衣服不知道哪天洗的了,一股汗臭味。田觅此时却不敢嫌弃,硬着头皮套在身上。
她又说:“我腿断了,走不了路,你们得背着我!还有我姆妈和梁老师!”
姓张的神色更冷了,扶着他的那个黑衣人淡淡扫了田觅一眼,目光落在被扔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梁学征身上:“他们母女带着,这个老头就……”
田觅心都快跳出来了,不等他把话说完,抢着道:“没有我梁老师在,你们拿到了矿、矿脉图也找不到地方!”
姓张的阴着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都带走!”
险胜一小回!
田觅心有余悸地伏在黑衣人背上,背脊上的冷汗一阵一阵往外冒。
没等他们走出村子,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他们刚刚待着的小牛棚被炸得四分五裂,腾起冲天的火光。
无数人被这声爆炸惊醒,纷纷提着自家水桶涌涌而来。
姓张的一伙人就在这时候挟持着田觅等人往北山乱葬岗子去了。
田觅看见大家都被惊醒了本来还高兴了一下,但是这伙人太狡猾了,他们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又拿湿布把他们迷晕了。
田觅再醒来的时候只感到脸上一片冰凉。头顶乌云遮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
四周很静,只听见沙沙的雨声,和……一下一下的挖土声。
空气里飘动着野蔷薇的香气,还有新鲜的泥土气息。他们已经动手挖坟了。
田觅四下打量着,四周树木森森,鬼影幢幢。不远处,雪亮的电筒光下,两个人正挥动着铁锹,活像刨食的恶鬼。
“姆妈,姆妈!梁老师,梁老师……”田觅没有看见韩冬英,却看见了离她不远瘫软在地上的梁学征。
不过,韩冬英却听见了她的声音,往她这边爬过来:“囡囡!”
“姆妈……”田觅发现她的手虽然绑着,腿却是能动的,只是一动就疼得厉害。她忍着疼往韩冬英那边挪了挪。
这会儿那几个人都在忙着挖坟,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韩冬英哭道:“囡囡啊,我对不起侬阿爸啊!”
田觅没有吭声,她见只有钱广看着他们,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要怎么脱身。
“钱广,他们给了侬什么好处?”她眼睛微微眯了眯,压低了声音,“他们拿到了东西拍拍屁股就走了,侬可是还要在这里住的!”
钱广愣了愣,他没想到这小娘鱼胆子这么大,到了这时候还敢来跟他谈条件。也是,要不是胆子大,昨天她怎么敢弄死顺哥?
想到杨狗顺的死状,他竟然莫名打了个哆嗦。
他眼睛往忙着挖坟的几个人那边瞟了瞟,低声威胁:“侬别想着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田觅想再说什么,就听见韩冬英的哭声:“老田啊,我对不起侬啊!让侬死了还不得安稳啊……哎,你们轻点啊,不要碰坏了我家老田的尸骨……呜呜呜呜……”
“住口!”姓张的被哭得不耐烦了,反手一记耳光甩在韩冬英脸上,“说!矿脉图在哪儿?”
他们就差把那堆白骨一块一块拆开来找了,可还是没有找到矿脉图。
韩冬英被他打得倒在地上,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吐血,加上她先前一直在哭,这时似乎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了……
“姆妈,姆妈……”田觅心头着急,顾不得腿疼,一瘸一拐地往韩冬英那边扑过去。
“快说!矿脉图在哪儿?”没等她走到韩冬英身边,姓张的便一把抓住她。
田觅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她恨恨地盯着他,眼睛喷火:“你们不是都挖开了吗?自己找不到就只会打人!孬种!”
姓张的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浓烈的窒息和疼痛传来,田觅踢着腿拼命挣扎。
“囡囡……”韩冬英心急如焚,突然头一歪,晕死过去。
“你来找!”姓张的扔垃圾一样把田觅摔在了地上,磕到了田觅的断腿,疼得她几乎晕了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越是抗争越是吃亏,自己这边三条命都在这群畜生手里捏着呢。田觅咬牙爬到坟边,就着电筒光向墓碑努了努嘴:“这里挖开!”
现在已经顾不得阿爸的坟了,保住他们几个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黑衣人拿起铁锹铲下去,果然,没挖几下,铁锹就叮的一声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人也顾不得脏乱,兴奋地抛开铁锹,叫道:“在这里了!”就蹲下用手扒了起来。
不想那石碑早已被他挖松了,这会儿再在下面一扒,顿时倒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了那人头上。
那人连叫声都没能发出来,就被砸得脑浆迸裂。
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子溅了田觅一身。
“啊——”
田觅疯了一样尖叫起来。